祁清肆佯装不懂:“喊你什么?”
孟冬愉闭着眼睛应声:“宝宝。”
“怎么了?”祁清肆努力压着唇角,看似一脸无辜,“我听别人都这么喊。”
孟冬愉实话实说:“有点肉麻。”
祁清肆凑过去亲了亲她的唇角,眼中染着顽劣的笑意:“那你想听我喊你什么?”
“老婆?太太?宝贝……”
他故意加重了咬字,又把尾音拖得很长。
听得孟冬愉心尖发颤,鸡皮疙瘩也跟着起了一身。
“还是喊我名字吧。”孟冬愉手忙脚乱地捂住他的嘴,生怕他误会什么似的,又补充,“除了你,也没什么人连名带姓地喊过我。”
祁清肆顺势咬了咬她的手指,完全没有听话的意思:“如果我想喊别的呢?”
没等孟冬愉应声,他故作委屈:“睡前还说爱我呢,醒了连声宝宝都不让喊。”
孟冬愉:“……”
戏精,幼稚鬼,无理取闹……
她叹了口气,妥协:“我也没说不让。”
得到了满意的答案,祁清肆勾起唇角,仿佛对彼此的称谓来了兴致。
他接着问:“那你想喊我什么?”
孟冬愉径直应声:“喊你名字。”
祁清肆捉着她的手亲了亲,又用脸蹭了蹭,摇头:“我不想听。”
孟冬愉想了一下,挠了挠他的下巴,去逗他:“那喊你——”
“小狗。”
祁清肆愣了愣,而后红着耳尖点头:“可以。”
孟冬愉对他的反应有些惊讶:“可以?”
“上次不还不乐意吗?”
“想通了。”祁清肆翻身把她压在身下,咬她,“我是孟冬愉的小狗。”
……
经过早起的一通谈话,孟冬愉再次卡着点去了公司。
倒真证实了卜晓晓口中“从此君王不早朝”的说法。
好在再上周五这一天班就到了周末。
虽然刚上任,周末也免不了需要居家处理些什么工作,但总归算是有了休息时间,能够和祁清肆相处。
孟冬愉原本想着趁着周末,和祁清肆一起回一趟北传看看。
然而,不知道是洗了太多次冷水澡的缘故,还是突然来了北城水土不服。
祁清肆周五中午给她送饭的时候就有些感冒的症状,等她晚上下班回家,他已经开始发烧。
吃了退烧药并不见好转,第二天还从低烧转成了高烧。
于是周末的约会计划泡汤,孟冬愉陪他去了趟医院,回家之后,又寸步不离地守在床边照顾着。
祁清肆说她生理期抵抗力下降,怕传染给她,恨不得躲她躲得远远的,又一直坚持要去酒店住。
平日里的粘人精变成了冷漠的大冰块。
孟冬愉又好气又好笑。
不过祁清肆体质倒是不错,医院里挂完液之后,温度也渐渐退了下去。
赶在孟冬愉周一上班之前,基本上已经完全恢复。
孟冬愉在周一依旧卡着点下了班,回到家的时候,祁清肆已经做好饭菜等她。
饭桌上,祁清肆帮她夹了菜,忽地开口:“孟冬愉,我明天得回南江了。”
回南江?
孟冬愉拿着筷子的手顿了一下,抬眼看他。
祁清肆接着解释:“游戏宣传曲的初版demo要在这周五之前给他们,我得回工作室一趟。”
孟冬愉垂头笑了笑,淡淡应声:“好。”
这几天,她一直沉浸在和他相处的甜蜜中,都快忘了,他的工作室在南江,满汀洲民宿也在南江。
他不可能一直留在北城,一直留在她这个小房子中。
他们终究是要像卜晓晓和她男朋友那样,异地好几年,等着有一方牺牲。
可她不想像卜晓晓那样,去做牺牲的一方。
像是看出了她的情绪不太对,祁清肆把她的椅子往他身边拉了拉,胳膊去圈她的腰:“还没走,就开始想我了?”
