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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不是嘛，炼丹炉的大弟子出息了自然得关照自己人，哪像那个欢颜，一人得道恨不得将所有人都踩在脚下。”
“快看欢颜来了。”
欢颜在灵宗门的弟子簇拥下来到悬崖旁。梨小琮蔑视地看向她，没有一句话，一跃而起飞上玄冰之巅，开始擦拭玄冰刀。
欢颜看了一眼身旁的人，大都是来瞧热闹的。
“让一让，少掌门来了。”
欢颜眼里流露出一丝希望，她走到穆尘身前俯身下跪，“少掌门，梨小琮因与我有些一些私人恩怨，想借玄冰之巅与我斗私怨，虽然梨小琮是您的女官，还是请你秉公处理。”
穆尘问，“私怨？”
问去连忙说道，“今日在大殿之外，梨师叔分明就是对你下的战书，何来私怨一说？”
欢颜说道，“可……可前几日我师父在大殿之上与她动了手，她怕是心存怨念已久。”
穆尘说道，“若是她针对肃笠师叔，为何下战书给你？”
欢颜委屈巴巴地咬了咬下嘴唇，“因为梨小琮自知打不过我师父。”
问来刻薄地笑了笑，“欢颜，你自己说前几日梨小琮才与肃笠师叔祖交过手，又何来打不过一说？你这么说于理不合，再说你今日已接下战书就应该迎战，我们玄冰门的弟子可不能贪生怕死。”
穆尘看了一眼问来，“你休要吓你欢颜师妹。”
问来答，“是，师父说得对。”
“你既已接受战书，万没有退却之理。”穆尘看也未看欢颜一眼，“同门之间切磋一下很正常。”
虽然穆尘说得轻描淡写，但欢颜却觉得背脊发凉。
四周嘲笑声肆起，欢颜被逼得没了办法只得跳上玄冰之巅，“梨小琮，你不就是会几成功力的百鸟朝凤嘛，少掌门护着你，可玄冰之巅的师兄弟眼睛可没瞎，待掌门出关，我看少掌门还如何护住你这么个魔道之人。”
梨小琮无奈摇摇头，“欢颜，你说得我好怕啊，我心惊胆战夜不能寐。你不就是怕我用百鸟朝凤嘛，放心，这一回我不用。我要用玄冰门的剑谱好好和你切磋一番。”
欢颜眼里闪过一丝希望，肉眼可见地松了一口气，“你最好说话算话。”
“你真是太啰嗦了。”梨小琮亮出玄冰刀，得意地看向欢颜，高声问道，“你接下来该不会说不准让我用玄冰刀吧？”
站在悬崖边的弟子们纷纷嘲笑起来，欢颜说道，“你不过就是仗着自己是少掌门的女官罢了，你要用玄冰刀，我自然是无法阻止的。”
“早就知道你会这么说。”梨小琮将玄冰刀顺着欢颜甩了过去，欢颜瞪大眼珠子眼睁睁看着玄冰刀往她面前飞来越过她侧脸，狠狠插入她身后的悬崖峭壁上。
“我不用你那位少掌门的刀，怎么样，你满意吗？”
站在崖边的太林将自己的凌霄剑递了过去说道，“师妹若是不嫌弃可用我的。”
梨小琮说道，“多谢师兄好意，不过我自有主张。”
玄冰崖上看热闹的弟子们越发好奇起来，“梨小琮不用刀用什么？”
“她是不是太狂了点，没有兵器可是打不赢欢颜的。”
“是啊，骄兵必败，她这样可会给欢颜有可乘之机。”
梨小琮双手一摊，又看向欢颜，“怎么样，可以开始了吗？”
欢颜手中出现一道绿光说道，“如此就请师姐赐教。”
“我说过打架就是打架，别说什么赐教。”
梨小琮一个翻掌，众人只听得潺潺流水之声朝她那个方向奔涌而来，刺骨的玄冰山泉化作一缕长剑，不对，是无数把长剑朝着欢颜而去。
