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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如此美貌怎么可能是反派——蛇无相【完结+番外】

时间:2025-01-25 14:52:22  作者:蛇无相【完结+番外】
  她的听觉相较于他人较为灵敏,耳朵悄无声息地动了动,此刻于里的田渊柏似乎在与皇帝讨论她。
  即是如此,那她更得快些进去了,她可想听听,田渊柏的嘴里能吐出什么好话来。
  站在门外等候的宫人见到裴萱萱整理妥帖,正好整以暇地盯着他,才察觉到自己一直欣赏着裴萱萱模样的心思被看了个透,忙尴尬地垂下头,招呼着另一位宫人将殿门打开来。
  “陛下,我这师姐……”
  “天筑门首席弟子,裴御萱求见。”
  门被打开,只见田渊柏跪在殿前,恭恭敬敬曲着手抱拳,正欲开口的话被前来传话的宫人打断,却也不急不恼,只静静保持着一个姿势等待着裴萱萱的到来。
  “事先已提前传唤了一遍,不必特意再传。”
  站于齐王身旁伺候的公公,对着门前候着的宫人扫了扫手里的拂子,白白的长毛朝前一撇,却将那俩宫人吓得立马跪了下去,“哐哐”往里使劲磕着头,把裴萱萱给连带吓了一跳。
  有必要这么大惊小怪的吗?
  她抽了抽嘴角,勉强维持平稳的心态,嗓间轻咳了一声,便在非悔的目送下,作着揖缓缓踏入殿内。
  宫殿的大门随着她的迈入,很快便被关起,犹如一个精美又巨大的牢笼,让人}得慌。
  第一次来这里时,身旁都站着文武百官,偌大的宫殿站满了人,确实没觉得有什么,只不过,现如今殿内只有高坐在龙椅上的齐王以及一位公公,而殿前,亦只剩下她和田渊柏。
  空旷的大殿,只要说话的声音大些便能引来回声,无形给人一种莫名的威压,令裴萱萱感到有些窒息,便只想着赶紧敷衍过去,好让她早些离开。
  “天筑门弟子裴御萱,拜见皇上,皇上万岁。”努力将头压低,她不停深呼吸着,由此来缓解那种窒息感。
  不过坐上的人倒格外显得善解人意,温柔得体地轻轻笑了声,只听到冠冕上的珠链发出O@的响音,传入了裴萱萱的耳内。紧接着,皇椅上的人便发了话:“裴首席不必太过拘礼,你同你的师弟此番特地为我齐国下山祝坛,我已深感欣慰,那些繁文缛节,毋须太过苛求。”
  “你们俩都先起来吧。”
  “谢皇上。”
  二人异口同声,于之后又同时起身,期间却并没有分出半分的眼神给对方,一处是平静淡然,一处则是严肃认真,两人如同各自怄着气,但表现得并不明显,且似亦不打算发泄出来。
  “赐座吧。”
  齐王朝身旁的公公摆了摆手,在他的指挥之下,两张带有木香的太师椅被放置在了他们身后,也直到此时,他们的视线才有了瞬间的相交。
  互相瞥了对方一眼,裴萱萱难得从田渊柏的脸上看到严肃得甚至有些离谱的模样,不禁觉得有些好奇,便禁不住多睨了他几眼,却被他甩来个不耐烦的白眼,使她冷哼一笑。随即,裴萱萱衣摆一抛,飒飒地一屁股就往椅子上坐下,懒得再搭理他。
  “裴首席,方才你尚且与公主察看祭坛之时,你的师弟便于殿内,同我说了你的许多好话。”
  齐王捋了捋长*须,赞叹之意溢于言表,却让裴萱萱感到有些无所适从,身子一僵,背都忍不住直挺起来。
  “哦,是吗?师弟。”
  裴萱萱咬着后槽牙,眯着眼往田渊柏那处瞧,眼底全是质问。
  “皇上既是如此言说了,那必然是真的。莫不是,师姐连圣上的话都信不过?”
