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盯着玻璃橱柜内精致漂亮的小蛋糕,忍不住咽口水。
罗丽萍正想买下这个小蛋糕时,旁边忽地响起一道声音:“罗妹妹?”
她听到有人喊她名字,下意识抬头,然后就看见了端着面包出来的孟箬。
罗丽萍也是一愣,一脸惊讶地看向孟箬。
还是孟箬反应快些,立即便消化了两人重逢的消息。
她将烤好的面包交给店里的小姑娘,然后将罗丽萍拉到里面的房间。
“快快,咱们进去说话。”
孟箬将她拉到一张小桌子前坐下,问道:“信里,你不是说你在粤州,怎么跑来申市了?”
罗丽萍一听孟箬的问话,像是强装了这么久的坚强一下子被击溃,泣不成声地哭起来。
孟箬一看她哭着这样,连忙凑近她,轻轻拍着她的背安抚她。
“这是怎么了?”她低声问。
但罗丽萍只是趴着哭,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孟箬一脸心疼地看着她,心中大概猜出了点什么。
她从丰州市出来的这段时间,大概是遭受了不少挫折。
罗丽萍放纵地哭完之后,才抽噎地跟孟箬说起她这大半年来的遭遇。
第90章 重新卖卤味
罗丽萍到粤州,遇到一个年龄比她大不了几岁的姐姐――陶娜。
陶娜是搞服装批发的,为人热情好客,罗丽萍刚到粤州人生地不熟,碰上这么热情的姐姐难免就有点交心。
相处了一段时间后,陶娜知道罗丽萍身上带着几千块钱,准备来粤州做生意。
其实,那时陶娜就起了骗罗丽萍身上钱的意思。
陶娜问罗丽萍想做什么生意,罗丽萍那时候没想好,也就如实说了。
陶娜一听便提议拉罗丽萍入伙,跟她一起做服装批发生意。
“妹子,要我看,你不如就跟我一起搞服装批发生意,我这生意还挺赚钱的,一个月少说也能赚个千把块钱。”陶娜表情夸张道。
为了能顺利拉罗丽萍入伙,陶娜特意夸大了她这个生意的利润。
真实情况是,陶娜没什么本钱,搞的服装批发也不是什么正经服装批发,而是批发一些质量极差的垃圾衣服。
比如垃圾牛仔裤、垃圾西装、垃圾衬衫,那些衣服不仅没什么版型,皱巴巴,有的衣服上面还有洗不掉的污渍,像是别人穿旧丢垃圾堆,然后被人回收回来重新卖的。
这种衣服都是按斤批发,几块钱一斤。陶娜一般都是一次批发个十几二十几斤,然后卖一个星期。
这样的垃圾衣服,只要不是穷到连饭都吃不起的人,都看不上,因此这些衣服不仅卖得便宜还不好卖。
因此,陶娜卖一个月的垃圾衣服也就赚个房租费和生活费。
陶娜跟罗丽萍介绍自己的生意时,罗丽萍并不感兴趣,但陶娜却给了她一个方向。
她要做正规服装批发。
而恰好陶娜也认识搞正规服装批发的,陶娜没本钱,只能批发垃圾衣服来卖,罗丽萍有本钱,可以批发正规服装来卖。
罗丽萍花几百块钱,进了一些女装,搞了个地摊卖衣服。
罗丽萍也算是有点经商的天赋,头一个星期,这些女装就都被她卖完了,整整赚了一千多块。
这也是之前罗丽萍在信中跟孟箬提到过的事。
陶娜见罗丽萍一个星期就能赚一千多块,立即丢下自己手里的垃圾衣服,说要帮罗丽萍卖货,而罗丽萍只需要付给她一个月一百块的工钱就行。
正好罗丽萍感觉自己一个人忙不过来,就答应了。毕竟,当初她能入服装批发的行,陶娜也算是引路人。
当时的罗丽萍并不知道,她其实从那时起就掉进了陶娜给她设的圈套之中。
陶娜是个懂得潜伏的猎手,她并没有在一开始就露出自己的爪子。
就这样,她在罗丽萍身边勤勤恳恳干了三四个月,罗丽萍也越来越信任她的时候,陶娜开始给罗丽萍下套了。
这三四个月,陶娜陪着罗丽萍一起进货卖货,罗丽萍花多少钱进了多少货,又卖出去多少钱,她心里门清。
她推算罗丽萍身上少说有两万块。
于是,陶娜开始怂恿罗丽萍搞个大的。
“丽萍妹子,你难道就不想赚大钱?”