悬崖旁的弟子惊呼道，“梨小琮的剑速度好快，这是什么剑？”
“不知道，我从未见过此招数。”
玄冰门的弟子们纷纷将目光投向坐在观亭中的穆尘，盼望着他们的少掌门能替他们答疑解惑，穆尘则低头抿了一口茶。
他们自然是不敢去问穆尘，有人小声问太林，“师叔，你知道梨师叔施展的是什么剑招？”
“这……这我也不敢肯定。”从太林的目光看来，他能猜出几分，但又不敢肯定。
这高山泉水在众人未看清之际已朝欢颜劈了过来，她来不及躲闪，一汪泉水从她天灵盖浇了下来，淋湿整个身子。
此刻的梨小琮又变换了一种剑招，刚才的泉水已消失不见，手上出现的是一把刀削斧凿般锋利的山峰。
刚才那招水剑欢颜已是难以招架，她趁着梨小琮变幻之迹，施法幻出九重天仙境，在这九重天之上梨小琮早已飞升上仙。
欢颜这么做的目的很简单，企图唤醒梨小琮内心深处对升仙的欲望，这场面盛大，让在场的玄冰门低阶弟子们统统匡了进去，可欢颜并不了解梨小琮，她并不想升仙，她此刻只想杀了眼前这个女人。
梨小琮笑道，“欢颜，你知你为何练了这么几百年的幻境之术都领略不到最高一层的幻境之术？”
“为何？”
“因为你从来都不了解人性。”
梨小琮亲手打破了这幻境之术，又置身另一个幻境之中。她定睛一看是一庞然的牛兕朝她呼啸而来，下一刻牛兕的牛蹄就要踏在她脸上，她丝毫不慌，闭上眼睛朝着牛蹄子的正中砍了下去。
梨小琮道，“这幻境倒还有点意思。”
那一剑正中欢颜的左肩。欢颜没料到她这么快就识破了自己的幻境，只听见没有入得幻境的一些弟子窃窃私语，“这就是欢颜的幻术？这也太没意思了。”
“她真的是肃笠的大弟子吗？”
“她根本不经梨小琮打。”
梨小琮一个飞身站在欢颜面前，欢颜跪在地上弱弱地喊了一声，“师姐。”
“师姐？”梨小琮刀锋般的长剑从她肩膀上抽了出来，鲜血溅了自己一脸，“你算计海蓝的时候想过我是你师姐吗？”
欢颜双手撑地求饶道，“师姐，你已经胜了我，众弟子们都看着呢。”
“嗯，是，都看着呢。”剑尖狠狠地从她右手手背戳下去，梨小琮对着看热闹的人群喊道，“我今日就是要教训欢颜，求各位做个见证。”
“住手！”
大家都被一声呵斥给吸引去了目光，肃笠不知从哪得知消息赶过来，她看了看欢颜，扭头对着穆尘骂道，“潋滟剑谱？潋滟剑谱是幻境至高之术，少掌门你好偏心，老身几次问你讨要你却装糊涂，如今竟把这剑谱给了梨小琮。”
穆尘道，“既是我的女官，自然有权审阅我的剑谱。”
“你是少掌门，我不与你争辩，”肃笠冷冷哼了出来，“梨小琮，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动我的徒弟。”
“哟，”梨小琮满身是血，手中长剑从欢颜的手背上拔了出来，又戳向她的左手，欢颜惨叫几乎疼得快要晕过去，“今个是什么日子，既然你们师徒都来了，我都统统收拾了。”
肃笠拂尘一挥，“你不要以为你练了几成潋滟剑谱就不把我放在眼里，你这几成仙力还入不了老身的眼。”
“死老太婆，你大概太自以为是了，”梨小琮又将长剑戳进欢颜的肩膀上，“我欺负你徒弟就是欺负你徒弟，根本不挑日子，你搞搞清楚，是你自己运气差被禁足错过了好戏，不是我特意挑你被禁足的日子。”
“既然你这么说，那老身不打得你趴下也不成了。”
