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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在他方呼唤我——小狐濡尾【完结】

时间:2025-01-30 17:20:10  作者:小狐濡尾【完结】
  季辞去衣柜,把身上穿的这套实二校服的外套也拿了出来。叶希木高一的衣服她穿起来依然有些宽松,还是套上外套才显得不那么怪异。她不喜欢叶希木昨天给她找的那套运动服,太男性化,她穿起来粗重笨拙。这时候就显出实二校服不分性别的好来了。
  准备离开卧室的时候,她回过头,还是拿走了床头柜上的甲硝唑。字条又看一遍,叶希木的字体和潇洒飘逸毫不沾边,是钝而有力的那种,反而令人印象深刻。现在明明大家都用中性笔写字,他还是用钢笔,作风很是老派,像个老干部。
  季辞掩上卧室门,外面就是客厅。客厅和餐厅共用一部分空间,陈设简单,但光线很好。只是清透的日光从阳台透进来,并没有增添哪怕一分暖意,反而让这个屋子更加孤寂。
  季辞看到了柜子上叶希木母亲的遗像,不由自主地走了过去。
  端详许久,她想,果然,叶希木那双眼睛来自他的母亲,他身上那种带着忍耐的温情,也同样来自他的母亲。
  这张照片是那么的鲜活,她忽然感到嫉妒。季颖呢?她的眼睛是什么样?是否还有希望找到她这样的照片?
  客厅墙上的时钟突然发出“嗒”的一声,很轻,但在这个寂寞的房子里还是很清晰。正午十二点整。季辞的思绪被从照片中拉了回来,她走去溢满日光的阳台。
  阳台小桌子上摊开放着她的钱包、钥匙、手机。手机她拿起来试了一下,毫不意外已经成了无法开机的板砖。
  晾衣杆上挂着她昨天穿的衣服。季辞伸手摸了一下,都还很湿。叶希木居然昨晚上还给她洗了衣服,真是……
  幸好她为了避免尴尬,已经把内衣和袜子都扔掉了。
  季辞把湿衣服取下来,轻轻叹一口气。叶希木,哎,叶希木。
  其实不用洗的,风衣已经在江水里被那根铁丝刮破了,那件衬衣也不可以水洗。
  再说了,以江城的天气,不用烘干机,就算晒一整天也不可能干透。
  他难道还指望她穿她自己的衣服回家吗?还是他觉得自己会在这儿待很久?
  很傻的高三男生,还不如多睡一会儿觉。高三学生的睡觉时间这么稀缺。
  *
  “叮铃铃——”正午十二点整,中午的放学铃声终于响了起来,随着老师一声“下课”,叶希木终于支持不住,趴倒在了课桌上。
  孔子牛过来叫他:“吃饭去啊希木?”
  叶希木闭着眼睛说:“帮我带一碗稀饭,我睡会儿,太困了。”
  “你今天不是去体检了吗?怎么困成这样?”文骁好奇。
  “起太早了。”叶希木的头依然埋着,含混地回答。
  “好吧,那你多睡会儿。”孔子牛和文骁能理解他这个回答。他们很了解叶希木,叶希木不是什么很典型的学霸,从小就是迟到一族。以前学鲁迅的课文,老师就意味深长地对叶希木说:「你要不要在课桌上也刻一个『早』字呢?」
  叶希木是个特别讨厌早起的人,早起能困一天。实二要求七点到校上早自习,叶希木适应了三个月才能不在十点钟准时打瞌睡。但他被关注是在高二成绩起来之后,所以除了孔子牛几个,少有人记得他这段历史。
  难受的感觉大于困倦,叶希木知道自己病了。昨晚就有预兆。他出去给季辞买完药,回来给她包扎之后才去洗热水澡。一切收拾完后在沙发躺了一会儿,五点多的时候感觉嗓子很疼,好像感冒了,于是翻出新康泰克出来吃了一粒。
  他没有继续睡觉。峡江市中心医院要求八点前空腹到达。从他家骑车去江城客运站,坐城际巴士到峡江市客运站,再换乘公交到医院,算上等待时间,至少需要一个半小时。谨慎起见,他六点钟就出发了。
  峡江市中心医院人特别多,高考体检的每个项目都需要等待。结束的时候已经九点多了。他在医院外面小超市买了点牛奶面包吃,然后匆匆赶回江城。到学校差不多十一点刚过,还来得及赶上最后一节数学课。
  他感觉身体有一点虚弱,浑身疼痛。很想回家去休息,但是他觉得应该再坚持一下。浑浑噩噩之中,他又想起季辞。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她一夜睡得不怎么安稳,但好在看起来坠江并没有给她带来什么后遗症。她是还在睡着,还是已经回家了?
