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奶奶一回头就看到这幅场面。
一个埋头苦吃,一个脖子伸长好几里地,饭没扒几口,人都要被看穿去。
她失笑的摇摇头,正打算收回眼神时,沈意知突然唤:“奶奶。”
李奶奶立刻看过去:“咋了?”
沈意知指了指雁春夏的位置:“她没饭了。”
正咀嚼着里脊的雁春夏猛的滞住,手里的碗一空,再抬眼就看到沈意知和李奶奶走着一起去盛饭,手里的碗还是她端着的那个。
雁春夏:“......”
李奶奶笑着拍拍沈意知的肩膀,忍不住夸赞:“会疼媳妇的男人会发达,小伙子不错。”
雁春夏被呛的咳嗽,很快便红了脸。
反观之沈意知却淡然的多,十分自然的应下李奶奶的夸奖,甚至能空出闲心回应。
“她喜欢吃饭。”沈意知把碗递给雁春夏,顺势拉开她旁边的椅子,就这样光明正大的坐下来,灼灼视线凝在她脸上,烫的都能化出一个洞:“慢慢吃。”
李奶奶在边上笑的眉不见眼,跟着搭腔:“春夏喜欢吃饭,多吃点。”
雁春夏朝李奶奶笑笑,吞下一口饭道:“奶奶你去午睡吧,等一下我帮你收拾。”
李奶奶有午睡的习惯,总觉得不睡一觉下午都不精神。
李奶奶抬头看了眼时钟,见时候的确不早,再不睡就晚了,于是交代两句后就离开餐厅。
待她走后,雁春夏才放下筷子,指着沈意知没吃下去多少的饭:“你要修仙吗?”
沈意知撑着下颌盯着她,闻言一愣,看着碗里的饭菜后便明白过来,缓缓勾起唇:“看你吃的香,的确忘记我也要吃。”
雁春夏哪里信得过他这种鬼话,想也没想就说:“爱吃不吃。”
沈意知拿起筷子放慢条斯理的开始吃饭。
雁春夏吃饭的时候喜欢看手机,但沈意知坐在这里,她也就没有掏手机。
不过不能看手机,她便渐渐把视线移到沈意知的脸上。
沈意知吃饭很文雅,好像吃饭只是为了完成任务,食物在嘴里没有任何温度。
一板一眼像是机器人。
雁春夏还是没忍住,拨停他的筷子,“不好吃吗?”
沈意知停下咀嚼的动作,不明所以的问:“怎么了?”
见雁春夏没说话,他继续道:“好吃的。”
好吃为什么吃的这么痛苦?
雁春夏没问出口,隐约觉得沈意知在隐瞒着什么。
似乎是看穿雁春夏在想些什么,沈意知温声道:“你不吃我没胃口,你吃的香。”
雁春夏:“......我饿。”
沈意知笑了笑:“我也饿了。”
雁春夏夹着自己碗里的糖醋里脊放进他碗里,“饿就吃。”
说罢她就想起身去洗碗。
沈意知眼疾手快的拉着她的衣角,修长的手指骨节分明,极为好看。
雁春夏:“一个大男人,这点都吃不完吗?”
沈意知微微摇头:“你坐下,一起吃。”
雁春夏说:“我吃饱了,先把碗洗掉。”
沈意知仍然固执:“坐下。”
雁春夏没了脾气,只好坐下,甚至学着沈意知的动作,单手撑在桌子上,抵着下颌,一瞬不瞬的盯着他。
本来以为沈意知会像她一样,被盯得吃不下去饭,但不料他却像个没事人似的,甚至要比方才吃的更起劲。
雁春夏突然有点无语,但又觉得有些开心。
李奶奶的手艺很好,住在这里的客人都会称赞。
实际上沈意知觉得很好吃。
但与之而来的便是满满的不真实。
在梦中幻想了五年的场景就这样出现在眼前,无数次企图同桌共食,在此刻变为现实,这也是这么长的时间以来,他最安心的时候。
雁春夏就在触手可及的地方,不会消失。
雁春夏察觉到他频频投来的视线,忍无可忍的问:“你到底看什么看呀?”
沈意知勾着唇笑:“你好看。”
雁春夏叹了口气:“你也好看。”
沈意知说:“你最好看。”
雁春夏:“......”
为什么突然觉得房间里有点热,真是......
