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你这是在人身攻击!”黛西愤怒地大喊着,我赶紧偷偷拉住了她的袖子。
“好吧――总而言之,我在那里遇见了丹妮莉丝,她教会了我如何与龙类交流……”
比皮皮鬼还要讨厌千百倍的卡卡洛夫又一次打断了我的讲话,他人生字典里的“教养”一词大概和“公正”一样都早已被他给粗鲁地抠掉了。“行了,小丫头,你已经露馅了。”他洋洋得意地俯视着我,“没有人能驯服龙类,哪怕是你口中虚构的朋友!你在撒谎!”
观众们低沉而激烈的讨论汇聚在一起吵得人耳膜发痛,我只得对着话筒清了清嗓子将他们安抚下来。“请原谅我如此形容您――但您是否有些孤陋寡闻了?”我毫无怯意地回望着卡卡洛夫,并用一种似笑非笑的声音反驳他,“我的朋友丹妮莉丝・坦格利安就可以驯服龙类,她是一名Dragonmouth.”
“Dragonmouth?你不要以为一个编造出的词语就能解释――”
卡卡洛夫突然说不下去了,因为他隐约意识到了这个单词的结构和另一个不常用的单词是多么相像――他只是坏,并不算蠢。我不打算就此停止讲述,以德报怨从来不是我的座右铭,我要把他原本打算施加在我身上的难堪加倍地回报过去。“当然不是编造出的单词啦,卡卡洛夫先生!龙佬腔、蛇佬腔――您总得接受这个世界上有人掌握着这些不常见的语言,”我用最天真轻松的口吻说着这些令他胆战心惊的话,“像是蛇佬腔,据我所知我们学校就有过好几个会说蛇语的人呢!比如我们斯莱特林的初任院长萨拉查・斯莱特林,再比如您很熟悉的……”
我故意在此停顿了一下,算是大发善心地给这位剩余两个项目的裁判递上了台阶,而他也狼狈地爬了上去。“嗯,好,可以,”卡卡洛夫的声音比之前尖细得多,像是有人掐住了他的脖子,“我相信你那位朋友的存在――”
生怕我将过往的丑事公之于众,他忙不迭举起魔杖,重新释放了一个猩红色的数字。“6”,好吧……至少到及格线了。
没有更多的乐子可看,众人缓慢散去,三五成群地返回温暖的城堡(德姆斯特朗的学生只能回到在寒风中摇晃的大船中)。我拽住黛西赶紧开溜,万一卡卡洛夫贼心不死抓我去其他火龙面前检测“龙佬腔”的真伪性,我可就真的要演砸了。
“薇薇,可不可以告诉我手套里装的是什么?”骂累了卡卡洛夫,黛西像个好奇宝宝似的抛过来一个又一个问题,“还有,你那位叫丹妮莉丝的朋友怎么样了?她还在流浪吗?”
说实话,我还没想好该给手套中的丁当片安上个什么身份,不过既然提到了丹妮莉丝,索性就将她“利用”到底。“这里面是丹妮莉丝留给我的纪念品,沾了她鲜血的刀片,只有龙佬腔才能触碰它――不然它就会引来方圆几千英里的火龙!”
“啊!哦……”黛西赶紧缩回了手。
“至于丹妮莉丝,她很早就不流浪了……她在十三岁的时候就被迫嫁了人,幸运的是她的丈夫对她很好,不幸的是他没多久就因中了黑魔法而永久失去意识,她只得亲手结束他的生命。在亡夫的葬礼之火中,她孵化出了三条小龙,分别叫卓耿、雷戈、韦赛利昂,而她也因此有了‘龙母’的称号。”我回忆着目前尚未出版的《冰与火之歌》的剧情,挑选出一些相对而言不那么残暴的情节加以修改后回答了她。
“可怜的丹妮莉丝……你和她还有联系吗?”
