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收藏 | 设为首页 | 会员中心 | 我要投稿 | RSS
言情书网
站内搜索: 高级搜索 如有淫秽信息或侵犯了您的版权请联系邮箱[email protected]举报

 

您当前的位置:首页 > 2025

谁在他方呼唤我——小狐濡尾【完结】

时间:2025-01-30 17:20:10  作者:小狐濡尾【完结】
  敖凤说:“屁,下手可狠了,打断过我一个朋友的鼻梁骨。”
  叶希木沉默。
  敖凤:“他现在都是装的。”
  季辞:“是嘛?”
  叶希木说:“不是,是我那时候不懂事,不知轻重。”
  敖凤说:“他胆子蛮小,我那个挨打的朋友骗他去看鬼片,把他一个人锁录像厅里头,他差点把录像厅给砸了。老板去开门他跑了,是我朋友赔的钱。”
  又说:“他小时候喜欢流鼻涕,还是个缺巴齿,说话也结巴。”
  “他就是运气好,突然学习开窍,现在摇身一变成了什么实二校草,我呸。”
  敖凤没完没了。
  叶希木忍无可忍,看季辞没有插手管一管的意思,就把她车上的音乐声音开到最大。
  就在摇滚乐的轰鸣声和敖凤的嚷嚷声中,季辞一路情绪稳定地把车开到了敖小女太太所居住的那座山下。
  *
  山是一座很普通的野山,江城这边都是这样的山,不高,草木凌乱。但这座山距离长江很远,是地图上龙王庙村行政区域的最内侧。
  江白砂的开采与加工需要消耗大量水资源,因为质量体积庞大,通常选择成本最低的水运。因而江白砂的矿场都在江边。龙湾被徐晓斌选中也正因为兼具长江和小陈河两条水道,交通运输便利。
  而敖小女太太居住的山能够幸免于难,恰是因为不具备这个开发优势。
  野山下零落着几家住户,种着柑橘园。正是柑橘开花的时节,白色星星一样的小花密缀于茂盛橘叶之中,清苦的香气一阵一阵。
  季辞打算找住户打听一下敖小女太太的住处,敖凤拦下她,“你就算了吧,看你这头发,人家肯定觉得你不是什么正经人,不会相信你。”
  季辞瞅着敖凤鼻青脸肿的样子,“你觉得他们又会相信你吗?”
  三个人里只凑出一个正常人,最后还是叶希木去问。
  叶希木问了两户,说法都相同,敖小女太太就住在半山腰的一个山洞里。两户人家都给指出了山路。
  爬习惯了云峰山,这座野山的山路不算难走。三个人走了二十来分钟,一个大拐弯之后,看到了敖小女太太藏身的那个山洞。三个人都不由得发出一声惊叹。
  山洞比他们想象中的大很多,敞口宽阔,简直像一个巨大的遮阳棚。说是住在洞子里,其实是在洞口的干燥处搭建了一个临时的棚屋。洞子里头有水,老太太在洞口外开垦了一片荒地,种了几畦蔬菜瓜果。棚屋外面堆着一些生活物资,看包装的编织袋,都是政府部门送过来的。
  老太太坐在一个竹编的摇椅上,在洞口晒太阳。按照龙王庙村民的说法,她今年已经九十七岁,面颊深陷,几乎已经看不到肉,但包裹着骨骼的皮肤还很光滑。银白的头发虽然已经变得稀疏,但很整齐地梳理着,用民国时常见的赛璐珞发簪固定起来。她衣着整洁,把自己打理得干干净净,摇椅上还挂着一串香气扑鼻的金银花,就显得很有精气神。
  敖凤过去报了姓名,敖小女太太看不见,耳朵也有些许耳背,要在她耳边大声说话她才能听见。
  但她很高兴有年轻人来跟她说说话。她说她还记得敖凤,并准确地说出了敖凤父亲敖堂的名字。“你百日的时候,你爸爸抱着你来找我算命。但我没给算,我那时候眼睛已经瞎了,是老天爷不想让我再看命盘。”
  可能平时来和太太说话的人不多,她有很多话说,絮絮叨叨,有时候会说重复,但感觉她的思路很清晰。
  敖凤说想请太太帮个忙,问她收多少钱。敖小女太太说只要是龙王庙的人,都是她的子孙后代,找她帮忙她都会帮,不收一分钱。但话说前头,她眼睛瞎了,算不了命,也看不了风水。
  季辞说:“太太!不是请您看风水,是想问问您认不认得一个符。”
  老太太摇摇头:“我看不到啊。”
  季辞说:“我带您用手描一遍,可以吗?”
