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心跳宛如擂鼓,整个人感到紧张又兴奋,像进入了千米跑的冲刺阶段:“克利切……你现在还能找到那个地方吗?”
“当然能,小姐。”克利切嘟囔着,“毕竟克利切又没有被强迫着移除记忆。”
“好极了!”我瞬间从沙发上跳了起来,冲上去一把抓住克利切,“那么可以拜托你带我过去吗?”
所有人都不说话了。克利切用一种怪异的神情看着我,仿佛我在说什么神志不清的胡话。“那里大概不是什么游乐场,小姐。”
“我知道,但我要去。”我态度坚决地又重复了一遍,“那么可以拜托你带我过去吗?”
克利切闭上了嘴。他为难地看向了自己的主人,希望他能代自己提出拒绝。
我也跟着转过头,发现沙发上的两个布莱克都疑惑地皱着眉头,这么一看他们的确有几分相像。按捺不住的西里斯先开口了:“为什么要去?克利切说那里是个‘可怕的地方’,你没听到吗?”
“我听得再清楚不过了。”我耸了耸肩,“正因如此我才要去。”
雷古勒斯小心地斟酌着语句,在哥哥试探完我的态度后才轻声问道:“薇尔莉特,能否冒昧地问一句……对于那个地方,你有什么必须要去的理由吗?”
“有,但我不能说。”我表现出了坦诚,但又不完全坦诚。
他俩一时间哑然,而克利切没有得到明确的同意或否决,便只是僵硬地站在原地。看完他们意料之中的反应,最后我才慢吞吞地转身看向许久不曾说话的斯内普,心想他很可能正在为我突如其来的冲动感到不满。
――但他并没有。他看起来冷静极了,就像我们刚才的对话只是有关于晚餐吃什么似的。察觉到我视线中的忐忑不安,他终于说话了:“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晚些时候吧,我还要准备些……诶?”
“不要告诉我你打算一个人去。”斯内普不赞成地看着发愣的我,像是在质疑一个上楼梯都会踩空的人的自保能力(这一点我无从反驳)。
我没有立刻回复他,而是在大脑中仔细回想着与接下来的目的地有关的记忆。在这个世界待的时间越久,那些攻略般的重要情节便消散得越快,仿佛终有一日我会被同化成对未来发展一无所知的普通人。为了避免如此,我总是会在脑海中反复梳理那些信息,就像现在这样。“……不,我没办法一个人去,”我沉浸在自己的思想中,喃喃地说着,“除了让克利切为我带路,我还需要另外一个人的帮助……”
斯内普再次出声将我从神游中拽了出来,“所以我才问,我们什么时候出发。”他在“我们”上加了个很强的重音,前后还有意留出了两段停顿,仿佛在暗示着“除了我你还能选谁”。
但这份暗示实在是不太隐晦,先不提在心机方面和他旗鼓相当的雷古勒斯,就连西里斯都能察觉到这份明目张胆的“被排除”。
于是,一股莫名的好胜心让西里斯发动了一场“随同资格”的争夺。“当然,你也可以和我一起去。”他不仅刻意地在“我”上面加了夸张的重音,似乎怕我没有领会,还傻兮兮地用手指了指自己,这让我控制不住地对他翻了个白眼。
雷古勒斯也适时地加入了对话,“我为我哥哥的怪异行为感到抱歉。”他微笑着说道,像那种总是跟在顽皮的孩子身后赔礼道歉的家长。但紧接着,他话锋一转,“如果你要选择一个布莱克的话,答案已经很明显了。”
……好吧,我高看他了,两个布莱克一样幼稚。
“先生们,我又不是要去旅游。”我感到无奈又好笑,只好认真地描述着自己的诉求,“我需要一名很强大的,冷静沉着的,对魔法迹象有洞察力的巫师……”
“听上去就是在说我。”西里斯撇了撇嘴,我没有理会他。
出色的洞察力能识别出多年前的魔法痕迹以便于找到入口,强大的实力可以在阴尸扑上来时将它们击退,而绝对的理性至关重要――他需要在我难以忍受石盆中的药水时放下感性,强迫我将其饮尽。
我无法确信自己能狠下心做到在同伴被痛苦折磨时仍逼迫对方,更没有足够的实力在拿到挂坠盒后保护我们从阴尸的围攻中全身而退,因此,我早早地做好了喝下药水的心理准备――我来抗伤害,队友打输出,这样搭配起来反倒比较靠谱。
当然,前提是队友得听从我的指挥。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我的视线没有停留在任何一个人身上,而是盯着壁炉中跃动着的熊熊火焰,“到达那里之后,他必须一切都听我的。”
“一切?”雷古勒斯皱眉问。
我肯定地点点头,“嗯,一切――哪怕是砍我一刀,如果我要求的话。能做到吗?”