  田渊柏抬起放在椅旁尚温的茶盏,薄唇贴上杯壁轻抿,茶香于嘴中四处飘散,而他刻意演出的一副“翩翩公子饮茶状”,倒是演得出神入化,若非裴萱萱与他相识许久,只怕都要被他给骗了。
  怎的?
  现在跟她演的又是哪出戏?她怎么都要看不懂了?
  裴萱萱的眉角抽了几下,也学着他扮出副彬彬有礼的样子,小指翘起去拿起茶盏,置于唇下轻抿,嘴中还咂道:“好茶!圣上赏赐的这盏茶,确是好茶!”
  言罢,她挑衅般乜了田渊柏一眼,未料对方似是对她的攻击开启了无视状态,就连一个基本的反应都没有,依旧端着茶盏品茗,看起来如皎皎明月的清风君子,平日里暴躁的性子均被敛得干净,于裴萱萱眼中,这人跟得了精神分裂似的。
  “你们喜欢便好。”
  覆盖齐王眉眼的珠链随着他的动作发出声响,因为看不到齐王的眼神,她便无法从中猜出他的想法,让裴萱萱感到有些局促不安。
  毕竟她是个现代人,就算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而电视中,曾提过的伴君如伴虎这个“名言警句”,她还是记得的。
  果不其然,下一秒,裴萱萱印证了自己的猜想是正确的。
  “上次裴首席与公主进殿,当时文武百官均在场,我还未来得及细细多看。今日一见,不成想,这天筑门的首席,果真如传闻所言,容姿殊丽,冠绝群芳啊。”
  听到这,裴萱萱与田渊柏端着茶盏的手都禁不住一抖,所幸二人将茶喝了大半,不至于将茶倾倒在身上,可温茶还是洒了些许在袖口,也着实让两人感到坐立难安。
  但齐王依旧不依不饶,继续自说自话着:“可惜啊,裴首席是修道者,勉强也算是半个出家人,若是当初本王赶在你拜入天筑门前便将你纳入了后宫,不知该有多好。”
  其赤果的目光虽被珠链挡了个遍,但裴萱萱仍能从中感受到,那高坐在龙椅之上的人对她上下打量的恶心目光,令她胆寒又想吐。
  现代那些个骂人最脏的词汇都在她脑内过了个遍,如果是在现代,这种人早就被她指着鼻子输出好几回了。
  “皇上知晓我为修道者,那这番‘入后宫’的论述,便是绝无可能发生的。”
  “既入了天筑门,还被家师寄予厚望,我的使命以及心愿,便只有引领天筑门走向昌盛。别的,我从不会多想。”
  裴萱萱慌忙起身低头行礼,在齐王看不到的角落,她的嘴却在无声地疯狂咒骂,其速度以及丰富的词汇堪比平日里她和田渊柏的骂战。
  “当”
  只因她与田渊柏距离较近,于她说完这番话以后,便听见田渊柏握着茶盏的指甲刮过杯壁,发出一声弹响,声音虽极小,可于她而言,十分之清晰。
  “裴首席的这张脸啊……”
  齐王再次捋过长须,似是在不死心地紧盯着她看,仿佛要将她的脸盯出个洞来。
  “如此不善加利用,可真就是浪费了。”他忽地张狂笑起,仿若一个想要强取掠夺的豪绅,只不过,贵为齐王的他身份更为强大不可撼动,便也更能彰显反被掠夺之人的无能为力与渺小。
  “若你进了宫,源源不断的财富等着你,什么夜明珠,抑或是奇珍异宝?只要你所想,本王都可以为你拿来。”
  “绝世的美色,怎可心甘情愿不用其来置换最高的荣耀呢?做个道士有何好的?裴首席细皮嫩肉,却饱受风餐露宿。倒不如入了本王的后宫,每日皆有仆人伺候。不必每日担惊受怕地生活,不必费尽心思地降妖除魔,只需乖乖待在本王这华丽的宫殿内,日复一日过着尊贵的日子,何乐而不为呢?”
