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父齐皇也力排众议,将皇位传给了小公主的二哥哥,沈止;
一大家子隐居在齐国的一个乡村小镇,过着闲云野鹤的生活。
闲云野鹤,却也鸡飞狗跳。
据传,总有那不长眼的想利用两国皇帝对小公主的疼爱,剑走偏锋,求官入仕。
为此,齐安两位先皇,外加一个在职摄政王,三双眼睛轮番站岗。
生怕自家的小公主被哪个猥琐黄毛给骗了去…
而当今两位皇帝则更是手段高明!
直接用他们的人填满了村里的空院子!
镇子以外的外乡人,根本别想靠近那个什么葫芦村!
忙里偷闲,兄弟两个也会约着,去那个村子坐一坐。
托了村头情报站的福,他们这才意外得知…
原来,父皇母后年轻时,还曾在这个村子里隐居过一段时间。
好像,大名鼎鼎的安皇就是在这个村子里怀上的!
哦豁!
难怪村头立着的神女雕像,和他们的母后那么像…
江回和沈止站在那雕像前,眯眼眺望感叹。
“父皇真是说到做到,我真的很佩服他。”
“嗯?怎么说?”
江回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身为一国之君,却能和心爱之人相伴到老,唯爱一人…我怕是做不到。”
沈止不服气地挑了挑眉。
“唯爱一人有何难?皇舅和皇祖才是真的厉害——
打了一辈子,吵了一辈子,却依旧不离不弃,相互扶持,谁也没有娶妻,这才是真的了不起!”
江回顺着他的视线看向正在棋盘上争执的二人,轻笑出声。
他们俩啊,懂的都懂!
帐中之事,不足为外人道也…
惟愿他们每个人都能像沈长宁和沈霆昱一样,坚守自我,不忘初心,不悔此生,不虚此行。
方能,一世安乐…
番外 靠子女实现天下共主,怎么不能算人生赢家?
岳国亡了。
岳国国君不知哪来的胆子,竟敢偷袭安国!
他不知道,安国和齐国的皇帝是亲兄弟么?
在江回和沈止的重炮铁蹄下,三个月不到,岳国就亡了。
小公主听说大哥俘虏了很多岳国人,她好奇地跑过去看。
不看不要紧,一看出事了…
她才走到牢狱外,便听到了破开血肉的鞭笞声。
在监牢,行刑之事并不少见,可让她奇怪的是…
那受刑之人,为何一声不吭?
江乐蹙眉询问看守:“里边受刑的是什么人?”
看守恭谨回话:“回禀公主殿下,是岳国皇室。”
“岳国皇室?”
江乐有些不解,“岳国皇室不是都斩首了吗?”
“殿下有所不知,里边这位是被贬出宫的岳国皇子,才被抓到不久。”
被贬出宫的皇子都被抓到了?
不过也对,毕竟是岳国皇室,就算已经被贬出宫了也难保不会聚众复国。
“那他受刑为何不叫?难道,他是个哑巴?”
看守犹豫片刻,俯首回话。
“小的不知他为何不叫,但刚被抓过来的时候,男人说过话,想来…不是哑巴。”
不是哑巴,挨打了却不叫?
她来了兴趣,想亲眼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殿下,牢房阴暗血腥,还请殿下…”
“没关系,我就进去看一眼,大哥不会怪你的!”
“这…”
看守拦不住她,只得俯身带路。
“那小的为殿下引路。”
“好。”
江乐捂住口鼻,蒙面入内。
见到被挂在刑架上血淋淋的男人时,忍不住蹙了蹙眉头。
那人垂着脑袋,血汗交融,艰难喘息,赤裸的上半身布满了皮鞭血痕,浑身上下没有一块好肉。
可尽管如此,他却牙关咬破,一声不吭。
见刑官停下鞭打的动作,他有气无力地掀了掀眼皮。
分辨不出蒙着面纱的女子是何人,他也并不在意,又一次低低垂下了脑袋。
江乐抬手制止了刑官行礼,压低声音询问身后的看守。
“为何这般打他?”
看守高声询问刑官,刑官俯首。
“回禀殿下,这人体质特殊,对疼痛钝感,太医院想要验证一下,什么级别的伤才会让他感到疼痛。”
疼痛钝感?
难怪他都不叫。
可是,这也不是折磨人的理由啊!
“你们这么做,皇兄知道吗?”
