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是搞人设呗,出道前先披个人设,然后包装一下,另辟蹊径,收割些其他的红利,然后就能有人情,再榜上个什么太子爷的,弄些有些没的绯闻,然后时不时露个脸去拿个奖,什么前辈老师统统都得给她排在身后。”
“就是。你看她合作的导演,第一部戏拿了最佳新人是姜导演,这部又是李欧导演,别人演员一辈子能合作一个就已经不得了啦,对叶满小姐来说,简直就是囊中取物。”
……
诸如此类的言论把张珂气的够炸。
“姚总,你们做媒体的,有引导舆论的义务,这些都是什么子虚乌有的东西,这种热度不能让它上来了!”
“什么叫没法控制,这怎么没法控制了,是我的话不管用是吧,林助理是怎么嘱咐你们的。”
“算了。”叶满在那儿劝张珂,“珂姐,随便他们说吧。”
张珂:“小满,我问过林助了,沈先生这会在国外开会……”
叶满阻止他:“别找他,他最近挺忙的,我不想让他再操心我的事,再说也是掩耳盗铃,撤了一个之后还会有其他的卷土而来,反而让有心之人抓把柄。”
张珂:“到底是谁在兴风作浪!”
叶满:“珂姐,那些个侮辱我师父的,让法务出律师函,不是恐吓,我要告诽谤。然后让公关媒介拟发一条公告,说我会在这周五开媒介会回应有关我非遗传承人身份,我行得正,坐的端,到时候欢迎所有媒介来问。”
叶满本人没有社交账号,全网就只有一个工作室账号,工作室平时都是平和营业的,这一晚上直接发了三条律师函和准备起诉的消息,还直接开媒介会要求当面对质,强硬到判若两号。
“瞧见了没有,不整虚的,直接面对面刚,这才是我们武学人的精神,那几个喷子呢,怎么不见了,不会是吓跑了吧?”
“出个律师函开个媒体见面会,惯用的转移目光的伎俩了,谁知道到时候具体什么情况呢,话不要说的太早。”
……
周五早上十点,媒体见面会正式开始。
蜂拥过来的媒体们争先恐后地早就在现场等待了,这可是抓住流量的关键时刻,叶满一进来,他们就如狼似虎地涌了过去。
现场安保维持了好一会儿秩序才稳下来。
律师代表对之前的人身攻击和谩骂做了收集,媒体见面会时重申了一次对对方的法律追溯。
再是媒体提问环节。
“有人说叶满小姐从来都没有学过武术,只是在片场的时候向武术指导学的,对此您有什么回应吗?”
“八个地方级赛事冠军、七个省级各项类冠军、三个全国冠军,我叶满,从来都没有改过名,改过姓,这些资料,网上都能查到,我也不需要自证。”
“空山派是您杜撰的吗?”
“您知道什么叫做非物质文化遗产吗?”叶满反问,“您读过书吧,知道这是可以查到的吧?”
台下一阵轻嘘。
这些媒介总听
说叶满平日待人温和,却没料到她是个脾气这么横,说话句句带刺。
“那谁能证明您就是传承人?”那人不服气,高声喊道。
叶满:“我师父可以证明,地方协会也可以证明。”
“哼。”那个记者却冷笑一声,“叶满小姐说的头头是道,我本求真务实的精神去了一趟天台山,可空山派如今早就山门已空,大门口那只独臂狮子上都挂满了蜘蛛网,您师父姓甚名谁?又是哪位?”
叶满听到这里,从来的镇定下传来一阵慌乱。
他怎么知道山门口有只断臂的狮子,难道他真的去过天台山找过师父。
他说山门已空。
不可能啊,师父不可能下山的。
师父去哪里了?
师父去哪里了!
记者:“叶满小姐,您怕不是说不出师父的名讳了吧?”
出门在外,师父嘱咐过不能说她的姓名,叶满这会儿手攥紧,人坐在椅子上冒冷汗。
她现在比起要面对的一屋子媒体,她更想知道的是师父去了哪里,为什么师门空到门口都会挂上蜘蛛网。
师父最爱干净,以前总是让她来回地里里外外打扫得一尘不染,她那样一个爱干净的人,怎么可能让门外接上蜘蛛网?
