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他自己说让她别来的吗?
老天爷,谁能来救救这精神无常的男人啊!
她表面赔着无奈的笑,心底的吐槽声不断。
第81章 咸鱼要翻身
“可在那日之后,你与我相见,亦没有关心过我半分。”
田渊柏幽幽喃着,语气很是委屈,让对面的她忽而感到手足无措。
一时是他自己要求她别再来,一时又是责怪她不关心他,这男人的心,着实难懂得很。
裴萱萱忍不住伸手挠着后脑勺,只觉头发都要被挠秃了一块,也想不明白他到底想干嘛。
“那你日后,还会关心我?”
“跟关心他们一样?”
突然抓上她的手,田渊柏装作失魂地使着劲,把裴萱萱攥疼得龇起了牙,却又不好打断他。
看到她似有心软之意,宁愿忍着疼痛也要安慰他,田渊柏自认目的达到,便迅速松了手,改为柔情地揉搓着她白皙的手背。
“师姐现在不马上回应也没关系。”
他扮出一副善解人意的模样,声音也随之沉了下来,颇有些许诱惑之味。裴萱萱自认鲜少有见过这样低声下气的他,一直与他置气的捣乱心思也被迫落了大半,不上不下的,不知该怎么应答。
沉默间,她却渐渐看到田渊柏眼底透出抹胜券在握的神色,使她的心再次降回冰点。
原来还是在同她做戏。
裴萱萱内心暗叹,但不知名的难过漫上心尖。
方才的怒火是他最真实的反*应,裴萱萱了解他,也清楚他现如今跳脱的态度,不过是害怕被她察觉异样的伪装。
明明明确了他的目的,她应该释怀才对,与他相互算计也好,相互敌对也罢。
可她就是难过,难过到快要窒息。
她其实不想这样的。
她想跟他和平相处,她想改变结局,她想阻止这场近乎同归的厮杀,她想与他举案……
不对……!
裴萱萱猛地甩起头,仿似想将刚刚那荒谬的想法掷出脑内。
“师姐?”
久久未得到对面的回应,还见她做出如此奇怪的动作,田渊柏扑闪扑闪了眼,敛下企图窥探她的心思。刻意垂下的眼尾让他看似一只摇尾乞怜的小狗,可其实他早就在不为人知的角落磨利了长爪,正蓄势待发着朝着裴萱萱脆弱的脖颈来上致命一击。
“我有些累了,想回房休息了。”她摇摇头,终于回神,不得不面对眼前残酷的现实。
细细想来,这虚幻的世界如此大,却没有人真心待她。
乌泽、般若的爱是基于裴御萱的权威之上的,计蒙的爱是基于与裴御萱朝夕相处之上的,师尊的爱是基于裴御萱优秀之上的。
而田渊柏,也不过是因为被封印了一小段记忆,才迷迷糊糊对她有了好感。
这种好感压根经不起细究,究竟是由恨生出的情意?抑或是别的?她也不愿再推敲了。
每个人爱的不过都是裴御萱,并非是她裴萱萱的灵魂。
她这借了个躯壳的外乡人,在这格格不入的奇幻世界中,倒成了最异类的那个。
她逃脱不开裴御萱的身份,也可悲地得不到任何一丝专属她的真心。
忽然,裴萱萱心底涌出一丝心酸,却也只能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
看来,她之前与齐王说的那番话确是能一一对应上的。
世间的情爱是易耗品,而非一个能永恒的信物。
“是因为为我做了点心,累了?”
