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频中,造梦女魅佳人在昏暗的室内给一个海市百姓施展幻术,百姓沉醉在幻术中时,房门忽然大开,阴风吹起窗帘,罗刹王百里极烽的影子出现。他犹如恶鬼般瞬间移动到造梦女魅佳人的身边,与造梦女打了起来。
造梦女魅佳人打不过想逃,但她每逃一次就被他抓住一次。
反反复复,他不杀她,而是像玩弄一只猫狗般反复戏弄她。魅佳人只好换战术,她不逃了,她蛊惑他,诱惑他,她抚摸他的手和身体,用脚轻踩罗刹王的肩膀。
“你想做什么?”罗刹王冷着脸问。
“我想用幻术帮你实现愿望。”
“你还是先考虑自己能不能见到新一年的太阳吧。”
室外,忽然有百姓隔着门跪地磕头的声音,“感谢造梦女大人!圆了我见死去的儿子的心愿!感谢造梦女大人!造梦女大人新年快乐!”
“有点儿意思。”罗刹王终于抬眼看了她一眼。
最后,两人坐在摘星楼楼顶,看烟花漫天。
罗刹王抬起胳膊指着远方,说:“新岁既至,瑞气盈门。愿吾罗刹,世代昌盛,山河永存。”
造梦女魅佳人看着他的脸:“流年辗转,魅心不移。愿君岁岁如意,年年欢喜。”
她翻看视频的评论,发现有人说:“这结局是假的吧,是造梦女的幻术吧!”
有人说:“造梦女魅佳人和罗刹王百里极烽好般配啊!”
还有人说:“魅佳人有病吧,罗刹王都要杀她,她还祝他岁岁如意年年欢喜??”
接近年关,她回家的票也买好了,只不过是她一个人的票,买的大年初二的票。
公司里的年味儿更浓了,连电梯上都贴了福字。
蔡春婷的洛丽塔也换成了新年款,红色的小裙子,带着红色的发卡,喜气洋洋的。
她买了两盆小橘子盆栽,给了蔡春婷一盆。金灿灿的小橘子迷你可爱,还挂了一个小利是,利是里装了一点大米。花城人把红包叫做“利是”。
蔡春婷说:“阿辛,大吉大利,大橘大利!”
放假前,组内的习惯,每年年底都会交换礼物。
组内80多个人,一个人一个号,随机抽取。大家都不知道自己抽中的礼物是谁的,也不知道自己的礼物被谁抽中,除非在礼物盒子里留下自己的名字。
付之幸第一年参加,她不知道买什么。她准备了一个红包,里面放了600块钱,然后把红包装在袋子里,统一交给阿may编号。
她没写自己的名字。
付之幸抽到了86号,她拿着号码去兑换礼物,听到同事们兴奋的叽叽喳喳的声音,谁谁谁抽到了游戏机,谁谁谁抽到了美容仪。
阿may在茶水间附近支了个大桌子,桌子上下摆满了礼物,看到付之幸过来,她问,“几号?”
“86号。”
“手气挺好。”阿may转身在礼物堆儿里翻找了一遍,然后把一个小盒子出来给她,“找到了,这个。”
盒子不大,用红色的包装纸包的整整齐齐,付之幸拿着它回到工位,拆开一看,竟然是一盒眼霜,还有一张小贺卡,写着:“新年快乐!开开心心!吴风。”
群里有人问谁抽到了他的礼物,他抽到了谁的礼物,付之幸艾特了吴风:【风哥,我抽到了你的礼物哦!86号,我太喜欢了!】
吴风很快就私信了她,他发来几个问号:【86号?你确定没拿错吗?】
【确定啊。】
付之幸举起那盒眼霜,朝着吴风的工位晃了晃。
吴风见状,立马笑着向她挥了挥手,编辑道:【没拿错,你拿的就是我的礼物。真是太有缘了!】
虽然他不知道他的礼物怎么从29号变成86号的,但是礼物确实是他送的,贺卡也是他写的。
【阿辛,你的礼物是几号?】
【17号。】
【群里有人说谁拿到了17号吗?】
【没有呢。】
或许,她的礼物太简陋了,对方不愿意发出来吧。
办公区的另一边,商陆看了眼组内群里的聊天,86号,那不是他的号吗?怎么变成吴风的了?
随他去吧,他从来不在这样的环节浪费时间,礼物也是随手从办公室拿的,拿的什么他都不记得了,好像是个花瓶?还是个夜灯?