那刑官怔了一下,俯身回话。
“回禀殿下,皇上日理万机,无暇处置这类小事。”
小事…
江乐冷笑一声,轻轻摇了摇头,转身离开了。
走出牢房却吩咐看守。
“把这个人送到永乐宫去。”
看守一惊。
“殿下,这…这人身份特殊,小的需要上禀皇…”
江乐摘去面纱,斜睨了他一眼。
“你说什么?”
看守怔忡,安国谁不知道长公主受宠?
他不敢再多说,俯身应下。
“小的这就去办。”
这还差不多。
江乐哼了一声,转身回了永乐宫。
才回宫不久,江回就来看她了。
先是关切慰问一番,后才小心翼翼问询:“皇兄听说,皇妹提了个犯人进宫?”
江乐早猜到他是为此事而来,直言不讳。
“疼痛缺失之人百年不遇,每个学医之人都想研究一二,可是太医院那些人太粗暴了,我不喜欢。”
江回知道,皇妹自小跟着母后学医,自然也会对体质特殊的人感兴趣,但他还是不放心地叮嘱道:“那人身份特殊,皇妹不可心生怜悯,当心遭其利用。”
“嘻嘻,我知道的,大哥放心!”
江乐嬉笑着揽住江回的胳膊。
江回无奈地笑笑,宠溺地刮了刮她的鼻子。
“你呀~”
他本该拒绝她的无理要求的,可是…
皇妹一年才来安国陪他两个月,他实在不舍得让她失落。
还能怎么办?
宠着呗!
而且,他有信心,单凭一个形单影只的皇子,还翻不出他的手掌心!
如此,江乐终于成功地将岳国皇子接到了自己宫中。
亲自为他诊脉疗伤,将异于常人的脉象均记录在册。
昏睡了两天,浑身是伤的岳凌终于醒了。
“你醒了?正好,把药喝了。”
江乐把药放在他床头,兀自记录着什么。
岳凌吞咽着唾液,无神的眼睛看着江乐,见她并不多说什么,这才撑着酸软的胳膊坐起来。
也不多问,乖乖喝药。
江乐见他这么配合,眨着灵动的眼睛,欣慰地笑了笑。
合上本子,起身。
“喝了药好好休息,我晚上再来看你。”
岳凌将药喝光,见素衣女子离开了,他环视宫殿,心里有些纳闷。
雕梁画栋,金碧辉煌。
看起来,他是在…安宫?
这是怎么回事?
那个女子…又是谁?
回想昏迷前见过的蒙面女子,他心里闪过一个大胆猜测:难不成,那个人是齐安公主?
可又觉得不大可能。
齐安公主什么身份,他又是什么身份?
莫说现在亡国了,即便是从前,他也见不到那样的天之骄女才对…
头疼得紧,想不通,他也不愿想了。
眼睛一闭,昏倦困意再次袭来,他又躺下睡了。
再醒来时天已经黑了。
肚子咕咕叫个不停,他注意到桌上放着饭菜,掀开被子,这才发现…
他的脚上竟然没有镣铐!
他又开始怀疑,除了齐安公主,又有谁有这样的本事,竟能将他从安国皇帝手中救下来?
喉咙发紧,他不安吞咽。
难道真的是她?
可是…她为何这么做?
他有什么值得她救?
正在困惑时,江乐进来了。
“睡醒了?吃点东西吧,你现在很虚弱。”
岳凌犹豫半晌,终于鼓足勇气,抬眸问道:“你是…齐安公主?”
见他主动问起,江乐歪首一笑。
“你想多了,齐安公主身份尊贵,怎么会来伺候你?我是公主的女医,奉命配合太医院研究你的身体。”
听到这里,岳凌反倒松了一口气,默不作声地点了点头。
见她长相绝美,笑容甜美娇俏,他忍不住多看了她两眼。
江乐对这种惊羡的目光早就习以为常,从容地端过饭菜。
“先吃饭吧,吃完我帮你把脉。”
岳凌又点点头,寡言少语地下了床,拿起筷箸吃饭。
饭后配合江乐诊脉,对她所有的问题都一一回答,尽量详尽。
可随着岳凌身体的逐渐好转,江乐却越来越觉出不对。
他的脉象和各种身体反应,都与正常人没有区别!
是她学艺不精,还是岳凌在对她说谎?
她有些看不懂了。
约定回齐的日子将近,她犹豫着和江回请求。
“大哥,能不能让我把他带回去给母后见见?这种体质,母后一定也会觉得稀奇。”
“可是…”
江回有些为难,相比他的逃跑,他更怕他会在路上伤害她。
“不行吗?大哥?”