田渊柏心下一紧警惕回头,误以为裴萱萱是看到了他人才有此反应,于是眼神倏地望向消失的乌泽与般若的方位,只担心那两妖会从中作梗,进而搅乱他的计划。
可那两间房房门紧闭,此时静得很,若非是他亲自安排那两只妖入住,他甚至都会误以为那处无人居住。
自觉多心了,田渊柏定了定神,这才舒了口气,继续谨慎地打量着裴萱萱。
“是有些乏了。”
裴萱萱生硬地推开他不知不觉紧握的手,尽管已经用尽全力去装得自如,但她知道,不论她怎么佯装,此刻提防万分的田渊柏也能速速察觉出来。
所以,她不如就着台阶就这么下了,也省得再浪费时间演戏。
“隔日便是祝坛时日,我还有些事未了,要是届时坏了祭坛,我倒是不知该以何脸面去面对师尊了。”
“师弟,那我就先回了。”
她极力扯出一丝僵硬的笑,让自己看起来没那么阴郁,趁着田渊柏还在试图从她的神情中读出些什么时,她已经抽身离开。
树影遮起了她一半离开时的影子,她的身子略微失控地摇晃,像在想着心事。而另一端的田渊柏依旧默默坐在石凳上,并没有提出送她,直到她的影子完全消失在视线里,才缓过来。
桌上的桂花糕已经凉了,相比起方才她端来之时的软糯,现已变得梆硬。田渊柏淡漠地伸出指尖朝其敲了敲,被修剪得短圆的指甲扎入糕中,最上的糕点被他抠出了个口,像极了他心底那块难以言喻的缺憾。
“走了也好……”
端起那块被自己“折磨”得稀烂的桂花糕,田渊柏非但没有如同往日那般嫌弃,反倒覆唇咬了口。方才一直想要品尝它的鲜甜,却不断被阻拦,如今没了人阻拦,可明明清甜的桂花糕,他竟品出了丝苦味。
“真苦。”
他举着糕点平视,唇边涌上一抹化不开的苦笑。
其实裴萱萱被“监视”的两日并没有由此荒废,那时她思及反正被困于院戎事已是板上钉钉,她没其他事可做,但又不爽于那个监视自己的丫鬟,于是她打着“准备祝坛”的幌子,将那丫鬟反反复复折腾了好一顿。
这两日,裴萱萱一会让她去准备这,一会派她去准备那,但凡丫鬟问起缘由,她均以祝坛为由搪塞,甚至不惜表达出她本人没有分毫私心的忠诚态度,只为让那丫鬟找不出反驳的理由。
所以,导致那被折腾坏了的丫鬟,不得不跑去齐桑徊的面前狠狠“参了她一本”。
“公主!您让奴婢去监视的那修道者,可着实难缠。”
丫鬟本精明的双瞳早已被折磨得没了神采,跪在地上紧攥着帕子声泪俱下地哭诉着裴萱萱这几日的“罪行”。
“行了行了,动不动就跑来我这哭,没点大用。”
齐桑徊此刻正高坐在金镶木的高椅上,右手撑在椅臂抵着头,左手拿起身旁的一碟剥好的柑橘,金黄的橘瓣塞入她的嘴中,使得她的嘴中霎时充满了橘香,稍稍缓解了些许脚下那丫鬟哭哭啼啼的吵闹所带来的厌烦。
哭得她耳朵都疼了。
揉了揉耳,齐桑徊白了她一眼,自己方才那般说她,她竟都没有停下的意思,想必如今日得不到想要的,是不会歇停了。
眼看祭坛不日举行,齐桑徊咂咂嘴,无奈冲着那还在小声抽泣的丫鬟摆了摆手。
“真是个废物,屁事打听不出来,反倒整日上我这哭爹喊娘的。”
“罢了,从今日开始,你就不必过去了,待会我会派人去通知裴御萱的。”
捻了捻因拿了柑橘而粘腻的手指,从旁的侍女却很是懂事,慌忙从怀中掏出了一方干净的帕子,替齐桑徊小心翼翼擦拭着。
“主子,即是也查不出什么,倒不如就算了。”
那侍女又骨碌转了眼珠,忽然想起底下还跪着个外人,于是对还呆愣在原地的丫鬟使了个眼色。
那丫鬟尽管算不上特别机敏,但也终究是非齐桑徊宫里的人,多少还算有些眼力见,只见她慌忙对着齐桑徊磕了三个响头,便犹如被特赦般迅速离开了。
见房内没了他人,侍女变得更大胆了些,忙附耳于齐桑徊。
“主子,既然您喜欢田道长,不如,我们就设个计……”
侍女极力压低着嗓音,OO@@的声音在偌大的房内显得微渺。
不时,听完侍女的一番话,齐桑徊本半眯着的眼登时大睁,讶异地瞧向身侧露出诡异笑容的侍女。
裴萱萱在房内清点着需要用及的物件,刚清点完毕,拍了拍手掌,她长睫微抖,似是有了什么灵巧点子,正欲又给那监视她的丫鬟使绊,未料,刚隔着门唤了丫鬟几声,引来的却是两位陌生女子的脚步声。
她们二人一前一后,于轻敲房门后入内,而后告知了裴萱萱那丫鬟离开的缘由。
“身体不适?”