雷古勒斯抿住了嘴,眉间皱得更深了。
“好啦,我知道你们不会忍心的。”我苦笑着摆摆手,打算回霍格沃兹搬来我的万金油救兵――邓布利多。他或许不会听我的,但他一定不会让局面失去控制……
[驳回――邓布利多不能作为主动外援,你忘记了?还有,你不能什么事都指望躲在别人背后躺赢。几年了,你也该有所成长了吧?也该试着面对外部敌人了吧?总不能一直当废物吧?]
(……去死吧你。)
“我可以。”
骤然响起的允诺阻止了系统近一步的喋喋不休。我惊讶地看向声音的来源,斯内普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一步步迈向我身边。
我呆站着,不知该作何反应。是要为寻得这一合适的搭档而如释重负呢,还是要为即将来临的在他面前的挣扎和失态而内心惶然呢?他真的能做到听从我的安排,置身事外般冷漠地逼迫我喝下毒药吗?
“等一下……您是说真的吗?”我感到一阵不确定,不由得摇晃着微微后退。
“嗯。”他面上仍波澜不惊,脚下又向前迈了一步,似乎认定了要寸步不离地紧紧地守着我,不管接下来面对的会是什么。“我说过的,我不会骗你。”
我回望着斯内普山海般深邃又明亮的眉眼,突然觉得没什么好担心的了。这不就是我之前一直期盼的、能和他并肩的时刻吗?不要在这个时候退缩啊,笨蛋。
“好的,教授!”我笑着扑了过去,结结实实地抱住了他,就当是与队友执行任务前的互相打气。他一手托住我的后背,并自然地轻揉着我脑后的头发,直到我不好意思地从他胸口抬起头。
“……你长高了。”他低头看着我,突然冒出这么一句没头没尾的话。
“唔……好像是诶!”我惊喜地在他胸前比划着,“之前只到这里……”
“你的记忆力很好――布莱克,如果你持续如此大声地咳嗽,我不介意为你熬制一剂强力止咳药水。”
背景音中西里斯浮夸的咳嗽声总算戛然而止了。我有些不舍地松开了斯内普,冲西里斯身旁微笑着摇头的雷古勒斯吐了吐舌头。
西里斯优雅地翻着白眼,尽管他的嗓音一时半会无法恢复正常,他仍嘴硬着否认道:“我很好,多谢关心。”
“不不不,为了你的安全,我们还是去趟附近的豪华医院吧――”
众人纷纷看向提出此离谱建议的我。见我脸上毫无担忧的神色,西里斯瞪了我一眼,“少开玩笑了,我还不至于去圣芒戈……”
“不是去圣芒戈,是去麻瓜医院。”我笑嘻嘻地说出了自己的真实目的,“我打算从那里‘借’点东西――对了,克利切,你们这有保温杯吗?”