“没有联系了。”想到电视剧版那一言难尽的结局,我惋惜地叹了口气,“希望她在那边一切都好吧。”
我并不期待自己的斯莱特林同学们能为我准备多么隆重豪华的惊喜派对,联想到他们大部分时间里不太规矩的品行,没在我比赛的过程中喝倒彩就已经足够令我感到受宠若惊。因此,当我抖去身上的寒气钻入公共休息室的石门时,满脑子想的只有赶紧倒在自己凉飕飕的床铺上睡个天昏地暗,但这样卑微的小愿望都被残忍地打破了――
正对面的玻璃窗上挂上了银绿相间的巨大横幅,上面紧凑地挤着我的姓名,像是我之前在魁地奇比赛中为德拉科制作的那条横幅的拙劣的仿制品;桌上摆放了一些看上去刚刚从厨房运来的精致小甜点,如果我没看错的话还有一瓶斜插在冰桶中的香槟,尽管在场的大部分学生此时都还没到饮酒的年龄;潘西好像尚未注意到我已经回来了,她正急躁地指挥比自己更高的米里森・伯斯德把院徽挂在横幅上方的正中央,而笨手笨脚的伯斯德总是会挂偏,看来她们的定位咒和漂浮咒学得都不怎么样;角落里的阿斯托利亚・格林格拉斯想要上去帮忙,但她的一向与我不太对付的姐姐达芙妮・格林格拉斯拦住了她。“哼,用得着吗?”这名格林格拉斯家的长女尖酸地说,“才刚刚一个项目而已,后面怎么样还说不准呢!”
“借你吉言,达芙妮。”我打了个哈欠,无视了她又惊又恼的反应,并对休息室内的其他同学和善地笑了笑,“谢谢,如果不介意的话,我现在需要……”
大家暂停了对这场小规模晚宴的布置,并在潘西的带领下稀稀拉拉地鼓起掌来――对比一年级初遇时她对我恨之入骨的态度,我简直都要怀疑她爱上我了。一个又瘦又高的高年级男生从沙发上起身,摇曳着身姿款款向我走近,我真害怕他脆弱的腰杆会被我带进来的冷风吹折。“看看谁来了,我们斯莱特林的勇士!”他夸张地感叹道。
“……谢谢你,级长。”我用余光确认了一下他胸口亮闪闪的“P”之后才假笑着虚握了一下他伸出的手。他称我为“斯莱特林的勇士”而不是“霍格沃兹的勇士”,仿佛斯莱特林已经在他的带领下高声朗诵过《独立宣言》了似的。至于这个男级长具体叫什么名字……老实讲我完全不记得,我狭窄的记忆小木屋里没空间也没必要存放这种没意义的信息。
谁料这家伙还没开喝就醉得不轻,他拉紧我且没有放手的打算,往日挂在嘴边的贵族礼节全都被他扔到了一边。“首先恭喜你完美结束第一个项目!不妨现在与我们详谈一下有关那位‘龙语者’的事情?比如她的家族,以及家族的产业,是否有合作的意向……”
“可以了!超时了!”黛西气冲冲地拽回我的胳膊并用自己的身体挡在我与他人之间,她已经完全具备一个合格经纪人的基本素质了。“如果你们现在真的想恭喜她,不如放她回去好好睡一觉!”
级长用轻蔑且厌烦的眼神斜睨了黛西一眼,这也让我对他的好感由零跌到了负值。我表面上不动声色,伸入口袋的右手却已经悄悄握上了魔杖,并在内心计划着应该使用哪条无声恶咒让他在稍后为自己的傲慢付出代价。
一旁的潘西似乎察觉到了气氛的怪异,便丢下了那条打结的丝带走上前打圆场,很难相信坏脾气的她竟然愿意在这种时刻充当和事佬。“拜托――这才几点,别扫了大家的兴!”她端起圆桌上的盛满冰块的铁桶,催促我亲手取出香槟并将它打开,“大家可都盼着能和你一同庆祝呢!”
