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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秉人刚回到香港落地, 面色疲惫地在那儿等着司机过来接的时候,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两个穿着黑衣服保镖样式的人摁进了车里。
方秉定睛一看宾利商务车里带着墨镜坐着抽烟的人, 缩回了脑袋,老老实实叫了一声:“二哥。”
沈谦遇不轻不重地吐出一句:“还知道我是你二哥。”
他灭了手里的烟,对着前面说:“开车。”
方秉顿时有点害怕:“你这是带我去哪儿啊……我下车前, 可跟我爸打过招呼了,他要是发现我不见了,他……”
沈谦遇只是抓着方秉的外套把他提起来,拍了拍他的后背:“坐好。”
而后前面的司机就跟打了肾上腺素似的,一个猛子地往前扎,方秉被惯性冲着撞到前面的座椅后背,在红绿灯停下来的时候看到了前面司机的样子,这下更怵了,他哆哆嗦嗦地:“三……三哥。”
顾南译转过来雅痞一笑:“乖。”
这下方秉彻底慌了:“你俩这是干什么?”
沈谦遇再次把他拎上座椅:“车上说太多话,容易晕车。”
“到了你就知道了。”
方秉在车子里被晃的五脏六腑都要吐出来了。
到了地方,他打开车门,连爬带滚地出去,吐了不少,但等他真的看到面前的景象的时候,他忙不迭地要跑。
顾南译抓住他:“好不容易哥几个聚聚,别着急走啊。”
沈谦遇不知从哪里搬出来了一张折叠靠椅,往那儿一坐,虽然翘着二郎腿,但周身的气质冷到钻心,他身后是悬崖万丈,墨镜都没摘,只是问他:“方秉,你活腻了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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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方易在酒店里皱着个眉头。
从爷爷那儿回来的米饭饭一回来就往沈方易身上扑,沈方易抱是抱了,但也似乎心猿意马的。
陈粥于是让米饭饭回房间去画画。
“妈妈和爸爸讲一些私人的话,米饭饭自己乖乖的啊。”
“好嘟。”
陈粥这才走到客厅,这些年她倒是长的越来越美,端了杯茶给沈方易:“怎么了这是,女儿回来了都心不在焉的。”
沈方易接过茶杯,神色依旧是温柔的,和自己老婆吐槽:“还不是沈家那两兄弟,竟惹些是非,三哥荒唐我自小是知道的,这老二好端端地,怎么也跟着这么荒唐起来。”
陈粥端起杯子来喝茶:“老二?他不是一向得到几个祖辈的器重的嘛,我虽然见面不多,但也觉得他是个懂进退知分寸的。”
“是了,所以我才觉得这事荒唐。昨天方家给我打来电话。”
“方家?方家给你打电话干什么,不是刚听说方家带着几个后辈回沈家探亲嘛,算起时间来他们才刚走。”
“方秉,就方家小姨娘那个儿子,你也知道,横行霸道,没个数账,好像最近在跟一个女星交往,不知道怎么的起了争端,那女星借机就针对圈子里的对头了,偏偏这对头,你猜是谁?”
陈粥笑着摇摇头:“沈方易,你是不是给女儿讲太多故事了,都开始学会卖关子了。”
沈方易伸手来揽她:“给女儿讲故事和给你讲故事一个样儿。”
陈粥:“说正经的!”
沈方易掀开眉头:“这被欺负的姑娘跟老二有关系。”
陈粥听到后有些吃惊:“是吗,可我怎么听说二哥因为……因为……因为大嫂的事,最不爱来往的就是娱乐圈的人吗?”