沈意知吃了饭主动揽下了洗碗的责任。
雁春夏没说话由着他去了。
有人喜欢干活,她乐意的很。
洗了碗再把厨房打扫一遍后才算是万事告成。
雁春夏趁着沈意知上楼拿外套的功夫,打开门看了眼外面的情况。
雪是停了,漫山遍野白银银,银装素裹,美的如同人间仙境,不远处云层低垂,半掩在满是雪霜的雾气里,似梦似幻。
雁春夏没看几分钟沈意知便走了过来。
她套上外套后说:“我马上过来。”
昨天晚上走的急,她有东西落在了小院子的帐篷里,本来想早上去捡,结果一觉睡到中午,只希望她的东西没丢。
沈意知跟着她身后出了门。
雁春夏无奈的瞥了他一眼,没有阻止。
院子里的山路上站着些许游客正在拍照,旁侧的两条小溪也结了冰,止住流水潺潺。
雁春夏看了两眼,突发奇想的问沈意知:“我们堆雪人吧!”
沈意知蹙了蹙眉,先是观察一番外面的情景,再打量雁春夏一圈,最后说:“你在里面等着,想要什么,我堆给你。”
雁春夏摇头:“堆雪人一个人就没有死了。”
沈意知说:“很冷。”
“一般般。”雁春夏吸了一口冷气:“你懂不懂南方孩子见雪的心情呀,山城一直不下雪,只有高一点的山才会有,我统共都没见过到几次。”
“你要是觉得冷,你在里面等着,我自己玩。”
她摆摆手,转身自己走进雪地里。
沈意知微不可察的叹了口气,抬脚跟上她:“那你把帽子戴上。”
雁春夏裹着毛茸茸的围巾,差不多也遮住了耳朵,她一贯不喜欢戴帽子,觉得过于闷,遂而便装作没听见,加快步伐。
沈意知了解她,无奈道:“你怎么还是和之前一样,风吹到头会疼,到时候要难受。”
雁春夏停下脚步,回头道:“才不会,之前骗你的。”
沈意知拽着她的胳膊往怀里拉,贴着耳侧把她的帽子拎起来,整个人裹好才肯罢休。
第26章 回信 我爱你
高山雪堆得最为厚实, 踩在上头咯吱作响,途经之处留下黑黑的脚印, 不过印记很快又会被被新的雪掩盖。
雁春夏随手捡起地上的树枝,赶鸭子似的拍沈意知的脚:“你去那头。”
沈意知只好走到另一边,抱臂看她在地上涂涂画画。
雪实在大,没一会儿她身上就积了厚厚一层。
等眼前看不清路,这才让雁春夏歇了堆雪人的心思。
两个人干净的去,狼狈的回来。
雪化开之后沾湿一大片衣服。他们只好又去把衣服换了。
沈意知自动跟着雁春夏往客房里去,眼见着半只脚踏进去, 才被雁春夏拦了下来。
前者不动。
雁春夏说:“我房间没有你的衣服,你自己回你那里去。”
话音落下, 沈意知脸色肉眼可见地沉下来,视线随意的从雁春夏的身上扫过,“用完就丢?”
现在这个点正好是客人午休的时间,整个民宿寂然无声, 反倒显得沈意知的声音很是突兀。
雁春夏赶忙压着他靠在门边, 挤眉弄眼道:“你轻点声,不要说这么让人误会的话。”
沈意知没挣扎,握着她的手腕细细摩挲:“误会什么?”
“你要换衣服。”雁春夏道:“别装傻。 ”
沈意知挑了挑眉:“行,那待会儿如果门被锁死, 我就去找李奶奶要钥匙。”
雁春夏瘪瘪嘴:“什么锁门, 你不要用最大的恶意揣测别人。”
沈意知恍然大悟道:“说错了,是门自己锁死。”
“再说。”雁春夏试图把手从他手里抽出来。
沈意知用了些力气, 握着恰当好处,既不会缠的紧,也不会让她轻易逃开。
“记得留门。”
他蓦地吻在她的手背上,温热的吻滑过带着一股燥热。
虽然是亲在手上, 但他的眼神却直勾勾的盯着她,没有想要移开的意思。
雁春夏脸颊一热,猝不及防的挪开眼,手背被他吻过的地方痒痒的,像是有许多只蚂蚁爬过。
倒是叫雁春夏心猿意马。
*
沈意知回到房间后便接到了沈以宁的电话。
不用想他便猜到沈老太太的电话已经打到沈以宁那边去。
沈以宁的态度模糊不清,倒也没有劝他回去,只是强调现在沈家人都在找他的把柄,让他好自为之,如果要硬刚就刚到底。
挂断电话后,沈意知套了件厚外套下楼,口袋里揣着围巾。
山上信号不好,又赶上大雪,网络断断续续。
秦溯动作很快,早上说的文件下午便传过来,格外贴心的标明有误的地方。
雁春夏回复OK的手势。
改过文件内容后,她又把稿子拿出来重新审核一遍。
直到太阳斜落,她肚子叫鸣,这才思觉过了很长时间。
“17:20”
手机上的消息一下没一下的弹出来,网好的时候弹的就多点,网差弹的就少。
雁春夏简单的穿上衣服,打算下楼帮李奶奶打下手烧晚饭。
正巧沈意知的消息发了进来。
沈意知:下楼。
雁春夏恍然他已经不见了一个下午,自己防着他锁上门,没想到他居然没过来。
小燕子不会飞:我要去帮奶奶烧饭。
沈意知:就十分钟。
小燕子不会飞:干嘛?
