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这几日就按般若这家伙说的办,主人你先在客栈养伤,我跟他出去探探风。”他知道自己装可怜定会激起裴萱萱的怜爱,于是趁着般若一个不注意,忙嘟起唇,眼睛亮亮地望向她,诱出了她心底的一丝母爱。
“般若,你别这样弄他了,乌泽细皮嫩肉的。”
抬手轻轻打了打般若,对方这才肯松手,但般若显然也不是好惹的,放手的瞬间,他一双红瞳恶狠狠瞪着两人,就好似想把他们二人给盯出个洞来。
“行了,那就这么说好了,你们先去看看那家伙现如今究竟躲于何处。”
“等我这几日养精蓄锐好了,立马出山收服它。”
“小小妖邪,还能逃出我的手掌心?”
裴萱萱望着自己的掌心发出“嘿嘿”的笑声,犹如那即将要降服孙行者的如来佛,一脸势在必得的模样,显得有几分滑稽搞笑。
“主人是不是刚刚捉妖的时候被伤着脑了?”
“不知,但也许是。”
两只妖皱着脸看着她,而裴萱萱则完全沉浸在了自己的幻想中,导致三人全然没有注意到,床上正躺着的那人,指尖微微动了一动。
第32章 “田总,请问裴工我今日的KPI算是达成了吗?”
待到田渊柏醒来,已是华灯初上。窗外本停了许久的大雨复而又落,将好不容易变得干爽的街道与房顶又再洗刷了一遍。
手被一团炽热的东西捂住,他下意识低头看去,发现是裴萱萱纤长的玉指覆上了他的手。而她此时正安静地伏于他的床畔,似本意是小憩,但许是真的累了,便在不经意间睡了过去,偶尔的几句呓语,直白地告诉了他――她睡得很沉。
洁白的里衬拢着她姣好的身体,难得的是,她还知道为自己在身外披件长袍,不会给自己留有伤风的机会。田渊柏双唇微张,笑意于脸上倏地绽开,心底直夸赞她终于心细了些。
额间的碎发扰得她在梦中直皱眉,本想伸手去为她捻开,但抬手的瞬间,心口却猛地传来钻心的疼,甚至让他整条手臂都被带动着痛起来,牵一发而动全身,不多时,他觉得自己的半个身子都被扯疼得动弹不了。
痛感让田渊柏洇出一身冷汗,汗水打湿了他鬓间的发,纯棉的里衣也湿了个透。但看到裴萱萱如一只小猫般匐于他的身侧,他不忍打断这只有在梦中才能见到的场景,于是只能强撑着,同时心底不停给自己暗示,好让他不要过多关注这份疼痛。
“是你救了我吗?”
薄唇贴上她的耳侧,他呵出的暖气吹开了她覆在耳廓的头发。缓了稍许,田渊柏终能活动手臂,尽管还是很疼,可面前沉睡的美人让他心甘情愿挨下了这份痛楚。
他清楚地知道,入梦的她是不会有所回应的,但他还是如同被蛊惑了一般,痴痴看着她,指尖来回在她滑嫩的脸颊上轻点,时不时还发出几声干笑。
“师姐救了我的命……”
田渊柏先前因疼痛而黯下的凤眸突然有了几分光彩,棕色的睫毛在烛火的照映中为他的眸子增添了几分迷离感。
“那我要怎么报答师姐呢?”
