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当然,当然可以!我很荣幸!”他结结巴巴地大喊道,同样满脸通红。
在这种柠檬雪宝般酸甜的初恋氛围中,我带着好心情结束了晚餐,起身准备去完成今日最重要的一项任务――我相信成功了的麦克米兰、罗恩和金妮都会给予我力量!
“等我的捷报吧,宝贝。”离开前我俯身优雅地牵起黛西的手,并拿吻手礼当幌子坏笑着把嘴角粘的可丽饼的碎屑全都蹭在她的手背上。黛西最终还是忍住了对我的批判,她为难地看着我,把堆积的丧气话连同糖浆馅饼一起咽了下去。
魔药办公室的石门先生像是能分辨出我雀跃的脚步声,没等我走到跟前便热情地闪出一道缝隙,醇厚的药香就这样缓慢飘入了走廊里,看样子我的魔药大师今日又忘记了用餐的时间。
“记得吗,先生?您在假期还督促我要好好吃饭呢!”我从口袋里掏出打包的可丽饼,一路的颠簸后它已经变得惨不忍睹,“唔,别看它这副样子,其实吃起来……算了,它并不好吃,糖浆的配比有问题,我就说霍格沃兹厨房的小精灵不擅长法式料理……不过您应该可以先拿它勉强填填肚子?”
斯内普噙着笑意,有条不紊地处理着最后的收尾工作。他熄灭了坩埚,将金灿灿的液滴转移至熟悉的水滴状小瓶子里。小巧的瓶塞紧密地封了口,闪亮的细链也早已准备好,在他的指间翻动后牢固地缠绕在了瓶颈处。
“一份提前的圣诞礼物。”他轻声说着,为我戴上了这条全新的福灵剂项链,“我注意到你之前的那条不见了。”
我将脑后的头发拨到胸前,理不直气壮地用反问取代了感谢,“早就不见了,您怎么才注意到?”
他将细链扣好,从背后吻了吻我的发顶,充满歉意地解释道:“上半年一直没能找到优质的火灰蛇蛋,抱歉。”
我再也装不下去这种傲慢模样,转身将整张脸埋入斯内普的肩窝里撒娇般蹭了蹭。那块甜度超标的可丽饼在我的监督下全部进了他的肚子,直至他饮尽第二杯解腻的红茶,坐在对面的我才托起下巴,笑眯眯地开口试探他。
“您现在心情怎么样?”我问。
“好极了。”他浅笑着回答。因甜食刺激而快速分泌的多巴胺让他的唇角不自觉地向上扬起,眼神比可丽饼上的淡奶油还要柔软细腻――这简直是发出邀请的大好时机!
“那么,您愿意在圣诞舞会上做我的舞伴吗?”
毫无铺垫的邀请让他脸上的笑容短暂地定格了,一时间房间里只有壁炉中火焰燃烧的声响,我有些气恼地发现他移开了与我对视的目光。“……你不该邀请我的。”他盯着空了的茶杯,低声说。
“大家都在邀请自己喜欢的人啊!”我不服气地和他理论道,“教职工也是要参加舞会的吧?您打算和谁一起跳舞呢?芭布玲教授?斯普劳特教授?还是特里劳妮教授?”
“不,我不跳舞。”斯内普眉间微蹙,飞快地阻止我说出更多的女性教职工,并转而热心又迟疑地向我提出了建议,“……你应该去邀请自己的同学,比如西奥多・诺特……”
“我为什么要邀请他?因为他的魔药学学得不错吗?这是你作为院长所给予他的奖励?”我不太高兴地打断了他,“我只是想和我喜欢的人一起跳舞,我只喜欢你!而且很明显,你的魔药成绩要比他好得多!”
亲密的恋人在交谈间变成了谈判桌前对峙着的两方。斯内普再度看向我,眼神里又是那种令人发不了脾气的无奈的歉意:“薇尔莉特,听着,我也只想与自己心爱的女孩共舞,与你共舞……但我不能。我无法这么做――”
“为什么?”
