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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古以来很多人前赴后继，想入雾非山而不得。只因雾非山专门设立了屏障，非一般人不能入内。雾非山的头领也向来行踪不定，甚至大家都不知其真实姓名。
对于当年之事，大家只知，是雾非山头领云游东黎国，看中了萧离这棵苗子，是以愿意收萧离为徒，传授技艺。
萧离淡漠地看着皇太女，“大皇姐过奖，皇姐文韬武略享誉长亭，皇妹早有耳闻，就不在皇姐面前献丑了。”转而看向女皇，“母皇，诸位大臣已等候多时，不如我们就开宴吧。”
“也好，开宴吧。太女，旁的事情先不急，你若是想和惠王切磋，总有机会。”女皇似是不太满意萧祁打破气氛。
“陛下，今天有几位世家公子报名表演才艺，那老奴就请她们上来了。”杨如低声在女皇耳边说。
“好，请他们上来吧。”
“有请燕家四公子燕凌晖。”
燕凌晖先是看了一眼在一边安静饮茶的萧离，发现她并没有看向自己，抿了抿唇。他缓步走上前，“臣子燕凌晖拜见陛下，今日为大家展示的是一首琴曲。”他伏了伏身。
座下众人纷纷窃窃私语，燕凌晖一身蓝衣美得张扬，一双眼睛清中带媚，鬓若刀裁，此般容色当真不愧是长亭三大美人之首。
燕凌晖信手拈来，十指跃动在琴弦之上，一首琴曲豁然而出，整个园子回响着悦耳悠然的曲调。燕凌晖一手琴艺在京中贵族子弟中闻名遐迩，四座纷纷夸赞。
燕家家主燕灵秋望着自己这个优秀的儿子，满意地点了点头。
天月小声在萧离耳边低语，“主子，你喜欢这个燕四公子吗？”萧离放下茶盏，抬头看了眼燕凌晖，没说什么就低下眼。
众人一边欣赏着燕凌晖的琴艺，一边低声浅聊着。不知谁突然提起燕四公子和惠王那点儿事，开始小声八卦，声音渐渐传到皇室席位。
女皇心中一动，看了眼不为所动的萧离。没有人发现，皇太女也痴迷地望着弹琴的燕凌晖。然而，萧祁看见他不时瞥向萧离的目光，放在茶桌上的手紧握成拳。
第10章 一舞
一曲毕，掌声哗然，燕凌晖起身，期待地望向萧离。
萧离也跟着鼓掌，却并没有看向他。女皇含笑看着燕凌晖，“燕四公子果真好琴艺，燕爱卿教导出来的好儿子。”
复又看向燕灵秋，“说起来燕四公子也快到了许配人家的时候了吧，可有中意的人家？”
“陛下说笑，四子多年足不出户，还未有心许的人家。况且晖儿还小，臣并未急着为他择选人家。”燕灵秋一句话说得滴水不漏。
“嗯，朕知道燕四公子当年对惠王有救命之恩，对皇家有恩朕定当重谢。爱卿如有所求但说无妨。”女皇试探地问燕灵秋。
燕凌晖听闻，瞬间抬头看向母亲，眼神中带着点急切。他想让母亲借此机会，提出让他嫁给惠王作正夫。
可惜燕灵秋看也没看他，抬手作揖，“臣在此谢过陛下，感谢陛下惦念。”上首皇夫齐氏淡淡地瞥了眼燕家主，满意地向后靠了靠。
“陛下，惠王如今才刚回京，此事急不来。依我看，遇见可心的人自然就上心了，陛下也不必操之过急。”齐氏大方得体地笑着说。
女皇瞥了眼皇夫齐氏，又见燕灵秋并没有此意，遂就此作罢。
小安捏了捏燕凌玥的袖子，“公子，你真的想好了吗？”
“小安，这是我唯一的机会。我知道，所有人都会嘲笑我，可是如果我不试一试，我这辈子都会不甘心。”燕凌玥坚定地看着萧离。“我不怕被人嘲笑，不怕沦为天下人的笑柄，只要她不嘲笑我就好。”
