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什么意思
向中被他大早上的一条微信,撩拨得坐立不安,以至于向南说了两遍,要回江家住,她才反应过来。
“回去南南,你疯啦!”向中摇手,“这绝对不行!你身体还没完全好透,回去谁照顾你啊”
“我自己能照顾自己。”
“那也不行!万一他们又给你气受怎么办”向中坚决不同意。
向南似对向中,又似对向前:“姐,我得回去拿回属于我的东西。”
她的口里没有言之凿凿,眼里也看不出信誓旦旦,可就是这么轻描淡写的一句话,拿捏得向前和向中目瞪口呆哑口无言。
这……还是她们羽翼守护下的那个柔柔弱弱的妹妹吗
向南的话,不是在和任何人商量,而是周知她的势在必行。
向前心疼地摸了摸向南的手道:“南南,你心里是不是有什么打算,可不能瞒着我们。”
向中则瞪着迷惘的眼睛:“南南,你别这样!我害怕。”
向南的面孔活像电视剧里即将黑化的女主,还是留着空气刘海酷似江玉燕的那一种。
这些天,向南想得很明白。
当她躺在冰冷的病床上,手上吊着寒凉的点滴的时候,江宏斌宛如一尊冷漠的冰雕,矗立在她永远看不见的地方。
哀大莫过于心死。
医生拿冰冷的器械,刮干净她子宫的同时,她的心也被掏空了。
也许万物皆虚空,可为了姐姐们,向南总还得挣扎着,努力着,遍体鳞伤地,继续认真活下去。
“我要回江家。”向南道,“嫁给江宏斌一场,总不能一个子儿也捞不着吧人没得到,留下点钱也是好的。婚我是一定会离的,回去这一趟,只是为了取证,为离婚做准备。”
向前和向中惊叹于向南竟然有这样的气魄崛起,果然被伤透了的女人,天下无敌。
“行!你想清楚了!大姐支持你!”
向前拍着桌子同意!
向中更是兴奋异常:“二姐,也支持你!咱不怂!不怕!”
三姐妹同时在餐桌上伸出手,笃定地交叠在一起!
这一刻,她们掌心下的豆浆油条在刹那间,似乎都有了气魄!
姐妹齐心,其利断金。
……
……
向南下单了两只录音笔,和一支车载行车记录仪,寄到向中家。
三天后。
向南爽利收拾好行李,打电话叫老马来接她。
“哎呦,夫人,您终于肯回家了!这老板和老妇人可都盼着您呢。”
老马热络地替向南拿行李。
这些话也不知是谁知会他的,说得虚伪又敷衍。
向南戴着墨镜,面无表情,任由他服务。
等劳斯莱斯开到江家别墅门口,江家巧已立在那里翘首以盼了。
经此一事,江家巧心虚,她和向南间的气场关系,不自觉地相互掉了个个儿。
以前是向南关照她的感受,这几天,倒是她小心翼翼地仰向南的鼻息。
“嫂子,你可回来了。”
家巧迎上来,帮忙提行李。
往常,向南总会和家巧客气下,可是今天她竟然看也不看她,冷着面孔,径直就往自己的主卧去了。
家巧在马师傅面前闹了个没脸,只得自我解嘲道:“嗨,这气还没消呢。”
今天是周末,恰巧江梓涵在家,一听说向南回来了,忙从床上一骨碌地跳起来,连蹦带跳地就往向南的房间里跑。
“妈!”
她雀跃着扑到向南怀里。
向南被她整了个趔趄,方才的高冷,一秒钟破功。
一句话,让她哭笑不得。
“别别别,梓涵!这称呼,太别扭了。”
向南摘下墨镜,脸上的表情恢复了和善。
“那小妈”
江梓涵开心地歪着头,脸上溢不止的笑意。
“别别别别别!”向南的手都快摇断了,“还和以前一样,叫我向南吧。”
“好的,南妈。”
江梓涵的脸在向南的肩头蹭了蹭。
向南掰起江梓涵粉嘟嘟的脸,仔细看了看,淡淡忧伤中,二人一笑泯恩仇。
错的是江宏斌,祸不及子孙。
江梓涵也是可怜人,向南会考虑她的利益。
“去!期中考成绩出来了吧拿来给我看看。”
向南坐在梳妆台前,翘起二郎腿,斜睨着江梓涵。
江梓涵心一沉,笑容立马僵住了。
“从今往后,我要开始‘鸡娃’。去拿!”
