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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好了…皇兄，我好想你…”
沈长乐也早泪流满面，扑到沈长宁怀里，哭得不能自已。
沈长宁拍着她的背，将眼泪逼退。
扶着她的手臂，上下打量。
“让皇兄看看，你可有什么变化…”
“没有…辞安将我照顾得很好。”
沈长乐抹着眼泪，泪中带笑。
沈长宁闻言却哼了一声，冷嘲热讽。
“哼，照顾的好？照顾的好又怎么会让你昏迷这么久？”
“哎呀，皇兄，别这么说嘛…”
沈长乐嘤咛着撒娇。
江辞安被骂了也不恼，主动向沈长宁俯身行礼。
“皇兄，好久不见。”
“哼！”
沈长宁并不理他，目光转向他身后的小江回。
“回儿，都长这么大了？快来，让皇舅舅抱抱，还记得皇舅舅吗？”
他弯下腰，与小江回平视。
小江回却分外规矩地折身行礼。
“参见舅父，回儿很想念舅父。”
看他这副小大人模样，沈长宁仰首哈哈一笑。
“快快起来，不必多礼。”
又回过身去找他养大的沈止。
“止儿！止儿呢？”
奶母去寻了半天，这才将止儿从马车下面揪出来。
“殿下，快，皇上叫您呢！”
止儿张着小胳膊兴奋地跑了过来，额发都飞扬着，一派开朗模样。
先冲着沈长宁唤了一声舅父，又学着江回的样子，对着江辞安等人不大规范地行礼。
“参见父皇，母后。”
沈长乐一愣，与江辞安对视一眼，疑惑问道：“止儿，你怎么知道…我们是你的父皇和母后？”
沈止抬眸，朗声一笑。
“嘿嘿，皇舅每天都会给我看父皇和母后的画像，我自然识得！”
沈长宁闻言，宠溺地摸了摸沈止的小脑袋瓜，骄傲说道：“止儿聪慧，记忆里也好，学什么都比别的孩子快，别看他才三岁，会背的诗文比逸谦都多。”
不知道为何…
他虽然笑着，沈长乐却总觉得他看着止儿的眼神里，还隐隐透着一丝不舍和担忧…
第249章 果然，相比之下，母后还是更喜欢止儿弟弟…
“皇兄，我们先进宫吧？”
为防沈长宁在安宫住的不习惯，江辞安特地在行宫接待了他们。
他抱着止儿，沈长乐牵着回儿，一行人一路谈笑。
沈长宁给他们讲述着这几年齐国发生的大事小情。
提及皇叔，沈长乐忍不住打听：“皇叔还没遇见中意的女子吗？再这样下去…他岂不是要孤独终老了？”
“咳咳咳咳…”
沈长宁呛咳两声。
跟着沈长乐坐的止儿，立马爬起来，哒哒哒地送水过去。
“皇舅，皇祖说过，不准你喝酒！不可以再喝了，喝水吧！”
沈长宁苦笑着，从善如流地接过止儿手中的水壶。
“好，听止儿的！”
又抬眸看向沈长乐。
“皇叔是越老越顽固了，朕管不了他，干脆也由着他去了。”
“呵…咳嗯。”
江辞安忍不住轻笑出声，指头蹭了蹭鼻尖。
故作高深的样子，惹得沈长宁嗔怪：“你笑什么？”
“没什么，这酒有些凉，皇兄见谅。”
沈长乐看这两个人打哑谜，有些不解。
“你们…怎么好像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沈长宁白了江辞安一眼，安抚着沈长乐。
“没有，皇兄怎么会瞒你呢？”
沈长乐将信将疑地打量着他，又歪首询问：“那皇兄呢？我离开齐国快五年了，皇兄可立后封妃了？”
沈长宁心虚地喝了口温水，摸了摸后脑。
“这几年，朕带着止儿，也没有心思立后…”
这套说辞又怎么会骗得过沈长乐？
“皇兄休要唬我，从前没有止儿的时候，皇兄就不肯充盈后宫，到底为什么呀，皇兄，为什么你和皇叔都不肯成婚？”
听她这么说，沈长宁急忙抬手制止：“哎！朕和那个老顽固可不一样，朕是抵触成婚，谁知道他是怎么回事…”
抵触成婚…
“皇兄抵触成婚…可还是因为父皇和母后的事，心有芥蒂？”
沈长宁犹豫半晌，方才说道：“感情，只会成为帝王的牵绊。”
听他这么说，江辞安不由得想起三年前，沈长宁来到安国时，说过的齐国先皇为先皇后殉情的事…
也遗憾地低下了眸子。
他不得不承认，沈长宁是对的。
