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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岛马上牵住她的手。
爱衣转了转手腕，和他十指相扣，问：“要去吃饭吗？”
他们晚上如果想呆在一起久一点，就会一起吃晚饭。
月岛点头，乌野这边吃饭的地方也总是那几家，他们还是去了田中学长家开的食堂。
晚上那边很热闹，他们说话反而不用在乎那么多。
坐在温暖的店内，爱衣意识到萤特意选了被盆栽挡了些许的角落，看样子是有重要的事情要说。
“萤，你的脸色...”爱衣伸手在空中点了点，“不要这么沉重啊，我真的不生气了。”
“为什么会不生气？”月岛反问，“这很奇怪。”
爱衣睁大眼：“你是要和我吵架吗？”
月岛知道这种时候不能顺着话题继续歪下去了，他马上表明态度：“我只是觉得，我中午很过分，你、你不生气我当时真的松了一口气，可是，有的时候...”
他犹豫了一会，说：“你当时就可以直接对我生气。”
当时的爱衣明显是忍下了。
他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害怕，明明爱衣的做法才是成熟、理智的做法，他却觉得那样更让他不安。
第40章
月岛以前和别人有争执的时候,从来没有过输过。
因为他小时候就比同龄人高很多，嘴巴也够毒，成绩也好,运动能力不弱。
比哪一方面都不会比其他孩子差,斗嘴的时候天然就比其他人有优势。
所以说到收敛自己的脾气，以前是没有过的。但是开学到现在,他偶尔的焦躁、在排球上的茫然、对同伴隐约的竞争意识，其*实都被这段关系、被爱衣抚平了。
想了一下午,越想越觉得愧疚的月岛道了歉，也发现爱衣的气真的已经散去了。
他说：“下次我说话语气不好听的话，你直接揍我吧。”
爱衣完全没有跟上他的脑回路：“等等、等等,我已经不生气了啊,而且,只是一句话的事情，为什么会联想到揍人上面去？”
说完她又补充了一句：“我学空手道不是为了用来揍人的！”最开始的时候也没有这么想过，只是想学了防身罢了。
之前在田中学长面前说的话只不过是玩笑话。
月岛：“那,用别的方法让我住嘴就行。”
爱衣又好气又好笑：“你管不住自己说话,让我来管吗？”
她见月岛还真的是这么想的，先制止他这个危险的想法：“先不说这个，我已经不生气了，但是你...怎么还一副神情凝重的样子。”
月岛低声说：“因为我不想让你把生气留到我看不到的地方。”
爱衣的手指点着脸颊：“其实后来想想，我没有什么理由生气啊,而且你又来道歉了——”
月岛很少见的截断了她的话：“你怎么没有理由生气？”
爱衣停下话头，有些不安地看了眼桌上的饭菜,试图转移话题：“但是这真的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啊，我明白你的意思,我们还是先吃饭吧。”
好拙劣的逃避话题的方法...月岛注视着她躲闪的眼神，有点不忍心继续说。可是他还是败给了自己心里翻滚的欲望——他想要知道更真实、更不理智的爱衣。
“为什么要忍在心里？”月岛牵着她的手放在自己脸颊边，“你可以转身捂住我的嘴，或者冷下脸来和我吵架。但是你不要什么都不说直接转身就走，走之前还要掩盖一下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爱衣手指蜷缩起来，很想往后缩，可是月岛这次意外的强硬，根本不给她收回手的机会。
“你先放开。”爱衣说，“会被别人看到。”
月岛：“我不怕被人看到，但是我害怕你以后还是不对我生气。”
爱衣羞恼：“不对你生气是因为我脾气好！”
月岛：“那你对我不要这么好脾气。”
爱衣：“你简直是在胡搅蛮缠。”
月岛：“那你现在就骂我，对我生气，我就不胡搅蛮缠了。”
爱衣瞪他，看他一点都没有想要退缩的样子，长长地、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月岛的手指不安地动了动。
爱衣神情冷静下来：“那可是你要我说的。”
月岛突然有些后悔了，他一晃神，爱衣就将手收了回去。
