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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这两日确实没怎么睡，也是够累的。等会儿江裕可是维护秩序的主力军，可不能掉了链子。
江裕止住了姜卿卿的动作。
“不是，我说的是，你去见的到底是谁？就对他给的东西这么放心吗？”
“万一……”
姜卿卿不太明白江裕的意思。
“你怎么了？若是担心那些干粮会有问题，我能担保不会有事的。况且我们都吃过了不是吗？”
怎么突然怀疑起这个了？
此前住在房子里的时候，都还是好好的啊。
江裕望着姜卿卿澄澈的双眼，到嘴边的话，突然就说不出口了。
但回想起姜卿卿在院中与空气对话的样子。
心还是莫名有些抽抽。
“你是觉得，他很厉害是么？”
江裕如今已经大致猜到了，姜卿卿身后一定有助力。而且那个助力，很有可能不是人。
姜卿卿对于他的话感到莫名。
她不曾与江裕提起过神明的事情，应该是猜到的吧。
经历了这些事情后，姜卿卿也没有打算瞒着，却也不想说得那么仔细。
只顺着江裕的话答道：
“嗯，它很厉害。”
江裕的心仿佛被针扎了一下，刺痛得很。
“但他不是人，不能一直照顾你不是么？他会离开的。”
“他不能带你骑马，不能陪你去寻密道，更不能陪在你身边。你不要太过依赖他了，真真实实陪在你身边的人，才是最好的依靠。”
姜卿卿静默着，没太听懂江裕的话。
虽说她很依赖神明不假。
但神明为什么要陪她做这些？
它是神啊。
它不需要陪她骑马，不需要陪她寻密道，更不需要陪在她身边。
只要她在绝望的时候，出现那就够了。
骑马的马是它给的，也是它砸晕了丞相府侍卫，给她机会去寻密道。
“江裕……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不过我不会允许任何人诋毁它。”
“你也不行。”
姜卿卿深深看了江裕一眼，便抱着剩余的一盘馒头，离开了前厅。
独自站在前厅中的江裕，心底有股无力的挫败感。
他渐渐明白，自己好像对姜卿卿动心了。
曾经他是大梁的最年轻的战神少将军，军中自然有不少人崇拜他。但就连曾经最辉煌的岁月，在那房屋主人的比较下，竟然不值一提。
他自认为，永远也做不到这般神力。
江裕心中有种道不明的颓然感。
――
街边
“你们听说了吗？刺史府门外要发放干粮了，只要去到的人都有份！”
“刺史府？新来的刺史就不是个好的，他还能发粮食给我们呢？不再继续压榨我们老百姓就算好的了。”
“不是新来的那个，是徐刺史。”
“真的假的？你哪里听说发粮食？”
“不管真的假的，去去不就知道了？大不了就是浪费些时间。”
“……”
一时间，徐季风要在门外发放干粮的消息，不胫而走。
只不过大多数人都是怀疑的态度。
观望着，看到真的有人从刺史府拿回来东西后，大伙儿都疯了。
开始拖家带口地往那处赶。
“你别推呀！”
“哎！你撞到小孩了，还有那老夫人。”
“急什么啊！赶着投胎吗，刺史不都说了每人都有份吗？”
荒凉了许久的刺史府，再次热闹了起来。
一城的百姓听到消息都在往这里赶。
在看到那一箱箱食物的时候，眼底的渴望就快转变成了占有，食物就这么些，百姓又那么多。
就算今日发的每人都有份，那明日呢？
他们再也不想过这种有今天，没明天的生活了。
有大胆的，已经开始推搡前面的人，跑到最前方去，抢了好几包压缩饼干。
死死抱在怀里，抢到就跑。
“你这人怎么回事啊！”
“不知道排队吗！”
有一就有二，徐季风看着队伍里蠢蠢欲动的那几位，放声劝解道：“大家不要着急，朝廷准备得很充分，今日每人都可领取干粮和水。”
“好好排队！这样才能快速领完回家，不要冲动！”
刚开始徐季风的话还是有一定分量的。
因为他身旁站着的江裕，直接将长剑亮了出来。
严肃着脸，铁血肃杀的模样，一看就是军营里历练出来的。再加上徐季风前刺史的身份，朝廷的人。
