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闺蜜对闺蜜,是有足够多的宽容和理解的。
季司音并不担心二人的感情因为距离而受到影响,她担心的是:“你和陈疆册说过这件事吗?”
阮雾:“没有。”
季司翻了个白眼:“你俩这个恋爱,到底在谈些什么?”
阮雾笑:“我俩现在玩纯爱。”
季司音更无语了:“我十八岁的时候谈恋爱,就想着要怎么骗对方上床了。结果你都快二十八了,你俩玩起纯爱来了?”
阮雾笑得不行:“对啊。”
季司音见她一副没心没肺的模样,气不打一处来。
吃晚饭的时候,她还碎碎念着,对阮雾和陈疆册的恋爱模式,感到十分的不满。
但骂再多,她也不骂阮雾,只骂陈疆册。
“他要是真的想和你结婚,就会想着陪你回老家定居。”
“虽然吧,他的事业重心都在南城,但是赚钱有陪老婆重要吗?”
“我看他对别人那么大方,怎么到你这儿,这么抠门?”
“……”
“……”
阮雾不是第一次听季司音骂陈疆册了,季司音对待陈疆册的感情向来很复杂,骂的牙痒痒,或者是夸的他天上有、地上无的,总而言之,两面派,很矛盾。
她都习惯了。
骂完后,季司音整个人神清气爽,吃过晚饭,二人去往酒吧。
Live House的演出现场,观众基本都是年轻男女,大夏天的,身上的衣服露肤度极高。酒吧的灯光氛围本就黯淡,是以每个人的衣着尺度都很夸张。
吊带短裤都是标配,身材好的,穿个吊带上衣都穿出别样的风情来。
舞池里的人堪称群魔乱舞,人挤人挤得慌,阮雾一个不小心,撞到团软绵绵的东西。
她转身一看,面前是个身材火辣的女生,白花花的一团,快要溢出吊带了。
季司音看的眼红,拉过阮雾,凑到她耳边大声说:“好过分!你说她吃什么长大的?”
人真的很奇怪,青春期觉得大胸羞耻,整日含胸驼背。
等到二十来岁,又痛恨起自己干瘪的身材,没有曲线美。
阮雾说:“应该是遗传。”
季司音:“我可能遗传了我爸。”
阮雾:“……”
阮雾无话可说。
她俩走到吧台处,要了两杯酒,边喝边听着舞台上的人唱歌。
殊不知,二楼透明景观包厢里,有人正打量着她俩。
-
陈疆册到的稍晚。
迟迳庭见到陈疆册的时候,挺意外的:“你什么时候喜欢来这种场合了?”
陈疆册说:“阮雾在。”
听到阮雾这个名字后,他更意外了:“你俩什么时候的事儿?”
“不是一直?”他挑眸睨笑,笑得很不正经,也很风流。
“一直?你俩不分手很久了吗?”
“能别提分手这个词吗?”
“哦,”迟迳庭很给面子,纠正,“你是被甩的。”
“……”陈疆册眉骨下压,长眼沉冷,眼里滋生不耐烦的情绪。
迟迳庭乐了:“说真的,你去找她的吧?她看上去,不像是会吃回头草的人,挺冷的。”
有的话,迟迳庭没说过,他打第一眼看到阮雾,就觉得陈疆册这回找对女朋友了——阮雾是那种,分手了之后,绝对不会死缠烂打,甚至她比你还洒脱的人。果不其然,二人分手之后,阮雾也彻底消失了。
别的女人,好歹会藉着陈疆册的名号招摇过市,再不济,也会讨要些分手费。
阮雾什么都没要。
光这点,迟迳庭就挺佩服阮雾的。
混到他们这份上,什么样的女人没见过,大部分女的都爱装清高,阮雾不是装清高,是真清冷。
思及此,迟迳庭撞了撞陈疆册的肩膀:“我还真瞧见你家阮雾了。”
“你家阮雾”,这词听起来太顺耳。
陈疆册问他:“她人在哪儿?”
“你先别急着找她人,先上楼。”迟迳庭一副别有深意的模样,“去楼上凑会儿热闹。”
陈疆册总觉得他话里有话,于是没去找阮雾,而是跟着迟迳庭上了二楼。
二楼最好的景观包厢,隔着一扇透明玻璃墙,将舞池里的风光尽收于眼底。
隔音玻璃隔出两个世界,外面很吵,里面很静。
陈疆册和迟迳庭进去的时候,里面的人注意到他们的到来,朝他们抬抬下颌,算是打招呼。
虽说是一个圈子的人,但圈子里也分派系。
陈疆册慵懒的目光逡巡一圈,发现包厢里的人并不是他这派的。他瞥了眼迟迳庭,迟迳庭递给他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复又凑到他耳边,说:“穿黑衬衫,头发抓起背头发型的那个男的,认得吧?”
陈疆册顺势看了过去,男人五官深邃,有种混血的感觉。三七分额发,头发往后抓,显得人桀骜又沉稳,长相与气质,尤为割裂。
谢洄之。
陈疆册顶多担上个“浪荡”的名号,谢洄之则是邪。
“谢洄之,”他语调玩味,“你暗恋对像?”