  许是齐王被她的这番言论弄得有些不悦,虽看不到他的眼睛,可他一侧唇角微勾,露出了一个轻蔑的笑,裴萱萱眸色沉落,羽睫轻挑,便心知这皇帝的狗嘴里吐不出个象牙。
  “我确实卑微。”
  眼角余光瞥到田渊柏握着茶盏的手在颤抖,于他将杯盏狠掷的瞬间,她猜到他是想起身替她说话,只不过,她却先行一步,拦在了田渊柏的身前,挺直了腰板说话。
  “而且,我确实也如同陛下所言,时常风餐露宿,还偶尔遭受强大的妖物所袭,惹得一身伤病。”
  “但陛下有没有想过,并非天下的所有女子都只想着存活于后宫之中,心甘情愿地做一只只知张嘴求食的金丝雀?这世间的每个人都有不同的追求,亦有每个人的无奈。我身卑位低,不予以过多质评,但我裴御萱的道路,是从一开始便订好的。”
  咽了咽口水,裴萱萱微微转头看向田渊柏,却见他此刻正紧紧握着太师椅两侧的扶手,满脸惊讶地瞪着她。
  “我打小天赋异禀,灵力充沛,性子也暴,从来都不是位甘于久困在闺中,绣花弹琴的女子。我裴御萱,乃天筑门掌门钦定的首席弟子,自小勤学苦练,一步一步修炼至今,而非张美艳的脸蛋便可以一笔勾销掉我这些年的努力的。”
  或是过于激动,裴萱萱感到胸口有些闷胀。
  其实她有时确实佩服裴御萱,明明有着天底下最无可挑剔的皮相,足以倾世的脸,自然是要什么便能得到什么。
  若是当年她选择入宫,只怕现在早就是在后宫一手遮天的某位贵妃,而非现在处处提防,时刻需戒备他人眼线的首席弟子。
  但她没有选择这条路,因为她与裴御萱都清楚的明白。
  皇家最为无情,一时的宠爱,不过是介于那张无可挑剔的脸,可色弛而爱衰,此乃世间亘古不变的真理。与其做一只被囚于深宫中,日日争宠求爱的金丝雀,倒不如做一只不被束缚,自由自在翱翔于天际的鹰。
  她有野心有抱负,刻苦修炼不退缩。同为女人,裴萱萱不得不钦佩活在这吃人的时代中依旧能保持本心的裴御萱,尽管她是反派,她不会有好的下场。但至少她挣扎过,求存过,而不是得过且过为求安稳做个寄人篱下、供人观瞻的玩・物。
  男人的野心且可称为枭雄,女人的抱负与手段便被称为毒妇。
  可最后的是非功过,自我与本我的一种辩证,仔细想来,又怎么能依靠世人的好赖话评断呢?
  田渊柏被她的这番话惹得忍不住站起,与她并肩而立。眼中似有股烈火在燃烧,又如雁儿无心地掠过湖面,泛起的涟漪柔软了他的目光,激起一记惊鸿。
  
第79章 同为女子
  殿上只剩裴萱萱的声音萦绕于梁,她静默站在原地,等待着齐王对她这番话的审判。
  她自觉没有说错,且素来都是凭良心说话,并没什么好感到心虚的。只因她清楚,各大门派依靠朝廷的拨款资助振兴门派,而各大门派也时常会分派弟子下山帮助朝廷。
  其两者互惠互利,暗为相互牵制,天平没有倾向任何一方,大家亦按照此维系了多年的关系。
  天筑门同皇宫的往来素来视为平等,并没有一方是身处低微的位置,所以,她不怕。
  “哈哈哈!”