另外一边，杨如已经报出下一个报名表演才艺的公子，“下面有请燕家大公子燕凌玥。”
话音刚落，燕灵秋不可置信地看向后排，简直胡闹！她以为自己这个儿子只是想要争取一个参加宴会的机会就会安安份份，没想到他私自报名了才艺展示。
这不是给燕家丢脸是什么，好不容易长亭都忘了燕家这个毁容又有腿疾的燕大公子，现在倒好，他又来提醒大家。
同样不可置信的是燕凌晖，没想到自己这个哥哥听了自己的劝告，依然这么不自量力。
燕凌玥依旧带着一袭面纱，走上前去，“燕凌玥，拜见陛下。臣子这次想展示的是一支舞蹈，不知臣子可否提出一个请求？”燕凌玥伏下身，衣袖下的手紧握成拳。
下首座席一时沸腾，谁不知道燕家这个大公子八年前惊为天人，曾经也是名声响彻长亭的第一才子。但因意外毁容残疾，也是让大家可惜了好一阵儿。
按说这么多年，燕凌玥早已淡出人们的视线，鲜少有人还记得这个燕家大公子。今日这是闹得哪一出，突然现身人前表演才艺，也不怕被人嘲笑。
更何况这人竟要展示舞蹈，一时间大家都看向他微微跛着的那只脚，眼神五彩纷呈。跛脚也可以跳舞么，难道不会摔倒丢人显眼。
在他走上前的那一刻，萧离就认出了他，是那天在京绣坊门前遇见的人。
也是奇怪，萧离很少会注意到身边的男子，一般都是过眼不留痕。但是眼前不染纤尘的身影，与多年前那个远远跟在她身后的身影渐渐重叠，她发现，她竟然一直记得这个人。
“但说无妨。”女皇心情很好。
“臣子要表演的舞蹈需要箫音伴奏一曲清风吟，可否请惠王爷为凌玥吹箫伴奏，凌玥不胜感激。”燕凌玥突然转向萧离，一句话说得突然。
“哦？燕大公子如何知道朕的五皇女会吹箫？”女皇似是觉得有趣，笑着看向萧离。
“臣子小时候有幸和惠王结识，曾听到过惠王吹这首曲子，凌玥也是那时候才开始爱上这首曲子。”燕凌玥一双眼中的爱慕之情丝毫不加掩饰，任何一个人都看得出来。
他犹豫了片刻，像是坚定了信念，直直看向萧离的双眼，“这支舞蹈是特意为惠王准备的。凌玥知道惠王喜欢这首曲子，所以想跳给惠王看。”
燕凌玥对萧离的爱恋之情都快要从双眼中溢出来了，这时候大家要是再不知道这燕大公子为什么要上来才艺展示，就太蠢了。
满座皆惊，更多的是不可置信，“这燕家大公子什么时候也对惠王情根深种了，只可惜······”大家都等着看燕凌玥的笑话。
也有人叹息，“第一次有男子在这么多朝臣世家面前当众表白的，这燕凌玥真是勇气可嘉。”
女皇看向萧离，“你可愿伴奏？”
萧离看着那男子一双清澈见底的眼中恳求之情，竟一时哽住说不出拒绝的话。
在所有人都以为萧离会拒绝的时候，她站起身，“天月，把我的箫取来吧。”天月眼中惊诧一闪而过，退了下去。
燕凌玥面纱遮掩下的嘴角露出灿烂的笑容，她答应了，她还记得我，她没有彻底将我忘记。他痴痴地盯着萧离。
萧离答应之后，在心里无奈一叹，自己也不知怎么了，对燕凌玥好像总是无法拒绝，难道她思春了？她摇了摇头。
燕家位子上，燕凌晖扯着衣裙下摆，恨得差点要撕烂了那块布料，凭什么，凭什么。
······
两人从未合过这箫曲，却出奇的默契。每一步都踩在节点上，好似燕凌玥对她吹这首曲子的节奏十分了解。
她不知道的是，这背后，是燕凌玥千百次的练习与揣摩，只为了能和她比肩。