师父去哪里了?
“叶满小姐……”
“叶满小姐,您为什么不正面回答我的问题?”
叶满思绪混乱,底下的人却越来越咄咄逼人。
“你该不会是假冒了非遗传承人的身份吧?”
“你是假的,你的师父也是假的。”
“你找了个灭门绝后的门派,自认为没有人能拆穿你,你一定是伪造了所有的身份,然后靠着这个身份进来的,空山派早就灭门了,你就是个假的……”
话音未落,门口两个保安被撞开,而后一道中气十足的女音传来:
“哪个寻死的说我空山派早就灭门了!”
叶满听到这个声音蹭地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
只见人群散开来,一个带着帽子年约五十岁的女人走了进来,她手边拿着那根刚刚敲开保安阻拦她的手的棍子,身形利落,脊背笔直地站在人群中。
要不是刚刚她用的那一招是叶满熟悉的,叶满似乎都要认不出前面的人来,她那条熟悉的衣着却大了很多,四肢纤细痩到脱相,脸上的年岁像是一下子老了十岁。
“我是空山派第四十八代传人,司徒贺阳,叶满是我的关门弟子,是名正言顺的第四十九代掌门!是记在名册上的非遗传承人!我用的是梅花棍,她用的自然也是梅花棍,我们师承一派,从不妄言,谁有问题,可以上来比划两招,我们学武之人,一是一,二是二,拿真功夫说话,不与你们嚼烂嘴根子!”
她慷锵有力。
叶满站在原地,小腿激动地在颤抖,真的是师父。
师父来救她了!
师父来救她了!
“师父。”她唇瓣抖动,哑声喊道。
“小满。”
“在。”叶满颤抖地说到。
“跟师父走!”
叶满当着所有人的面,跟在师父后面,一脚一脚地踏出那里。
她浑身上下都没有力气,心跳得很快很快,她在哪里捏着自己,真害怕这是一场梦。
她跟小时候很多次一样,在外面受了欺负的时候,师父会这样来给她站台带她回家。
她站在师父的身后看到她坚实又高大的背影,一点都不害怕了。
可现如今,她再跟在身后,却发现师父的脊背却不似从前记忆里的那般高大了。
原来她已经长成一个大人那么久了。
……
师父带她往侧门走出来,在场的媒体无一人敢跟。
出了门,师父站在那儿,盈盈地看着她。
叶满瞬间鼻子红到眼眶,眉头扭成一个难看的倒八字,她终于忍不住了,哇的一声哭出来。
师父背着手摇摇头:“瞧你个窝囊劲,都是大姑娘了,还哭。”
“师父……师父。”她什么都不想说,涕泗横流地扎进师父的怀里。
“行了,有师父在,没人能欺负你。”她还跟从前一样拍着她的背,说话间也哽咽了,“我们小满很厉害,师父都看到了,师父这些年都看着呢。”
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师父,您为什么不肯让我回家,我想回家,我想回家……五年了,师父,小满下山五年了。您为什么五年都不肯回我的消息。每年小满我都想您,我冬至也想您,春分也想您,二十四个节气了,我没有不想您的。我想山里的日子,我想跟您回山上,我就想陪着你,我不想当什么女明星了,我不要这一切了。”
师父没说话,只是拍着她的背安慰她,像小时候一样,哄她:“傻孩子,怎么还跟从前一样,总是说傻话。”
……
叶满的脸上被眼泪淹没,她发现原来在师父面前,她还是没有能长成真正独当一面的成年人,所有的委屈依旧会在这一刻因为她的来到爆发。
她记得师父总是出尘入世的、无所不能的。
永远是她可以毫无顾忌流下眼泪的最后栖息地。
第65章 清明(二更) 小满,不要哭。……
叶满媒体见面会的事情在社交媒体上掀起轩然大波。
师父亲自登场, 谣言不攻自破。
五十多岁的人有这样干脆利落的架势和姿态,打翻门口一米九几的保安,顿时无人敢质疑空山派。
当然还有些试图浑水摸鱼的黑子继续在那儿造谣, 说这说不定就是演的呢。
直到武协公布了非遗继承人的名单, 空山派四十九代写着“叶满”, 四十八代写的是“司徒高阳”。
而后, 在影视圈子做武术指导颇有威望的唐老师,几百年不更新社交媒体,突然转发了叶满的这条媒体见面会的视频, 而且还配文说:“司徒高阳老师是我一直很尊重的老师, 我为她正名。”
在之后,如今拥有千万粉丝的峨眉派的掌门人也转发证明。
一瞬间,司徒贺阳这个名字几乎挂在现存的各大武学门派代表人的社交账号上。
叶满对此很诧异,她问师父:“师父,你和唐老师他们都认识吗?”