“怎么不想?”罗丽萍说。
谁不想赚大钱呢,当初她孤身一个人来南方就是想赚大钱的。
现在一个月四五千地赚着,虽说也不少吧,但跟她之前在丰州市摆摊卖卤味也没什么太大的区别。
“丽萍妹子,你要想赚大钱,光靠现在这样摆摊肯定是不行的。”陶娜说。
“怎么说?”罗丽萍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然后,陶娜便跟她描绘了一下自己的“宏图大计”。
“咱们要搞就搞个大的,跟服装批发的老板一样,租个仓库,进一货车的服装,挣源头上的钱。”
“我认识不少开服装店的老板,这一货车的衣服可以全都卖给服装店,全部卖完后钱至少是翻三倍。”
罗丽萍一听至少翻三倍,在心里算了个账,她身上现在有两万多块,翻三倍那就是六万。
她累死累活,起早贪黑摆摊,一个月挣四五千,如果她自己搞批发那一个月至少是挣四万。
这其中的差距,罗丽萍当然心动。
“可是我也不知道进货渠道啊?”罗丽萍道。
一般这种进货渠道,老板都是秘而不宣,要不然谁都能分一杯羹。
陶娜笑:“我知道啊,我跟服装批发店老板手底下的司机认识,平时进货都是司机去,他知道在哪里进货,我去给他一点好处,让他告诉我们地点在哪。”
陶娜说的那个司机,罗丽萍也知道一点,和他们一样是外地来的打工人员,老婆孩子在家里。
罗丽萍一听还真觉得这事有谱。
她一拍大腿,决定说干就干。
“那我去找仓库。”她说。
陶娜连忙出声阻拦:“不用,正好我认识几个租仓库的,仓库不仅能按天来租,我去的话还能跟他们砍砍价。”
罗丽萍闻言,看向陶娜。
当时,罗丽萍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盯着陶娜看什么,就是觉得哪里怪怪的,但一时又说不上来。
陶娜被罗丽萍盯着心里有点发虚,但还是强装镇定地笑着道:“丽萍妹子,仓库和进货的事都交给我,你啊就坐着等着收钱吧。”
说完,陶娜像是有点不好意思道:“然后,等你赚完这批货的钱后,你给我分个一成的利润提成就行。”
这天下的人都是无往不利,陶娜也不敢表现得太无私奉献,引罗丽萍起疑。
于是,连忙补充这一成的利润提成。
但事实她哪里是想要一成的利润,她是想要罗丽萍所有的本金。
罗丽萍听完陶娜说的一成提成,心里的那种奇怪感觉也渐渐消失。
她点头答应:“没问题的,陶娜姐,要是这回卖得不错,我们还继续合作,然后再给你提成。”
陶娜笑:“妹子,你同意就行。”
陶娜花了两天的时间,就搞定了仓库和服装批发店的货车司机。
“丽萍妹子,货车司机那边也提出要一成的利润,他说你这边同意他就干,他自己搞一辆货车去拉。”
罗丽萍一想,这样也好,这个货车司机对地点对路线都是熟门熟路,她也就省得再去找货车找司机摸路线了。
货车知道去哪里批发拉货,再辛苦跑一趟,他分一成的利润倒也算是情理之中。
罗丽萍点头答应了。
说完货车司机的事,陶娜又带罗丽萍去看了她刚租下来的仓库,仓库还算干净卫生,还有不少货架,到时候他们可以用来堆放衣服。
目前租仓库的钱和打点货车司机的钱都是陶娜这边先垫付的,一开始,罗丽萍是要给她钱的,但陶娜非不收,一定要自己垫付。
“丽萍妹子,咱们都当多久的合伙人了,这点钱还明算账就见外了,我来付我来付就行。”
当时的罗丽萍不知道,陶娜之所以这么做,是为了加深她对她的信任值。当然,陶娜也成功了。
这些事敲定之后,陶娜自然而然就谈起了进货的事。
“妹子,司机大哥说了,进货要带着钱去。”
“你打算进多少衣服?”陶娜问。
最初,为防止罗丽萍起疑,陶娜并没有问她进多少货的事。
等到现在才问,为的就是一个顺理成章。
“一货车的衣服大概要多少钱?”罗丽萍问陶娜。
陶娜伸出两根手指:“货车司机说拉满一货车大概两万。”
这“两万”的数字也是陶娜为罗丽萍精心准备的,她知道罗丽萍身上大概有两万多块钱。
“那就进两万,”罗丽萍道,“到时候我带着钱跟司机跑一趟。”
陶娜点头:“那回头我跟司机大哥说一声。”
处理完这些,陶娜在出车当天,实施最后一步计划。
罗丽萍出车前一个小时,去信用社把钱取出来。
两万块钱取出来不是小数目,罗丽萍怕自己一个人不安全,还特地让陶娜陪同。
钱取出来后,罗丽萍便将它们紧紧揣进怀里,十分谨慎。
两人从信用社出来回住处,罗丽萍刚准备进屋,陶娜突然捂起自己的肚子。
“哎哟,哎哟,”陶娜捂着肚子,皱着眉一脸难受道,“丽萍妹子,我可能是吃坏肚子了,你能不能进我屋帮我拿个药。”
罗丽萍就住在陶娜隔壁,当初这个房子还是陶娜介绍的。
罗丽萍闻言,当然二话不说进屋帮她拿药。
“陶娜姐,药在哪里?”她问。
陶娜还在演戏,捂着肚子指着最上面的顶柜说:“在那上面,你垫个凳子拿吧。”
顶柜很高,罗丽萍伸手也够不着,要垫个凳子。
她随手拿起一个凳子,就想站上去,却发现凳子摇晃得厉害。
然后她又换了一个凳子,还是摇晃。
见罗丽萍犹犹豫豫也不上凳子,陶娜赶紧加把火,她又大声哎呦一声:“肚子好痛。”
然后她又提醒罗丽萍道:“丽萍妹子,我这屋里的凳子都摇晃得厉害,你站上去的时候要小心啊。”
大概是陶娜催促的原因,罗丽萍这回没再犹豫,拿个凳子,扶着旁边的墙壁摇摇晃晃地站了上去。
就在罗丽萍完全站上去,准备去拿顶柜里的药的时候,她脚下的凳子“啪”的一声断了,她摔了下来。
罗丽萍摔下来的时候,一截断裂的木头,正好划破她的腿。
那时候是四月,粤州地处沿海南方,四月就已经二十几度,罗丽萍穿的都是单衣单裤。
木头划破的伤口不深,但血却止不住地往外冒。
陶娜像是被这场面吓了一跳,肚子瞬间就不痛了,连忙去扶摔在地上的罗丽萍。
“这伤口不浅啊,不住地往外冒血。”陶娜一脸害怕又紧张地说。
这时,门外恰好响起敲门声。
“陶娜,陶娜,你在屋吗?”