大家都惊叹于这燕大公子分明跛着脚，却未明显显露出来。除了个别地方动作稍微有些做不到位，其他都还算流畅。这绝非是一时的练习能展示出的效果，而是需要强大的毅力长年累月地去克服。
萧离的箫音也让人心旷神怡，有种飘逸淡然之感，沉稳而大气。箫音见人，能吹出这样一曲箫音的人，本身就不像身处皇城浮华之中的人。女皇萧晋从来不知道自己这个五皇女还有一手好才艺，看来她不知道的事情还多着。
曲子吹到中间，萧离看着眼前那个身影，发觉他额上已布满了细汗，眉头浅皱像是在忍耐着什么。
她看向燕凌玥的脚踝，知道他一定是疼极了。
突然在一个急转处，燕凌玥身子一歪就要跌下去。萧离停下吹箫，一手揽过他的腰，没让他跌下去。
燕凌玥满脸通红，不知是羞得还是觉得丢人，她吃力地想要站起来，但脚踝发出钻心的疼痛让她又跌回萧离的臂弯里。
“别动，再动你的脚就别要了。”萧离对燕凌玥说。
“燕大公子有没有事？来人啊，请御医。”女皇对身边下令。
事情发生的突然，大家都还没反应过来。
“母皇请恕罪，儿臣先带燕大公子退去偏院让御医看看。”说完，他一把拦腰抱起燕凌玥，往园外走。
怀中燕凌玥呆呆地盯着萧离的下巴，他没想过萧离会抱他，手下意识地揽住她的脖颈。
她离他那么近，近到只要抬起头就可以亲到她。意识到自己满脑子在想什么的燕凌玥赶紧低下头。
园中各人看着两人背影逐渐远去，一时眼神各异······
第11章 意外
萧离将燕凌玥放在偏殿软榻上，问，“脚怎么样，还疼吗？”
燕凌玥红着脸，“还行，已经不那么疼了，谢谢殿下。”小安也跟上前来，在一边候着。
燕凌玥不好意思地低着头，一时无言，气氛有些安静得过分。
萧离想了想，开口，“你跳得很好，但是如果腿不舒服的话，以后还是少跳一些，免得加剧腿伤。”
燕凌玥瞬间抬起头，仿佛有点委屈的样子。他眼神闪动了片刻，伸出一只手轻轻拽住萧离的袖子，“我是为你而跳的，如果你不喜欢，我不会再跳。”他鼓起勇气坚定地看向萧离，仿佛在表达自己的心意。
萧离看着他捏住她袖子的手指用力到泛白，正要说什么，御医就进来了，燕凌玥瞬间缩回手。
“先让御医替你看看，我先出去了。”萧离觉得呆在这不合适，冲御医点了点头。
燕凌玥张了张口，似乎想要挽留，但还是默默地看着萧离的身影走出偏殿。
······
接风宴结束之后，京城又多了段佳话，那就是燕家大公子对惠王爷情根深种的二三事，以及，燕家两位公子同时倾心于同一个女人的不得不说的故事。
而当晚回到燕家的燕凌玥，被燕家主燕灵秋处以家法打了八鞭并禁足半月。燕凌晖坐在自己的屋里，盯着身前铜镜。
半晌，他叫来贴身侍从，嘱咐了几句。他绝不会容许事情脱离自己的掌控，既然燕凌玥这么不知好歹，那就让他来亲手教训他，把他的希望彻底掐灭。
······
北边小院，燕凌玥趴在床榻之上，云侧夫心疼地看着他后背上的伤，替他上药。“玥儿，现在全京城人都在传你自不量力，妄图抢夺自己弟弟的婚事，你难道还不放弃吗？”
“父亲，她没有嫌弃我，只要她不嫌弃我，我愿意为了她做任何事。”燕凌玥想起接风宴那天被萧离抱在怀里的感觉，耳根又红了。
她看着很冷，但是怀抱却很温暖，她还是那个和小时候一样很温暖很温暖的人。燕凌玥想，他一定要嫁给她，哪怕不做她的正夫，只要能和她在一起，什么都无所谓。
“玥儿，你还是太天真了。主夫那边不会放过我们的。”云侧夫看着自己儿子一脸坚毅百折不挠的表情，知道说什么都改变不了他，这孩子的个性也不知是随了谁。