师父这些天住在一个僻静的民宿里, 见此只是笑笑:“既然都到了这个份上, 师父也就不瞒你了。”
“我其实不是空山派的第一传承人。”
叶满抬头看她。
师父继续说:“我其实师承峨眉,本来是要继承师父衣钵发扬峨眉派的,当年香港有个导演姓王, 他来内地找会武术的, 我,还有唐曲, 也就是现在你们说的这个唐指导,还有就是我后来的师姐, 你都没有见过的,空山派真正的掌门人。我们四个人做轮渡去了香港。”
“大家一起出谋划策,一起讨论怎么把动作做的好看。结束的时候, 王导给我们开了很高的薪水,让我们就留在剧组,唐曲留下来了,我和空山派的掌门走了。”
“北上的时候我们两个相谈甚欢,我于是就和她去了天台山,你师叔当时已经是花甲之年了,我们算是忘年交,她谈起自己无后的时候总是哀叹,我不忍,最后选择改了师门,留在了天台山。”
“说起来,也是背弃了原先的师门,我想峨眉壮大,应该不需我一人,但空山孱弱,没我不行。”
“我自觉这些年愧对师父的栽培,才只是躲在这天台山上,不问世事的,也才告诫你,下山后不能说起师父的名号的。”
叶满:“可如今您怎么……”
如今怎么要说了呢。
师父却只是释然地笑笑
:“如今没事了,师父她老人家,也不会再怪我背弃师门了。”
叶满:“为什么现在没事了?”
师父却没有回答她这个问题,只是说:“如今有了你,你师叔一定会高兴的,也不枉我为她撑了师门这么久。”
一切的坚持都有了意义。
师父只是说她做的很好,让她刮目相看。
叶满靠在她床边的桌子上,眼睛里只剩一条窄窄的光影,她看着面前那个日思夜想的人,第一次开始痛恨岁月不饶人。
“师父,您是不是都没有吃饭。”
师父的衣衫大了许多。
师父宽慰她:“年纪大了,瘦是正常的。”
“为什么他们说天台上没有人了,您不住那儿了?”
“师父一个人住在山上无聊,去山下武术馆做兼职老师去了。”
“真的吗?可您不是最讨厌叽叽喳喳的小朋友了吗?”
师父却伸手来叩了叩她的鼻尖:“我讨厌小朋友我也把你这个叽叽喳喳的小麻雀养到这么大了。”
叶满把头摆正:“我不一样,我是金凤凰。”
师父还是跟从前一样,伸手来她打,她躲开,师父扬起的手掌又落在她的背上。
夏日的暑气逐渐升起,从拉帘窗渗透进来的光落在她们两个身上。
师父身上的味道很熟悉,像秋天的银杏叶被太阳晒的香香的。
叶满闭着眼睛,难得的觉得一阵心安,却听到师父在这种安静里缓缓说到:
“小满,你愿不愿意陪师父再去山上住一段时间。”
叶满立刻回到:“愿意,当然愿意!”
——
叶满把能推的活都推了。
她出发的那天,沈谦遇安排车来送的。
沈谦遇后来知道这个事后,马不停蹄地一刻都不敢耽搁的回来。
他在长辈面前是低眉顺眼的晚辈形象,处处谦逊,但师父似乎不怎么待见他,沈谦遇每每与她问好,师父只是简单颔首。
出发那天,是沈谦遇准备的车。
师父站在他面前,虽然身形没有他高大,但老人家气场却一点都不输给他,对他只是颔首,语气淡的如同深秋的风:“谢谢沈先生了,就不劳您亲自送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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