努力强压着自己因这蹩脚的借口而笑出的声音,裴萱萱抱着臂,将对面从脚尖及上快速扫了一遍,大概猜出了对方是齐桑徊宫内的侍女,霎时,了然于心,亦不打算戳破。
“好,我知道了。”
匆匆打发了那两位看起来不善的侍女,裴萱萱伸了个懒腰,将摆在床上的几件物什朝旁一推,一骨碌就瘫倒在了床上,任谁都拉不起来。
好想就这么一直睡下去啊。
她在心底呐喊。
近两日晚晚想着怎么应付那个丫鬟,可如今丫鬟走了,还剩那个小公主,外加担忧着即将临近的祝坛,且不止外忧,还有然肌
现在自己与田渊柏的关系已经僵硬至极,本快要亲近的两人,又把距离拉得比长江还长。
侧脸被裴萱萱压在叠好的被褥上,压得都变了形,她却早已无心在意容貌,只心焦于这好几样费神的事。
但在心中拢了拢,这堆麻烦事最大的源头还是得从这场祭坛算起。
若是速速解决了这档子事,她便可立马回到天筑门,继续过着她期望已久的闲云野鹤的生活。更遑论,离了这,便已经相当于解决了祝坛一事,而既是回了天筑,齐桑徊那家伙定是也管不到她了。届时,难搞的也只剩下田渊柏一人。
裴萱萱点着手指数了又数,在床上翻了个身,继续思索。
其实,她于门中的身份比田渊柏高出很多,只要她不主动去招惹那神经病,甚至刻意地阻拦他前来,并从中作梗,他也是很难再见到她的。
由此一想,裴萱萱瞬间又觉得生活充满了希望,斗志也随之复燃。
把一双长腿朝上猛蹬,她挺起腰杆端直坐于床边大口喘着气,原本迷茫的双眸又忽而镌满了光辉,衬得那张本就美艳的脸蛋更是出彩夺人。
“田渊柏,我们走着瞧。”
她握起一侧拳头,哼哼着轻声说到,唇边毫不掩饰地漾起抹邪恶的笑意。
“等姐姐我回了门,有了闲心,再另作打算怎么对付你!”
第82章 惊雷乍现
日子过得飞快,转眼间,便被翻到了祝坛这日。
昨日为了养精蓄锐,裴萱萱早早就歇下了。
若没记错,当时日头还未下山,只犹记傍晚时分确有人敲过她的房门,可她有恋床的怪癖,一换了环境便睡得很轻,而被人扰了清梦,她心情哪会好到哪去?所以她索性也没心思理会门外的人是谁,便将被褥盖上脑袋,翻了个身,再次睡了过去。
彼时田渊柏直直站在门外,左手托着几叠好菜,右手还挂着个餐笼,用以盛装蒸好的梅菜肉饼。
他知晓裴萱萱喜静,所以才将门外本值守的侍卫给打发走了,甚至连个丫鬟都没留。
见门内没有动静,可田渊柏亦压根腾不出手敲门,无奈之下,也只能抛去谦谦做派,学着裴萱萱用脚尖敲门。
裴御萱啊裴御萱,看你整日教我的都是些什么东西!