向南气场全开,不给江梓涵任何脱滑耍赖的空隙。
江梓涵虽不情愿,但奈何向南第一天回家,不敢得罪,只得磨磨唧唧地回房去翻书包。
试卷递到向南手里,向南飞速浏览了所有页面。
“这是什么这又是什么!我们家这么聪明的梓涵,题目就做成这副样子!一元二次方程都解不对吗上课的时候,你脑子借给谁了!还有这题!你都初三了!Giraffe都拼不对!这不是幼儿绘本上就有的单词吗……”
“向南……”
“别叫我向南!向南是你叫的!”向南嫌弃地撇嘴,“来!先把这个单词写十遍!错题本呢你订正不拿错题本的吗你下次吃饭也别拿筷子!”
向南管教起梓涵来,“严厉”程度完全不亚于江宏斌那个严父。
说好的,慈母多败儿呢
江梓涵愣愣地杵在原地,欲哭无泪。
第64章 这薄薄的一张塑料,顷刻间,便买断了他们之间的所有恩怨,截断了江宏斌心底那点象征性的愧疚
入夜,江宏斌带着微醺的酒气,松着领带回来了。
显然,他看见在昏暗的房间里,就着台灯看书的向南,有些惊讶。
但很快,见惯了世面的他,便镇定下来,嘴角勾起一丝轻蔑的笑意:“回来了”
向南默默合上手里的书,松本清张的《黑色皮革手册》。
她抬起头,和这个爱过也恨过的男人对视了一眼,云淡风轻地笑道:“是。”
“回来了就好,好好过日子吧。”
江宏斌对着穿衣镜,彻底松开了脖子里的领带,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向南忍着恶心与痛恨,竭力在脸上挤出一丝温柔的笑容,款款走过来,替江宏斌褪下深色西装外套。
她温柔略带讨好的行为,更佐证了江宏斌心底对她无法自食其力地蔑视。
将一个女人的尊严踩踏得差不多时,便离彻底控制她不远了。
江宏斌的心底腾起一丝得意。
“好好过日子”,向南边挂西服,边在心底默默咀嚼着这五个字,直到反刍到反胃为止。
江宏斌躺到床上,望着向南单薄的身体,问:“身体好些了么”
这样上下嘴皮子一碰、毫不走心的关心,听得向南的内心更加失落寒凉。
倒不如不问。
“好多了。”
她一转身,呈现得却是笑颜如花的一张浓颜。
江宏斌意味深长地盯着她看了一会儿。
皇天不负有心人,向南拼了命表现出来的真诚,终于瞒过了狐狸的眼神。
“我去洗澡。”
他安心了,起身欲离开这二人的空间。
江宏斌觉得,向南不配同他求安慰,也不配向他要补偿。
这一切,就是成为他这样事业有成男人老婆的代价。
可,向南觉得,任何代价,都可以明码标价。
“我明天想去skp买点东西,卡可不可以给我”向南旋身走过来,轻轻柔柔地问道。
“买东西啊”
江宏斌迟疑了一下,更加蔑视向南,果然女人都一样。
不过这点小钱能摆平的事,他不会吝啬。做人格局要大。
“叫家巧和你一起去吧,卡你们随便刷。”他道。
向南早知枕边人会这样说,家巧既是公子伴读,也是得力监工。
这让江家巧盯梢的套路,她不想再惯着了。
“不要嘛。”向南突然柔情似水地靠过去,搂住江宏斌的脖子,撒娇道,“每次家巧在,我都得先陪她逛,自己反而买得一点都不尽兴。这一次,能不能不这样啊”
他俩已许久没有亲近,江宏斌被向南这反常的举动惊了一下。
但很快,他习惯性地摆出逢场作戏的笑容:“家巧可以帮你拎东西。”
“不要。”向南尽力媚眼如丝,粉面含羞,“就让我任性一次。”
江宏斌假装宠溺地看着她眼,心底满是匪夷所思。
半晌,他警惕地问:“向南,你怎么和之前不大一样了”
向南娇嗔:“这不是进了趟医院,鬼门关走了一遭,想明白了,女人还是要对自己好一点儿。”
江宏斌久经江湖,却对她这个俗气的回答异常满意。
他本就是个俗气至顶的人。
向南说得符合人性规律,她不过是“受伤未愈”的后遗症罢了,入情入理,不值得上心。
他从衬衫口袋里,掏出皮夹子,抽出一张黑卡递给向南。
仿佛这薄薄的一张塑料,顷刻间,便买断了他们之间的所有恩怨,截断了江宏斌心底那点象征性的愧疚。
向南轻轻抽过那张卡片,塞进自己真丝睡袍的口袋,而后蜻蜓点水地亲了金主一下:“快去洗澡吧。”
江宏斌下床,向南转身即变了黑脸。
人生如戏,全靠演技。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
向南想逆袭,首先得从钱财上动脑筋,没有经济基础,何来的上层建筑
这几日,她早已想得足够明白。
可江宏斌还当她是那个不谙世事的小白痴,也许他觉得失去一个孩子的刺激,都不足以改变一个人吧。