勾着唇把玩着她的头发,田渊柏的笑意越来越深,这句话,是发自他的内心问出的。
像在问她,也在问自己。
“唔……”
许是被他的动作撩醒了,身前的美人抖了抖,有将要醒来之意。不知怎的,田渊柏心底忽地涌出一抹“近乡情怯”的情感,使他下意识赶忙躺下,将眸子又闭了回去,装出一副无事发生的样子来。
夜色辽阔,窗外大雨拍打着窗扉,风将窗户吹得来回摆动,直接惊醒了本要逐渐醒来的裴萱萱。
看到自己的手仍旧覆在田渊柏的手上,她猜他还未醒,便小心翼翼将手于他的手上抽离,可在她看不见的角落,某人却不悦地蹙起了眉。
起身伸了个懒腰,裴萱萱将窗户关起,把屋外风雨交加的场景死死隔绝在了外面。担忧关窗的声音过大吵醒了田渊柏,她赶忙至床前查看,发觉床上的人仍阖眼睡着,拍了拍胸口,她不免松了口气,又反手抚上他的额,似在探他的体温。
“看来他的热症是完全退了。”
裴萱萱喃喃着,一个欣喜的表情随之浮现在她的脸上,被此时悄悄开了条眼缝的田渊柏瞧了个清楚。
“只是为何还不醒?莫不是落下了后遗症?”
“不会跟电视剧里演的一样,醒来不认得我了吧?”
说罢,她忧愁地坐下,心里只求菩萨不要让她的这场心血白费。双掌托起脸颊,她开始定定看着他,发起了呆,甚至还产生了几分困意,眼皮又开始上下张张合合。
尽管她刚睡醒,可今日激烈又紧张的打斗、透支的灵力输出,外加还淋了一身的雨,方才的小憩也只缓了片刻。在她的认知里,只要不是能完全躺在床上舒舒服服地睡个饱觉,那她是怎样都不会感到满足的。
“电视剧?那是什么……”田渊柏心中闪过一丝疑惑,随即又不想再深究她迷糊时说出的浑话。他本欲再装一会,但当看到她逐渐向下点着的头时,他知道,自己若现在再不“醒”来,只怕今日跟她都说不上话了。
他假装咳嗽了一声,果然起了效。
“咳!”
眼看裴萱萱立马从迷蒙的状态转醒,瞪大了眼看向他,他甚至莫名有些得意她这份备至的关怀。
“师弟醒了?!”
见到田渊柏总算苏醒,她的脸上瞬间挟上一丝甜笑,让田渊柏睁眼的第一时间,便被她的这抹笑勾得忘了词。
体贴地将田渊柏轻轻扶起,裴萱萱又将枕头置于他的身后让他靠着。
看她将自己如此妥帖地照顾着,田渊柏甚至都感受不到痛意了,只有一股不能言说的暖意划于心口,痒痒的,却又很温柔。
面前突然出现一杯温热的水,田渊柏装出一副刚醒的朦胧样迷迷蒙蒙接过,抿了抿干燥的唇,才开口:“是师姐救了我?”
“是啊~”
本以为她会有所推诿,甚至或许还会像做好事不留名的大侠一般支支吾吾不肯承认,但田渊柏终是了解她性子的,她的确不像是那种做了好事会不留名的人。
想到这,田渊柏忍不住端起杯子暗自偷笑她的可爱,杯沿挡住了他唇边的春色,却反倒令裴萱萱误以为他是不舒服了,慌忙上前关切地看着他,眼底满是忧愁。
“是水太烫了?还是哪里不舒服?”
表面忧虑,但裴萱萱的心其实燥得不行,心里狂骂着这位多事的祖宗。
他不醒还好,这一醒来,就是让她做这又做那,令她烦都要烦死了。
若不是为了刷原书的剧情线以及他的好感,她才懒得理他。
“无事。”努力敛下唇边的笑意,但田渊柏眼底的悦色仍止不住漫了出来,让裴萱萱感到十分不解。
“你……不疼吗?”
指了指他的胸口,裴萱萱咬紧了唇,甚至不敢回想今早她看到的那一幕,震惊于他此刻竟然还能笑得出来。
碗大的窟窿于他心口之上炸开,她发誓,自己这辈子都没有见过这么多的血。血液源源不断,不停从他的胸口涌出,像是奔腾不息的江流,止都止不住。
结果现在,这家伙跟个没事人似的,直接忽略了她的辛勤付出?
