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浑身是血,却还怕她摔倒…
见她被祝九行接在怀里了,这才松了口气。
又被惶恐的大金牙扯住锁链一把拉了过去。
挟持着他,高声喊着:“外边的人听着!再敢放暗箭,老子就砍了他的脑袋!”
“辞安!”
祝九行才帮沈长乐解开绳索,她就忍不住向他挣扎起来。
被祝九行紧紧抱住。
“嫂子,嫂子,我们先走,听我的…我们先走!”
“辞安!”
“走!”
沈长乐终于被拉走了。
却从头到尾没再看沈霆昱一眼。
当叔的心里酸啊…
无声地骂了江辞安无数次!
不过,看在他舍命救长乐的份上…
这人,还是姑且救一救吧!
见江辞安被大金牙拉回屋里,泄愤似地殴打了好半天,打到半死不活了才被扔进柴房。
他又有些担心…
这个江辞安不会被打死了吧?
他要是死了,长乐一定会很伤心的!
趁大金牙去看望小结巴的功夫,他悄悄溜了进去…
江辞安听闻门外响动,本想继续装死。
发现来人帮他解了锁链,又认出是沈霆昱的声音,这才放松警惕。
“没死吧,这个冤家!”
听见沈霆昱自言自语,他皱着眉头睁开眼睛。
还吓了他一跳。
“你…没死就好。”
心里纳闷,怎么会有人这么抗揍!
他哪里知道,江辞安在竞斗场那两年过的都是什么日子!
又练出了怎样的体魄…
“还能站起来吗?”
他照量了一下,觉得…他应该是扛不动他!
便想扶他自己走。
可这个举动却叫江辞安更困惑了。
摄政王不是一直看不上他吗?
如今能借牛头帮的手杀了他,有何不好?
既不用担心安国报复,又不用害怕长乐记恨。
怎么还要救他的意思?
不过他并未多说。
只咬着牙关坐起来,费力地包扎伤口。
见沈霆昱稀奇地看着他,他哑声询问:“什么时辰了?”
“亥时。”
亥时,长乐他们离开一炷香了,应该安全了吧…
撑着柴火堆起身。
他用力勒紧伤口。
目射阴冷寒光。
不知在筹谋什么!
沈霆昱懒得多问,搀他出门。
却不成想…
刚打开门,就被大金牙带人拦住了去路。
他站在柴房门口,哂笑着说道:“军师…从刚刚开始,我就觉得你有问题!被我堵住了吧,看你还有什么话说!”
沈霆昱沉眸,已做好了拼杀的准备。
却没料到,被重伤的江辞安淡定地挡在了身前。
只见他拧了拧手腕,突然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金子,你喜欢看烟花吗?”
第119章 “你还给自己加上戏了!没听过‘反派死于话多’吗?”
什么烟花?
众人都是一脸莫名。
大金牙也疑惑地皱紧了眉头,骂道:“你在这儿说什么呢?老子告诉你,别想拖延时间!
要不是为了试探我这军师,老子早他娘的弄死你了!”
见江辞安漫不经心地轻声哼笑,他更加不爽了。
摆手招呼着身后的弟兄。
“快,把他给老子处理掉,咱得换地方了!说不准姓祝那小子下山之后又带着官兵杀回来…”
“是!”
急性子掂着砍刀上前,嬉笑:“又见面了,二虎兄弟!哦,看我这记性,总忘记你姓江…”
话还没说完,就被大金牙狠狠踢了一脚。
不耐烦地怒目嗔道:“你还给自己加上戏了!没听过‘反派死于话多’吗?快点干活!奶奶的…”
大金牙并非无端恼怒。
实在是江辞安神神叨叨的样子,让他有些慌!
总觉得,他不会这么轻易就束手就擒。
怀疑他还留有别的后手,担心会夜长梦多…
急性子被大金牙踹了一个趔趄。
稳住身形,便朝着江辞安砍去。
江辞安也不含糊,忍痛抬起一脚。
不偏不倚,正中急性子的心窝。
急性子被他踹翻,撞向大金牙。
好在他早有防备,闪身躲开。
“哎!没撞着!”