但渐渐的，处在后方的队伍，看着别人拿到馒头和水那开心的模样。
心底就越来越着急。
“前面的拿快一点行吗！家里孩子还在等着吃的呢！”
“就是啊，磨磨蹭蹭什么呢。”
没得到的东西总是焦虑的。
不知是谁在人群中喊了一句：“我们自己去拿！我们自己拿更快一下！”
说着，就开始抬手推倒身前的人。
往堆积馒头的地方挤过去。
暴乱也就是瞬间的事情。
“走啊！我们也过去！”
“快走啊，不然就要被抢光了！”
队伍中已经发生了踩踏，一名老妇人被推倒在地，紧接着十几个脚印从她身上碾过。
老妇人痛呼。
虚老的声音，在一众高亢的人群中，简直令人无法察觉。
第38章 朝廷捉拿姜卿卿
姜卿卿站在高处，看到了这一幕。
赶紧告诉了江裕，让他准备好麻醉针。
“江裕快些。”
江裕暂时放下心结，拿过麻醉针，径直朝那几名带头动乱的人刺去，深深扎入穴位。
几名在人群中乱冲的大汉，瞬间感觉不到四肢的存在，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
但意识还是清醒的。
惊恐地看着穴位上插的针，想要挣扎却动弹不得。
“杀人啊！刺史府杀人啦！”
“我的脚呢，我的脚怎么没有知觉了！”
大汉直挺挺地趴倒在地，如见了鬼般，不明白自己怎么就动不了了。
还试图用刺史府杀人的话语，来刺激前来领粮食的众人。
但眼里只有食物的百姓，看都不看一眼。
依旧排着队。
有些也想趁机作乱的，瞧着那群出头鸟被伤成这模样，瞬间都不敢造次，老老实实排在队伍后头。
领到馒头的百姓，闻着那喷香的香味。
激动得红了眼。
沾满污泥的双手极度珍惜地捧着那两个馒头，颤巍巍地往嘴里送。
一小口一小口，完全不舍得吃下。
这是真真切切的粮食啊！
还有那瓶矿泉水，甘甜清凉的水源，滋润着早已皲裂的嘴唇。
“圣水啊！朝廷终是没有放弃我们！”
其实他们心中都明白，如今的朝廷定是发生了内乱。要不然也不会任由太后派下来的新刺史，这么压制他们圩洲百姓。
而徐季风代表的是梁帝一派，此前被新刺史打压，如今发放了粮食。
是不是就代表梁帝派人来掌管圩洲了？
“陛下圣明！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领到粮食的百姓中，率先有一人跪了下来。
很快。
越来越多的人，加入了他的行为。
大家或许因虚弱，体力都不支。但还是颤着身子，朝京城的方向集体跪了下来。
声音一声比一声洪亮。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
此起彼伏地传荡在这不算宽敞的巷子口。
姜卿卿站在高处。
震撼地看着众人跪地高呼万岁的场景，心在这一刻，仿佛被暖意浸透，眼前渐渐模糊。
分明是朝廷先对不起他们。
为什么，他们还是如此爱戴？
徐季风望着这一幕，亦是有感动，对姜卿卿解释道：
“殿下，圩洲和营洲在以往都是不需要征收税收的，这在大梁的十二座城池里，是唯二的特例。”
“陛下看在这两处临近边境，常年受征战的侵扰，登基后特地更改的政策。”
“所以百姓对朝廷，对江家军都是极为的爱戴。”
“只可惜如今……”
姜卿卿转眸与徐季风对视，她明白他欲言又止的意思。
处理掉了那几个带头惹事的大汉。
现场的氛围一片和谐。
甚至有些热心肠的，还主动帮他人搬东西。
刺史府门前能领取免费粮食的消息，口口相传，越传越广。
新刺史府中
张元饮着美酒，身边舞女环绕，斜躺在美人榻上，眼神迷离。
肥头大耳，一看便令人倒胃口。
“去，拿串葡萄过来。”
张元用脚踢了踢身边跪着的姬妾，傲声命令道。
他如今可是新上任的圩洲刺史，整个圩洲最大的官员。又是太后的侄子，说一句地头蛇都不为过。
眼瞧着在圩洲百姓身上压榨的金钱越来越多。
张元也愈发不满足。
甚至想把手伸到隔壁的代州去。
“大人！大人不好了，徐刺史正在府前发派粮食，全城的百姓都过去了。”
张元将手中的酒杯，狠狠砸到来者身上。
怒骂道：
“哪来的徐刺史，如今圩洲的刺史只有一个，那就是本官。”