“因为我是你名义上的教授,”他按住我的手,尝试用掌心的温度安抚我的情绪,“我不该和你太亲近……那会为你带来不好的影响。”
“不好的影响?难道还有更糟糕的余地吗?”我不愿让步,目光灼灼地盯着他,“如果男主角是你,我并不介意丽塔・斯基特再写一篇《错爱混血王子》。”
有趣的双关语多多少少缓和了刚刚互为对方推荐舞伴所造成的紧张局面。我很想为自己幼稚的表现道歉,但现在似乎不是示弱的最好时机。斯内普笑着叹了口气,他伸出另一只手,将我的双手完整地包裹在自己的掌心,仿佛雄鸟用宽阔的羽翼为雌鸟遮蔽风雨。
“不,和那个无关。”他沉吟片刻,像是在思索合适的表达方式,“……在大多数时候,《预言家日报》并不是那个最希望看到你出差错的敌人。”
……
我深知丽塔・斯基特在尝到甜头后一定还想要更加深入的后续报道,因此我便时刻警惕附近出现的形迹可疑的甲虫,宁可错抓一百也不放过一个,并将它们全部用小玻璃罐装好送给海格(他欣喜地表示可以给乔伊加餐),此举导致我在黛西和德拉科口中喜提“甲虫杀手”的美誉。但比起丽塔・斯基特,还有一股更令人无从防备的力量正在暗处对我虎视眈眈――他们想要的,可绝不仅仅是以此牟利或败坏我的名声。
“……这件事没有转圜的余地了,是吧?”谈判的最后,我惆怅地问出了这个已经知晓了答案的问题。
来时的好心情转化成七零八落的小甲虫,被昂首阔步逼近的乔伊一口一个残忍地啄了个干净。我赌气没有留宿,而是钻回自己冰冷的被子里,就像那种难过时会藏起来独自消化情绪的小动物。沉甸甸的福灵剂沿着锁骨滑向枕侧,我对着窗外的绿光无声地观察它,闪耀着的点点光斑像是在诱惑我将它直接喝下去。如果它真的能带来好运……
在一场无需任何顾虑的梦幻舞会中,我握紧它,沉沉地睡着了。
第99章 All I Want For Christmas Is You
◎圣诞快乐◎
在那次失败的邀请之后,我封心锁爱,对有关舞会的一切事物都失去了兴趣,以至于距离圣诞只剩短短三天时我连自己的舞伴都还没确定――我甚至真的开始考虑如何从费尔奇那里偷走洛丽丝夫人,她毕竟是只猫咪,好好打扮一番应该也不会给霍格沃兹丢脸。
邀请到阿斯托利亚之后的德拉科春风得意,他表示自己实在看不下去我这种消沉的态度,自告奋勇且自不量力地揽下教我基本舞步的重任,结果才不到半个小时就惨叫着败下阵来。
“这难道比配置魔药还难吗?我总算知道你一年级的时候为什么学不好飞行课了!你肢体不协调!”他痛苦地捂着脚对我进行人身攻击,那双价格不菲的皮鞋上满是我踩出的鞋印,“真不知道谁那么倒霉,要和你一起跳上四个小时!圣芒戈的医生估计都会建议他直接截肢!”
“我的肢体很协调,在挥拳打你的时候尤其协调。”我面无表情地回怼着他,“很明显,你不是那个需要截肢的倒霉蛋,斯内普更不会是那个倒霉蛋,你们都很幸运。”
见我提到斯内普,德拉科识趣地不吭声了。他把肿起的脚费力塞进皮鞋里,龇牙咧嘴地往前慢慢挪动着,看上去像极了灰姑娘的恶毒姐姐。
黛西接过他的工作继续劝导我直面一天天逼近的舞会,她认为此刻最重要的是找到合适的舞伴。“说不定只是德拉科的舞技不够好……其实,你可以试着接受别人的邀请,比如克鲁姆?”
“是爱尔兰队派你来替他们除去后患的吗?”德拉科讥讽道。他短时间内实在走不了路,最终还是挪回沙发旁颤颤巍巍地坐下了。“克鲁姆还年轻,不该为自己一次错误的选择付出如此惨痛的代价!”
