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先迎上来八卦的,当然是陈颂宜。
陈颂宜跟随阮雾进了办公室,一时间忘了公事,她双眼直勾勾地盯着阮雾指间的那枚钻戒:“嫂子,我现在是不是真的能光明正大地叫你一声嫂子了?”
阮雾:“……你以前偷偷摸摸地叫我嫂子吗?”
陈颂宜:“对啊,我连叫你‘绵绵姐’都不敢叫,生怕你知道我和我哥的关系,你把我辞退。”
阮雾失笑。
陈颂宜眨眨眼:“我哥和你求婚了吗?”
阮雾说:“嗯,求婚了。”
陈颂宜:“什么时候?”
阮雾说:“昨天。”
陈颂宜倒吸一口冷气:“我哥可真是行动派,一声招呼不打,就求婚了。你俩复合到现在,才几天啊!他也太急了吧!”
阮雾开玩笑的口吻:“毕竟你哥已经……不年轻了嘛,再过几个月,就三十岁了。”
陈颂宜闻之有理地点头:“也是。哎,我每天都面对一群二十岁出头的帅小伙,说真的,我哥和他们比起来,真是上了年纪的老人。”说着说着,她递给阮雾一个同情的眼神,“嫂子,难为你竟然看得上我哥。”
阮雾哽了下,她说:“你哥也没那么差吧?”
陈颂宜:“哎?”
“他长得,挺帅的。”
“但年纪摆在那儿。”
“为人又体贴。”
“你确定他体贴?”
“又浪漫。”
“他到底哪儿浪漫了?”
“他对我又好。”
“他怎么就对你好了?给你买车还是给你买房了?”
“……”
阮雾被致命一击。
她眉头蹙起,有些好笑:“怎么你们对于另一半好不好的定义,是对方会给你买车、买房?”
表达喜欢的方式那么多种,为什么季司音和陈颂宜,都一致认为非得是买车或是买房才行呢?
陈颂宜说:“因为送花送礼物很常见啊,对我们而言,哪怕是9999朵花,也只代表一点微不足道的钱。车子房子,是一大笔钱,钱在哪里,爱就在哪里。”
阮雾微笑:“你哥以前谈恋爱估计是那样的。”
陈颂宜敏锐嗅到了醋味儿,她说到底是姓陈的,必须站在陈疆册那一边。
“嫂子,我和你说,我哥对你和对别人,是两个样子。我从没见过他这么喜欢一个人过。”
阮雾打开电脑,映入眼帘的,是word文档,里面写着大家最新讨论出来的剧本。
女主说:“拿捏男人的话术有——‘我要是早点遇见你就好了’、‘从没有人像你这样喜欢我过’、‘别人不重要、我在乎的是你’。”
陈颂宜喋喋不休:“我哥要是早点遇见你就好了,他绝对会专一地和你在一起的。”
见阮雾嘴角衔着微末的笑,但笑不语的模样。
陈颂宜心里没底,接着说:“别人不重要,过往都是云烟,我哥在乎的只有你!”
“……”
“……”
全中。
说完,陈颂宜看见阮雾的眼神,变得意味深长。
她挠挠头,试探性地问:“嫂子,你怎么这么看着我?”
阮雾把电脑屏幕转到陈颂宜面前。
陈颂宜半疑半惑地看了过去,看到上面的话,和自己方才说的话,几乎是一模一样后,两眼一黑,双颊泛着火辣辣的红。
她支支吾吾着:“你、你听我解释,我我我不是、我就是真心的!我说的都是真心话!”
