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收着吧。”沈财生把信封塞回她手里,只是淡淡地说了那么一句。
这可把袁玲玲给弄懵了。
他这是什么意思,拿钱都不积极,简直是思想有问题嘛。
“这是你的,理应你拿着,到时候你出去时给我一点吃饭的钱就行了。”
说到后面袁玲玲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她平常无所事事,所以根本没有经济来源,说白了就是一个吃白饭的,沈财生摊上她确实还挺倒霉的。
但自己一穿过来就突然成了他的媳妇,自己这运气也不怎么好。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们也算是同病相怜了吧。
“之前就给你了,给你了就是你的。”
沈财生说着往厨房外走,他也说不清为什么,不喜欢袁玲玲非要跟自己分得那么清的样子。
那些钱他是想着给袁玲玲做以后的嫁妆的,可现在袁玲玲没有再提离婚,他主动提似乎也有点不好,跟要赶人走似的,所以他选择不说话。
反正想起这些事儿他心里说不出的烦躁,不想在屋里待着,于是提起扫把又开始扫院子里的雪。
最近的天气反复无常,常常是刚一扫雪,雪就又开始积起来,可不扫就又停了。
有时候远远地瞧着,白雪皑皑确实挺美,但是每日醒来就是一阵刺眼的白还是多少让人有些不舒服,有点腻了的感觉。
袁玲玲有些摸不着头脑,她感觉沈财生生气了,而且十分明显的那种,前几天她还不怎么感知得到沈财生的情绪,他一直收敛着,让人难以猜测,可是这会儿也不知是发什么疯,居然突然发火。
这难道就是特属于反派的阴晴不定吗?
袁玲玲手里拿着五百块钱,莫名烫手,可这是钱啊,不要她要!
谁也不会喜欢情绪不稳定的人,袁玲玲也一样,既然讨好没用,她也懒得去热脸贴沈财生的冷屁股了,赶紧离婚了了事。
只是一想到这事儿袁玲玲又有点烦恼了,她那时好不容易大着胆子提了离婚,沈财生都没来得及给个回应就发生了意外,她甚至也没来得及问沈财生那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感觉又是她不能问的。
现在再让她提离婚,也没有好的时机。
袁玲玲没能午睡,现在困得不行,沈财生不想搭理她,她也懒得理他了,反正她是吃了鸡蛋糕不饿,干脆回屋补觉去了。
沈财生自然也发现了袁玲玲回屋的身影,他动作都没停一下,等他扫完地才惊觉已经过了吃午饭的时间,他倒是无所谓,可家中还有袁玲玲和孩子在呢。
他进到屋里,原是想问问两人想吃点什么,不管发生什么事,总不能亏待了自己的身子。
可进屋才发现一大一小两个人躺在床上睡得正香,而且两人的姿势还出奇地一致。
大概是屋内炕暖和,两人都把胳膊伸到了外面手还有意识地掀被子,沈财生摇了摇头,上前先帮小孩儿掖了掖被角,圆圆乖乖地就往被窝里缩去。
可轮到袁玲玲时她却有些警醒地一把抓住了沈财生的手腕。
沈财生轻轻挣了挣没能挣脱开反而被她一下抱到了胸前,虽然隔着被子,可不妨碍他意识到这姿势十分暧昧,霎时沈财生只感觉一阵麻意直冲头顶,他猛地抽回了手背在身后。
只见袁玲玲蹙了蹙眉翻身背对着他睡了过去,那背影仿佛在跟他赌气似的。
沈财生唇角弯了弯,把方才的那点心烦全然忘了去。
此时的袁玲玲正在做梦,她梦到自己在啃一只大肘子,可正要下口,沈财生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居然抢她的吃的!
她不把肘子给他,他就要把自己给关起来,他怎么就那么恶劣呢?