“……”迟迳庭忍着骂他的冲动,说,“你女朋友前前男友的前未婚妻的哥哥。”
挺绕口,也挺复杂的关系。
陈疆册不咸不淡:“和我有什么关系?”
话音落下,便见侧着身子俯视楼下舞池的谢洄之,饶有兴致地说:“那就是阮雾?长得确实和我妹挺像的,但我怎么觉得,比我妹妹还要漂亮?”
一顿,他接着说,“怪不得周淮安对她念念不忘。”
迟迳庭朝陈疆册挑了挑眉,一副看热闹的架势。
有人接过谢洄之的话,说:“她后来不是和陈疆册谈了吗?”
圈子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有心人总归调查出些什么。
即便陈疆册从来都把阮雾保护得很好,有外人在的乌烟瘴气场合,他都不会带阮雾过去,但是架不住周淮安高调。虽流连花丛,但整日念叨着他这位初恋女友,解除婚约时,也立了个深情人设——放不下他的初恋女友。
有心人不仅调查出阮雾,顺藤摸瓜地,还查到阮雾和陈疆册有过一段。
但他们这帮人游戏人间惯了,没把两性关系看得太重,也没把身边的女人太当回事儿。
即便知道陈疆册在场,也高谈论阔——毕竟是几百年前的前女友了,谁会把前女友当回事儿?要真在意,就不是前女友了。
“说起来,她挺有本事的,开了个工作室。”
“南大毕业的高材生,长得漂亮,也有能力。”谢洄之饶有兴致地说。
身边的人像是猜到了什么,眼底淬出丝男人独有的禁忌色泽:“你感兴趣?”
“能不感兴趣吗?”有人说,“她那小破工作室,本就没什么人,他还挖了好几个人走。”
“真假的?谢洄之,你在替你妹鸣不平啊?”
“我就这么一个妹妹,未婚夫被抢了,我不得替她报仇?”谢洄之龌龊得很坦然,他掸了掸手里的烟,烟灰散落,他眼底的恶劣如杂草丛生,“比起快刀斩乱麻,我更喜欢慢慢折磨人。”
人群里,迸发出看热闹的起哄觑声。
直到。
“——折磨谁?”
突兀一道嗓音打断气氛。
所有人静了下来,望向声源处。
陈疆册双腿交迭,坐在沙发上。
衬衣袖口挽起部分,露出一截胳膊,淡青色的脉络如山峦般蓬勃鼓起。他单手撑着下巴,悠闲又散漫的坐姿,注意到众人的目光都落在他身上,他眉骨轻抬,似笑非笑地说:“男人之间的事,非得牵扯到女人身上?谢少,这么久没见,你现在玩这出了?”
虽说不是一个派系的,但陈疆册的身份地位摆在那儿,银行牵扯到各大企业,没人敢惹陈疆册。
一时间,场面凝滞住,紧张,滞闷。
谢洄之目光轻扬,吓笑了声:“陈先生,这么久没见,你居然维护起前女友来了?”
陈疆册笑:“恐怕你的人脉还是不够广。”
包厢内很安静,他的话,衬得尤为清晰。
“她不仅是我的前女友。”
顿了下,他目光没有落脚点,因为包厢里没有一个人,配入他的眼。
“也是我的,现女友。”
冷气氤氲,众人汗毛掀起。
陈疆册从位置上起身,捡起随手搭在椅背上的西装外套,往谢洄之坐着的位置走去,然后弓下腰,在他耳边说了一句话。
声量很小,包厢的隔音效果并没达到百分百隔音,隐约能听见外面舞池里的声音。
歌手出场,全场轰动。
光影诡谲变幻,陈疆册说完话后,扯着谢洄之领子的手松开,他直起身,看见谢洄之浸在半明半暗光线里的脸,神色很是难看。
陈疆册淡笑:“如果真想替你妹妹鸣不平,就去找周淮安,而不是找我的女朋友。我不喜欢掺和女人的事,但不代表我可以忍受别人欺负我的女人。”
“所以麻烦谢少,收敛一点,这样我也会,收敛一点。”陈疆册说完这句,便转身离开。
迟迳庭忙不迭跟上,出了包厢,他好奇死了,问:“你和谢洄之说了什么,他脸色那么难看?”
陈疆册到处找阮雾的身影,心不在焉地回:“他妹解除婚约,不是周淮安提的。”
“那是谁提的?”
“他妹。”
“他妹不是爱周淮安爱的要死要活的?”
终于找到了阮雾,她手里拿着杯酒,细白的脖颈微仰起,杯里的酒一饮而尽。
身上穿着件挂脖吊带,红色的吊带,衬得皮肤很白。又纯又欲的。没一会儿,身边便围了好几个男的。
陈疆册没什么耐心,急着下楼找她。
迟迳庭等的抓心挠肺的:“你说啊,他妹为什么解除婚约?”