阮雾笑得胸腔都在震:“逗你玩儿的,你哥是什么人,我清楚。”
陈颂宜眼神平移,愣是不敢看她,怯怯道:“我哥以前或许不是什么好人——”
“——你哥现在也不是什么好人。”阮雾断然道。
阮雾想到昨晚,他近乎虔诚地亲了亲自己手里的婚戒,那一幕,让阮雾难以置信,他居然有如此温情纯情的时刻。
可下一秒,他本性暴露,“戒指都戴了,老婆,今晚四舍五入,也算是咱俩的新婚之夜。”
还不等阮雾拒绝,陈疆册压在她耳边,黯声道:“先给我舔一会儿。”
“……什么?”她承认自己有被他诱惑到,但还是有些怔然。
随即便听见他低沉的声线,缓缓吐出几个字来:“你的女乃子。”
阮雾被他弄得情难自抑,夜色浑浊,她神智迷离。
然而陈疆册的恶劣不止于此。
不知过了多久,她浑身像是淋了场阵雨。
陈疆册的尾音都在颤,说出来的话,尤为放浪形骸:“今晚喷给我看。”
蓦地,阮雾呼吸停住。
随即,她似失控般由他操控着、带领着,堕入混沌的、不可见光的暗夜里。
事后,她呼吸破碎成絮,始终不敢睁眼,无法面对事实,面对湿淋淋的月色。
“陈疆册。”
“嗯?”他心情颇好,吊儿郎当地应着。
“你不是人。”
“我是狗,就喜欢伸舌头舔人。”
“……”
对阮雾而言,陈疆册何止不是个好人,他完全,简直,就,不是人。
陈颂宜还想替陈疆册辩驳,忽地,阮雾手机响起,阮雾说:“我先接个电话,你把手里头的文件给我。”
是工作电话,陈颂宜来找阮雾,一半为公一半为私。
私事部分——求证那枚婚戒的来路,如今已经解决。
只剩公事,她把文件递给阮雾,而后,怡怡然地离开了阮雾的办公室。
工作室的群聊已经炸开了锅。
陈颂宜一副凯旋而归的模样,所有人都在@她,八卦老板手里那枚戒指。
【好闪,真的好闪!到底几克拉啊!】
【是真的还是假的啊我想知道!】
【一直有个问题困扰着我,咱们老板是不是富家千金,玩票兴致地开家工作室。然后那个西装男,就是她的联姻对象,可能是青梅竹马也说不准!】
【老板要结婚了吗!是真的要结婚了吗!我哭!】
【老板结婚你哭什么?】
【我他吗就是看老板好看,所以才来公司应聘的。】
【你不对劲。】
【你才十九岁,小弟弟。】
【老板太漂亮了,爱情无关年龄。】
【拉倒吧,平时也没见你对老板有多好,连一束花都没送过。再看老板手上那枚婚戒,说真的,我一年的工资够买那枚戒指吗?】
陈颂宜也挺好奇的,那枚钻戒到底什么来路。
她私聊陈疆册:【哥。】
【哥哥哥哥哥!】
【你和嫂子的求婚戒指,多少钱啊?】
得到陈疆册的回复后,饶是销金窟长大的陈颂宜,也不免倒吸一口冷气。
陈颂宜麻木不仁地在工作室群里回:【那枚钻戒,不是很贵,也就三百多万。】
这是陈疆册回她的话,陈颂宜原原本本,复述了出来。
不是很贵。
也就。
三百多万。
想她以前低声下气地,求陈疆册给自己买东西。
对妹妹挺抠的,对女朋友却这么大方。
陈颂宜挺气的,气完之后,她还是忍不住给陈疆册发了一句:【哥,我觉得你对嫂子还是不够大方,你觉得呢?】
陈疆册:【确实。】
陈疆册:【别急。】
陈颂宜笑,是嘛,她哥就应该宠她嫂子的。
2.
被求婚后,和被求婚前,阮雾的生活没有太多的变化。
仍旧三点一线。
公司,她家,陈疆册家。
一场场秋雨纷繁落下,南城越来越冷,直到某天醒来,窗外世界扑了层薄冰。晨雾迷茫,天光晦暗。
难得的休息日,阮雾不愿动弹,意兴阑珊地躺在被窝里。
陈疆册一大早就有工作要忙,电话铃响,他怕打扰到阮雾,连忙出卧室接电话。连衣服都没来得及穿,光着上半身,阮雾隐约能看见他肌肉线条明显的脊背,留着鲜明的指印。
昨天晚上,她和季司音约会,季司音非得拉她做美甲。
她没做延长甲,指甲修剪成圆弧型,没有任何攻击力,却还是在他身上留下一道又一道的痕迹,似乎还有几道红血丝。
然而阮雾很难产生愧疚感。
想到陈疆册对她做的种种恶行,阮雾觉得,这都是他应得的。
她还觉得自己下手轻了。
醒来后,阮雾玩着手机。
没多时,陈疆册打完电话回来:“早餐想吃什么?”
阮雾打了个哈欠:“随便。”
陈疆册似笑非笑:“那喝牛奶。”
阮雾一顿。
他语调里的轻佻与调戏意味过于明显,而昨夜的记忆又过于清晰。
昨夜阮雾喝了点儿酒,醉醺醺的眼盯着陈疆册。
她唇瓣漾着水色,潋滟生姿:“陈疆册,我试一下吧。”
“试什么?”陈疆册被她看的有些飘飘欲仙,像是吸食某种药物般,有种不正常的沉迷。
“嘴巴。”她说。
倘若不是喝酒,阮雾是绝对说不出这种话的,也绝对不会做出这种举动的。
她喝醉了,陈疆册没有喝醉。
天底下恐怕没有男人会拒绝这种行为,但陈疆册还是说:“你的嘴巴不是拿来干这事儿的。”
“你嘴巴就是拿来干这种事儿的吗?”她歪头,眼神里早已不复平常的清明与平静,落着妩媚。
陈疆册耐不住,低头吻了吻她的指尖:“我又不是什么好东西,你平时不总想着撕烂我的嘴吗?我这破嘴,亲那儿都一样。”
阮雾是喝醉了也不服输的人,较真起来:“你的意思是,我上面的嘴和下面的嘴,都一样吗?”