  老太太想了想,颤巍巍地伸出瘦骨嶙峋的右手。
  季辞拿出那张画着柜门暗纹的纸,摊开在老人的膝盖上。她轻柔地握着敖小女太太的手,让她的指尖沿着笔画一笔笔划过去。
  季辞怕老人感觉不出来,一笔一笔划得很慢、很细,毫不拖泥带水。敖凤和叶希木都屏息凝神地看着,季辞花了大约四五分钟才帮助老人划完,敖小女太太闭着眼睛,仰头靠在躺椅上,要不是躺椅还在前后摇晃,他们都要以为太太已经睡着了。
  三个人不敢打扰她,小心翼翼地等着。
  敖凤低声说:“你觉得真的可以吗?太太年纪太大了。我到这个年纪,我可能什么都不记得了。”
  季辞道:“太太不是还记得你吗?”
  敖凤说:“我是人啊,知识能记得住吗?”他指指叶希木,“你看他,保管他毕了业,现在学的什么都不记得。”
  这时候都不忘踩叶希木一脚,叶希木咬牙道:“不是所有人都像你。”
  季辞道:“既然来找太太,就不要怀疑。”
  敖凤说:“你怎么不去网上找人看?”
  季辞道:“实在不行我会去网上找,但这个圈子说小不小,说大不大,万一被徐晓斌知道了呢?”
  敖凤说:“也许这个东西根本就没有什么意思。”
  季辞道:“先试试再说。”
  敖小女太太一动不动的时间实在漫长,连摇椅都慢慢停下来了。就在三个人以为她真的睡着,敖凤都伸出手打算去试她鼻息的时候,她忽然动了一下。
  “你画得准吗?”她问。
  季辞和敖凤和叶希木对视了一眼,她说:“我应该没记错。”
  “确定吗?一笔一划都没错?”
  季辞回想了一下,很确定地说:“没有,我确定。”
  老太太又陷入了漫长的像是睡眠一样地状态。
  然后她问:“前面是不是还有一尊关公像?”
  季辞惊讶道:“是!”
  “横刀还是立刀?”
  三人目光齐齐投向季辞手中的那张关公像,关公神武非常,巍然挺立,左手手捻长髯,右手执刀,刀柄竖直,锋利刀尖直冲地下。
  “立刀。”季辞说。
  “刀尖冲上还是冲下?”
  “冲下。”
  敖小女太太说:“那你这个阵有点凶哦,是镇邪祟的、避煞气的。是不是家里有怪事啊?”
  季辞看看敖凤和叶希木,道:“我不知道,不是我家。”
  “那就是别人家有邪祟,要镇压。”敖小女太太说,“关公像,横刀夺财,立刀夺命,刀尖朝上镇宅,朝下驱邪。你去看看关公像后头是不是压着两个鬼,一个大的,一个小的,一个女的,一个男的。”
  一股强烈的电流冲上季辞的脊椎,沿着后背的骨骼和神经一路炸裂着窜向四肢,直达十指指尖。季辞只觉得浑身都在发麻,浑身都在发冷,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叶希木发现了她的异常,用力握住她的手,敖凤也按着她的后心道:“姐,你没事吧?”
  恐惧如同附骨之疽出现在季辞的身体里,她极力克制着,说:“我没事。”
  她声音微颤,问道:“太太,要怎么看?”