“虽然之前没有谈过恋爱，但是我很清楚地知道，人和人之间不能追问太深。”爱衣的手轻轻放在桌上没有动，说出来的话却像是一把重锤，在他们这段关系上猛捶一记。
“就像是我不会去追问父母，到底抱着什么心态让我呆在国内，也不会去追问叔叔阿姨，在我和哥哥们之间有没有区别考虑过，有些问题，不知道答案是最好的，因为我也不知道我到底想要一个什么样的答案。”
她留在国内是自己的坚持，所以她不会再去想另一种可能；她选择和叔叔阿姨一起生活，有没有想过自己其实给他们添了不少麻烦呢？当然是有的。
可是只要她不去问，这些问题的答案就不会伤害她。
“如果我一直在向你要求完美的情绪反馈，那么有一天我也会想，你会不会感到累？”爱衣看着他的眼睛，“这个答案也是当然的。”
只要她不去奢求不属于自己的那部分，她就可以过得很开心。
月岛的眼神落在她的身上，她黑色的发丝在灯光下笼罩上一圈光晕，让他觉得她这时候离他好远。
月岛还是伸手握住她的手，说：“当然不是这样。”
爱衣沉静地看着他。
月岛组织着语言：“我不能说我永远对你保持完美的情绪反馈，实际上我今天就没有做到，可是这些事情，并不是做不到就可以不做。”
“但是你可以告诉我，我愿意去做。”
爱衣马上摇头：“为什么要这么勉强？很多事情没有必要...我们现在相处不是很好吗？”
月岛：“因为我不满足。”
爱衣：“哈？”
月岛：“我想要成为你最特别的那个人，其他所有人都见不到的情绪我可以见到，其他人都不知道的关于你的部分我都想了解，我想——你让我成为你心里特别的那个人。”
这一长串话说出口，他也甩开了心里最后一点顾忌：“我不想你用那么温和的态度对我，在我面前，直接生气就好了，有的时候心烦不想理我那就不要理我，想要见我就直接说。如果我没有满足你的愿望，下次加倍补偿给你——或者说，朝我抱怨、发牢骚都可以。”
爱衣都听愣了。
好半晌，她才说：“你对我要求这么多...那你呢？你让我成为你心里最特别的那个人了吗？”
真是一点亏都不肯吃。
月岛笑起来，他说：“你早就是了。”
在所有认识他的人眼里，他心里最特别的那个人早就是她了。
他语气中略带抱怨：“我之前就说过，你想知道我的什么，我都可以告诉你。”
爱衣无言：她当时完全没有当真，因为热恋时期说的话，真的能信吗？哄人好听罢了。
月岛看她的表情就能猜到她在想什么，有些气的在她手背上咬了一下：“我说完了，你呢？”
爱衣吓了一跳，后来发现他只是轻轻做样子，有些不知所措：“我...我说什么？”
月岛眯眼，说：“下次心里有情绪的时候不要瞒着我。哪怕觉得无聊了、累了、困了都要来找我。”
“每天晚上刷题的时候就不能和我挂着视频吗？”
“回兵库之后吃了什么，玩了什么，见了哪些人，不能都告诉我吗？”月岛说着说着，把心里话都一股脑倒了出来，他算是明白，对付爱衣，要用足够的饵才能把她钓出来。
他坦白的不够彻底，她保留的只会更多。
他从认识她到现在，一直在观察她，一直在分析她。
比起冷静和理智，爱衣不会输给他。
她也是这样的人，所以要跨过那些屏障去拥抱真正的她，他也必须保证自己完全无害，什么盔甲防护都不要有才行。
爱衣反问：“然后呢？我的生活圈被你熟知之后，我再重复地告诉你我每天吃了什么，玩了什么，见了什么人，那样依旧很快会腻烦，只是一时新鲜。”
她说的是恋爱中男女常见的问题——新鲜感。
初次接触对自己格外有吸引力的人，当然想要了解更多关于对方的消息，然后就是紧密的联系，互相侵入生活的了解，再到余灰燃尽，从对方世界撤离，留下已经被磨合成其他形状的创口。
她对这段关系抱有的态度一直就是「得到会很珍惜。但是不打算多做点什么」的态度，这样她才不会在已经给自己定好的未来中加入太多的不确定因素。
“很高兴遇见你，但是和你错过我也不会不顾一切的挽留。”
这种发言却让月岛有了一种「啊，果然如此」的明悟。
她的成熟远远超过自己，看向的未来是偏向悲观的。
月岛不在乎，他只是对爱衣说：“看着我。”
爱衣和他对视。
“你答应过我，会一直看着我。”月岛不疾不徐地说，“那你尽可以看看，我喜欢你的决心能不能带着你看到更好的未来。”
爱衣小声嘀咕：“我又没有想和你分手，我只是说有些事情没有必要吧。”
月岛：“当然有必要，因为我想要。”
爱衣的目光落在交迭的手上，说：“真是既要又要还要...”