  *
  季辞打了个车到公安局。打开钱包取钱的时候,看到里面的一沓现金,不由得好笑。取钱的时候是为了什么?没想到最后自己倒是用上了。
  她抽出一张给司机,司机拿到手湿哒哒的,十分嫌弃,说:“要不你扫码吧?”
  季辞拿出手机给他看:“但凡还能用,我也不会拿现金出来。”
  司机拿着纸币对光看了又看,疑虑大得很,说:“我看你二十几了,还穿一身学生儿的衣服,你到底是做什么工作的?”
  季辞虎起个脸:“我过来自首的——快点!找钱给我!”
  季辞跟公安局停车场的门岗打了个招呼,进去取车。昨晚上走的时候,胡丽娅说路边没有画线,只能临停,让她把车开进了局里的停车场。
  她走到自己车旁边,摸出车钥匙解锁。幸运的是车钥匙防水,还能用。
  “人还好吧?”
  季辞闻声抬头,胡丽娅走了过来。
  “你真在盯着我啊?”季辞笑。
  “看起来没事。”胡丽娅也笑笑,“打你电话一直打不通,我想着是你手机用不了了。让门岗盯着你的车,看到你来了就通知我。”
  “你们公安怎么这么八卦,说得好像你们整个局子都知道了一样。”
  “那能不知道吗?前后两桩事不到一个月,你要是真出事,我们也要负责任。更何况——”胡丽娅摸了下鼻尖,“你那个地方还是我推荐你去的。”
  季辞想了下,觉得她说得有道理,遂开玩笑道:“看来你说得没错,我确实是个容易出事的人。”
  胡丽娅打量她:“怎么穿成这样?”
  季辞说:“在我外甥家临时住了一晚上,现在回去换衣服。”
  胡丽娅狐疑:“昨晚上那个真是你外甥?”
  季辞想起来,昨晚和警察的沟通不算正式,她留了真名,叶希木倒是没有。一时之间也不想牵扯太多,给叶希木增添麻烦,于是说:“姐,你重点关注我可以,给我留点公民隐私吧,好不好?”
  胡丽娅笑笑:“行。”她拿出手机看了下时间,问,“能不能给我讲讲昨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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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生日(上)
  冰凉的液体从手背注入,寒意沿着血管一直爬上小臂。叶希木睁开眼睛,入目一片白色。这不是教室,他一个激灵想要坐起来,被一只手按了下去。
  “还挺有劲儿嘛,叶希木。”
  这一声更是让他一个激灵,一转头,璐妈坐在他床边,没什么好脸色。
  他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去上课,璐妈说:“少在我面前装模作样,躺下。”
  叶希木重又直挺挺躺回床上。
  “不给我个交代吗?怎么搞成这样的?”
  叶希木望着医务室的天花板,“昨晚上淋雨,着凉了。”
  “我怎么就不信呢?”
  叶希木一声不吭。
  汪璐很少见到叶希木露出这种拒不合作的表情,心里头大概猜到那条给徐晓斌的短信发出去,没有得到正向的反馈。叶希木需要一些时间来消化。
  “把自己搞成这样,能让你感觉好受点吗?”