可若不是她拼了命地救他,只怕现在他早已被埋在那片树林里了!
环起手臂挑了挑眉,裴萱萱自傲地在心底反复盘着自己的丰功伟绩,反而没怎么注意到田渊柏的表情变化。
“已经无碍了。”田渊柏柔声答着,心底有好多好多想要对她说的话,但临到了嘴边,却怎么都说不出口。
气氛开始变得有些尴尬,窗外的雨声被窗户隔绝了一部分,但静谧的环境中,仍不难听出雨落下的滴答声。一滴两滴,本可以安神的雨声,此时却好像显得略有多余了。
“你知不知道,为了救你,费了我多大的功夫?”
“还嬉皮笑脸的。”
她嘟着嘴,忍不住埋怨起了他,可当她回过神时,才发现既然自己决意要刷好感,那便不能太过于斤斤计较,否则这样只会与他成了明算账的亲兄弟,万一造成了反效果,那就不好了。
手不由得掐上了大腿,裴萱萱警告自己说话要有分寸,介于今天她确实疲惫,脑子也不清醒,容易间接导致说错话。四处张望间,她假意估了估天色,便张口借机要离开。
“天色也不早了,那我就先……”
见到她提起裙摆,田渊柏神色立马一凌,尚能活动的那只手抓上她的腕,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师姐怎么救我的?究竟是费了多大的功夫,不打算跟我说说吗?”
“是计蒙在我昏迷之时,提及的那个‘以命换命’吗?”
“你都听到了?”惊讶地甩开他的手,裴萱萱不敢太过用力怕牵扯到他的伤口,但这丁点力道,也足以让田渊柏的眸色沉了下去。
“我真的对师姐如此重要?”
“重要到,你愿意以你的命,换我的命?”
略带红血丝的眼对上她的桃花眸,她不敢直视他的眼睛,但若是此时眼神躲闪,那么必定会让她的回答失去几分可信度。
“是。”
“我说过的,是你不相信我罢了。”
“师弟于我而言,十分重要。”
抱着豁出去的心态,裴萱萱瞪大双眼回望着他,答复的声音铿锵有力振振有词,企图占据优势的最高点。
“真……真的?”
田渊柏的声音听起来有些颤抖,就像是打了败仗的兵卒,此刻正举着白旗高喊“投降”。可裴萱萱不知道的是,这场战役,实则是他心甘情愿输给她的。
“我都做出了行动,你还不信我?”
裴萱萱决意乘胜追击,因为今天的这把好感度,她是刷定了!
“我信你。”
对方话音刚落,她只觉手腕一紧,还没等她做出反应,整个人便被长裙一绊,紧接着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你!”正欲挣脱开来,却又担忧他身上的伤口,她只得忿忿在他怀中扭动,但于田渊柏的眼中,这个动作无异于像在跟他撒娇。
“师姐莫动……”
他深吸了一口气,似乎是在极力忍耐着什么,复而又极快呼出。
“让我好好抱抱你。”
懂事的孩子终于抱到了不敢奢求的人,他心底激出一阵颤,心也跳得很快,仿若要把他的伤口给跳裂了。
他不知自己此时究竟是爱她还是怨她的,毕竟二人的悬殊身份摆在这,甚至一个是妖,一个是人。之前的他也无法设想到,竟会有一只妖舍命救他,因为在他的认知里,妖物素来都是害人的邪祟之物,而普度众生这等事,是万万不可能会轮到一只妖去做的。
可今日,他见识到了,他见识到妖是如何克服自己的本性去救一个人,若是要说那不是爱,他是不会相信的。
因为他从始至终都坚信,在这世间,唯有爱,可以克服一切的本性规律,也可以克服一切的阻碍。
从前是他没被爱过,他不懂,不过经由这一次之后,裴萱萱让他懂了。
“师姐……”
田渊柏学着乌泽平日里同她撒娇的样子,将头窝在她的颈窝处,贪婪地吸吮着只属于她的气息,同时收紧手臂,阻断一切她逃脱的可能。
“我也爱你。”
这句话他几乎是哼哼出来的,他敢保证,裴萱萱绝对没有听到。
“哈?”