“为父知道你不会放弃她，但是就像今天这样，以后，痛得只会是你，明白吗？”云侧夫怜惜地看着他。
“父亲，玥儿知道你是为我好，但是对玥儿来说，最好的事情就是能嫁给她，其他事情，我都可以承受。”
······
竹轩楼雅间，二皇女萧夙翘着二郎腿躺在软榻上，“怎么，终于舍得回来了？我劝你多少次你不回来，她让你回来你就回来，可真是让我好生伤心呢。”
萧离看着萧夙一脸做作的样子，抖了抖鸡皮疙瘩，“你能不能别恶心我了。”
二皇女萧夙在萧离离京这八年间曾云游天下，也算是有缘，两人碰上过，志趣相投又聊得来，倒是成了拜把子的好姐妹。
但萧夙虽也曾云游天下，却志不在此，她的心还是在朝堂上的。生在皇族的女人有几个不想成就一番事业，也就出了萧离这么一个奇葩，总想着逃离京城。
但萧夙偏偏就看上了萧离这个性子，“你这次回京，萧祁没少在背后使心思。不是我就说，咱俩这关系，你就真的一点也不帮帮你皇姐我？”
萧夙可怜兮兮地看向萧离，“你就真的舍得看你皇姐我败在那个可恶女人的手里，死无葬身之地吗？”
萧离不置可否，无所谓地耸了耸肩，“有何不可？你倒是死一个给我看看，我怎就不知你这么容易就能败在她手里。”
话落，萧离眼神一寒，“你别以为我不知道这次也有你的手笔，虽说你不是主谋，但也推波助澜逼我回京了不是吗？”
萧夙收起玩世不恭的笑，晃了晃手里折扇，“这事儿我向你说一句对不起，我确实也藏了私心，但真的是事出有因，我也是逼不得已。这次如果你再不帮我，我可能真的就要完蛋了。”
“到底什么事这么急，不惜把我逼回来？”萧离也严肃起来。
“我需要一个信得过的手握兵权的人。我知道这事非你不可，你军事才能非凡，又武功高强。如果你不出手帮我，这事准落到太女那边。”萧夙盯着萧离。
“你想让我带兵打仗？”萧离好像听到了个笑话，“我有说答应你了吗？更何况，我的二皇女，我现在在别人眼中可是毫无势力，一穷二白，刚从外边归京的虚名王爷，你让谁信我能去带兵打仗？”
“我信你就成，帮不帮就一句话。只要你愿意，我就有办法把你安排进去。”萧夙斩钉截铁。
萧离犹豫了一下，“你让我想想，你知道我从来不想牵扯进这些事里，我只想闲云野鹤乐得自在。但鉴于是你的请求，我需要考虑一下。”
“好，我等你答复。”萧夙起身，“我知道你是我最好的亲妹妹了，不会见死不救的。”说完抛了个媚眼就走了。
萧离看她那样子，着实无语，怎么会有人顶着一副清风朗月的皮相却做着这么骚气的动作。
但想起她的请求，萧离的目光再次黯淡下来。
······
时光弹指一挥间，离惠王爷的成人礼越来越近了。
今日阳光甚好，燕凌玥带着小安出来添置一些自己喜欢的脂粉。
两人走过一处偏僻街角，突然一个人撞过来抢走小安手中购置的东西，拔腿就跑。
“喂！你干什么！”小安吓了一跳，反应过来赶紧追上去，“你站住，为什么要抢我们东西！”
燕凌玥正要跟过去，却不妨身后有人突然捂住他的嘴拖着他就往偏僻的小巷里面走，此人十分高壮，燕凌玥害怕极了，疯狂挣扎踢打着，发出呜呜的叫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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