  听到这句话,叶希木惊讶地看向璐妈。他不得不承认,无论昨晚冒雨去跑步,还是后来感觉不舒服之后依然一路坚持不休息,都有自己惩罚自己的成分在。
  “好好躺着吧。”璐妈说,“吊完这瓶水,再看是回家休息,还是回去上课。反正今天的课都是难题讲解,对你也没什么大用。”
  叶希木“嗯”了一声,说:“谢谢璐妈。”
  璐妈拍拍叶希木,站了起来:“今天十八岁了啊叶希木。你已经做得很好了,今后要继续努力。振作起来,向前看。”
  璐妈离开了医务室,叶希木望着滴滴答答的输液袋,才想起来今天是他十八岁的生日。
  以往母亲在的时候,会给他买生日蛋糕,带他出去玩。母亲是很注意仪式感的人,每一年都会给他过不一样的生日。
  后来母亲去世了。
  父亲没有母亲那么细心,但也会记得他的生日,会亲自做一顿饭给他吃。父亲做饭很粗糙,就是把各种食材煮到一起,加上食盐和辣椒。即便如此,他也觉得很好吃。
  但是今天,母亲和父亲都不在了。
  好糟糕一个生日。
  *
  “就是这里。”
  季辞和胡丽娅站在长江大桥上。昨天下过大雨,今天的天气异常的好。
  天蓝得澄澈,江城的建筑在阳光之下熠熠生辉。风仿佛从很远的地方吹过来,天上的云像长了脚,很快地漂浮移动。水域广阔、浩淼、宁静,和昨夜的汹涌险恶仿佛不是同一条长江。
  胡丽娅踩在大桥栏杆下的墩子上,整个人的大半身越过了桥栏,复制出了当时季辞被推下大桥时的姿势。
  “原来是这样。”胡丽娅思忖着说道,“看来大桥的安全防范还要加强。”
  季辞伏在桥栏上,俯瞰桥下黄浊但稳定的江波,道:“现在让我掉下去,还不一定能活着回来。”
  她把手按在胡丽娅的背上,轻轻用了一点力道,说:“想不想体验下我当时的感觉?”
  胡丽娅的小腿盘住栏杆,大方道:“来,你试试。”
  季辞揪住她后背的警服,将她向前推去。在她大半个人栽出栏杆的时候,将她整个人拽了回来。
  胡丽娅大笑:“我扌喿,这也太刺激了,那一下我整个人头皮都在发麻,坐过山车都没这种感觉。”
  季辞道:“你是真不怕啊?万一我一个没抓住呢?”她盘住栏杆都没用。
  “我相信你。”胡丽娅笑,“你连小峰都拉得住,何况我呢?”她捏捏季辞胳膊上的肌肉,“身体素质不错,要不要考公来我们单位啊?”
  “要再碰上这种事,我可就要好好考虑了。”
  玩笑归玩笑,胡丽娅望着一直绵延向远方的长江与山岭,脸上的笑容渐渐收敛起来。
  “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处理?我需要提醒你的是,徐瑶要到今年12月份才年满十四周岁,就算你起诉她,最多也只能对她进行矫治教育。”
  “我知道。”季辞说。那天从建材城回去后,她就查过相关的法条。已满十二周岁不满十四周岁的人,只有在后果极其恶劣的特定情形下,才需要承担刑事责任。“我再考虑一下。”
  “尽快去派出所把笔录做了。”
  季辞点点头。
  两个人一起往桥下走去。
  “其实我一直想问,你从桥上掉下去,一点伤都没受,真的都是运气吗?”
  季辞摇摇头,“当然不是,我学过跳水——我也没想到,它在关键时刻真能救命。”
  胡丽娅惊讶道:“我记得你说你的游泳都是你母亲教的。你居然还会跳水?”