下属连连点头。
“是是，大人才是圩洲唯一的刺史大人。”
有了下属的讨好，张元这才满意地从榻中站起身，俯视着跪在脚跟前的探子。
无谓地道：
“你是说，徐季风在府前发粮？消息可否属实？他哪里来的物资，刺史府不是早就去搜刮过了？”
“还是说你们当时没有搜刮干净，嗯？”
张元威慑地踹了踹地上的人。
下属只顾着求饶，“哪里敢啊大人，当时可是搜得干干净净，一粒米都没留给他们。”
张元听着他的解释，“哼”了声。
拍了拍身上被压得皱巴巴的官服，腆着个大肚朝门外走去。
“走，我倒要瞧瞧徐季风到底还有多少家底。”
敢在他面前装好人，那他就把徐季风的东西全都收了，然后让百姓拿钱来换。
又是一笔不小的银子。
张元暗想到。
半个时辰后，张元带着一大批侍卫将小巷团团围住。
侍卫身穿盔甲，带着刀。总共百来号人。
百姓原本正在满怀希望，有秩序地领取着物品，看着官兵来了，一下子脸上带着害怕。
“官差怎么来了？”
“还带着刀，是要做什么？这吃的还能不能领了？”
百姓正在窃窃私语着。
只见官兵开道，中间慢步走来了一个人。
张元背着手，远远瞧着刺史门匾下站着的徐季风，眯了眯眼。
挑衅道：“徐大人真是好大的威风啊，也不知是从哪劫来的东西，就敢明目张胆发放给百姓？”
“这万一有毒呢？来人啊！将在场所有能吃的东西，全部带走！”
“本官这是为了百姓的安全着想。”
张元义正言辞，挥手命令着身旁的侍卫。
侍卫提刀就要上前执行。
徐季风皱着眉，也没跟张元客气。
呵止道：“放肆！此乃朝廷御赐之物，殿下在此，岂是你说收就收的！”
徐季风这话提醒了张元。
此时他才注意到徐季风身旁还有着一男一女。
但瞧着这样貌怎么如此的熟悉。
忽然张元恍然大悟，“好啊徐季风，你竟敢私藏朝廷罪犯！来人啊，给我将他们三人拿下！”
张元心情舒畅得不行。
这两个通缉犯若是缉拿到太后跟前，那可是比这些粮食要来得值钱啊。
没准还能派个宫里的官位当当。
徐季风多日未出府，自然不知道姜卿卿两人被朝廷缉拿的事情。
只觉得张元的胆子太大了些。
竟然在当朝公主面前，都敢放肆。
第39章 傅政南替姜卿卿杀人
“你！你真的是目无朝廷，陛下特派公主殿下前来发放干粮，你竟敢以下犯上！”
徐季风捂着胸口，明显被气到的样子。
这群人简直太无法无天了，自从太后一党开始执政，太多太多荒谬的政策。
张元大笑了声。
没有被吓到，反倒像是听到笑话一般。
“公主又如何，公主伤人就不犯法吗！还有你旁边那位，那可是江家军的逃犯。”
说着，张元将目光转向了一旁对他愤愤不满的百姓。
挑拨道：
“知道你们为什么受苦又受难吗？”
“多亏了这位江家少将军啊，江家通敌谋私，泄露城防图。这才让敌军得逞，攻进了营洲。”
“也就只有太后娘娘，心地仁慈。特允你们从营洲进了圩洲城，还将江家军众人皆抓了起来，准备秋后问斩。”
“太后娘娘是在给你们一个公道啊！”
江裕实在听不下张元在此处胡说八道。
拔了剑，直直朝张元而去。
“狗官，今日我就要了你的命！”
若不是这群狗官，还有那恶心至极的太后，江家军怎会损失几万名弟兄。
营洲城被破，百姓流离失所。
如今居然还敢在百姓面前巧舌如簧。
“今日我就替江家军战死的将士，向你讨命！”
江裕发狠了般，暴怒地朝张元刺去。
锋利的剑声在阳光下，刺眼得很。一众侍卫都来不及阻止。
张元躲闪着，但还是生生吃了这一剑。
口吐鲜血。
“人呢！来人拦住他！”
张元急忙捂着喷血的腹部后退，想要往侍卫身后躲。
反应过来侍卫赶紧拔刀将他护在身后，恐吓道：“大胆罪犯，竟敢伤害朝廷官员，就不怕太后娘娘怪罪吗？”
“放下手中的剑，张大人可以允你全尸！”
江裕沉着脸，眸色森然近墨，提着长剑，剑尖朝地在地上哗啦出一道长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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