“我敲隔壁罗丽萍的门没人。”
罗丽萍也听出站在门外敲门的人是货车司机。
“陶娜姐,我这还好,你快去给司机大哥开门吧,应该是出车的时间快到了。”罗丽萍忍痛道。
陶娜打开门,司机走进屋看见罗丽萍的样子,意味深长地瞅了陶娜一眼。
他装模作样地问:“这是怎么了?”
罗丽萍已经坐了起来,用手紧紧捂着汩汩往外冒血的伤口。
“唉,”陶娜长叹一口气,解释道,“都怪我,肚子早不痛晚不痛,偏偏这个时候痛。”
“然后我就让丽萍妹子帮我拿药,结果丽萍妹子不小心从凳子上摔了下来。”
陶娜瞅了一眼司机说:“你来的正好,丽萍妹子的伤口不浅,还不停地往外冒血呢,你赶紧把她背去附近诊所包扎一下。”
司机点了点头,背对着罗丽萍蹲下,说:“来,我背你去诊所。”
陶娜在旁边将罗丽萍扶起,趴在司机的背上。
都这个时候了,罗丽萍也顾不上什么男女之别,让司机大哥把她背去了附近诊所。
伤口不深,也没有嵌进什么木屑,到诊所后,医生给她包扎完血也给止住了。
包扎完,医生嘱咐了一句这两天少走动,免得伤口再裂开。
然后,司机又将罗丽萍背回了陶娜的屋子里。
这样来回一折腾,早就过了预定的出车时间。
司机看了眼手腕上的表说:“出车时间耽误了,现在得赶紧走。”
“可是丽萍妹子的腿受伤了啊,还怎么跟着你一块儿出车。”陶娜说。
这时候罗丽萍还不知道两人是在一唱一和地唱双簧。
“没事,”罗丽萍动了动腿说,“我这腿没啥大问题,就是走路有点瘸而已,而且我坐车上,也不用走路。”
陶娜则是一脸担忧,说:“要不我也跟这一块儿吧,有个照应。”
罗丽萍点头,表示同意,原本她就是打算让陶娜跟着一块去的。
陶娜比她大,社会经验也比她足。一起跟过去,路上要是出现个什么突然情况,陶娜也能帮着出主意解决。
可罗丽萍刚点完头,货车司机却语气坚决地拒绝:“你不能去。”
货车司机指着罗丽萍说道:“你身上见血了,不能上我的货车,这是我们老家的规矩,开货车的司机如果让身上带血的人上车,就会有血光之灾。”
罗丽萍一听怔住了,她不能去,那今天这车是出不成了?
“那怎么办啊?”陶娜装出一副苦恼的样子说道。
“我怎么知道。”司机双手抱胸,一副把问题丢给她们来解决的架势。
“那司机大哥能不能改天?等我伤好了再出车去拉货。”罗丽萍问道。
“你耍我玩呢?”司机突然吊起眼生气道,“老子今天可是请了假的,还花钱租了货车。”
“司机大哥,这些损失我都可以赔偿你。”罗丽萍道。
“不是损失不损失的事,服装批发店那边天天都要出车,店又只有我一个司机,你知道我请个假有多难吗?”
“老子求爷爷告奶奶地跟老板请假,结果你嘴巴一张一合,让我改天就改天。”
“今天你们要是决定不出车,以后也别来找我了。”司机不容置喙道。
“而且,你们这不还有一个没受伤的人吗?”说话间,司机的实现落在陶娜身上。
罗丽萍看向陶娜,手摸着身上的两万块钱,有些犹豫。
虽说她跟陶娜姐认识也快半年了,但两万块钱啊不是个小数目,她实在有点不放心交给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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