  坐在高位的齐王突然仰起头大笑,打得龙椅之下的两人一个措手不及,于交换了个疑惑的眼神后,却听齐王紧接到。
  “裴首席果然如传言中所描述的,性子刚烈又直爽,起先,本王听到原是不信的。”
  “本王见惯了那些美貌过人的女子,她们向来都是仗着自己优越的相貌,来换取自己想要的地位与财富。但你,却是我平生第一次见到的,全凭一身硬气闯荡江湖的女子。”
  “可奇,着实可奇。”
  齐王倍感惊讶地摇着头,珠帘左右摇摆,让裴萱萱终逮着机会看清了他的眼睛。
  深邃的黑瞳放在一张方正的脸上,长须盖了他大半张脸,平日被珠帘遮起的眼睛使其整体少了几分威严,但当帘子无意掀起的一瞬,她立马感受到了专属皇家的压迫感。
  虽然她觉得现在说出心中所想有些煞风景,也许,还会惹得齐王不开心,但经由她的一番深思熟虑,最终还是决意开口。
  不论是为她自己也好,还是为天下的女子也罢,不管皇帝最后有没有听进她的话,至少,她做了这个领头的人,亦为她们争取了更多的人生选择。
  成与不成,亦都不枉费她来书中走这一遭。
  “皇上。”
  裴萱萱先恭敬地行了个礼,随后握起了拳,神色有几分谨慎。而一旁的田渊柏没有料到她会如此认真地回应,便紧张地悄悄扯了扯她的袖子,对着她皱起了眉,示意让她别再乱说话。
  岂料,刚被田渊柏拽入掌中的丝滑料子,竟在下一秒脱离了他的掌控,如同有了自己的神识,随着裴萱萱的动作飘扬在空中。
  “天下的貌美女子,真的都是发自内心想要用以美貌来换取地位的吗?”
  “如天下的才人或为官者中,能不以歧视女子为首要任务,同时,可以给予天下的女子一个考取功名的机会……”
  说到这,裴萱萱顿了顿,心中闪过一丝无奈与疼惜,舔了舔干燥的唇,才继续道。
  “那么这世间,还会有那么多为了生存而不惜出卖色相的女子吗?”
  “你!”齐王讶异地拍椅起身,手指不停点着站在殿下的裴萱萱,本欲反驳,却又找不出任何能得以反驳的理由。
  “你这是在责怪本王治国无方?”
  他的指关节开始随着身子的颤抖而颤抖,身旁的公公见状,赶忙上前搀扶,继而怒瞪着裴萱萱,犹如下一秒便想要唤来侍卫将她押入地牢。
  “陛下……”
  裴萱萱忍不住掩面叹息,眉目含着几分柔情,无意将身侧的田渊柏也打动了。他本想抢过她的话头,祈求齐王的谅解,却无意被她的这番认真劲打败,便只好小心翼翼观察着两人之间易燃起的“战火”,随时做好“灭火”的准备。
  “陛下尚且能对小公主如此宠爱,让其能在擅长的领域散发自己的天赋,但为何,就不愿多看看那些有才能的女子呢?”
  “齐国的疆域如此辽阔,那必定也会有不低于男子能力的女子。她们不该被埋没在黄土内,而是应该如同藏宝,使其发出自己独特的光亮。”
  声情并茂地一番游说后,裴萱萱知晓自己并非是在对齐王演戏,只因回忆如人生结束前跑出的走马灯,一幕幕闪回在她的脑海内,让她不得不触景生了情。
  走到这一步,其实裴萱萱并没有感到是裴御萱的美貌在一路支撑着她,相反的,她反觉得是多亏了裴御萱天生的好体魄以及其霸烈的灵力在护着她。
  美貌固然重要,但或许不过是块用处非重中之重的敲门砖,回想起从现世来到这的一段段记忆,明明过了这么久,但唯一能令她感到兴奋的,竟会是那日将莫离击败,她高高站在台上,接受着门中所有弟子跪拜的场景。
  直到这此刻,她才了然,原之前在现世的自己,最不该自怨自艾的便是那张无伤大雅的普通面孔。
  得不到家庭的爱又如何,她可以努力拼学业向上爬。
  得不到异性和同性的爱又如何,世界之大,爱是由善变的人心控制的,能遇到的概率太小太小了。
  而她唯一能紧握在手中的,就是自己的实力。有了能力,又何惧他人的审视?
  裴萱萱深吸一口气,于顿悟之后快速把眼闭起复而睁开,正欲紧接话题,未料,背后的殿门被打开了来,从中传来了非悔的声音。
  “说得好。”
  她在裴萱萱身后鼓着掌,掌声越来越近,直至到了裴萱萱的身侧才停下。
  “桑桑。”
  齐王见到自己的心肝宝贝出现,也缓和了情绪,长叹了口气,在公公的搀扶下又坐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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