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形容词往舞池里一扔,符合描述的女的,估计能装一大卡车。
左右在旁羡那儿问不出个所以然来,迟迳庭想着哪天可得见见阮雾。
这不,眼下就是见面的最好时机。
迟迳庭打量着阮雾。
怎么说呢?他不太喜欢评价女人。
阮雾给他的感觉,很简单。是哪怕陈疆册不在,迟迳庭也能一眼从人堆里认出阮雾来。以他对陈疆册的了解,他直觉这就是陈疆册喜欢的类型。
迟迳庭走到陈疆册面前,插科打诨地说了句:“这就是嫂子啊。”
这称呼听得陈疆册都愣了好几秒。
旁羡也愣愣的,他没看迟迳庭,也没看阮雾,而是看向陈疆册,和他求助:“什么嫂子,谁的嫂子,谁是嫂子?”
陈疆册搂着阮雾的腰,算是应许了这个身份:“你叫我一声哥,可不得叫她一声嫂子。”
别说包厢里其余人,就连阮雾的心都往下沉了沉。
旁人管她叫一声“嫂子”,兴许是有几分调笑意味在的,可陈疆册这么一叫,意味倒有些沉重了,像是怀揣着一份真心。
可在他这个身份地位的人,一张支票就能收买无价的真心。
她抿了抿嘴角,再开口,语调是轻松,闲适的:“他比我大,叫我嫂子,很折寿哎。”
陈疆册说:“那叫什么?小嫂子?”
阮雾:“那大嫂子是谁?”
她那模样,那姿态,怎么说呢,挺有正宫风范的。
陈疆册其实是不太喜欢太把自己当回事儿的女人,但这一刻,他很受用。毕竟她一直以来都挺不拿他当回事儿的,他不给她发消息,她就很少说想他。就连让她搬来自己的房子,陈疆册都窝囊地想了好久的措辞,生怕被她拒绝。
不等陈疆册开口,旁羡看不下去了,不耐烦道:“疆册哥,你到底怎么能忍受得了她这种脾气的?无理取闹,胡搅蛮缠,不顺着她话说,她不乐意,顺着她话说吧,她还不乐意。”
“傻白甜,”迟迳庭翻了个白眼,“这他妈叫情。趣。”
“这他妈凭什么叫情趣?”旁羡不理解。
“……算了,你没谈过恋爱,我不和你争。”
“你说的什么话,什么叫我没谈过恋爱?我那些前女友是死的吗?”
“你那些也能叫前女友啊?她们喜欢的是你吗?她们喜欢的是你的钱,她们不是和你谈恋爱,是和你的钱谈恋爱。为了钱,肯定得听你的话。”
旁羡语气铮铮:“图钱还不好?图爱才可怕,我又没有多少爱。”
陈疆册弯腰拿酒杯的动作一顿,他下意识去看阮雾。
阮雾坐在软沙发里,神容平静地吃着果盘里的西瓜。像是长冬无夏的天,被冰封住的湖面,掀不起一丝波澜。
甚至,在听到旁羡的话之后,她还轻轻笑了下。
陈疆册晃了下手里的酒杯,澄澈的酒精。液体,震荡出波澜。
被他一饮而尽。
迟迳庭和旁羡不着调的聊天,很快将包厢内滞闷的气氛缓和。
迟迳庭找了个空位落座,而后和陈疆册聊起天来。
“周家那位是不是不行了,圈里的人都在传,你那儿有消息吗?”
“听说周家老头打算把公司交给周家老二。”
“……周家老二?他不是在国外留学吗,是不是要毕业了?”
“没呢,明年才毕业。”
“……”
“……”
他们聊的内容,阮雾一概不知,她也不感兴趣,只是安安分分地坐在位置上吃点果切。
没一会儿,她起身去洗手间。
楼上的洗手间满员了,阮雾看着闪着“请勿打扰”的红灯,隔间里传出隐晦暧昧的呼吸声。
想来里面的人一时半会儿解决不了,于是她转身下来,去往楼下的洗手间。
楼下舞池响起层层音浪,镭射灯光刺眼,光影闪烁。
舞池里时不时迸发出男男女女的欢呼声,阮雾遥遥望去,注意到人堆里的焦点,一个头发。漂染成粉色的……男人身上。前后左右都有女人围着他,各顶个的身材性感,穿着暴露,像是要和他在舞池里肉贴肉地身体交流。
而他精神有种不正常的亢奋。
与此同时,二楼透明包厢里。
陈疆册和迟迳庭也注意到了舞池里的喧嚣。
陈疆册问迟迳庭:“周靖阳成天到你这儿?”
迟迳庭说:“一周来个四五趟吧,也不是天天来。周淮安不在,他家没人管得住他。”
陈疆册倒也不是担忧他,他再三提醒迟迳庭:“管好场子,别碰不该碰的东西。”
“放心吧,这些我心里有数。”
说着,迟迳庭给了陈疆册一盒苏烟,口感纯净,入口绵密,清香又伴有沉香味。他贯抽这款烟。
陈疆册没接:“不抽了。”
迟迳庭一副活见鬼的表情:“怎么个事儿?戒烟了?”