沈方易:“所以你说这事是不是反常,而且你知道这哥俩有多下作,把方秉带到悬崖边上,让三哥儿跑山路跑了四五趟吓唬他。”
陈粥惊讶:“三哥啊。”
顾三哥赛车手出身,那跑山技术谁听谁害怕,他副驾驶除了桑未眠,是没人敢坐的。
沈谦遇:“人方秉当天晚上回去就发高烧了,方姨娘打电话过来兴师问罪,那几个老人家听到这事后饭也没吃上
,站起来就走了。”
陈粥:“那这事也不能怪这哥俩,是方秉先挑的头。”
沈方易:“大人们生气的点不在于这里,而是在于老二是为了一个女人……”
沈方易欲言又止,叹了口气:“二话不说直接回国,老二是这把交椅最关键的人,身后还有那么多人盯着,大人们总是想他坐稳,减少纷争,他这一出……又不知还要惹出多少风波来。”
陈粥见他皱着眉头,自己却笑出声来。
沈谦遇见她笑,眉头又舒展开来,敲了敲她鼻子:“你笑什么?”
陈粥笑他:“你不也这样嘛,除夕夜不顾大人的教训,跑回国去。”
沈谦遇顺势去捏她的脸:“我跑回去是去找谁?”
陈粥揽腰抱他。
沈方易:“老三和我亲近,我和他说话从来都不顾及,老二母亲过世早,又长时间被养在母家,等我大哥有了老三后才把老二接回来的,这孩子从小察言观色,养成了个沉默寡言心思深沉的样子,我看他原先无心无情的,到也为他高兴,至少他往后半生总是青云直上的,可现下……”
陈粥宽慰他:“你不必太过操心了,说起来也将将才三十的人,再怎么老成也会有冲动的时候的,老二这些年一直兢兢业业的,老沈家让他历练的那件事没有做好,他不会没有数的。”
沈方易:“希望吧。”
——
今年除夕叶满又跟从前一样躲在自己的公寓里。
沈谦遇买的那个公寓太大了,一个人住哪里怪冷的。
张珂的那个公寓这个月底到期,她还能缩几天。
比起从前,今年过年她手机消息多了很多,很多圈内的朋友和合作过得伙伴或多或少会发一个新年快乐。
她回复到手都有些累了也没有回复完,后来她就把手机一扔,懒得回了。
电视里在放联欢晚会,叶满抱着个枕头想,明年再努努力,争取春晚的时候能去露个脸,好过她一个人在家待着。
茶几上煞有其事地放了很多果脯、坚果、水果、零食,窗户上被她贴上了火红的福字,她甚至还给自己穿了一双红袜子,顺便给沙发上那只小熊也穿了红袜子。
她寻思,要不养只小狗吧。
如果有只小狗的话,现在还能陪陪她。
但她转念一想,她从事的这个职业,估计一辈子都养不了小狗了。
如果她不在家,小狗就要被送去寄养,小狗应该会每天都等着她回家吧,小狗又不知道她什么时候能回家,她尝过这种感觉,她觉得这种感觉不好受。
春节联欢晚会要到尾声了,马上就是零点的倒计时了,那是一年唯一能放烟火的时间。
她费了好大的劲买到了烟花爆竹,让人送过来。
虽然一个人过节,但仪式感总是要的。
沙发里手机在震,叶满从靠枕下摸出来,应该是烟花到了,她接起来:“麻烦您把烟花放在楼下安保室,我和他们说过了。我马上来……”
她话音还没落。
对面传来短促的一声笑:“是我。”
叶满忙从沙发上起来:“沈谦遇?”
“是我。”
“你怎么回来了?你不是在国外吗?”
“没办法,太想你。”
他直白的情话让人脸红。
叶满:“你、你、等我一下。”
她随即着急地去找自己的袜子,刚刚一套乱蹬她袜子找不到了,这一下怎么找都找不到另外的那只,她索性把小熊身上的那只扒拉下来,穿上应急,然后她吧嗒吧嗒跑到玄关外面,感觉自己像一只轻盈的蝴蝶一样儿,出了门,焦急地等着电梯。
电梯一层一层地下落,落到她的楼层的时候,门才刚刚打开,她就急不可耐地冲了进去。
她觉得合上的门不够快,电梯的启动不够快,下落的速度也不够快,她望着屏幕里的那个从“16”到“1”的倒数,觉得自己心里数的比现显示的要快的多。
最终随之一声叮咚,她冲出门去,什么都顾不及看地就要往外跑。
擦身而过一个人的时候,她的手臂却被拽住。
她抬眼。
身边的人低头看她:“干什么呢叶满。”
“沈谦遇?”她反应过来,这才稳住身子,她的脸上红红的,眼睛里也全是笑意,什么都不说,就这样看着他。
公寓大厅没有暖气,她甚至连厚外套都来不及穿,只穿了一件摇粒绒的家居服,脚上还是那双家居拖鞋,胸前小小的起伏彰显着因为他的归来带给她的雀跃。
她眼里有光,一如他从前看到的那样。
他第一次发现,原来他的到来,可以带给她这么真实的高兴。
叶满:“你回来了?”