感情，是帝王的牵绊。
不过，也是一种支撑。
若非为了长乐，他才不会回安国做什么狗屁皇帝！
更不会像现在这样，压着心性尝试做个明君！
所求不过，佳人一笑，夫妻团聚…
他再听不进沈长宁在说什么，只抬手将身边的沈长乐圈进怀里。
享受这片刻的岁月静好，妻唱夫随。
坐在一旁的回儿看到父皇的老婆瘾又犯了，无奈地撅了撅小嘴。
瞥了眼倚在沈长宁怀里笑容开朗的止儿弟弟，起身，行礼告退。
“父皇母后，舅父，回儿吃好了，尚有功课未完，先行告退。”
几人的谈笑这才被打断，江辞安和沈长宁两个大男人并未察出不妥。
还大大咧咧地叮嘱着：“去吧，别学太晚，劳逸结合才最重要。”
“行宫的路你不熟悉，出来进去身边多带几个人伺候！”
“是，多谢舅父和父皇关心。”
回儿退下，江辞安和沈长宁二人继续对酌。
沈长乐却发觉，回儿似有心事，闷闷不乐。
她寻了个由头，跟着回儿出了大殿。
得知他一个人往后花园去了，她紧随其后。
在宫人的引路下进了御花园，远远便看见…
小家伙正独自坐在假山上，小小的身影显得有些孤单。
微风轻轻拂过，撩动着他的衣角和发丝，可他却浑然不觉。
粉嫩的小脸上满是愁绪，眉头松松地皱着，小嘴也微微嘟起，一副郁闷多思的模样。
他的眼睛望着远处，那目光中没有了这个年纪该有的天真活泼，反倒多了几分与年龄不符的沉重和迷茫。
周围的花草树木在风中摇曳生姿，鸟儿在枝头欢快地歌唱，可这一切都无法驱散他心头的沉郁。
他就那样静静地坐着，仿佛整个世界都与他无关。
沈长乐抬手示意侍女们驻足，兀自提起裙摆，绕至石后，攀爬假山。
从小便被皇叔教导要循规蹈矩，贤良温淑的她，还是第一次手脚并用地爬山！
白雉等几个侍女都忐忑地盯着她，紧张地屏住了呼吸。
“啊，娘娘——”
眼见她脚下一滑，就要掉落之际…
坐在假山顶上的小江回闻声，猛地回身，拉住了她的手。
“母后？您…您怎么来了？”
沈长乐心有余悸地踩稳脚下的石头，在小江回的帮助下爬上假山，坐稳方才开口。
“呼…母后见你不是很开怀的样子，放心不下，想来陪陪你…”
小江回还觉得有几分不真实。
他那温婉柔和的母后…竟然会陪他爬山？
他靠在沈长乐的腿上，不解地问：“母后不怪我吗？”
“嗯？为何怪你？”
沈长乐解开他微有凌乱的头发，重新盘复。
小江回低下睫毛，借势趴在沈长乐的腿上，状似抱怨，实则撒娇。
“若是被祖父和燕嬷嬷知道我来爬山，一定会责怪我的。
祖父会说，身为太子，应当行事稳妥，不该像寻常孩童一般爬高上低；
燕嬷嬷会说，爬山危险，万一摔了，我要吃苦头，奴才们也担待不起…”
沈长乐帮他挽好了发髻，怜爱地摸着他的头发。
对江主将和燕姨娘的话，不以为然。
“回儿虽是安国的太子，但今年也不过才五岁而已，正是活泼好动的年纪。
母后不单单希望你聪颖伶俐，也希望你能够健康快乐，每天开心！”
每天开心…
小江回抬起略有湿润的睫毛，若有所指地问道：“像止儿弟弟一样吗？”
沈长乐一愣，轻轻颔首。
“是的，像止儿一样无所顾忌，开朗明媚。”
小江回闻言，却并未变得开怀，反而更加郁闷。
果然…
相比之下，母后还是更喜欢止儿弟弟…
第250章 若沈止就此溺亡，就不会有人和他争夺父母的疼爱了！
沈长乐才陪着回儿在假山上吹了会子凉风，身体孱弱的她就打了喷嚏。
回儿见状，乖巧懂事地抬首浅笑：“母后，我们回去吧，这上边好冷。”
“回儿冷了？那我们回去…”
“嗯。”
沈长乐被白雉等人搀扶着下了假山，又回身将回儿抱了下来。
“要和母后回大殿吗？”
她问，回儿乖巧地摇头。
“不了，母后，我和太傅约好的，要去找他温书。”
“那母后送你过去。”
“好…”
回儿笑得温暖，沈长乐也没有多想。
将他送到太傅那边，便回来陪沈长宁说话。
兄妹俩许久未见，两人一直聊到华灯初上，还不觉得累。
止儿自晌午时分便被奶母带下去睡午觉了。
他美美地睡了一下午，醒来用过晚膳，便想在行宫里四处逛逛，看看安国和齐国有何不同。