梨小琮笑道，“开打就开打，别这么多废话。”
“好。”拂尘一挥，梨小琮紧紧捏着变幻出来的剑，闭上眼睛，迎面吹来一阵掌风，有些凉意不觉疼，她缓缓睁开眼见玄冰刀挡在她的面前。
肃笠说道，“穆尘，你确定要出手吗？你可知你出手，这事就变得不一样了。”
穆尘没理这老家伙，扭头对梨小琮懒洋洋地说道，“你不是要欺负她吗，还不动手愣着干什么？”
梨小琮有一瞬愣神，既然你这么说，……剑又刺回欢颜心口。
欢颜：……
肃笠咬着牙说道，“穆尘，你不要欺人太甚。”
穆尘默念心决，挥出玄冰刀，玄冰刀化作绵绵细雨变化万千，霎时都向肃笠飞去。肃笠连退几步，笑道，“穆尘，你的功力弱了，我果然没猜错，你受了内伤。”
穆尘没有理会，玄冰刀继续进攻，可一次比一次弱，肃笠瞅准机会挥出拂尘一掌击破了玄冰刀的攻势。
肃笠阴笑，“穆尘，你怎么会受伤？还是这么重的伤。”
穆尘不理会，“哪又如何？”
“穆尘！”
第54章 、你到底让我帮什么忙
梨小琮坐在床边看着昏睡过去的穆尘，她至今也不敢相信那句话是从他嘴里说出口的。
在玄冰之巅之上，肃笠丝毫不留情面一掌拍在穆尘身上，穆尘嘴里吐出来的鲜血染红了他的白衣，他向来自持矜贵，神情之间多有高傲疏离，可这日他重重地摔在地上，尘土飞扬满面青灰，甚是狼狈，但眉宇间仿佛有了一丝解脱，穆尘目空一切似地看向梨小琮，云淡风轻地说道，“你不是曾说我从不护你吗？好，我把之前欠你的今日一并还了，小琮，对不起。”
梨小琮按住自己心口，试图想让砰砰直跳的心回归平静，“穆尘你到底想干什么？”
穆尘在昏过去之前使出自己全身仙力殊死一搏，抵挡住想要落在梨小琮身上的拂尘，自己却又……
肃笠说道，“就这点仙力还这么逞能？”
梨小琮一剑飞了过去，“死老太婆，带着你的欢颜滚回到你的灵阁去。我今日就饶了她这条狗命。”
肃笠看了一眼昏昏倒地的穆尘还想上前一步继续进攻，梨小琮说道，“你再敢上前一步，我今天就是死也要拖你个重伤。”
肃笠看向梨小琮，像是在权衡利弊，梨小琮又说道，“况且这里这么多人看你重伤穆尘，容我提醒你一句，掌门只是闭关又不是死了，即便你今日杀了穆尘坐上掌门之位，这么多双眼睛看着，你也坐不稳，待到掌门出关，你以为他能放了你？”
问来问去将穆尘扶起来时他已全无气息，这一次问来并没有骂梨小琮一句，只是抬头看向她，“梨小琮，你……你快点看看。”
忽然床上的人微微动了动，睁开眼睛看向漆黑的房间，往日受伤时问来问去都在身侧，而这一次屋内没有一人，黑暗中他坐了起来。
“躺着。”梨小琮压住他双肩，“你旧伤未愈又添新伤该如何抵挡天雷？”
“杞人忧天。”
梨小琮扶着他顺下一口丹药，“我体内已中毒，不能输仙力给你，不过我师父和太林都来过。”
穆尘软弱无力地靠在软枕上，“这一次，总算。”
“穆尘，你不必这么对我。”
“我心甘情愿。”穆尘靠在梨小琮肩上，一只手无力地拍了拍她，“重来一次，我会好好对你。若你是想听过往我们之间发生的事，我也愿意解释。”
“你先养好身子。”
哄着穆尘服下今夜的最后一粒丹药，梨小琮溜了出去。她心中实在烦闷，在山脚下的酒肆里买了一壶酒，独自坐在千年柳树上喝酒。
海蓝儿站在树底仰着脖子问道，“我到处找不到人，你却在这里躲清闲。”
“白日的事我和青荷都看见了。”