……
第二天一早。
向前咬着一块饼干,急急忙忙地提鞋出门。
果然,向南走了以后,向中就恢复了她大懒虫的本性,不再起床做早饭,八点多了,还只顾自己蒙头大睡。
混了几天,向前今天实在拖不过去了,必须去滨江上班。
事业上的压力,成了短暂抑制婚姻中的殇痛的良药。
董事长今天约了柴进和向前去顶楼谈事儿。
向前匆匆忙忙抹着嘴边饼干屑赶到之时,才发现董事长一大早就摆开了牌桌,垒起了长城,坐等柴进和向前陪他推牌九。
“这一大清早的就赌钱,不太好吧”
一屁股坐下,向前逮了个空,悄悄咬耳对柴进吐槽道。
柴进笑而不语,董事长就这个脾气,时而像顽童,时而似智叟。
第一个四圈还没推完,秘书端上来的早茶,还氤着热气。
董事长拔了一张好牌,温和地笑着进入正题。
他举重若轻地问柴进:“洪江的事情推进得怎么样了留给你的时间可是不多了。”
柴进最近正为这事儿焦头烂额,而且介于这件事的办事不利,似乎董事长有意疏远他。
所以此刻,他急于表功道:“你放心吧。洪江的内线我已经布好了,花大钱收买了几个中层。他们说,江宏斌有意搞一个有品位的高端艺术园区。艺术园区需要的高钢和玻璃,我会尽快跟供应商预定,到时候只要我们手里有货,不怕他不跟我们签单。”
柴进说得胸有成竹。
任何情况下,都不缺为了利益,出卖节操出卖底线的人。
这群小人有时候用好了,也能办成大事。
向前默默听着,出牌码牌,没有接茬,宛如一个局外人。
董事长又推糊了两把,却也不接柴进的话。
柴进一阵忐忑,惴惴不安地怀疑起自己的答案。
“董事长,我……”
他想再补充两句,自己最近的进度。
“碰!!”
董事长扬眉看牌,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只要我们货提前拉足,洪江在其他地方买不到这个品质的货,还是要来找我们……”
柴进越发急着辩驳,手里的牌捏着捏着,就出昏了。
“杠!!!”
董事长继续打牌。
“你出呀!”
“嗯嗯,董事长,我这就出。”
柴进玩了个心眼,接下来把把拆听给董事长点炮,求个国泰安宁。
“清一色带幺九。”
董事长终于尽兴,推了牌九,笑着左右看了看柴进和向前。
“柴进,你又相公了吧”
柴进苦笑笑,去和向前对视。
向前不输不赢,算是个陪跑,她没有卷入战火的意愿,捻了块手边的发糕,隔岸观火。
董事长挥了挥手,立刻有秘书过来收碧玉的骨牌。
“向前,你来了这么久怎么不说话”
董事长侧脸问,自打向前坐下,他今天就一直留意着这个“闷葫芦”。
向前尴尬地笑笑:“我没啥好说的。”
“怎么就没啥可说的呢洪江的case,你也跟了这么久,之前我们俩不是挺多交流的吗”
董事长暗示她别想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无奈,向南搁下手里那版块发糕,诚诚恳恳地抬起头,说道:“董事长,最近我家发生了一些事情,我想退出洪江的项目。江宏斌是我‘妹夫’,我不想把个人情感带到工作中,影响公司的大业。”
“是你妹妹流产的事吧”
董事长端起面前的茶,抿了口,静水深流地揭了向前的底。
不是董事长够八卦,而是商圈从来就没有秘密。
个人隐私只要对生意有用,每个公司的公关的耳朵都会伸得跟兔子一样长。
人人皆卓伟,只要消息能换钱。
“既然董事长都知道了,在这档口上,我就不瞎掺和了。”向前实话实说,“我妹现在和我妹夫感情紧张,未来他们俩是何走向,我也不知道。但是无论如何,我都会站在我妹妹这边。所以……到时,万一我和江宏斌撕破脸,只怕耽误了滨江的计划。”
董事长默默听完,目光抽回时,又瞥了柴进。
柴进自然不愿意向前临阵脱逃,但确实,圣玛丽医院里的状况,他也不是没见识到。
江宏斌心狠意狠,要向前这个销售,现在再满脸堆笑地去和他虚与委蛇,他也不会信的。
抛弃废子,权当她这条筋脉断了,柴进打算把接下来的事都自己扛。
这时,秘书给董事长递了杯温牛奶上来。
猝不及防地,董事长果狠一挥手!白色的乳液飞溅了出来,瞬间灿若雪莲!
雪上玉碎,泰山崩于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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