田渊柏一边用脚敲着门,一边在心底痛斥她对自己的潜移默化,未料在情绪不稳之下,脚下意识用多了几分力气,倒更显为踹门之意了。
还以为会吓到她,田渊柏反应过来后立马收了力,却依旧不见里面的人前来开门,便把身子朝细细的门缝探去,企图从缝里传音进去。
方才他也不是没有想过用收妖壶唤她,奈何他这师姐有时实在过于鸡贼,许是猜到了他会如此,早早就将灵台给锁起,凭谁都叫不到她。
“师姐?”
迫于无奈,田渊柏又微微抬脚踢了踢奢华的门板,岂料还是听不到里面的动静。
他深吸一口气,只觉胸中的气焰就要烧到了嗓子眼,很快就要从喉头爆发了出来。
怒意本欲发作,这时,他却借着零星内力,听到了由里传来的被褥与发丝摩擦的细微声响。
田渊柏托着菜肴的手不慎颤抖起来,几滴增色的汁液泼出,沾到了他的手腕,他却毫无察觉,只屏息凝神,仔细辨别着门内裴萱萱渐渐传来的平缓呼吸声。
安安静静的她,此刻被他的内力裹了遍,每个动作发出的声音都丝毫不漏地传入田渊柏的耳内,就仿若她此时是躺在了他的身侧,甚至真实到,田渊柏竟能由此联想出她绵柔的呼吸拍打在耳廓的感觉。
一时间,田渊柏愣在原地,呆呆端着几叠菜与餐笼不知所措,神色慌张。
他舍不得离开,但内心又在催促自己赶紧离开。否则,就好像要出什么大事。
指尖因紧张而变得泛白,田渊柏抿着唇计划下一步的动作,僵直的身躯,让他看起有点傻气。
拼命轮转着呼吸,通红的耳廓却出卖了他,屏息凝神间,没想到,裴萱萱的气息却越发的浓郁,好像是睡沉了。
他不得不走了。
速速将手中能放下的都一股脑丢在院内远处的石桌上,田渊柏如只误入人类领地而仓皇逃窜的小动物,离开时加速的步伐,导致他差点左脚绊右脚摔了个狗啃。
身旁的风景在飞速变换,他此刻早已失了方向感,只知逃离这处便好。
只要逃离了这,他就不会再被自己的心控制了。
今日的裴萱萱以一袭红金华袍示人,身上环佩叮当,衬得她贵气逼人,一时风头无两,甚至气势狠狠压过了齐桑徊。
裴萱萱望向远处站在坛下准备祭香的齐桑徊,又看了眼自己的衣服,脸止不住抽了抽,心道自己的这身打扮是否太过火。毕竟,风头力压了齐国最受宠的小公主,若是臣民真要细究起来,这可是个大罪过。
但转念一想,衣服与配饰都是齐桑徊为她准备的,她只是个来客,又怎能做主自己的衣物?届时要怪罪下来,把锅甩到齐桑徊头上便是。
裴萱萱这人,素来喜欢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既然这小公主做了初一,派人来监视她,那她也不介意做个十五的甩锅人。
鼻息哼哼出几丝怒气,她还在为齐桑徊于她身边安插“奸细”这件事不快,眉目间霎时多出几分愠怒,令打扮得艳丽的她添了分英气。
其实她需要操心的事并不算多,许多紧要的事,大多都是交给了那位娇滴滴的小公主打点。
可直到现在,裴萱萱才觉察出不对劲来。
原是这小公主要给她戴个高帽,再不动声色地让她在齐国的臣民面前露出她的傲气,企图让臣民们都默认她裴萱萱是个喜欢出风头之人。
明明是无形的刀,却刀刀致命。
好你个齐桑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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