陈疆册一时无言。
阮雾潋滟的眸,映着生机勃勃的怒气:“你的嘴,经常,亲过我那里,又亲我这里!”
她生气起来的模样,有些娇嗔,也有些小孩子气。
总而言之,和平日的阮雾,截然不同。
陈疆册觉得她好漂亮也好可爱,“宝宝,耍酒疯呢?”
阮雾带着哭腔抱怨:“你欺人太甚了陈疆册。”
陈疆册失笑,无奈把她抱在怀里,他没有太多的躁动情欲,只是觉得她实在可爱得要紧,他半哄半宠溺的口吻,问她:“我怎么就欺负你了?就因为我不让你用嘴巴?”
“你能做的事,我不能做。”阮雾言之凿凿,“这还不是欺负吗?”
“你懂什么叫,男女平等吗?”
“……”
这他妈还扯上男女平等来了。
陈疆册叹气,或许他真的不能和喝醉酒的人讲道理。
他温声哄她:“我抱你去洗澡好吗?”
阮雾终于不闹腾了,乖乖地伸手:“你抱我。”
然后,像是婴儿般的抱姿,陈疆册把阮雾抱起来,她双腿环在他腰间,像个树獭。
他们是在楼下客厅吃的晚饭,阮雾一时兴起,说对地下酒窖的酒感兴趣,于是陈疆册让她选了瓶钟意的酒喝。她喝酒的姿势,实在给人一种酒量深不可测的感觉,否则,陈疆册万万不会让她一杯接一杯地喝。
待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醉了。
不过醉也有醉的好,喝醉的阮雾,很依赖陈疆册。
清醒状态的阮雾,认真,平静,独立,不沾染任何风月。
陈疆册以为自己是被这样的阮雾吸引,她太干净,干净的让人想拉她沉沦。
可是见到喝醉酒后的阮雾,陈疆册意识到,他喜欢的是阮雾这个人。
是阮雾不管做什么,他都喜欢,他都会觉得她很漂亮,也很可爱。
他都会为之心动。
由客厅上楼的路,阮雾人如其名,软绵绵地趴在他肩头,声音黏糊糊的:“陈疆册。”
陈疆册嗯了声。
她说:“你知道洗澡是怎么洗的吗?”
陈疆册顿觉好笑:“我不知道吗?”
“揉一揉。”
“……嗯?”
“捏一捏。”
“……绵绵。”
“泡一泡。”
“……我——”
“吃奥利奥。”阮雾冷不防说了这么一句话。
霎时,所有因为她方才的,极具暗示性的话语而产生的旖旎,烟消云散。
陈疆册叹气:“家里没有零食,要不你先洗澡,我出门给你买?”
“不要。”她说,“我在减肥,不吃零食。”
“那你说什么奥利奥?”
耳朵处忽地有湿濡感,是她的舌尖抵了过来,灵活柔软的舌尖淌过。
陈疆册脊柱线条绷起,迈开的步伐,突然停住,难以动作。
她吹了口热气,呼吸都在撩拨他:“黑黑的,你也是奥利奥。”
他常年穿长袖长裤,皮肤有种病态的白,倘若身上真有一块是黑的,那必然是毛发旺盛的地方,一块是头发,另一块则是……
他是知道她擅长挑逗人心的,却没想到喝醉之后的阮雾,会如此的带感。
是的。
带感。
陈疆册深阖了阖眼,体内的浊气与火气无论如何也无法熄灭。
偏偏怀里抱着的人还在作祟,“我会让你舒服的,哥哥。”
以往怎么哄她求她都不肯叫出口的称呼,现在倒是随随便便就说了。
陈疆册重重呼出一口气,而后,没有任何犹豫,大阔步地走进浴室,把她放在洗手台上。
“我去放水。”
洗手间是干湿分离的,他走进沐浴区,弯腰,把浴缸放满水。
热水汨汨,雾气弥漫,热意与暖气交织,蒸汽熏得陈疆册血管凸起,呼吸略显急促。他想起身,开窗通风,起身的动作忽地停住。
不知何时,阮雾已经走到他身边,她毫无形象地坐在地上。
凌乱的头发,白皙的脸,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眸,清澈又干净。可眼尾沾湿着数不清的诱人深入的风月。
“就让我试一次吧,陈疆册。”她眼里泛着湿漉漉的光。
像是在渴求。
爱与欲交加,清醒与沉沦撕裂。
在她面前,他大部分时候都是放浪形骸的姿态,然而涉及此事,他是清醒再清醒。
当初在佛祖面前许的愿,竟然以这种方式在他身上实现。
即便接吻上千次,看她在自己眼里迷离朦胧的模样,但陈疆册依然觉得,阮雾太干净,干净得仿佛,和她接吻是在玷污她。
她太干净,太美好,太纯粹了。
迟疑间,她已经弯下腰,她皮肤近乎雪白,与之黑色形成鲜明对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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