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贵妃膝下有两子一女,是后妃里生养最多的。
一个只靠女子裙带的家族,怎会不觊觎储君位。
慧妃斜了眼贞嫔,“自己存了那份心思就别奚落旁人了,你进宫不过一载,既有了身孕那就好好揣着这点福气,君恩易逝,可别损了兵又折将。”
“你!”贞嫔气得瞪眼。
慧妃虽不得宠,却出身高贵,她一说完后妃都熄了气焰。
皇帝寡情,每每招人入宫都只留宿月余,时间久了就抛诸脑后。
后宫皇子虽多,却不得圣心,如今宁妃一来,旁人都分不到一杯羹,自然把怨气全撒在她身上。
后妃请安完就各自散去,皇帝特地延了叶清眠的请安时候,故而俞贵妃还端坐着等她。
叶清眠来时,殿内只有俞贵妃,照常请安后叶清眠就要离开。
俞贵妃突然叫住叶清眠。
她缓缓走近,和叶清眠面对面,仔细揣摩了她的面容半晌,才开口:“宁妃如今深得圣恩,辛苦你伺候陛下了。”
叶清眠笑着颔首,“能得陛下垂爱是妾的福气,何来辛苦一说。”
俞贵妃眸中染上一丝失望,“宁妃妹妹当真生得倾国倾城。”
她绝不会只说这些,叶清眠笑着没说话,静待她的下文。
俞贵妃沉默了片刻,才道:“妹妹以为陛下当真是宠爱你吗?”
闻言,叶清眠眉梢轻挑,莫非她窥见了什么旁的消息?
俞贵妃顿了顿,看向叶清眠的目光多了几分憎恶,“陛下喜欢的不过是你这脸罢了,不论是你还是我,乃至后宫的诸多妃嫔,不过是陛下寻来的替身罢了。”
俞贵妃越说眼越红,她当年被玉澜风带进宫还以为是缘分使然,将一颗真心献了出去。
玉澜风宠爱她,抬举她,与她生儿育女,绾发描眉,俞氏以为玉澜风是真心爱自己,不成想她撞破那个秘密时是有多崩溃。
她咬牙强忍着泪水,“他真正放在心上的人,你可知在何处?”
叶清眠深吸一口气保持平静,“何处?”
俞贵妃忽然一笑,莫名就有些骇人,“西池旁的存音阁,那里住着陛下心里唯一的妻子,你若想知道她是何模样,不如去瞧瞧?”
西池旁存音阁?
叶清眠敛下目光,福身道:“谢贵妃娘娘告知,妾能侍奉圣驾已是万幸,不敢奢求其他,妾先告退了。”
俞贵妃看着叶清眠离去的背影,回想宫宴时,她还是高高在上的得宠贵妃,而叶清眠只是永安王妃。
一个空有虚名亲王之妻竟入宫为妃,不是为了追名逐利还能为了什么?
只怕是她知道了自己那张脸的价值,故意攀附皇权。
俞贵妃的倚仗只有皇恩,任何会威胁到她和储君位的都要除掉。
她不信叶清眠不会对存音阁里的人感兴趣。
叶清眠出了重华殿,扮成内侍的玉沉渊在门外等她。
叶清眠将手放在他抬过来的臂弯上。
玉沉渊察觉到叶清眠神色不对,问道:“眠儿,发生什么了?”
叶清眠压低声音道:“俞贵妃跟我提了个地方,西池的存音阁,那里似是住着位与众不同的夫人。”
玉沉渊将皇宫都探了个遍,并未在西池发现过宫殿,思忖道:“我今晚去看看。”
莫非有什么遗漏?