袁玲玲屈于淫威,忍痛割爱,眼睁睁看着沈财生把她的肘子吃完了,醒来时她还迷迷糊糊的也没能忍住擦了一下自己的嘴角。
沈财生太可恶了!
她正暗骂沈财生,房门被咯吱一声推开了。
也不知出于什么心理,袁玲玲猛地合上了眼假装睡着。
她竖着耳朵,听到沈财生拉开了电灯随即朝她靠近,袁玲玲紧张地在被窝里抓住了自己的裤子,但还是没有睁眼,她害怕睁眼看到对方狰狞的面孔。
都怪她习惯了,她先前就应当先把门锁上的。
沈财生本是想推醒她的,可一靠近他就发现袁玲玲在装睡,他不禁莞尔,她其实还挺有趣的。
心中突然起了点恶趣味,沈财生起身解开了自己的衣服扣子。
袁玲玲听着窸窸窣窣的声音眉头越皱越紧,这沈财生突然进屋什么话也不说,一言不合就开始脱衣服这是想干什么?
突然,她感觉自己身边的被子被掀开,她终于忍不住猛地睁开了双眼,随即坐了起来,转头一看,沈财生衣服穿得整整齐齐,哪里像是要干坏事的样子?
那他刚才在干嘛?
袁玲玲不解,眼神四下扫了扫,屋子里还是先前那般一动没动。
她就更疑惑了。
“看什么呢,起来吃饭了,圆圆都起来了。”沈财生看她的反应心中只觉好笑,但同时又鄙视了自己一番,没事干嘛捉弄人。
“咳,仔细一会儿睡久了晚上睡不着了。”
袁玲玲挠挠自己的头,她肯定不能承认自己在怀疑他,只哦了一声,话题一转,问道:“现在几点了?”
“快四点了。”
袁玲玲,看了一眼窗外,继续没话找话,“外面看着像天黑了一样。”
这时候的窗户完全不像后世的玻璃窗那样明亮,只是普普通通的木棂子窗,里侧糊着纸只能隐约看到外面的光线,所以袁玲玲常以为外面是天黑。
沈财生不置可否,突然想起自己刚才进来时候屋里的样子,便问,“你不喜欢这窗户吗,要不要我帮你弄个帘子挡一下,把光线遮住,光线暗点你白天睡觉可能舒服点。”
“不用不用。”袁玲玲连连摇手,那样的场景她只是想想就已经感觉到窒息了,黑漆漆的一片,只窗户边透一点点光线进来,就像是将她锁在这里边一样。
那实在太可怕了。
天知道她刚穿过来的那几天她是怎么过来的,等他发现他的电费高到离谱的时候估计就得找自己了。
袁玲玲又不自觉地鼓了鼓自己的腮帮子,她还是觉得自己住着才自在。
到底怎么才能顺利地离婚呢?
沈财生站一边看她慢吞吞地动作,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一张脸鼓成了包子,发觉她情绪不好,沈财生只感觉自己的心抽了抽,他没多想,满脑子都是自己先前的打算。
他抿了下唇,双手撑在身后的书桌上问:“你确定要跟我离婚了吗?”
闻言袁玲玲下床的动作一顿,不确定沈财生是什么意思,她抬眼望他。
此刻沈财生姿势随意地靠在书桌上,整个人都显得十分慵懒,袁玲玲看过去时他一双犹如深潭般的眼睛也正好撞在了她的眼中,袁玲玲心咚地跳了一下。
这样的眸子若不是出现在沈财生这张脸上,除了神秘莫测还能用深情款款来形容。
但这种深情显然不是袁玲玲能吃得消的。
袁玲玲垂下头去将自己的脚塞进毛线鞋里,“可以吗?”她问。
沈财生紧抿着的唇松开,发出一声低笑,“我说不可以你就不离了?”
“嗯。”袁玲玲不知道他想听的到底是什么答案,只能老老实实地答应。
她也猜不透他为什么要问这样的问题,她不是很明确地提了吗?