江乐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乞求地看着他。
江回想也不想,便回答道:“也不是不行,只是…”
不等他把话说完,江乐便一个熊抱,将他抱住了。
“谢谢大哥!乐儿最爱大哥了!”
嘶…
这谁受得住?
江回只能硬着头皮应下,暗地将护送她回去的暗卫足足加了三倍,还给岳凌的双手双脚都带上了沉重的镣铐。
江乐有些于心不忍,但实在拗不过江回,只得暂时委屈岳凌。
岳凌倒是没觉得有什么,岳国亡了,这是亡国奴应有的待遇,哪怕他早已被赶出了皇室…
二人出了安宫,江乐以带他觐见齐安公主的名义,将他带离了安国。
岳凌戴着镣铐,行动不便,一路上江乐对他多有照顾。
怕他被别人异样的目光困扰,江乐甚至委屈自己,吃住都陪他在马车里解决。
岳凌原本没有将此事放在心上。
毕竟,若她只是一个侍女,这些都算她分内的事。
可直到,二人来至原本的安岳交界,意外发生了——
主张复国的岳国流民俘虏了他们,还告诉了他一个震惊的消息:
与他朝夕相处了两个多月的女子不是什么寻常医女,而是真真正正的齐安公主!
只要他们绑架了她,那岳国复国指日可待!
他们砍断岳凌的镣铐,拥他为王;兴奋地将慌乱的江乐绑缚在藏身的破院,重重上锁。
每日只给她一碗米粥,让她不至于饿死,却也没力气逃跑。
江乐什么时候吃过这种苦?
被绑了两日,便脸色苍白,奄奄一息了。
她根本没有指望岳凌会帮她,谁愿意放着君王不做,甘心做亡国奴呢?
她只希望大哥二哥或是爹娘舅父能早些过来救她,却不想…
就在流民们欢庆胜利的第三日,看守她的人被打晕,岳凌割断了她的绳索。
“为…什么?”
三日只喝米汤的江乐没什么力气,被他抱在怀里,像个任人摆布的布娃娃。
岳凌眉头紧锁地瞥了她一眼,咬破嘴角,过了半晌才终于冷冷地回了她一句:“用你换的岳国长久不了。”
是啊。
长点脑子的人都知道,从前强盛的岳国尚且不是齐安的对手,更何况现在的草台班子?
换来昙花一现又有何用?
不管她是死是活,他们绑架了她,齐安都不会再放过他们!
换来的只会是大肆屠杀。
从前的岳国…怕是连流民都会被杀尽!
虚弱的江乐往他怀里靠了靠,轻轻抓了抓他的衣襟。
“你走吧,不然…我大哥,一定会杀了你的。”
岳凌心跳一滞,这才垂眸看了她一眼,眼中划过复杂的情绪。
心疼?
讶异?
不舍?
他自己也说不清。
一言不发地将江乐送到了齐国国界,他将她安置在荒废的破庙中,又喂她喝了点肉汤方才离开。
江乐醒来找不到人,还以为他走了。
收起岳凌留给她的银子,她缓了缓力气,正打算进城报官,让父皇或者皇兄来接她,却不想还没到附近的城镇,就遇上了流寇!
原以为在劫难逃,可本该离开的岳凌再一次救了她。
“你怎么没走?你…一直跟在我后边?”
岳凌转了转手腕,状似不经意地沉声说:“你的暗卫被流民杀光了,我护送你进城。”
江乐没想到他竟然这般思虑周全,心下一暖,有些动容。
在他无声的护送下,一前一后地往前走。
可才到城门,城门守卫便齐齐围了上来,不由分说将他按在了地上。
一路押送至州府,江辞安和沈止正等在那里。
“乐儿,你没受伤吧?”
二人紧张地围上来,上下打量着江乐。
江乐连忙摇头。
“父亲,二哥,你们怎么在这儿?”
“我收到大哥的消息,立即派兵清剿了边境,一有你的消息,我就立马赶过来了,大哥也在路上。”
“大哥也来了?”
她有些担忧岳凌,抓着江辞安的胳膊求问。
“父亲,是岳凌救了我,你能不能和大哥说说,不要杀他?”
江辞安思索片刻,沉吟道:“事情的前后我已经了解了,但此事非同小可,为父不能就这么答应你,先回去拜见你母亲吧,她很担心你。”
江乐知道,为今之计,能保住岳凌性命的…就只有母亲了。
她低落地点了点头,跟着江辞安和沈止回家。
沈止见她神色忧愁,悄悄扯她的衣袖。
“皇妹,你该不会是对他…”
“才不是,二哥你不许和母亲乱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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