陈疆册:“他妹和他搞上了。”
“……他俩不是兄妹吗?”
“又没血缘关系。”陈疆册撇下迟迳庭,他看见了,阮雾身边围着的男的,都快和她贴一块儿了。
“哎——你他妈的别放下惊天大瓜就跑啊,细节呢!你怎么知道的!”
“我他妈再不走,女朋友就跟人跑了。”陈疆册头也不回地说。
第59章
躁乱的场合,浓稠的酒气,迷离的灯光。
周围响起高分贝的音乐和叫声。
阮雾并非是来看Live House的,不过是陪季司音。季司音也对舞台上的rapper不感兴趣,纯粹是无聊过来凑个热闹。
或许像他们这样,不是奔着Live House的人许多,而他们来酒吧的目的很浅显——艳遇。
她们坐了没一会儿,就有不少男人过来搭讪。
阔绰地请她喝酒,轻浮地同她搭讪,亦或者是热情地邀请她去他们所在的卡座。
阮雾拒绝过,然而拒绝无效。
男人如同夏日蚊蝇,叽叽喳喳地围着她俩,任她俩说再多拒绝的话,都驱赶不走她们。
“美女,加个微信而已,又不是让你当我女朋友。”
“你放心,我不是坏人,我给你看我学生证,我是工大的学生,今年研二。”
季司音微笑:“我结婚了。”
阮雾也微笑:“我孩子三岁了。”
即便到这份上,前来搭讪的男人不仅没走,还与她们越贴越近。
阮雾夏天的穿搭,向来以清凉为主。
今天穿着是挂脖吊带配半身短裙,吊带露肤度高,胸口罩住,后背只到腰间一根系带,几乎全。裸。前来搭讪的男人手不规矩地放在她的腰上,她眉间一蹙,刚准备把男人的手给扯开的时候,忽地听见身旁男人一声哀叫。
身后温热黏腻的触感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冰凉的润滑质地。
一件衣服披在了她的身上。
腰间一重,耳边响起陈疆册熟悉的嗓音:“喝高了?哥们,这我女朋友。”
男人恍了恍神,局促地收回手,干涩道:“我就是想请你女朋友喝杯酒,不行就算了。”
随着陈疆册的到来,周围搭讪的男人很快散开。
陈疆册脸上的表情和平常没什么区别,散漫,又带着微末的笑。
但季司音敏锐地嗅到了他异样,觉得他好像生气了,于是随便找了个理由,撇下好闺蜜,赶忙混进舞池的人堆里去。
阮雾上下扫了眼陈疆册,“谁来酒吧穿西装的?”
陈疆册意味不明地笑了笑:“那我应该穿什么?和你一样,穿吊带?”
“我不来酒吧也穿吊带。”阮雾理直气壮。
“……”
陈疆册竟无法反驳。
他太清楚她的穿衣风格了,夏天秉持着能不穿就不穿的原则,冬天秉持着能少穿就少穿的原则。所以她夏天穿布料最少的衣服,冬天绝对不穿秋衣秋裤。
有一度他曾自恋地觉得,她穿的少是为了方便他上下其手。
后来才知晓,她哪里是在取悦他?她穿衣打扮,完全是为了自己舒服。
陈疆册叹了口气,坐在边上的空位上,让人给他调了杯酒。
一杯酒还没喝完,阮雾扬声道:“好无聊,我们回家吧。”
陈疆册说:“不是来看Live House的吗?”
阮雾摇头:“我就是来凑热闹的。”
不知想到了什么,陈疆册说:“待会有个环节,全场的灯都会暗掉。”
阮雾问:“然后呢?”
陈疆册说:“然后会有一顶追光灯到处照,最后停下来的地方,如果是一对情侣,那对情侣就得当着全场观众的面,接吻。”
演唱会与球场常有的互动环节,渐渐地,Live House也有了这种互动,并以更高调的方式进行。
现场音浪震荡,rapper的低音炮轰鸣着所有人的耳蜗,大脑像是被闪电击中,昏迷惶钝。
架子鼓激烈的音乐中,全场灯光辟里啪啦地暗灭。随后,如陈疆册所说,一盏追光灯穿过人群,电吉他的弦音逐渐沸腾,如海浪般层层逼近,心跳在此时不受控地加速跳动。周遭人声沸腾,起哄与叫好声几欲穿破天窗。
直到灯光定格。
停在一对情侣身上。
很遗憾,陈疆册与阮雾所在的地方,一片黑暗。
那对情侣迎着所有人的目光交颈拥吻。
阮雾和陈疆册坐着的位置早已空空如也。
无人知晓的角落处。
阮雾的背抵着墙,肩胛骨却被陈疆册的手拖住,避免触碰粗粝的墙面。他俯身缠吻下来,唇齿绞动,带着醇厚的酒精香气。是侵略感极强烈的深吻,舌尖绞动着水液,唇瓣紧贴,没有任何呼吸的空间。迫切的,富含情欲的,越吻,周边的温度越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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