孟冬愉转过身来,捧着他的脸,和他认真商量:“那等周末,我就去南江找你。”
他说过,不能因为害怕结束,就避免一切开始。
虽然明知道结果会是什么样的,但是至少现在,她不想放弃。
祁清肆见状愣了一下,而后肩膀耸动,笑出了声:“这么严肃做什么?”
“不用你来找我,这周末我就回来了。”
孟冬愉脱口而出:“回来?”
祁清肆啄了啄她的唇角,语气有些意味深长:“周六是冬至。”
“回来和你一起吃饺子。”
明白了他误会了她话里的意思,孟冬愉试图解释:“我是说以后……”
话没说完,就被祁清肆打断。
他帮她盛了碗汤,漫不经心地开口:“先吃饭,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
……
祁清肆离开的这几天,孟冬愉再次恢复了工作狂模式。
祁清肆也就在落地南江那晚给她打了个视频,后面几天就像消失了一样,再无音讯。
孟冬愉倒是没怎么担心,毕竟她自己一旦进入专注状态,就很难被外界打扰。
他们这种艺术创作者,肯定更需要闭关。
时间一晃到了周五,孟冬愉也收到祁清肆发来航班的信息。
他说有些事情还没忙完,要等周六下午五点才能到北城。
周六这天,孟冬愉右眼一直突突地跳,她心底也开始乱得厉害,总觉得莫名在恐慌些什么。
从下午一点钟开始,她几乎每隔半个小时,就给祁清肆发一次消息。
一直等到下午六点,几十条消息全都没有回音。
她开始给他打电话,可听筒里却一次次传来相同的提示音——
您好,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下午六点半,一条新闻冲上热搜——
由南江飞往北城的北南航空JJJ航班,在乌城地坠毁,68人遇难。
第69章 奖励 “很甜,水果味的。”……
看到新闻热搜的那一瞬间, 孟冬愉手一软,手机沿着桌角重重地摔落到地面。
她抖着手把手机捡起来,点开祁清肆给她发来的航班信息, 再次确认。
头晕目眩, 视线好像也变得不清晰。
孟冬愉努力把眼睛眨了又眨, 终于在无数的重影中, 看清了那一行字。
祁清肆:【北南航空JJJ航班,明天下午五点到北城。】
窗外一道耀眼的白光划破了天空中密布的乌云,顷刻间,预谋已久的大雨铺天盖地压下来。
北南航空JJJ航班, 周六五点……
全都对上了……
孟冬愉大脑“嗡”地一声响起, 全身的力气仿佛被抽尽, 伴随着持久的耳鸣声, 瘫软在地。
坠毁……
遇难……
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呢?
他说好了要回来陪她过冬至,他说过不会言而无信的。
孟冬愉慌乱地捡起手机,浑身发抖地再次去拨他的电话。
听筒里的关机提示音,回荡在整个屋子。
门外忽地有敲门声传来, 孟冬愉像是抓住了一丝希望,强撑着站起来,去开门。
外送员捧着一束鲜花, 径直开口:“您好, 请问这里是祁先生的家吗?”
看清楚来人,孟冬愉失望了一瞬,闻言又迫切地确认:“祁清肆?”
外送员看了眼订单, 补充:“尾号3977,姓祁。”
孟冬愉努力控制住自己发抖的手,点头:“是他。”
外送员把手中的花递给她:“他订的花到了, 麻烦您帮他签收一下。”
花束是用青绿色的包装纸,包裹着的九朵向日葵。
其中立着张卡片,写着——【冬至快乐。】
孟冬愉忽地想起,她大四那年和毕业后的前两年,每年冬至,都会收到一束向日葵。
同样的青绿色包装纸,同样的祝福语,却一直是匿名。
但当时她觉得来历不明,一直选择拒绝签收,拒绝不了就现场丢掉。
原来……原来都是他送的。
他一定是觉得她发现太晚了,在和她赌气。
所以才不接她电话,故意吓她。
一定是的。
一定是这样的。
孟冬愉没接,抓住外送员的胳膊,哽咽着问他:“他什么时候订的?”
“一定是今天对不对?他早就来北城了,他在等着我主动去哄他是不是?”