第70章 Off to the Races
◎冒险之旅◎
一切准备就绪后,我们直到夜色降临才动身,因为谁也不知道伏地魔有没有那种把肮脏龌龊的勾当都设置在晚上完成的癖好。
离开前,我还笑着跟神色忧虑的两个布莱克打趣:“你们这样看上去真的很像亲兄弟。”
西里斯挤出一个不在乎的笑容,附和着我的玩笑缓和气氛:“那就怪了,我是收养的。”
雷古勒斯佯装不悦地瞪了哥哥一眼,接着看向我,“明早我会向你展示西里斯的收养证明,”他微笑着说道,“还有松饼和热红茶――记得早些回来。”
“嗯,我们会的。”我乐观地点点头。
克利切面无表情地走到我和斯内普中间,一左一右拉住我们的手。“做好准备,小姐,先生,”他用嘶哑的声音倒数着,“三,二,一……”
下一秒,布莱克兄弟的身影便在旋转和扭曲中消失在我的视线里。我感觉有人捏住了我的咽喉,压迫着我的气管和动脉,在这种情况下我丧失了呼吸的本能,心脏也因为缺血而感到一阵强烈的晕眩。事实证明,幻影移形的舒适程度和目的地的好坏以及“司机”的态度都有着脱不开的关系。
终于,压迫感被解除了。寒冷的风一瞬间包裹住我,周围的空气有些潮湿,带着咸咸的海盐味和积攒了一天日光照射后的岩石的热量。我睁开眼睛,在眼前恢复清明时第一眼看向另一侧的斯内普,他也正在看我,并对我轻轻颔首。
“谢谢你,克利切!”海浪声音太大,我不得不大声地对克利切喊着,“你现在可以回去了!”
克利切看着蹲在他身前的我,不太自在地偏过头,露出了欲言又止的表情。
“怎么啦?”
“没什么,小姐。”克利切在夜色中看上去疲惫不堪,比上午还要苍老许多。他浑浊的眼睛盯着脚下的岩石,过了一会儿,才慢慢地开口问我,“小姐,可不可以答应克利切一个请求?”
我很高兴克利切能主动和我说话,这是我们之间建立良好关系的可喜的开头。当然,他太不可能像多比一样和我成为朋友,一些腐朽的阶级与血统观念在他头脑里已经根深蒂固了。“说吧,只要我能做到。”我爽快地回答道。
“小姐可不可以把劳伊德带出来?”克利切极小声地说着,我几乎得把耳朵凑到他面前才能听到。“劳伊德是克利切的同胞兄弟,劳伊德恳求克利切带他离开,而克利切没有做到,克利切心里很不安……”
听了这话,我下意识转头看向不远处耸立着的那座悬崖,那里黑漆漆的,月光都无法驱散它的阴暗。劳伊德已经死在岩洞中十几年了,往好的方面想,他可能在潭水边化成了一堆白骨;往坏的方面想,他可能早已被拖入水中成为了一具新的阴尸。如果是前者,说不定还能拿回一块头骨给克利切留作纪念,但倘若是后者,我就实在无能为力了。
“我会尽力的。”我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安抚似的拍了拍克利切瘦骨嶙峋的肩膀。
克利切深深地看了我一眼,向我和斯内普最后行了个礼,便又幻影移形离开了。方圆几英里此刻只剩下我们两个人,我甩了甩被海浪溅湿的鞋子,小心地走近岩石边缘,望向下方暗流涌动的海面。斯内普走至我身边,并默默地用一只手握住了我的胳膊,大概是怕我失足滑下去。
“我们要到那儿去,大副,那里或许藏着价值连城的宝藏。”我收起从布莱克老宅堆满杂物的阁楼中搜寻出的望远镜,指着悬崖下方被海面遮掩住的一块裂缝说道。
“遵命,船长。”斯内普配合地进入了角色。
我点亮荧光咒,将魔杖衔在嘴里,双手牢牢地扳住崖壁上岩石的凹陷,用脚谨慎地试探着下方的可供支撑身子的凸起。斯内普的动作要比我利落得多,他一直保持着一定的速度在我身旁不远处的距离等待着我,每当我出现脚底打滑的迹象(这个鞋子真的不适合攀岩),他都会及时伸手托住我的腰,让我这个“船长”感到异常的羞愧。