难道这年头的离婚还有能随便说说的?
“那行,那我们明天去街道办开个证明。”
第十六章:睡觉
袁玲玲从来没有想过事情能够如此顺利,她惊喜抬眼,脱口而出,“真的?”
看到她亮晶晶的期待眼神,沈财生感觉有什么东西撞在了自己的心上,竟然让他的心略微钝痛。
他点点头,“我有必要拿这事儿骗你吗?快点吧,一会儿菜凉了,圆圆估计肚子都要饿扁了,就等你了。”
袁玲玲其实已经收拾好,就是有点紧张有点腿软。
不过看沈财生好像一点也不在意的样子,那她纠结这么久纠结个什么呀?
可她心里还真有点不得劲。
男人,就是这么无情。
袁玲玲撇撇嘴跟着他走出卧室,刚出门就被小孩儿扑了个满怀,“玲玲嫂嫂,你怎么才来,圆圆都饿了。”
袁玲玲伸手揉了揉小孩儿的头,吸吸鼻子她眼睛一亮,“是猪蹄?”是她心心念念的猪蹄吗?
这年头物资不充足,袁玲玲起得晚,等她起床的时候早就没有猪蹄卖了,所以即便她厨艺不错,她到这地方愣还一次都没吃到过。
越是吃不到她就越想,所以她做梦的时候才想起了烤猪蹄!只是没想到沈财生居然会做,而且还是她最喜欢的黄豆焖猪蹄。
“是呀是呀,是猪猪的脚,玲玲嫂嫂你快来,你来了圆圆才能吃呀。”越是相熟,孩子便越是表现得活泼。
小孩儿实诚,把袁玲玲给整乐了,她笑着揉揉他的小脑袋,“好,知道啦。”
袁玲玲瞥了一眼院子,又下雪了,不知这京市的雪能下到几月。
她想自己还是不适合这日日下雪的北方,她干脆直接到南方去好了。
沈财生的厨艺很好,是她从未预料过的好,尤其是这道黄豆焖猪蹄,饶是袁玲玲此刻胃口不怎么好,还是觉得味道极正。
软烂的黄豆里面浸入了猪蹄的香味儿,一口下去,袁玲玲什么烦恼事儿都不想去想了。
“你做饭怎么这么好吃啊?”袁玲玲小嘴张开,塞了一大块肉在嘴里,她眯起眼睛,香得冒泡泡。
袁玲玲真的很好奇,书中从来没提到过这事儿,而且厨艺好很不符合他反派的气质嘛。
沈财生心中憋闷,她对要离婚的人突然就热情了,看来这段婚姻真的带给她不小的压力。
“从小自己做,做多了就会了。”他淡淡道。
短短一句话,竟让袁玲玲从中读出了一点心酸。
杨英跟她讲的那些有关沈财生的过往袁玲玲完全能够共情,她自己从小接受的也是打压式教育,但显然沈财生所遭遇的会比她遭遇的严重得多。
“我的意思是这好像同我们这边的口味有点不太一样。”袁玲玲努力找补,这边的口味比较偏向于咸香,他们偏爱各种酱油酱料,但是这道菜却更像是川湘一带的味道,偏麻辣味,袁玲玲很爱吃。
沈财生嗯了一声,垂着眼认真吃饭,行动间并不粗鲁。
“是,我也是胡乱做的,听他们说这么做可能会更香,看来确实所言不虚。”
其实沈财生做这道菜还有另外的想法,早先他就想做了,只是一直没来得及。
按老大的意思,他们接下来是要去川滇交接的地方,那边的口味和京市相差甚远,他担心袁玲玲跟着他去吃不惯,所以学了这道菜想让她尝尝。
最初,他没想真会离婚。
如今做这菜倒是多此一举了。
袁玲玲的关注重点显然跟他不一样。
“胡乱做都能做成这样,你不去做厨子真是可惜了,如今形势正好,你就没想过出去闯闯吗?”