“女士,您冷静一点儿。”看出了她的情绪异常,外送员试图安抚,“他什么时候订的我不太清楚,只知道要今天下午送过来,我就是一直打不通他电话,才敲了门。”
“如果你需要的话,我帮您问一下店家。”
打不通他电话……
不是在和她赌气吗?
为什么别人也打不通他的电话?
最后一道防线彻底崩塌,孟冬愉崩溃地蹲在地上,泪水汹涌而出。
脑海中开始走马灯似的,回放着关于他的一切。
“你对谁都这么冷漠吗?”
“行,不熟。”
“你能不能别那么倔啊?”
“如果我说有意思,你怎么办?”
“我也会失落。”
“我做不到。”
“我是问,为什么总是忍着?”
“勇敢一点,向我迈出这一步。”
“你拿我当什么了?”
“为什么就是不肯……看看我呢?”
……
他的喜怒哀乐早就和她息息相关,可她如今才真正感受到,被人牵扯住情绪的滋味。
绝望,无力,不知所措……
“女士,您怎么了?”外送员拿着花有些为难,“需要帮您联系一下亲戚朋友吗?”
孟冬愉仰起头,带着哭腔,无能为力地去求他:“你能不能……能不能让他亲自来送。”
话说完,她又绝望地摇了摇头:“不对,我不要花,我可以什么都不要……“
她喉咙哽得快要喘不过气来:“我只要他好好的。”
“我只要他好好地活着。”
“不好意思,女士,我还有别的单要送,不能在这里留太久。”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您别太伤心。”外送员看了眼时间,从口袋中摸了包纸巾出来,连同花束一起放在她身旁,而后下了楼。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她好像从来就没有好起来过。
孟冬愉垂头,自嘲地笑了笑,泪水却顺着弯起的眼角不停地往外涌。
上天总喜欢和她作对。
每次在她觉得快要熬出头时,总是会给她当头一棒。
在原地蹲到大腿发麻,眼泪也几乎快要流干。
理智稍许回笼,孟冬愉起身,试图回屋给祁振强或者童欣瑶打个电话。
起身的那一瞬间,大脑缺氧,孟冬愉踉跄了一下,视线朦胧中,好像看到了祁清肆上楼的身影。
她靠着墙壁撑住身体,拼命揉了揉眼睛——
熟悉的人影快步跨过几层台阶,匆匆朝她走来。
他额头上蒙了一层薄汗,带着风尘仆仆,出现在她的眼前。
身体顺着墙壁滑落,干涸的泪腺再度运转,孟冬愉几乎一瞬间泣不成声。
祁清肆把她从地上捞起,将她紧紧地抱在怀里,哽着喉咙,低头去吻她的眼泪:“对不起孟冬愉,对不起……”
孟冬愉喉咙涩到讲不出话来,心底却拼了命地想要确认他的存在。
她任由眼泪麻木地往外涌,用尽了力气去咬了一下他的唇。
薄唇上留下牙印,又渗出血来。
祁清肆闷哼一声,扣住她的后脑勺,贴上她的唇,加深了这个吻。
铁锈味在两人口腔中蔓延,他哑着嗓子,一遍一遍地告诉她:“是我。”
“我在。”
北风卷着雨水,呜咽着拍开了楼梯转角处的窗户。
冷风灌入,孟冬愉本能地瑟缩了一下。
祁清肆捡起地上的花,又单手把她打横抱起,进屋合上了门。
沙发上相拥而坐,祁清肆吻了吻她红肿的眼睛,再次道歉:“对不起孟冬愉。”
虽然已经确认了不是在做梦,但心底害怕的劲头还没缓过来。
孟冬愉看着他,却不敢去问。
祁清肆捉住她还在发抖的手指,紧紧握着,缓缓开口解释:“工作室的搬迁,出了点纠纷。”
“事情比较棘手,我改了航班,今天上午过来的,想着处理好就直接来找你,就没和你讲。”
大脑有些迟钝,孟冬愉吸了吸鼻子,没反应过来:“搬迁?”
“嗯,搬来北城了。”祁清肆点了点头,又补充,“在你公司附近。”
他扯了扯唇角,神色带着点自责,“本想着给你一个惊喜,没想到变成了惊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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