“不,我已经拒绝他了。”我摇了摇头。
克鲁姆在昨天傍晚用奇怪的口音询问我愿不愿意做他的舞伴――他的表情很认真,看上去不像在开玩笑。但考虑到我们都不是对方的第一人选,这种“凑合着过”的行为着实令人心酸且煎熬。“抱歉,我还不想被全校一半的女生讨厌。”我编出这样一个借口试图婉拒他。
“我以为你不会在乎他人的看法。”克鲁姆皱眉道。
说实话,他严肃的态度让我内心生出了一丝好感。“好吧,我不在乎。”我坦然地摊了摊手,用一副老成的语气展开了说教,“但这个世界上总有一些事是需要在乎的,也有一些事是无法将就的。我不得不在乎,但我不想因为在乎就将就,你明白吗?”
“……不太明白。”克鲁姆露出了困惑的表情,像一头被飞舞的蜂群搞糊涂的熊,“什么是‘将就’?”
他的那些簇拥者与其送他成堆的对运动员的身体有着不良影响的糖果和巧克力,还不如送他一本仅售三西可的《实用英语口语》呢。“‘将就’就是‘妥协’,跟自己妥协……瞧,我们语言不通。”我一脸遗憾地说。
送走了克鲁姆之后就彻底没有男生敢再来邀请我了,或许他们以为这样就能躲开和克鲁姆主观比对的机会,营造出一种“克鲁姆被拒绝了,而我还没有,因此我比克鲁姆强”的假象。弗雷德和乔治继那次误伤了赫敏后又旁若无人地大战了数十回合,不分胜负,两败俱伤。最后他们不得不在麦格教授赶到之前立下君子协定,承诺谁都不许做我的舞伴,哪怕我主动邀请――实在是想太多。
不只是我的朋友,一向吝啬到毫无底线的老葛朗台也出乎意料地慷慨了一次。可能是作为任务完美完成的奖励,更可能是为那次“血色万圣夜”所造成的伤害道歉,它殷勤地张罗着舞会的礼服款式,在网络上搜寻了一大批设计图案供我挑选。
[首先是主体颜色――绿色怎么样?契合你的学院,也很衬你白皙的皮肤……]
(我没兴趣。)
[可你总要穿件得体的衣物出场,不是吗?看看这件――]
它强迫式地把裙子的图稿投在我的脑海中,像一则恼人的找不到关闭按钮的弹窗广告。广告伴随着系统情感充沛到令人不适的推荐音:[我相信你在上一个世界一定看过这部电影,当然也还记得这条足以载入影史的绿裙子……]
(……很好看。但我不是凯拉・奈特莉,我没有她的气质――这条裙子穿在我身上只会被误认为披了条公共休息室同款窗帘。)抗拒未果,我只好认认真真地找理由拒绝它。(还有,你能不能尊重一下乔・赖特?)
[他是导演,又不是服装设计,而且现在才二十出头的他还是个完完全全的菜鸟呢……好吧,那就再看看这条Dior的高定――你总不会还要共情资本家吧?]
(我不共情任何人。)我烦躁地打断了它,转而看向这条充满金钱气息的商品。(太漂亮了,漂亮得有些过头了……腰身和下摆收得太紧,我可不觉得自己穿上它之后还能迈得开腿。)
[……你是去跳舞,又不是去参加跨栏比赛!]
整整一个小时,我花费了所有能想到的理由否决了系统提议的每一条漂亮裙子。尽管它一再强调本次服装提供不收取任何费用,我现在也没有多少从它那儿占便宜的兴致。(它哪里都好。)对于最后一条挑不出任何毛病的礼裙,我叹气道,(但它……没有灵魂。)
系统忍无可忍,扔下一句和撒旦有关的谚语之后就彻底没了动静。我冷漠地翻了个身,打起了对面正呼呼大睡着的黛西的主意。她说过她妈妈会为她寄来两套礼服供她挑选,到时候借来剩下的那套就行了――但愿史蒂文森夫人在色彩的搭配上不像她的丈夫那样胆大随性。
平安夜的前一天作为我和斯内普“第一次同床共枕”一周年纪念日(如果仅凭字面意思,此纪念日或许可以更早地追溯到在小汉格顿的那个生日,但我更倾向于把“醒来之后第一眼看到的也是对方”作为定义的补充),当然值得我们在情景再现中度过这一晚。洗漱完毕后的我累倒在沙发里,整个人都冒着热腾腾的潮气,斯内普递过一杯温水,并绕到身后为我烘着头发,自然得就像这是他生来就被赋予的使命。
“是不是还没准备礼服?”