月岛：...挺好的，会这么表达自己心里的调侃...也算是一种进步吧？
爱衣有叹息一声，这次的叹气声包含了一些无可奈何，也有一些洒脱，她说：“希望你不要被真实的我吓到，毕竟我都不清楚我会做些什么。”
月岛警惕：“你在我面前一直在伪装吗？”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也太伤人了！
爱衣瞪他：“有什么关系，女孩子就是会想在喜欢的人面前伪装一下啊，而且我又没有骗过你！”
喔，好真实...月岛心里一松。他知道，爱衣虽然嘴上没有说，行为上已经在试着放开了。
爱衣这次终于把自己的手挣出来了，抱怨：“一直保持一个动作好奇怪，而且再不吃饭，我的饭都要凉了，肚子好饿。”
她一长串的话出来，月岛终于忍不住，手肘支在桌子上，扶额笑了出来。
爱衣：“你在笑什么？”不会在笑她话多吧，如果是这样，她等会出门就送他一拳，是他先说什么保持自然态什么的，如果他不能接受就要被她制裁！
月岛慢慢收住笑，认真地看着她说：“我在笑我真的完蛋了，我觉得你刚才说话的样子超级可爱。”
第41章
“真难得,阿月你放假来找我玩。”山口笑着开门，“今天不出去约会吗？”
这么说很像是抱怨，他又补充一句：“爱衣今天有事吗？”
月岛默默看着他,吐出一句话：“她去做家教了。”
乌养教练难得给排球部的大家放半天假,还刚好和爱衣的家教时间冲突了。
月岛想着来找山口，看看他准备做点什么打发时间。
山口：“啊，还真的是这样,难怪阿月你在知道放假的时候没那么开心。”
山口对于月岛谈恋爱之后不怎么来找自己玩这件事情接受良好，毕竟有了女朋友还不和女朋友出去约会肯定有问题吧？
他们一般在山口的房间打游戏,山口摸摸脑袋：“我最近也没有买新游戏，漫画书倒是有买，上午要一起看漫画吗？”
月岛坐在山口房间的矮桌边,问：“有什么类型的漫画？”
山口清清嗓子：“最近的几本漫画是谷地同学推荐给我的,和我们以前看的类型不一样,不过听谷地同学说，爱衣好像也有看——”
月岛没有说话，只是接过了他递过来的少女漫画。
山口在心里偷笑。
两位运动系男子高中生休息的时候各捧着一本少女漫画开始翻看。
山口也是今天才有空闲去看这几本漫画,只能说少女漫画不愧它的「少女」二字,山口看着漫画开头女主暗恋男主的那一段剧情，只觉得自己的心情都变得纠结了。
啊，原来陷入恋爱中的人心思会这么多变吗？天啊，她好纠结，就连在走廊上和男主擦肩而过都会觉得幸福——呜呜呜,阿月和爱衣是一见钟情马上就在一起真是太好了。要是阿月陷入暗恋,心里这么纠结痛苦的话——
月岛问：“为什么突然用这种眼神看着我。”
山口：“我在为阿月你的恋情顺利感到高兴。”
他以为月岛不会回答自己莫名其妙的感想，或者会直接承认自己确实恋情顺利,但月岛诡异的沉默让山口大感不妙。
“阿月...难道你和爱衣...之前真的是吵架了吗？！”就在阿月马上要去集训的这几天？
月岛：“没有吵架。”
山口默默合上书，端正坐姿：“如果有什么我能帮上你的尽管说吧，不管是恋爱咨询还是其他什么的。”
在阿月谈恋爱的第一天他就准备好了，做朋友的恋爱军师！并且参考了很多恋爱类书籍！他现在强的可怕！
月岛看着山口正襟危坐的样子，犹豫片刻，还是说出了自己的疑问：“...恋爱中的人，真的会觉得对方做什么都可爱吗？”
山口：“...啊，你是这种类型吗？”
原来，阿月谈起恋爱来，是这样子啊...
山口在心里默默感到神奇。
月岛：“这样很奇怪吗？”
山口困扰：“如果按照我参考过的数据来说，你这样算是正常。”正常的很痴迷女朋友罢了。
不过爱衣本身就长得很可爱所以不算奇怪。
“不过真的是做什么都可爱？这种感觉到底是什么感觉？”山口费解，“是爱猫人士看到猫咪一样的感觉吗？”
月岛斩钉截铁：“她比猫可爱的多。”
啊哈哈哈，完全沉迷其中了。山口汗颜。
山口：“那也没关系吧，这种事情又不会对你们之间的感情造成困扰。”或者说其实挺有帮助的？
月岛又翻开手里的漫画书，不再说话。
山口：喔，看来涉及到了和他们恋爱隐私有关系的内容了。
山口：“是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吗？”
他想象不出来。
月岛：“...嗯，算是吧。”
当女朋友答应你不再隐藏情绪，你会收获什么？
会收获一个试图掀开你衣服摸腹肌的女朋友。
月岛握着漫画书的手都在用力，来克制自己不要在山口面前露出动摇的神色。
他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爱衣不想遮掩自己情绪之后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在晚上告别时用无辜的眼神提出这样的请求。
他该夸奖一下她还是很懂礼貌的吗？没有在接吻时直接将手伸进他的衣服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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