既然两人都已经要离婚了,袁玲玲自然还是希望沈财生能过得好些,至少不要走书中的老路吧。
谢广连虽然为人不怎么样,但是他说的那话是没假的,如今出去混的,只要是个稍微有点脑子的都能赚钱,她就不信沈财生有这么一颗大反派的脑袋还能赚不了钱,瞧瞧他现在过的日子就知道了。
不过只怕他看不上做厨子的三瓜两枣。
可惜了就是聪明有,却没有用在正道上。
没等她想出什么好的理由来劝说对方,就听沈财生语气古怪地问:“你是嫌我如今无所事事,没有一份安稳的工作?”
“没有没有。”袁玲玲赶紧收起笑意否认,她哪里敢,她嫌弃大佬,别开玩笑了,她还惜命。
“我就是觉得你这么好的厨艺,不让人知道实在是太可惜了。”
“你不是知道了吗?”
袁玲玲被噎得先写说不出话来,要真论起来,他说的这话也没什么错吧。
可是他们都要离婚了呀。
而且她说的是那个意思吗?
算了,话不投机半句多,反正都是要离婚的。
两人安安静静吃饭不再说话。
这时候袁玲玲觉得小圆圆这食不爱言这习惯也没什么好的,小家伙不开口,两个人之间的氛围就一直怪怪的。
奇怪气氛一直延续到了晚上睡前。
屋里只有一张炕,沈财生不走两人势必就得睡在一起,袁玲玲就没想过他会留下来,可是直到天黑尽了他还没离开。
袁玲玲哄着脑袋一点一点的圆圆睡下,自己才准备去打水洗漱。
路过沈财生跟前时,她顿了顿试探道:“我烧了热水,你要不要去洗洗?”
袁玲玲并不擅长伪装自己的情绪,沈财生财生很轻易就发现了她的用意。
他下意识想要逗逗她,但是想到两人如今的关系,他还是老老实实说:“我一会儿去客房,你看着点圆圆,他总爱踢被子,晚上……我可能会过来。”
“哦,好。”袁玲玲答下后默了默。
沈财生考虑很周全了,她实在没什么好指摘的,反倒是想起客房那个小床她有些不好意思。
“要不然我去那边睡吧,我晚上可能不太能顾得好他。”昨晚就是他不小心才让孩子着了凉。
不过想到那个逼仄的小床,袁玲玲还是有些头皮发麻就是了。
“不用。”沈财生此刻只当她是不想自己时不时过这屋子来,不由皱了皱眉,当初不是她先上他炕的吗?
可一想到下午的事儿是自己理亏,他解释:“你放心,我过来就帮他盖盖被子,对你没别的想法。”
袁玲玲:“……”
她今天被噎多少回了?
“我是担心圆圆,你在这儿不是更好照顾他吗?万一这病再反复了,孩子怎么受得了?”现在当然是病号更重要了。
那床板很小,小孩睡正好,她要睡也勉强,沈财生想要睡估计就很憋屈了,她憋屈一点就憋屈一点,到时候要是和沈财生起了什么龃龉他也好念着点自己的好。
“就这么说定了,我再拿床被子过去。”袁玲玲讲究,自从来了这儿她就给自己准备了一床专属的被子,她要过去睡肯定是要带走的。
可偏偏这时候沈财生却突然跟她较上劲儿了,他拦住想要去抱被子的袁玲玲。
“让你睡你就睡。”
她一直都是睡这儿的,莫名要把她扔到客房去,那算个什么事儿啊。
眼见着沈财生要发火了,袁玲玲闭了嘴,人家的家人家的屋子人家的床,人家想让谁睡就让谁睡,她还真管不着。
沈财生也发现自己语气不好,他嘴唇紧抿,提步正要走,就听圆圆迷糊的声音,“财生哥哥和玲玲嫂嫂就不能住同一间屋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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