陈疆册说:“喉咙不太舒服。”
迟迳庭的眼神瞬间变得龌龊起来:“吃了不能吃的东西?”
男人在一起,聊天的话题总归带点儿颜料。
陈疆册低啧了声,半眯着眼,眼神伴有警告意味。
迟迳庭放荡不羁地笑着,他兀自点了根烟,慢慢抽着。
一根烟燃尽,阮雾回来了。
陈疆册问她:“怎么去了这么久?”
阮雾说:“去楼下的洗手间上的。”
“二楼不也有洗手间吗?”
“……”她眼神忽闪着,清澈的眸子里有几分难为情,脸畔绯红着,低低地说,“里面很热闹。”
意识到是什么后,陈疆册朗声笑了起来。
阮雾被他笑的越发难为情:“别笑了,兴之所至,很正常。”
“你倒是挺能给他们找借口的。”
“年轻人嘛,肝火旺盛,偶尔控制不住,挺正常的。”
什么肝火旺盛,欲。火旺盛吧。
听得迟迳庭都笑了,阮雾怎么这么有趣呢?好像什么都懂,又好像什么都不懂。看得透,又看不透一人,怪不得陈疆册喜欢得紧,跟宝贝似的供着。
那天结束前,阮雾和迟迳庭互换了联系方式,加了微信。
迟迳庭说:“以后要来这儿玩,提前和我说,我保准给你留最好的观景位。”
阮雾知道,自己是被陈疆册彻底带入他所在的圈子里了。她并不太想融入他所在的圈子,共友越多,他们之间的关系便会变得更紧密,如同被胶水黏住的皮肉,分开的时候,皮肉撕扯,会带来万劫不复的疼感。
但她面对迟迳庭的话,还是笑盈盈地说了声,好。
离开酒吧的时候,路过舞池,阮雾往里瞥了眼。
振聋发聩的音乐声敲打着人的耳膜,年轻男女肌肤相贴,碰撞出火花。待出了酒吧,阮雾才感着:“现在的年轻人好热情奔放。”
陈疆册语气不无顽劣道:“回去让你感受一下,不年轻的人也是热情奔放的。”
他只大她两岁,可她总说他是老人。
阮雾一把推搡开他,咬着牙说:“走开,糟老头子。”
她没用几分力,推不开他,反倒被他用力地按在怀里,搂得更紧密。
“不给你点儿教训,还真把我当老头了。”他牙床相碰,冷笑了声。
第17章
那晚陈疆册的花样出奇的多。
或许男人都无法忍受自己女人说自己老这件事,也或许是她今晚朝舞池里瞥去的那几眼过于明显,激发了他对她的占有欲,亦或许是他为了和她应证自己的那句,“不年轻的人也是热情奔放的”。
一整晚,陈疆册都在折腾阮雾。
小区是山林生态别墅区,位于景区,面眺护城河。
院子里栽种了一颗蓝楹花树,二楼的主卧是两面的落地窗,高大挺拔的蓝楹花树虽过花期,却枝繁叶茂地挥斥着枝桠,路灯在树叶的缝隙里透着碎光。
阮雾趴在落地窗边,冰凉的窗和温热的怀抱紧贴着她,她如置身冰火两重天。
搬来和他同居之前,阮雾以为陈疆册对这方面没什么需求。
人的欲望大体而言分为两类,食欲和色欲,通常这两类是紧密结合的。
他是个食欲淡薄的人,通常吃几口就停下。
至于色欲,阮雾回忆起自己第一次和他睡在一张床上,他们清清白白,纯情得不像话。
想来他始终克制收敛着,如今阮雾终于领教到男人本色。
似乎是察觉到她的走神,陈疆册手箍着她的后颈,他俯身过来,额抵额的姿势。
“在想什么?”
“想……”阮雾低低地嗯了声,声线在空中摇曳,透着禁忌的快感,没头没尾地说,“为什么在院子里栽蓝楹花?”
她总会问些千奇百怪的问题,陈疆册缓缓动作,沉声回答她:“你婆婆种的,要不哪天带你见见她,让她回答你这个问题?”
男人在床上的话是不能信的,阮雾咬住唇,她别过眼,与落地窗里的自己对视。
没有开灯的室内,窗外有微薄的路灯灯光溅射入内。
昏昧中,她看见一张艳靡的脸,她眼睫轻颤,忍不住闭上眼。
那天夜里,结束后,陈疆册抱着阮雾躺在浴缸里。
浴缸位于房间两面落地窗的交界处,陈疆册说:“玻璃贴了单向透视隔热膜,隔光隔热的,外面的人看不见咱们。”
阮雾还是坚持:“把灯关了。”
她起身关灯,身上有着或深或浅的指痕、吻痕。都是他的杰作。
看得他体内的那股子占有的狠劲儿又呼之欲出。
但他知道,今晚这一遭,她累得够呛。
阮雾单脚跨进浴缸里,腰间陡然一重,失去重心地往他怀里倒。
她张了张嘴,还是不太舍得骂他:“我今天是真没什么力气了,陈疆册,你别折腾我了,就让我安安心心泡个澡吧。”
他轻轻地应:“泡呗。”
正经不过三秒,他促狭着:“需要我给你按个摩吗?”