谁爱要谁要吧。
阿may在门外敲门,走进来,“商老大,按照您的要求,最后剩几号您要几号。”
她抱着一个精致的小箱子,“剩17号。”
“放哪儿吧。”
他懒得玩这种过家家的游戏,也并不想参与,但他不表现出来。等天色已暗,他准备离开办公室时,顺手打开了那个精致的盒子,里面放着一个掐丝珐琅的玻璃摆件,看起来十分精致。背面还刻着英文字母,好像是手工刻的,他辨认了一下,写的是MAY。
无聊。
他将那个摆件扔进了垃圾桶,连带着那个箱子一起扔了进去。
公司放假前两天,组内所有人都在做复盘计划,梳理过去一年的工作内容,写未来一年的展望。
付之幸写着年终复盘的PPT,她接手的项目不多,却足足写了30页。
从《暗夜十三刀》遇到的问题写起,中途接手需求,被推着成为负责人,到《烽火戏佳人》遇到的问题和解决方法,吴风的帮助、她的收获,以及她给其他项目打杂的情况,她全部事无巨细的写了下来。
其中她把商陆对她的帮助单独例举了出来,在总结的最后,写了一句:“这一年,十分感谢商经理对我的帮助。”
最后,她给自己留了一段对未来的展望。
“2020年,快速成长吧!冲鸭!”
第37章 《爱欲之死》
新年终于到了,除夕夜那天,付之幸一个人在花城的出租屋里。
窗外是绚丽的烟花和炮竹声,手机里播放着刚上线不久的《烽火戏佳人》,正播到结局,男女主在摘星楼楼顶一起看烟花。
组内群、公司群、项目群,各种各样的群都在抢红包,消息层出不穷,都在说:“新年快乐啊!”
那儿那儿都是热闹一片。
只有她在出租屋看着夜空发呆。
她不抢红包,也没跟风发祝福的话,她就静静的坐在床边,看着窗外。
罗珠发来了团圆饭的照片,她说:【幸宝你看我家的大饺子!你吃了吗?给我看看你们家的团圆饭。】
付之幸找了一张去年的团圆饭照片发过去。
去年她还没和商陆形婚,去年她还能在除夕夜回家过年。
今年不一样了。
妈妈说:“结了婚的女儿当然要在男方家过年,年初二回娘家你再来,否则啊会让村里其他人看笑话的,以为我女儿在男方家过的不幸福呢。”
她给妈妈发消息:【妈,我和小商一切都好,我们包了饺子,你吃了吗?】
妈妈一个电话打来,“幸妮子啊,我们吃着呢,你不用挂念我们……小商呢,让他接电话。”
“他正忙呢,等有空给你打过去,我先挂了。”
她找出商陆的电话,她想让他给妈妈打个电话,又不想开口求他。犹豫中手指碰到了屏幕,电话立马就打了过去。
她吓得挂断了电话,却没想到没一会儿商陆的电话便打了进来。
她接通电话,“喂……”
商陆百无聊赖的开着车。
他刚和商镇言吵了一架,商镇言朝着他摔碎了一个古董花瓶,他说:“你最好永远别回这个家!滚!”
一片陶瓷碎片贴着他的脸划过,留下了一道红色的划痕。
商陆摔门而去。
一年见不了几次的亲人,为何见面就吵架?
他把车停在路边,靠着车门抽烟。他几乎不抽烟的,母亲讨厌父亲抽烟,只要商镇言一抽烟母亲就不开心,所以商陆从小就不喜欢烟草的味道。
可他现在除了抽烟,实在不知道自己还能干什么。
手机震动了一下,他拿起一看,是付之幸的电话,但很快就不震动了。
他能想象出付之幸紧张的挂断电话的样子,心情忽然就不那么压抑了。他掐灭烟,主动打了回去。
“喂……”付之幸低声说,“刚才我手滑。”
“嗯,回家了?”
“没有。”付之幸声音变得沙哑,“我们老家的习俗,结了婚的女性只能在大年初二回去。”
电话那边的商陆沉默了一会儿,“你二十分钟后下楼,我在小区门口等你。”
挂了电话,付之幸惶惶不安,她等了十分钟就穿上外套下了楼。小区门口车辆很少,街边一个人都没有。孙阿叔也不在,保安室空空的。
晚上有些冷,空气中有火药的味道。
花城冬天不下雪,只有湿冷的空气,无孔不入。
她搓搓手,看到商陆的车从远处开过来,停在她的面前。商陆下了车,走到她身边。
他穿的很少,一件浅色毛衣,套着一件黑色的风衣,头发被风吹的乱乱的,脸上带着一道清晰的伤,修长的身材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有些憔悴。
他从怀里拿出一张灰色的、泛着金属光泽的银行卡递给她。
“这是什么?”
“精神补偿,拿着回家过年吧。”
付之幸鼻音很重,“我不要。”
商陆有些不耐烦的拉过她的手,将卡放在了她的手心,然后他转身大步离开。
上了车,启动了车子,看到付之幸还保持着那个姿势站在路边,她低着头看着手里的卡,胸口小幅度的急促起伏,看起来很委屈。
商陆闭眼深呼吸,他讨厌自己被别人拿捏的感觉,例如当下,付之幸正在拿捏他。她为什么要装出一副很委屈又很倔强的样子?她在赌他会心疼她吗?