潘西表现出的热情应该是真心实意的,和我对卡卡洛夫之流的评价恰恰相反,她只是蠢,不算十分坏。但这并不代表我对在场的其他所有人可以同样放松戒备,我甚至想环顾四周挨个读一读他们的脑袋,看看这瓶香槟里到底有没有被他们偷偷掺入难以察觉的奇怪东西――大概是因为跟穆迪在一起待的时间久了,我也染上了他疑神疑鬼的“好习惯”。
“你快点啊!我都冰死了!还是说你不会开?”见我迟迟未动手,潘西显露出了些许不耐烦,说实话这样的她反倒令我觉得更易接受。
“我……”
正当我犹豫着是否要以“让潘西重新讨厌我”为代价婉拒这份邀请时,像《女巫周刊》上连载的每一篇言情小说中描写的那样,男主角总能在女主角陷入为难境地时毫无预兆地出现并将其解救出来――希望下次他能来得更早一些,比如在我被迫和身边的这个混球握手之前。
斯内普没有立刻对休息室内的场景进行评价,他光是一言不发地站在门边就已经让在场几乎所有人的心情降至冰点了。潘西倒吸一口冷气,赶紧把手中的小冰桶丢回圆桌上,冰桶和桌面碰撞后发出一声令气氛更为尴尬的闷响,有几颗冰块不慎掉了出来,在众人绝望的视线中慢悠悠地滚到了斯内普脚边。
“……如果你们不介意,”斯内普的语气出人意料地平和,仿佛完全不打算追究这里即将发生的违规行为,“我需要将聚会的主角带走,现在。”
他冷淡的视线一一扫过休息室里的每张面孔,很多人都心虚地低下了头,尤其是潘西,她几乎都要把脑袋埋进手边的冰桶里了。
绕了一圈后,这份目光最终又敛去锋芒落回了我身上,“可以吗?”他低声问。
这当然不是在询问他们任何人的意见。我抿着唇点点头,故意放慢脚步装成一副依依不舍的样子,跟在他身后逃离了这场披着庆祝派对外衣的纯血家族合作交流会。
“是邓布利多找我吗?”刚一钻出石门我便赶紧深吸了几口不掺杂利益纠葛的纯净空气,迫不及待地想要去校长室向邓布利多表达感谢,“我也正好有些事想问问他呢,但他之前一直在跟马克西姆夫人聊天……”
“不用着急见他。”斯内普拎着我的兜帽调转了我错误的方向,语气颇为无奈,“你昨晚不是没休息好?先回去睡一觉。”
我从善如流地跟随他回到魔药办公室。一路上他都没再主动开启任何话题,直到我在操作台用高浓度清洁药剂拼命揉搓着那只触碰过垃圾的右手时,他也没有询问我缘由,只是平静地唤我坐入他的怀里,抽出随身携带的棉质手帕为我轻轻吸去掌心和指间的水珠。
潮湿的帕子被他烘干后重新叠起,他取出抽屉里的陶瓷小罐,指腹挑起一团豌豆大小的乳膏,用自己掌心的温度将其融开之后,才缓慢且细致地涂抹在我双手的每一寸地方。周围萦绕的茉莉的清香暂时冲淡了这间办公室内长年累月积攒下的苦涩气息,斯内普低垂着眼睫,视线只落在我微微泛红的手背上,而我则注视着他,思考着室内的苦涩是不是全都融进了他刻意舒展的眉宇之中。
“什么时候制作的?”我问。
“闲暇的时候。”他轻声说着,顿了顿又补充道,“秋冬干燥,你还可以用它涂抹身体。”
“哦,您真贴心。”我用浸润着花香的双手捧起他的脸,并在他一侧的脸颊响亮地亲了一口。被偷袭后的斯内普像是有一瞬间的失神,我见缝插针,继续笑吟吟地问他,“那么,您是有什么心事吗?”
虽然我们都无法对彼此进行传统意义上的摄神取念,但似乎恋人之间会存在某种特殊连结,我们总能在一些时刻感受到对方平静外表下掩藏的激烈动荡。“是因为我在赛后的那段狂妄的讲话吗?如果它令您不高兴了,对不起嘛……”我放软了声音,绞尽脑汁思索着一切被我遗漏的错误并为之真诚地道歉。“还是因为我没有提前告知您那只火龙的事情?事实上我也是到了赛场才知道!邓布利多估计想把它作为一份惊喜……您怕它会伤害到我吗?抱歉,我总是让您为我担心……”
耐心地等待我说完所有的设想,斯内普才在淡淡的笑意中一条条地将它们全部驳回。“我从未质疑过你的能力,即便是一条陌生的火龙,你也一定能独立完成此项项目。至于那段讲话……坦白说,虽然我对你那位‘龙佬腔’朋友是否真实存在仍保留意见,但不可否认你表演的前半部分确让我感到心情愉悦。”
“好吧,她的确不是……等等,为什么只是前半部分?”