逛了半个时辰，他发现，安国行宫好大！
这么半天了，单单是御花园都还没逛完。
“殿下，不早了，我们该回去了，不然圣上回来找不到殿下，会担心的…”
身后奶母一直吵他，止儿有些不悦。
他一向是无拘无束的性子。
平日最会的就是躲猫猫，曾无数次成功地甩开奶母和侍者的追踪。
这一次也不例外。
他趁着御花园灯线昏暗，很快就消失在了奶母的视野之中。
任凭奶母和侍卫一圈圈地寻找着他，他就若无其事地躲在假山下偷吃牛乳糕…
而这一切都被假山上的小江回尽收眼底。
他倚着膝盖坐在假山顶上，歪首看着浑不在意的沈止，说不羡慕是假的。
见他第一眼就知道…
他是何等的轻松肆意，潇洒快活。
想来，齐国皇宫对他来讲从来不是牢笼！
舅父对他，也是极好极好的。
不会给他繁重的学业，不会逼他去见文武百官；
更不会像祖父一样，整日在他耳边念叨江山社稷，四国统一…
看着轻松自在的沈止，江回忍不住设想：
如果当年被舅父带走的孩子不是弟弟，而是自己，今日景况会不会有所不同？
他是不是也能这么乐观开朗？
母后和父皇…
会不会分给他的注意力也更多一些？
想象父皇和母后用看沈止那种喜爱赞赏的目光看着自己…
小江回忍不住轻轻勾了勾唇。
真希望…
真希望，自己也能被父母那样喜爱。
可…
这一切，终究只是他的空想。
时间不会倒流，他也装不出活泼爽朗。
嘴角落下，他又难以控制地开始忧愁。
如今舅父将止儿送了回来…
以后…
父皇自是不必说，他从前就不曾在意过他；
而母后…
他之前那么对待母后，还大逆不道地对她说过难听的话！
母后也会更偏爱沈止吧…
毕竟沈止的性格，才是她想要的那种孩子…
正是抑郁纠结之际，忽听“噗通”一声响。
江回循着声音望过去，这才看见！
刚刚还在假山下吃牛乳糕的小沈止，不知何时跑到了湖边，还失足掉到了水里！
眼见他扑腾的动作愈发减缓，他急忙从假山上退下来。
心里纳闷，这个小傻子为何不求救？
快步跑到湖边，他却犹豫了…
等等！
既然没有人知道他在这里，也无人看见沈止落水，那…
若沈止就此溺亡，就不会有人和他争夺父母的疼爱了！
他心跳骤然加快，耳边嗡鸣不止。
拳头紧攥，强烈的欲望逼着他后退了半步。
然而…
“…哥…哥哥…救…救我！”
听见沈止几乎力竭地叫他哥哥，他再也想不了那么多了！
心里暗骂一声：
江回，那是你亲弟弟，你在想什么！真是禽兽不如，愧对父皇母后的教诲！
他四下寻找着能用的工具。
见沈止费力地攀爬着光滑的石壁，却抓不到能攀登的受力点，江回急忙脱下衣服。
拉着衣袖，趴在岸边，将衣服顺了下去。
沈止力气快用尽了。
幸好，沉下去前一秒，他抓住了江回顺下来的衣服。
三岁的孩子不轻，尤其是衣物全部被浸湿，这更大幅增加了他的重量。
但江回还是把他拉上来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哪来的力气，只在心里想着…
那是止儿弟弟，他若是出事，父母和舅父都会很伤心，便咬着牙将他拖了上来。
浑身湿漉漉的沈止趴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
江回也脱力地躺在岸边，看着漫天的繁星喘息不止。
两个小兄弟有节奏地喘了半晌，才平稳下来。
“哥，谢谢你救了我！”
沈止率先开口，不顾满身水渍，一下扑到了江回的身上。
江回被他冰得打了个冷战。
他托着沈止的小肉胳膊起身，轻轻摇了摇头，沉着稳重地将他扶了起来。
“去我宫里换身衣服吧。”
“好！！”
小止儿连连颔首，露出招牌的露齿笑。
“我早就想找哥哥玩了，但看起来，哥哥好像一直都很忙的样子。”
“…嗯。”
江回有些苦涩，但还是客气道：“以后，你可以随时过来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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