不会的,他了解自己,他和父亲商镇言一样,只注重自己的利益,从不管别人的死活,比如他给她的那张卡,只是用来宽慰自己的,并不是真的可怜她。他之前对她的帮助,也仅仅是对她有兴趣,不至于爱她。
无情、自私这一点,他比谁都清楚,自己简直是翻版的商镇言。
否则他的母亲也不会临死前都在恨商镇言。
他想起母亲流着泪说:“你爸没有心,他从来都是如此。”
如果当时的他已经像现在这么大年纪了,是不是就可以保护母亲了?母亲就不用流泪了?他的目光穿过挡风玻璃看到她发红的眼睛,心中忽然一紧。
“操!”
商陆猛地锤在方向盘上,起身又下了车。
付之幸看着他上车又下车的举动,眼睛里的疑惑还没散去,就被商陆拽上了车。
车门重重关上。
车外,除夕夜十二点的钟声敲响,无数烟花爆炸,绚丽无比。
车内,同样的烟花爆炸充斥着她的头脑,她的委屈、难过、失落在此刻化作愤怒,狠狠地咬着、抓着他的身体。
她搂过他的脖子,“我们这算什么?”
商陆俯身咬着她的耳垂:“什么都不算,你不要当真。”
两人沉默的交锋,只有爱欲翻腾,说不清是谁更用力,或是更愤怒。
最后,消弭之际,付之幸趴在他的身体上,感受到他下一波的欲望膨胀,她喘着气,打开车门跌了出去。
是她用力跳出来的,她用外套裹紧自己的身体,头也不回的跑进小区。
一直跑,一直跑,跑上五楼,跑到自己的卧室,关上门,脱掉外套,露出了凌乱的衣物。
低头,那张灰色的银行卡静静地在她手里。
一夜无眠。
年初二那天她赶最早的高铁回了家。
那年的票特别好买,人也特别少,她那截车厢只有她和乘务员,回家的全程,车厢里一直是她一个人。
她坐在靠窗的凳子上,看着一本随手从书店买来的书。说是随手,其实也有自我求助的部分原因。
韩炳哲的《爱欲之死》,薄薄的一本,成为了她路上的唯一消遣。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对着一本哲学书痛哭流涕,她甚至不确定自己到底有没有看懂书里的内容,仅仅是看到了作者的意识,哪怕是晦涩深奥的、带了很多专业名字的,这样一本对她来说有些阅读困难的书,说不清到底击中了她什么地方。
可能是韩炳哲说:“爱不是一种可能性,它并不基于我们的努力和积极态度而存在,它可以没来由地打击我们,伤害我们。”
他还说:“这些消极面其实是爱的本质的一部分。”
也是在那辆空无一人的车上,她明白了自己的心。
她确实是爱上了他,爱上了商陆。
而爱上他,让她痛苦。
鲁南,石头村。
付之幸一个人拖着行李箱回家了。
石头村之所以叫石头村,是因为这个村子祖祖辈辈都是用石头盖房子,大山石被凿成规矩的方体,堆砌出了院子、房子。现在很多以石头为原料的房子都成了危房,水泥代替了石头,成为村民更好的选择,可石头村依旧叫石头村。
村子不大,干干净净,家家户户贴着春联,铺着白白的水泥地。路边种着杨树,冷风一吹,树叶哗哗的响。
鲁南的冬天寒冷干燥,走在熟悉的故土,行李箱的轮子摩擦地面的声音吸引了路边的人。
这个婶子那个姨的一直在叫她“幸妮子,回来了啊”、“幸妮儿自己回来的啊”、“幸妮儿越来越白了”。
她敷衍着说老公在忙,今年她自己回来。
村里的妇女都八卦,早就听说了付之幸找了一个外地花城男人的事,她们也想看看花城男人长什么样,谁料今年扑了空,估计是婚姻不幸福。
付之幸刚走到院子后面的路上,付之安从远处跑来,穿的像个大白熊,嘴里哈着白气,喊:“姐!你回来了!”
回到了熟悉的家,家里的八仙桌上摆着贡品和去世人的照片,一些亲戚来串门,看到付之幸一个人回来,都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妈妈把付之幸拉进卧室,问:“小商呢?他怎么没回来?”
付之幸本来还想继续编理由骗下去,可一张嘴,眼泪就决堤,酸楚的劲儿从心口涌到嗓子、鼻子、眼睛。
这是她哭的最多的一年。
她发誓以后都不要这样了。
妈妈见状也不再多问什么,她抱住付之幸,声音也哽咽:“哎呀算了,小夫妻吵架很正常,我和你爸天天吵呢。”
妈妈出门准备饭菜,付之安坐在她的床上看着姐姐付之幸,问:“姐,你真的和姐夫吵架了?”
“嗯。”
付之幸从来没把形婚的事和家人说过,哪怕是妹妹,她都没说过。
付之安的眼睛滴溜溜的转,不知道在想什么。她拿出手机,说:“姐,给你看我20岁的生日照片,我在学校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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