阮雾困得眼都快睁不开,见他还是精力旺盛,内心叫苦不迭。
她很少有后悔这样的情绪,今天却是真真正正的后悔了,她就不该说他老年人的。身份证上的数字都是假的,他的身体素质,堪比十八岁的男高中生。
困劲是一阵一阵的,熬过犯困的那阵,阮雾睖睁着眼,望向窗外。
她忍不住说:“你知道蓝楹花的花语吗?”
陈疆册没有闲情雅致,研究这玩意儿,不温不火地问:“什么?”
“在绝望中等待爱情。”
“……”安静了好一会儿,陈疆册说,“寓意不太好,我让人换了。”
阮雾趴在他的怀里,微微转身,和他对视:“不是你妈妈栽的吗,你让人换了,要是她知道,恐怕会不开心。而且万一她也不知道这花的花语呢?”
“但你知道。”陈疆册弯着嘴角,“怪不得你总盯着这树发呆,我改天就让人换一棵树,有没有寓意好点儿的树?类似于,百年好合的?”
他没羞没躁地,阮雾哼哼唧唧地说:“你怎么不问问,有没有寓意夜夜笙歌的树?”
“有吗?”
“……”阮雾掐了把他的胳膊,瞪他,“没有!”
显而易见,陈疆册的脸,满是失望。
泡澡泡着泡着,陈疆册还是不太安生,想着法儿的占她便宜。
阮雾起初也躲着他,浴缸就这么点儿大,再躲也躲不开,她索性作罢,认栽地被他吃着豆腐。
反正她早就被他吃干抹净了,她身上每一寸肌肤,都被他吻过。
她渐渐又困,被他拥在怀里,呼吸绵长,不知何时睡了过去。
她醒来的时候,已经置身干燥柔软的被窝里了。
房内隔光窗帘紧闭,窥不见室外一丝光。
今天是下午三点拍摄,她捞起手机一看,才中午十一点多。
阮雾起床时,按下窗帘开关,室内响起极细微的窗帘拉动声。
她不经意往外望,随后惊愕地楞在原地。
窗外的翠绿大树已然换了一棵,看似像泡桐,但阮雾认出来,这棵树叫楸树。整个南城栽种的楸树,加起来不超过十棵。
阮雾三年前曾去过天竺寺,天竺寺的玉兰花常被世人吹捧,然而玉兰花旁兀自盛放的楸树却无人问津。楸树的花期紧跟玉兰花后头,每年的四五月,满树妆点着粉紫花朵,缀玉琳琅,淡粉入青雾的优雅。
而她之所以记住楸树,是因为楸树有另一个名字。
它被称之为爱情树。
阮雾从没怀疑过陈疆册的爱,只是她怀疑起了自己。
她曾以为自己想要的是和陈疆册留下许多的瞬间,可是为什么,她变得贪心。
因为被他认真爱着,与他有关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她想要私占的所有瞬间。而所有的瞬间,构成的是人生里唯一的天长地久。
人是在被爱的时候,想要永远;还是在爱人的时候,想和他永远呢?
阮雾身陷囹圄,得不到答案。
-
那天她下楼时,客厅里已然没有陈疆册的身影。
室内冷气很足,她披了块羊毛披肩在身上,隔着客厅的落地窗,盯着室外的楸树。
良久,她发消息给陈疆册,问他怎么突然换了棵树。
约莫过五分钟,陈疆册才回消息,不答反问:【不喜欢吗?】
阮雾也学会了他避重就轻的一套:【我都没听到声响。】
陈疆册说:【惊喜总得悄悄摸摸地进行。】
很难想像他是什么时候又是以何种方式买下的这棵树,连夜差人过来挖树填坑。
无风无雨的晴日。
室内好安静。
静的能听见她的心跳声。
阮雾回他:【要等到明年四月才能看到它开花。】
陈疆册说:【会等到的。】
他们就这样在楸树下,许下了一个誓言、一个约定。
-
下午阮雾去拍摄现场时,人都到的差不多了。
季司音一个无关人员游荡其中,见到阮雾来,她欢欢喜喜地扑了过来。
阮雾有些好笑:“怎么不和陈泊闻黏在一起?”
季司音说:“他在和女主角对戏呢。”
阮雾应了声。
季司音:“我听说这部剧就拍一个半月,能拍几集啊?”
阮雾:“一百集。”
季司音登时傻眼了:“多少?”
阮雾笑:“一集时长三分半左右,一百集加起来也没多少。”
短视频软件主打就是消磨碎片时间,短剧的时长自然得把控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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