“她如今骤失恩宠,说的话不知是否可信,是个陷阱也说不定。”叶清眠担心道。
玉沉渊宽慰她,“无妨,我会注意的。”
第67章 “我不会的你可以教我啊”
晚饭时, 来送膳食的宫婢换了新面孔,玉沉渊第一时间就注意到。
试菜的宫人神色有些异样,玉沉渊看着她吃下其中一道菜时, 动作略有滞涩。
等了片刻她身体无异,似也松了口气。
如此反常的举动让玉沉渊无法不多想
“下去吧。”瞥见玉沉渊的神色, 叶清眠吩咐道。
待殿中只剩他二人, 玉沉渊快步走近。
“怎么了?”叶清眠抬眸问。
玉沉渊薄唇紧抿,拉着叶清眠离开饭桌,他担心是闻到气味便会中毒的,毒药千奇百怪,越是不易察觉的越厉害。
“饭菜恐有问题。”
玉沉渊用银钗试了每一道菜,并未发现异常, 可他凝眸看着,今日的菜比往日要颜色鲜亮。
若是不细看很难察觉端倪。
叶清眠有些惶恐,她决定进宫时, 已经做好了陷入阴谋争斗的准备。
这段时日也算平静, 突如其来的风波恐怕是因承宠过甚惹的祸。
玉沉渊担心叶清眠害怕, 拉着她的手揽进怀里, 宽慰道:“无妨无妨,许是我多心,”他敛下眸底的阴翳, “往后他们送来的饭菜我去处理, 我在小厨房重新做给你。”
叶清眠心里虽忐忑, 却还是回抱住他, “你不用瞒着我, 我不怕。”
玉沉渊摸摸她的头,柔声道:“好。”
夜里, 玉澜风照常来休息。
将玉澜风安置后,叶清眠依旧沐浴更衣,在软榻上过夜。
每日卯时,玉沉渊会叫醒叶清眠,叶清眠再准备好东西等玉澜风起身伺候。
叶清眠歇下后,玉沉渊换了衣袍,趁着夜色潜入宫殿。
玉沉渊躲开宫中侍卫去往膳房,他欲将那位试菜宫人抓来拷问。
夜色如墨,只有宫灯散着莹莹微光,许多暗道窄巷是没有点灯的,也鲜有人至。
玉沉渊有意循着偏僻的深巷走,就在膳房前一个甬道,他瞥见两道黑影,当即停下脚步,屏息隐在拐角处。
他缓缓探眼去瞧,两人一人站着,一人跪地。
离得太远听不清说了什么,只见最后,那名内侍官将匕首插·进下跪宫人的要害,不过几息人就断气。
内侍官打量着四周,匆忙用内衬擦拭匕首,随后放入袖中离开。
玉沉渊快步上前,发现殒命的正是那试菜宫婢,随后又跟上内侍官。
内侍官从窄巷出来行至有侍卫巡逻的宫道上,特意整理了番衣冠,瞧着不像是才杀人灭口的模样。
玉沉渊暗中跟着,直到见内侍官进了重华宫后门,还有接应他的宫婢。
好一个重华宫。
玉沉渊躲在楼宇房檐处,看着灯火辉煌的主殿,眼底腾起杀意。
待重华宫侍卫换班时,玉沉渊自后门翻进。
俞贵妃多年来宠冠后宫,皇帝特意为她打造了一方汤泉,俞贵妃视其为恩宠,每日都要泡汤,就算眼下失宠她也不改旧俗。
况且不久前她刚派人去将下毒人灭口,宁妃抓不到把柄,往后有的是机会对宁妃下手。
只要宁妃一死,她还是皇帝最珍视的人。
俞贵妃心情不错,换了轻衫走到池中。
玉沉渊掀开瓦片,朝汤泉中置入一根中空□□的细针,随后掠身离开。
他往叶清眠所说的西池处探查。
进宫这些时日,玉沉渊早就摸透了宫中每个角落,可西池周围并没有宫殿,就算如今再看也一样。
玉沉渊寻了棵视野较高的古树,从上面打量西池四周。
同样的一片池水,依旧盛放的睡莲,还有轮班戍守的侍卫,与他一月前所探知的并无分别。
玉沉渊凝眸沉思,这消息是眠儿从俞贵妃处得来的,俞贵妃恨她至极,没道理胡乱说个子虚乌有的地方来糊弄人。
可以肯定,至少俞贵妃的目的是陷害眠儿。
玉沉渊又重新看向西池。
逐渐发现了些端倪。
这一片没有后妃居住,也少有人来,何以用得上如此多侍卫。
况且只为守着这一汪池水。
莫非水里藏着东西?
玉沉渊眼眸一眯,视线探向水面。
如今已值仲秋,北黎又偏冷,花不会开得这样盛。
思忖片刻,玉沉渊捻过一簇枝叶,往池中掷去。
池水泛起波澜,即刻惊动了四周的守卫,他们围在池边,谨慎地警戒起来。
果然不同寻常。
玉沉渊往后隐藏身形,侍卫如此多,他无法在不惊动的情况下靠近,只能另想办法……
玉沉渊回到偏殿更衣,才推开门,就见叶清眠站在窗前。
玉沉渊一愣,忙关上门。
叶清眠也在听到推门声的第一时间转过身朝他走来。
玉沉渊无可奈何地笑着问她:“眠儿睡不着?怎么到这儿来了?”
叶清眠知道他肯定去探查西池了,这样危险,她怎能放心睡下。
叶清眠一边为他解衣带,一边道:“有没有遇到危险?”