  “画符的地方肯定放着两个容器,容器里面你看有没有那两个人身上的东西。”
  --------------------
第53章 请求
  又问了一些问题,三个人一起谢过了敖小女太太。敖小女太太果然不收他们的钱,三个人一合计,帮太太把洞子里的地给扫了,菜园子的野草给拔了,太太说晚上想喝鸡汤,三个人又给太太杀了一只鸡,烧水脱毛净膛,把鸡在锅里炖上。
  做完这些之后,三人才向敖小女太太道了别,一起下山。
  山路上,季辞给叶希木和敖凤讲了母亲和徐晓斌有一个儿子,以及这个小孩在前段时间去世的事情。
  叶希木和敖凤两个人一个听得眉头紧锁,一个听得忿然作色。
  “这就是徐晓斌的报应!”敖凤才不管这话会不会冒犯到季辞,愤恨道,“他害死了多少人!他就该断子绝孙!”
  叶希木说:“阿姨才去世不久,小孩就去世了,这就很奇怪。”想了一下又说,“两个人都去世不到一个月,徐晓斌在一个月内赶走了两个动他关公像的保洁阿姨,很难不让人联想。”
  “我想再找两个懂风水的人验证一下敖小女太太说的话。”季辞说,“如果徐晓斌那个风水阵真的是针对我妈和那个小孩的,我觉得他心里有鬼。”
  她看着叶希木和敖凤说:“那么多人被他害死,他怎么不布风水阵?和自己关系亲密的人,反而要摆阵镇压,不合常理。”
  “要验证还不容易!”敖凤说,“直接去徐晓斌的办公室,把他那个柜子给撬了,不就真相大白了?”
  “如果有这么简单就好了。”季辞说,“徐晓斌办公室的门平时都锁着,走廊上、办公室里面,到处都有监控。平时能接触到关公像的就是保洁,但是连累到保洁阿姨也不好。”
  敖凤不说话了,他陷入思考。
  叶希木忽然道:“徐晓斌说,是你妈妈不想要那个脑瘫的孩子,所以把小孩丢给他抚养。他说你妈妈在外面自由自在,他辛辛苦苦照顾孩子,带孩子做康复训练。可是你妈妈在的时候,小孩活得好好的,你妈妈去世了,小孩很快也去世,有没有可能——”
  叶希木停顿了一下,说:“有没有可能徐晓斌在说谎,其实一直是你妈妈在保护这个小孩?”
  *
  季辞开车把叶希木和敖凤送回去,然而这俩人之前闹得不可开交,现在谦虚礼让起来了,都说让季辞先把对方送到。季辞说:“那要不车给你们,我先下呢?”
  最后还是按距离远近,先把叶希木送了回去。
  叶希木下了车,却又绕过来,敲敲季辞的车窗。
  季辞摇下车窗,问他:“干嘛?”
  叶希木却示意她下车。敖凤在车里极其轻蔑地嘁了一声。
  季辞最后还是解开安全带下了车,跟着叶希木走到靠江的路边。“要跟我说什么?”她问。
  叶希木看起来有一些委屈和无奈,他望望天,“他说的那些话,你不要信。”
  季辞笑笑:“知道了。”
  叶希木说:“小狗……”
  季辞说:“会帮你好好照顾的。”她忽然想起来什么,“对了,家婆之前就说要加你微信,她要给你发小狗的照片,回头我把你微信推给她。”
  “你就专心准备考试吧,等你考完,再来看它。”
  “但你之前说,”叶希木咕哝,“我可以随时去看它。”
  季辞恶劣地笑一笑:“那不是我哄你的吗?”
  叶希木的脸似乎拉长了。季辞往上一步站到台阶上,比叶希木高一点,她双手捏住叶希木的脸颊:“乖一点。”她贴近叶希木的耳边,说:“我可不想让迟万生再恨我一次,多可怕。”
  季辞回到车上,敖凤没好气地说:“哄好你的小狼狗啦?”