梨小琮垂下眼皮仰着脖子又喝了一口。
海蓝儿见梨小琮这般沉默，心中焦急，“姐姐你动摇了，是不是？”
“我没有。”
“没有？”海蓝儿愤愤地说道，“你胡说，你若是没有，为何收到秦无一的灵符后没有回复他？”
“你见过秦无一了？”
海蓝儿点点头，“他很担心你，若不是我拦着，他就冲上山来了。”
“让他再等等。”
“为何？”海蓝儿说道，“姐姐你告诉我为何让秦无一再等等？”
梨小琮一口一口喝着酒，“因为我在思考一个万无一失的计策。”
“姐姐，你在说谎。”
“不，海蓝儿，我们要帮秦无一偷回灵草，需要有一个万全的计划。”梨小琮又闷了一口酒，“你别看穆尘现在受了重伤，但他心机深沉，并不是这么好骗的。”
海蓝儿满脸不信，敷衍地说道，“那我们能按时进行计划吗？”
梨小琮没有回答。
海蓝儿说道，“姐姐，你自己好好想想清楚，穆尘这人偏执又冷清，他只是想将你永远禁锢在玄冰门而已。”
“我知道。”
梨小琮独自喝完一壶酒回到穆尘的房间，她站在床边静静地看向床上的人，见他气息平稳舒缓，才悄悄躺了下去。
这一夜她睡得并不安稳，辗转反侧之间总梦见在九重天上与穆尘的朝夕相对的时刻，还有他与白青藤的那场婚礼，破寒剑刺入她身体的那刻。
她猛然惊醒时，床上已经空无一人。
“你一直在说梦话。”
梨小琮吓了一跳，她抚上心口，心虚地低下头不敢看他，“我说了什么梦话？”
穆尘没有回答，站起身给她倒了杯热茶反问道，“你梦见什么？喊了你几遍都未应答，你可知修仙之人必须浅眠，你怎会如此好睡？”
若不是为了你，我依旧是公主，才不会变成修仙人。
可她脸上却淡淡地笑道，“我梦见你恢复往昔又变成那个百年难遇的天才少掌门。”
“你就不怕恢复如往昔之后打不过我吗？”
梨小琮笑了笑，将玄冰刀呈上，“你的刀，收好。”
穆尘大手一挥，玄冰刀纳入他袖中，“没了玄冰刀，你可就没了兵器，潋滟剑谱你虽练得顺畅，但短时间内难上至高境界，遇见强敌终究是难以抵挡，你难道不怕吗？”
“反正我待在玄冰门内，也没什么要动手的必要。”
“那也未必，若是再出现上次大殿之上这种情况，我若不在，你连个能打的兵器也没有如何能行？”穆尘道，“我本欲把玄冰刀给你，想来你大抵是不会接受，所以我命人给你做了这个。”
一把通体雪白的剑出现在梨小琮面前。
“这是什么剑？”
梨小琮从未见过如此漂亮的长剑，只觉眼前长剑如黑夜中的明珠闪烁着璀璨的光芒，剑身笔直有力，剑刃之上有浑然天成的龙纹。
“我曾偶得一块上古神龙的脊骨，与我而言没什么用，倒不如给你铸一把剑，这神龙脊骨可入海可近烈火，入海如海水般柔软无骨，若是近火，可如炙热的烈火一般所向睥睨。”
梨小琮的注意力看向这把剑的剑柄，“这是？”
“你不是一直对绕颈念念不忘吗？”
梨小琮诧异地看向穆尘，“你把绕颈的断剑嵌在这剑柄上。”
“至少它一直会陪着你。”
梨小琮这才注意到穆尘手上密密麻麻的小伤口，“你让谁做的？”
“炼丹炉里的小厮，”穆尘又从瓷瓶中倒出一粒药丸吞了下去，“不过这把剑还没有名字，既然是你的剑，你自己取个名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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