  “国外学的。”季辞说,“我在学校游泳的时候,被教练选中了。她说我游得很好,也很有潜力,问我要不要加入她们跳水队。我那时候出国半年,语言还不是很好,做什么都做不好,处处碰壁。第一次有人夸奖我,所以我答应了。”
  从大桥下去要走桥边的人行通道,她们一层层地走下转折的钢制楼梯,楼梯发出浑厚的声响。江风把她们春日轻薄的衣衫吹了起来。
  “然后呢?”胡丽娅问。
  “然后我学得很好。”季辞说,“从加入跳水队开始,我慢慢习惯了那边的生活。”
  “你找到了自己的位置,也找到了自信。”
  季辞点头,“可以这么说。”
  “说明你也有一些这方面的天赋。”胡丽娅说,“仔细一想,还要谢谢你的母亲呢。”
  “为什么?”
  “因为她教会了你游泳啊。”胡丽娅笑着说。她们两个已经走下人行通道,走到了江滩上。江滩边上生满了芦苇,野草野花遍地绽放,生机勃勃。
  听着胡丽娅这句话,季辞心中一动。她看到了桥下亲水平台上之前挂着救生圈的位置。叶希木应该就是从这里取下的救生圈。
  那个救生圈很可能已经放在这里很久很久了,取下来之后,水泥壁上出现了一个非常明显的环形痕迹。
  如果不是因为长期的游泳训练,她坚持不到叶希木抛给她救生圈。
  如果不是因为泳姿优异,她不会被教练选中。
  如果不是被教练选中,她不会学跳水,不可能在昨夜坠江之际,靠着铭记于心的安全要领,保住一条性命。
  其实在母亲回江城之前,她就会游泳了。
  老屋门口的小陈河就是天然的戏水乐园,河道中有着一道又一道的石梁,特别适合她这种野孩子学游泳。
  她和陈川就是在小陈河中无师自通地学会了踩水、漂浮,又跟着村里的大孩子们学会了最简单最天然的狗刨。她喜欢水,一点儿都不怕水。家婆说他们季家人都有这样的天赋,是洄龙神赠予的能力。
  不过,狗刨虽好,姿势却不怎么雅观。2001年,母亲回到江城,带她去江边玩,目睹她的游泳姿势之后,坚决地把她从狗刨掰了回来。
  母亲亲自教她游泳,从蛙泳开始,一点一点地别她的动作。在这件事上,母亲展现出了非同寻常的严厉与苛刻。一个月时间,硬是把她的泳姿别到和教科书一样标准。
  随后母亲又教会了她仰泳和自由泳,她告诉季辞,多学一些泳姿,总有作用。自由泳姿势优雅,速度更快,仰泳适合放松,游到江心的时候一定要换作仰泳,那才有遨游于天地之间、纵情于四海之内的快乐。
  母亲酷爱游泳,那两年中,每次下水都会拉上季辞一起。她的泳技就是在那时候练出来的,从此成为肌肉记忆,一生不忘。
  这是母亲为她的人生埋下的伏笔,许多年前抛给她的救生圈。
  *
  又不知道睡了多久,叶希木在护士给他拔掉针管的时候醒了过来。吊瓶药效显著,他感觉整个人好了不少,谢过医生护士之后就拿着药去教室。他看了下时间,正好五点,
  刚走出医务室的门,竟然看到李佳苗,而几乎是同时,孔子牛、孟小眉、文骁、翟放放四个从走廊另一头冒了出来。
  李佳苗显然没想到会在这里撞上另外一群人,一时之间满面惊慌,把手里拿着的一本薄薄的本子卷起来,放到了身后。
  文骁见到李佳苗,热情洋溢地同她打招呼:“学委,你怎么也在这里啊!”
  翟放放手放在唇边,重重地咳嗽了一声。
  李佳苗窘迫得不知道说什么才好,“我……”
  叶希木站在门口,望望他们,又看看李佳苗,开口问她:“你过来拿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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