“没有。”玉沉渊道。
叶清眠看见他里衣上没有伤口血迹才放心。
随后又拉着他去净室沐浴。
“你可有发现俞贵妃说的存音阁有何不妥?”叶清眠正要脱玉沉渊的里衣。
玉沉渊急忙按住她的手,就这样先她一步进浴桶里。
叶清眠正要发问为什么不让她脱,玉沉渊忙堵住她的话,“没有,西池附近没有宫殿。”
怎会?
瞧见叶清眠疑惑的模样,玉沉渊又补充,“那片池子似有异常,守卫森严,我没能靠近,之后我再寻机会去探探。”
好吧,叶清眠没再问,拿帕子沾了水给玉沉渊擦身。
可他穿着里衣,总是有些碍手。
叶清眠把帕子伸·进玉沉渊衣襟时,玉沉渊终是拉住了她。
“眠儿,我自己来就好。”玉沉渊声音莫名染上些沙哑。
叶清眠还未察觉,“你照顾我体贴又周到,我也想照顾照顾你的。”
思来想去,沐浴这样的事玉沉渊帮过她很多回,叶清眠也想帮帮他,毕竟他打探消息定是费了不少力气。
玉沉渊想不出反驳的话,只能松手,重重呼了口气。
叶清眠开心地侍弄起来,可还是嫌衣衫碍事。
“能不能把里衣脱了?都洇湿了。”叶清眠手指不满地点着他脖颈处的衣领。
“不可…”玉沉渊握住她调皮的指尖,哑声道,“也洗得差不多了。”
玉沉渊说完,不给叶清眠机会就站了起来。
水不断落下,叶清眠看见衣衫因为水而贴在他身上,还有隐隐可见的肤色,他侧身离开浴桶时叶清眠瞥见一眼。
脸登时红了,还好玉沉渊没有转身,一直背对着她。
玉沉渊换好衣衫才看过来,叶清眠偏着头绞着手中的帕子,小脸通红。
玉沉渊轻咳一声,伸手别了下叶清眠散落的发丝,“眠儿,快回主殿去休息。”
叶清眠没说话,沉吟片刻才抬眼看他,“你是不是…”叶清眠咬了咬唇,脸依旧红扑扑的。
她虽然说不出口,但是她刚刚看到了!
玉沉渊忍耐片刻才开口,“没有…况且现在不行。”
进宫这一个多月来都没有过,想也很正常。
叶清眠十分勇敢地鼓鼓唇,捧着玉沉渊的脸道:“没关系,我不想看见你难受,你可以教我,怎么样做能让你不这么难受。”
玉沉渊犹豫,这种事他怎么告诉她,又怎么能让她来?
见他不回答,叶清眠索性拉着玉沉渊去榻上。
其实叶清眠脑海里有些印象的,她看的那些画册里画过,但是具体该怎么实践,她还是只能猜着来。
叶清眠深吸一口气,准备把他换好的衣衫再次解开。
玉沉渊难为情地制止她,“眠儿。”
叶清眠红着脸道:“我可以的!”
一想到待会儿要做什么,叶清眠拉着衣带的手微微发颤。
再次抬头看向玉沉渊,“要不你亲亲我,我有点紧张。”
玉沉渊哑笑,从善如流地揽过叶清眠,躺在榻上。
待叶清眠做好心里建设开始实践时,她发现事实远没有画册上描绘的这么简单。
她的帅夫君一直盯着她,那视线比烈火炙热。
手掌也滚烫得厉害,他最后覆上来的大掌让叶清眠无处可逃。
明明是她主导的,到最后却像是被欺负了,鼻子都哭红了说不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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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连着几日晨会都未见俞贵妃露面,宫妃们心生疑虑,却暗自打探出俞贵妃这些日子,秘密从宫外请了好些大夫来。
俞贵妃骤失恩宠,平日对她有怨言的后妃也不安分起来。
逐渐传出俞贵妃招幕僚入帐,又钻研生子秘术的风声。
这些话传得宫里人尽皆知,叶清眠不信玉澜风没听过一字半句的。
叶清眠研着磨,瞥了眼正批阅奏疏的玉澜风。
阶下跪着贞嫔的父亲,他正向玉澜风禀报俞贵妃私召外男入殿,恐有祸乱宫闱之嫌。
玉澜风听了倒是一脸平静。
待阅完奏疏,玉澜风才抬眸瞥了眼阶下的人,转而问叶清眠,“爱妃以为俞贵妃一事,可信否?”
叶清眠垂眸思忖,片刻才道:“贵妃娘娘归为六宫之主,妾不敢妄议。”
玉澜风笑笑,“无妨,爱妃尽管说,朕不会怪罪。”
叶清眠这才柔声道,“妾虽进宫晚,却也多得贵妃娘娘照拂,娘娘心善为人宽和,六宫皆知,况且娘娘为陛下生育了两位皇子,一位公主,又何来钻研生子之术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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