不禁觉得这家伙是不是因为发热而被烧坏了脑子,今晚总做着些黏糊糊的事。裴萱萱无奈摇了摇头,只能自我洗脑地告诉自己他是个病患,要照顾好他,然后偷偷打着哈欠顺着他的性子,认栽般哄着他。
一边摸着他难得散下的长发安抚,裴萱萱一边暗暗叹气,心下不停抱怨腹诽着:
“田总,请问裴工我今日的KPI算是达成了吗?”
“可以放裴工我下班了吗?”
第33章 伪装成他
翌日清晨,焘芸村难得拥有了一个完美晨光。
今*日无大风,亦无大雨。
昨夜被雨浸泡的村落被早起的日出渐渐烘干,散发出一股温暖的味道。
裴萱萱趴于床边,日光将纸糊的窗面打穿,一束光映在了她的眼眶上,生生将她给唤醒了。鼻子动了动,随即眼睫微微展开,她被扰了睡意心生不快,恍惚间还不忘瞪了眼窗外的好春光。
“何时了?”
喃喃着正要直起身舒展舒展腰骨,此时却忽然听到自己的脊骨发出了一声很响的脆骨声,像是要断裂开了来。她的手僵在原地不敢再动,无法相信自己的身体竟如此经不起折腾,赌气似的又来回扭了扭自己的腰,不料痛感更甚,让她差点大喊了出来。
“嘶!疼疼疼!”摸着自己快要折了的老腰急忙起身,她的脑子却像断了片一样,压根不记得自己为何一整晚都只沾了小半的床。
直到,她看到一脸餍足躺在床上沉睡的田渊柏,才回想起了昨晚发生的事。
昨夜的田渊柏跟个连体娃娃似的,不论她怎么找借口说要离开,他就是一直抱着她不肯撒手。尽管她千哄万哄使出了浑身解数,但这家伙油盐不进,身上跟粘了什么胶似的,黏得她怎么甩都甩不掉。
介于他还是个伤患加病患,为了维护他脆弱的心灵以及加速攻略的进度,她也不得不全都顺着他来。而她实则也累极了,就这么哄着哄着,不知不觉间,自己也跟着睡了过去。
只不过,田渊柏这家伙倒是悠然自得地在床上躺了一夜,可她,却被无情地丢在床畔,就这么趴着将就了一夜。
掀起眸子朝田渊柏看了一眼,发现他并没有醒来的意思,裴萱萱心中闪过几丝不快,特别想趁着他尚沉浸在美梦中时,恶狠狠给他个几巴掌,让他涨涨记性。
但怂包如她,也只敢在脑子里想想。
对着田渊柏做了几个鬼脸,她摇头晃脑,满脸的不爽,但她知道自己不能再耗在这做一些毫无意义的事,于是便蹑手蹑脚地快速离开了这里。
小心翼翼将陈旧的木门关上,却不可避免地碰出了一声脆生的“嘎吱”声,裴萱萱站在原地倒吸了一口凉气,隔着门缝忙去观察里面的情况。
看到躺在床上的人依旧没有反应,甚至连身子都不曾翻动一下,她才吐了口气,决意转身离开,回房再好好补个回笼觉。
可不料回身的瞬间,她的肩膀忽然摸上一双冰凉的手,差点就要将她吓得惊声尖叫了出来。
“主人!”
乌泽十分不满她见到自己那如同见到了鬼一样的表情,忙嘟起嘴,表情有些委屈。
“怎么见到我是这副表情嘛。”
“人家都辛苦一夜了,跟着这个死红毛在外面晃了一晚都没能休息,结果你今日见到我,还给我摆脸色。”
两指对着点了点,乌泽委屈巴巴低下头,却遭到了身旁般若的白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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