在不知道第多少次令人心惊胆战的“假动作”后,斯内普似乎终于忍无可忍了。他反手扯起自己长袍的后领,将它猛地一拽,一大片黑色的布料快速地扭在了一起,结成一条长长的结实的绳索。他将一端甩向我,绳索自动在我腰间打了个结,而另一端则缠在了他自己身上。
“这样一来我真的是个‘累赘’了。”我咬着魔杖含含糊糊地说,“从各种意义上。”
斯内普瞥了我一眼,“若你真这么想,我不介意直接把你绑在我身上。”
“那倒也不必……”
这样艰难地攀爬了一段时间,我再度低下头,终于可以看清下方不远处被荧光咒的光芒照射得闪闪发亮的海面,和目的地之间的垂直距离已经不远了。我握住魔杖,咬咬牙,踏入了刺骨的海水中。
我略显吃力地向前游着,冰冷的海浪拍在脸上,不但并未使我清醒,它又咸又苦的味道只会让我感到头痛。越往前游,我的四肢就越不听使唤,每一块关节都被冷水浸泡得失去了灵活性,大脑也被越来越浓的腥臭味熏得晕晕乎乎的。我有些后悔了,这个地方真该在暑假再来的。
到后半段,我的手脚已经麻木了。此时斯内普的长袍再一次派上了用场,我几乎是完全被他拉着前进,彻彻底底地成了一个“负重”。为了不让自己变得毫无价值,我努力地为他打着光,在布满淤泥的狭窄暗道中指引着接下来前进的方向。
“好了,停下――应该就是这儿……”在看到不远处的台阶时,我浮出水面,抹去脸上恶心的咸腥味的海水。
斯内普率先登上台阶。他的身上也湿透了,头发在不停地向下滴水,但他没工夫管它们。他半跪着伸手将我捞了上来,拨去我脸颊和发丝上粘着的海藻,并对脸色发白的我丢了一个又一个烘干咒和保暖咒。
“教授,我自己来就可以了……”我哆嗦着握住他的手让他停下,发现他摸上去也同样的冰凉。“让您参加这场糟糕的旅程,我真的很抱歉。”我虚弱地笑着,学着他的样子为他湿漉漉的头发和衣衫施咒,手指在魔咒的温暖中也渐渐恢复了知觉。
斯内普挑起我的一缕头发仔细地检查着,似乎不愿放过任何一根潮湿的发丝,“不用感到抱歉,”他淡淡地说,“下次旅行记得选个暖和点的地方,为你自己的身体考虑。”
我们坐在干燥的地方整顿了片刻,把身体调整到出发前的状态后才继续走向台阶所延伸至的巨大的岩洞。周围的空气并未比海水好上多少,同样的寒气逼人,大概除了终日不见阳光的原因之外还有黑魔法加持的结果。
斯内普收回了他的长袍,并将它改造成了较短的款式披在我的身上。我担忧地表示他自己或许也同样需要保暖,而他却再次握住我的手证明自己已经恢复了正常的体温。在那之后,我们便一直自然地牵着手了。
我像只迷茫的兔子一般在粗糙的洞壁前来回打转,左摸摸右瞧瞧,试图发现哪块石头后藏着开启岩洞的机关。斯内普跟随着我,一开始并未发表意见,直到我的小腿快要迈不动步子了,他才突然拉住我阻止我的继续寻找。
“这里,你刚刚触碰的地方,偏左。”他松开我的手,指了指那块看上去和周围其他石块并无不同的岩石。
我凑近瞧了瞧,并将手放了上去,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它摸起来的确比之前的那些要冰得多。
“您是怎么知道的?”
斯内普没有立刻回答我。过了一会儿,他才慢慢地说:“我产生了某种感觉。”
我花了一会儿功夫才想明白那种“感觉”大概指的是什么。岩洞里面放着的是伏地魔的灵魂碎片,伏地魔可能一直和他的食死徒们存在着某种联结――当然,是负面的。另一个世界的雷古勒斯或许也是通过这种感应发现了开启洞口的机关,伏地魔本人是如此狂妄,他绝对不会相信自己会被手下所背叛,因此才忽略了这个细节,就像忽略了家养小精灵可以在任何地方幻影移形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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