沈谦遇:“我回来了。”
叶满不动,光看他,手拧巴地扭在一起,像个木柱子。
沈谦遇:“叶满?”
叶满:“嗯!”
沈谦遇:“你怎么这么傻。”
边说他把她那件摇粒绒外衫的拉链拉上,“不冷?”
叶满低头看了看了被拉到下巴的拉链,又伸手解开拉下一点,摇摇头:“不冷。”
叶满:“你回来的正好,我买了很多烟花,带响的!”
沈谦遇:“烟花?”
叶满指着外面:“这不刚好来了。”
沈谦遇转头看去,见进来三个派送员,他们手里满满当当地拎了不少。
沈谦遇看向她:“你也是个有本事的。”
叶满摆置好后站在沈谦遇面前摊着手:“打火机。”
沈谦遇要去给她点,谁知叶满却要坚持:“我来,我来。”
沈谦遇不放心她:“你别伤着手。”
叶满:“不会,我老练着呢。”
他们站在开阔的地带,叶满拿了个打火机,站在那儿等着时间,跟许愿似的。
沈谦遇站在她不远处,看她那个样子,弯弯唇角。
“就是现在。”
她点了火然后忙不迭地跑过去来。
沈谦遇张开手臂去迎接她。
就在她跑到他面前,手搭在他的手臂上的一瞬间,身后的烟花齐刷刷发出爆裂的响声,而后冲向夜空,在她身后,四面八方炸开。
她也不捂耳朵。回头看向天空。
然后在烟火落幕的时候,回头对他说:“沈谦遇,新年快乐。”
他对上她真诚又漂亮的眼睛:“小满,新年快乐。”
沈家因为方秉的事斥责过他,小叔也让好友蒋契来劝过他。
所有的人都在等他去澳洲给个交代。
蒋契为了他和方家闹不愉快的事劝他:“二哥,这个行当明枪暗箭多的是,你哪里管的多来,你也该知道,没人可以干干净净地走这条路。”
他只是笃定道:“叶满可以。”
蒋契无奈又惋惜地说:
“二哥,你能护她多久?”
沈谦遇只回了一句:
“我在这个位置上多久,我就护她多久。”
第63章 春分(二更) 她拿下影后的这一年,二……
叶满最近经常梦见师父。
还梦见她小时候捡了个和尚木鱼去道姑庙敲, 气的隔壁道长抓了她问她师父要个说法。
师父就罚她去道观后院扫落叶,她真的太讨厌深秋初冬了,那银杏叶落的没完没了的, 她怎么扫也扫不干净。
她尝试过很多种扫法, 扫堂腿式的, 后面突击式的, 梅花布式的。
道长在那儿和师父晒太阳督工,道长姑姑对着师父说:“你家小满往后长大一定是个大有作为的,瞧她那声势浩大的样, 跟哪吒闹海似的。”
师父笑盈盈的:“我盼着她别给我惹出什么麻烦来, 我也不指望她有多出人头地,俗话说,盛极必衰,我只希望她平平安安的。”
道长姑姑说到这儿似乎有些发愁:“你给
她去改过命格了没有?”
“什么命格?”扫地的叶满转过头去。
她眼见师父的嘴巴一张一合,可自己却什么都听不见, 她有些着急:“师父!师父!”
师父和道长姑姑却如一团烟一样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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