输入框停顿许久,上方“正在输入中”一直在动。
雁春夏也不急,好奇的等着他能发出什么。
就在她以为沈意知无话可说时,一张图片发了过来。
白茫茫的雪地里立着一个敦厚可爱的小雪人,圆滚滚的雪球上套着灰色的围巾,鼻子上还被人用辣椒插出个鼻子,小小的豆眼上是两个纽扣,正憨态可掬的盯着镜头。
而在图片的最下边,露出半边黑色衣角。
沈意知:小雪人说晚上就看不清了,它想现在就见你。
这句话刚发出来不过几秒又迅速被他撤回。
仿佛是故作淡定般补上:不是想堆雪人,还不下来?
而后又觉得自己说的话过于生硬,底下又添个小猪打滚的表情。
雁春夏忍不住想笑,来回点开那张图片,反复看了几遍。
她从房间里出来,径直往楼下走。
嘴角的笑怎么也压抑不住。
照片上那棵杉树一直在,沈意知好像很喜欢这棵树,就连堆雪人要在底下堆。
厚实的雪仿佛是一条厚实的毛毯盖在地上,一望无垠的雪地里黑色的身影异常显眼。
幸得天色不算暗,可以清楚的看清他的身影,到膝盖的雪人倚在他的腿边,不同于他身上冷肃的气焰,倒显得很是可爱。
沈意知远远的就看到她,从她推开门出来的那一刻,他的视线便黏在她的身上,像是咬不断的麦芽糖。
甚至就连他自己也没有发现,雁春夏走的越近,他的神情就越发缓和,缓和之中还带着点忐忑。
“不让我堆,自己跑来偷偷玩雪?”雁春夏站在离他三步开外的位置。
沈意知说:“玩雪容易着凉。你喜欢吗?”
他指的是地上的雪人,但又没有完全说清楚。
颇有一种,我都做到这种地步了,你怎么样也得说一句好话的既视感。
雁春夏绷着唇角,但笑意还是从眼底跑出来:“雪人有什么好稀奇的?我也能堆出来。”
嘴上说这样说的,但她已经就最快得速度蹲下来给雪人拍照。
沈意知没有看清她的神色,只听她的声音以为她不喜欢,有些生硬的找补:“荒山野岭可不会长出雪人。”
雁春夏哼了声,没有看他:“真是奇怪,小雪人那么圆那么可爱,为什么创造它的人那么冷淡,那么嘴硬?”
沈意知垂下眼:“雪人本来就是冷的。”
“但我是热的。”
沈意知学着她的样子蹲下来,手指轻轻碰着雪人的嘴巴,“嘴巴也是软的。”
正在给雪人整理仪容仪表的雁春夏:......
她回头瞪了沈意知一眼,拍落他放在雪人上的手,义正言辞的说:“现在雪人归我所有,你不准碰。”
沈意知长睫轻颤,黑眸润泽带着光:“雪人如此,它的主人呢?”
雁春夏拍了拍雪人,然后解下自己的围巾,把它围在雪人的身上,像是给它穿了件披风。
“你让我们雪人宝宝受冻。”
沈意知好笑的拉着她:“冷不冷?”
雁春夏抿着唇:“你还问我,你冷不冷?”
察觉到雁春夏的语气不大好,沈意知控制着距离揽着她,没让自己身上的冷气蔓延到她身上,又可以把她放在怀里。
“不冷。”他说。
雁春夏摆弄着雪人上的围巾,冷风一吹,带来渗人的凉意。
“是不冷,某人只穿了三件衣服,帽子也没有戴,围巾也没有围,幸亏还带了手套,否则真是冻成雕塑。”雁春夏脱下手套,直直的把手贴在他的脸上,刺骨的寒意冷的她手心发疼,她又气又恼,“雪人都不用堆,有你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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