  “什么小狼狗?少胡说八道。”
  季辞本以为他还要追问她和叶希木怎么认识的,但他没有。刚才叶希木在的时候敖凤充满了表演欲,特别好斗,但叶希木一走,他就沉闷下来,一身丧气地坐在车后座,不知在想些什么。
  他之前说了要去医院,季辞就载他去医院。路上季辞从后视镜观察他,只见他一直欲言又止,直到到了医院停车场,敖凤才吭哧着说:
  “姐,我今天来找你,其实……”
  “要借钱吗?”
  “那不是!”敖凤激烈地否认。
  季辞静静地等敖凤自己说。
  敖凤看起来烦恼得不得了,纠结半天,才说:“姐,你应该还没去报警吧?”
  “还没去做笔录,打算今天去。怎么了?”
  敖凤点点头,“昨天张其方砸我屋的时候,说没有警察找过他们。”
  季辞还记得张其方这个名字,敖凤早上跟她讲了,是那天晚上在桥上暴打他的年轻人。因为被敖凤暴打之后怀恨在心,追过来报复敖凤。
  敖凤向前扒住她的驾驶座椅,很痛苦地说:“姐,我能不能求你个事?”
  “说。”
  “你能不能别去报警了?”
  季辞眉头皱起,“为什么?”
  “我知道这对你很不公平……所以这个事我很难说出口。”敖凤很烦地说,他看上去很想殴打自己,“但是你就算报警,警察也拿徐瑶没什么办法。李奋强和张其方顶多被拘留几天。但是我——”
  敖凤停顿下来。
  季辞很快明白了敖凤的顾虑。这场纷争的中心其实是敖凤,如果不是敖凤,她不会在桥上下车,也不会给徐瑶把她推下大桥的机会。所以只要她报警做笔录,警察要了解前因后果,就一定会追查敖凤在三更做什么。
  “抓我就抓我,我无所谓,反正烂命一条。”敖凤说,“但我爸妈最近的情况很不好,我不能进去。”
  “要进也等我把他们都送走了再进。”他发狠似的说。
  季辞望着挡风玻璃外面的停车场,她在思考。敖凤没有说话,车里很安静。
  医院的停车场外都是民房,上世纪九十年代的居多。一栋挨着一栋,古老的深蓝色玻璃,长年被雨水浸泡的发黑的外立面,参差立在其中的茂密乔木,构成了江城最普通的风景。
  附近的房子据说很多都是租出去给病人的家属住的,宁静的表象下都是破碎的心。
  季辞说:“可以。”
  “谢谢姐。”敖凤用力抓了一把椅子,手臂上的筋腱都清晰起来。“我对不住你,你的恩情我以后再报。”
  “说什么屁话。”季辞说,“要说你也是被我跟徐瑶的事给牵连了。”
  “我恨徐家人,总有一天我要搞死他们。”敖凤脸上的表情,已经是恨之入骨。
  “别放狠话了。”季辞打开座椅旁的置物箱,从中间取出一个信封,向后递给敖凤。“拿着。”
  敖凤接过来一看,满满一包里面全都是人民币,有零有整,百元大钞估计有二三十张。
  “姐,这是?……”敖凤愕然。
  这些是公司清算完,财务赵姐交给她的公司手头上的现钞。她一直放在车里忘了存起来。
  “先拿去买个手机吧。”季辞说,“最近别去三更了——最好以后也别去。”
  敖凤感觉手里的钱烫手,他咬咬牙,说:“我以后还你。”
  季辞从包里的一个包装盒上扯了一截纸片下来,翻出一支笔写了电话号码,向后交给敖凤。敖凤还记得这是她的手机号,知道她让自己加微信。
  “有事找我。”她说。
  敖凤攥着纸片,掌心冒出汗水。“你就不怕我骗你钱吗?”
  “你有本事骗到你就骗。”她并不在乎。
  敖凤深深看了她一眼,下车去了。

推荐资讯
栏目更新
栏目热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