“……这正是你想知道的答案。”
斯内普眼中的笑意淡去,他轻轻推开我置于他胳膊上的手,不紧不慢地解开了左侧的袖口,并将衣袖一圈圈向上卷起。我在恐慌中猜到了他打算向我展示什么,想要阻拦但为时已晚,一条丑陋的黑魔标记就这样完整暴露在了我的面前,它似乎还在冒着热气,蛇形纹路中隐约透出未褪去的猩红。
“在你讲到另一位校友时,我感受到了它所带来的警告,我想卡卡洛夫也是一样……他的力量骤然强大,或者他就在附近,无论那种可能都令我无暇再继续静下心来欣赏你的表演――不,别碰,我不想让他感受到你……”
他的声音柔软至极,明明自己才是承受了燃烧般剧烈疼痛的那一个,却还要为此分神安慰我。我收回想要触碰的手,顶着骷髅的毒蛇逐渐模糊了轮廓,面前摊开的掌心及时接住了我滚落的泪滴,他的动作熟稔得就像多年之前曾经历过一样。
“……我要睡觉。”我盯着斯内普放下衣袖的动作,生硬地说道,“我要睡觉,和我一起。”
很明显这并不是在询问任何人的意见。他终于又露出了浅浅的笑意,在扣紧袖口那颗银质袖扣之后,抱起我走入了卧室。
第98章 你要跳舞吗
◎你你你你要跳舞吗◎
就像拖到最后一刻才不得不草草应付了事的魔法史作业,又或者像考试前一星期才想起要翻开预习的《拨开迷雾看未来》,那颗没有花费我多少功夫便拿到手的沉重金蛋同样没有给我带来多少紧迫感――第二个项目要等到明年二月呢,在将它浸入水底之前我应该还能好好玩上几天。
我把它作为一个新奇的摆件放到了床头的矮柜上,为此不得不将小薇稍稍左移腾出足够的位置。对于这位侵占地盘的“不速之客”,小薇表现出了强烈的敌意:“把它拿走!它挡到我的光了!”保护罩里的小蛇用尾巴不断敲打着草地,学着我生气时的语调大声抗议道。
“得了,地牢本就没什么光。”我换上睡衣钻入被子里,在三四个咒语的作用下才勉强烘干周围的潮气。这是一个令我困惑已久的问题:萨拉查・斯莱特林当年为何要把斯莱特林的宿舍位置定在湖底呢?不只是宿舍,还有相关课程的教室以及办公室……难道他想让斯莱特林所有师生上了年纪后都在风湿性关节炎的折磨中艰难度日吗?
每当这时我都会开始思念同样位于地面以下的魔药办公室。在不附加任何增益的情况下,那里称得上是霍格沃兹最冷的房间之一,日日夜夜辛勤工作着的坩埚也没能为它产生多少热量。而事实上,从初秋起就被点燃的壁炉和房间使用者的怀抱让那里成为了我心目中最温暖的地方――要不是明早第一节 课是不能迟到的变形术课(我想争取从麦格教授手中得到满分的平时分,目前除了赫敏还没人能做到这一点),此刻我大概也可以跟昨晚一样舒服地蜷缩在斯内普的臂弯中……当然,比起现在这个令人毫无眷恋的冰冷被窝,“温柔乡”绝对会拖慢我起床的速度。
令人欣慰的是,麦格教授在变形术课即将结束时为班上四年级的格兰芬多和斯莱特林们带来了一则好消息――至少对于拉文德・布朗和帕瓦蒂・佩蒂尔来说是好消息,她俩古怪的窃笑声让我想起了课堂上所用过的被关进笼子的那些珍珠鸡。
“圣诞舞会就要来临了,这是三强争霸赛的一个传统部分。我希望你们记住以下几点……”
在同学们兴奋的低语声中,麦格教授花了足足五分钟的时间严肃地交代了各种与舞会有关的注意事项。从得体的着装到合适的舞伴,一切的重点浓缩后只有一句,不要在外校学生面前给霍格沃兹(特别是格兰芬多)丢脸。“当然不会,我们什么时候给学院丢脸了?”后排传来了罗恩笑嘻嘻的声音,看来他完全忘记了过去三年内由于自己的缘故导致格兰芬多计分沙漏中流失了多少颗红宝石。
102/133 首页 上一页 100 101 102 103 104 105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