我正在包围着的暖意中昏昏欲睡,被他突然的提问瞬间唤回了精神。“我们不是说好了不再讨论舞会的事了吗?”我不满地鼓起脸想转头瞪他,奈何头发被他牵制在掌中,只好不甘心地就此作罢,“您违背了我们定下的君子协议!”
发丝被尽数温柔地烘干,但我也没了回头的必要――斯内普已从背后来到我身前,手中牵着一位素白色的模特人偶,而人偶身上所展示的,是一件和昨日所有被推荐者都不相似的华美至极的墨绿色礼服长裙。“它有灵魂”,这是我在看到它之后脑中冒出的第一条想法。
“怎么,您是要为我介绍您美丽的舞伴吗?”我盯着他与人偶牵起的手,酸溜溜地打趣道。
为了不再让我因奇怪的原因而吃飞醋,斯内普抬手打了个响指,人偶小姐便顿时消散了身形。失去支撑的礼裙投入他的臂弯,丝绒面料亲昵地蹭过黑袍的袖口,像一位爱撒娇的恋人。
“喜欢吗?”他望向我的眼神中似乎闪烁着小心翼翼的期待,嘴角笑意不减,“如果喜欢……它可以成为另一份提前的圣诞礼物。”
我强迫自己甩掉那些莫名其妙的嫉妒心,仔细地观察着这条具有灵魂的礼裙。它的整体风格古典却并不古板,胸前金线勾勒的花纹细致入微而非繁琐的堆叠,虽说使用了沉稳优雅的丝绒材质,但裙摆却会在水钻的点缀下流光溢彩,宛若投映在碧波间的点点星影。我试着伸出手去触碰它,设计者倾注其中的爱意仿佛沿着指尖缓慢流入我的心里――柔软、醇厚、不染纤尘。
“……它的设计师一定很爱自己的灵感缪斯。”我喃喃地为自己的观察做着总结,“它是完美的,她也是完美的。”
斯内普低笑着,目光始终落在我身上。“嗯,很中肯的自我评价。”
“……诶?”
反应几秒后,我带着欣喜又感动的笑容扑进了这位才华横溢的设计师先生怀里。人偶小姐再次凭空出现,任劳任怨地承担起了照顾礼裙的重任――忙着交流心得的情侣可没空顾及这些。
“您这里到底还藏着多少惊喜呢?”
探入长袍内部的手不太老实,隔着衬衫的布料绕了一圈又一圈后最终停在了左胸的位置。沉重有力的心跳于不断撩拨下诚实地加快了频率,斯内普在我的笑声中握住那只手,将它牢牢禁锢在自己心口,像是永远也不打算放开。
“……你可以慢慢发掘。”作为一份压抑着情欲的警告,他低头,不轻不重地咬了咬我的耳朵。
距离舞会开场还有一个多小时,耐不住性子的厄尼・麦克米兰就在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门前等待黛西了。面对前来带话的潘西一遍遍的催促,黛西表现得很坚决:“让他等着,我还没忙完呢!”
“……得了,谁管你们。”潘西往我们寝室瞥了一眼,挽着布雷斯・扎比尼的胳膊施施然离开了。她今天穿了件浅粉色的礼裙,扎比尼穿的是深灰色的长袍,都是不会出错的经典款式,和他们背后的家族一样刻板无趣。
此刻,黛西正全神贯注地研究着我这些难以应付的头发,如果她以相同的热情和耐心去对待自己的魔药学,我相信她完全没必要担心斯内普是否会突然叫自己起来回答问题。这位兢兢业业的造型师小姐还是第一次挑战如此复杂的造型,她声称要为此赌上自己在时尚界的深厚资历(阅读《女巫周刊》三年半)――好在她最后终于成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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