他还在沾沾自喜。
未见急性子已越过他,撞翻了他身后的山匪,手中火把也被撞飞了起来。
江辞安长臂一伸,接过火把。
随之,露出一个清浅的微笑。
在火光的映照下,莫名诡异。
还不及大金牙想通他意欲何为。
江辞安已将火把扔向身后柴堆!
干柴烈火,柴堆很快就燃了起来,在黑夜里格外耀目。
大金牙却还不以为意。
“啥啊,神神叨叨的,这就是你说的烟花啊?”
身后山匪们配合地哈哈嘲笑:“就是,这算哪门子烟花啊!”
“他是报复我们烧了他家吧,所以想烧山寨泄愤!”
大金牙觉得有些道理,歪着脑袋气他:“可惜啊,江辞安,人说狡兔三窟…我们正要换地方呢,还要多谢你帮我们收尾啊!”
然而,话音未落,门外就传来一声巨响!
“轰——”
地动山摇,尘屑震落。
大金牙等人一阵惶恐。
俱都被震得抱着脑袋东倒西歪。
“他奶奶的,怎么回事!”
门外来报:“爷!炸了!”
“啥,啥炸了?”
“都炸了!死了好多人!脑袋都嘣飞了!”
大金牙反应过来,猛地看向江辞安。
“你他娘的…”
想要上前收拾他,但看见他从容不迫的样子,又有些胆颤。
咬牙切齿地转身。
“叫上兄弟们,撤!!”
“呵,想溜…”
敢动他的长乐,江辞安怎会让他活着?
伴随着此起彼伏的轰隆声,来至院落。
他捡起四处逃窜的山匪丢下的弓箭。
満弓如月,对准了正指挥撤退的大金牙后心。
微微眯眼,羽箭就要离弦。
却被沈霆昱抬手按住了。
他接过长弓,淡淡开口:“我来。”
江辞安低压的浓眉微蹙,终还是松了青筋暴起的胳臂。
目不斜视地将弓箭递给了他。
随后,长箭搭弓。
箭矢刚一离弦,江辞安便意识到了,他留了金子一命。
不由冷脸。
“为何如此?”
沈霆昱见金子倒下后,山匪们尖叫着乱成了一团。
房屋倒塌,火光映天。
山门外,衙兵的火把也已成队进山。
心知牛头帮大势已去,他转身离去。
看江辞安倔强地立在原地不肯走,这才无奈解释:“他背后还有大鱼。”
背后有大鱼?
什么意思?
难道绑架长乐…是有人在背后推动,想要借刀杀人?
会是谁?
计划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江辞安怔然。
默默复盘这段时间发生的事:
与张老二闹翻,在司市的推动下成为货首,对上牛头帮!
而牛头帮当天晚上就找到了他的住处,放火绑架一条头…
怎么可能这么快?
所以…
从司市开始,他就变成局中人了!
司市激怒张老二,致使张老二勾结牛头帮,出卖工友的运货路线以及他的住处!
那司市又是谁的人?
孙然吗?
不,他没这个胆子。
只可能是…
“知州林峰?”
沈霆昱诧异地挑了挑眉,没想到他反应这么快。
轻哼一声,不置可否。
大步流星地朝外走去。
正在山门外遇上了跑得大汗淋漓的县令孙然。
孙然不认识沈霆昱,却知道江辞安。
急忙掀开官袍,跪地行礼。
“小的救驾来迟,还请公主驸马恕罪…”
江辞安没应声,只抬颌示意他快去抓人。
倒是沈霆昱。
瞧着江辞安心安理得地应了驸马之名,不情不愿地哼了一声。
转头走了。
叫孙然颇有些手足无措。
“这…可是小的,说错了什么话?”
江辞安带着小情绪瞥了沈霆昱一眼,微微弯身捂住两侧伤口:“不必理他…你且记得,抓了人以后严刑逼供,一定要问出我们的地址是谁给他们的!”
孙然瞧着他身上脸上这些伤,连连颔首。
“驸马放心,下官一定不让他们好过!”
嗯…倒不是这个意思。
说得好像他多小肚鸡肠一样。
“按章办事就好。”
“是,是,下官明白…那个,下官找辆车送您回去吧?”
“不必,有马吗?给我三匹就…”
他刚想要几匹马,好快些回去见沈长乐。
话还没说完,就听见熟悉声音高声唤道:“辞安!”
惊诧回眸。
沈长乐带着祝九行和墨清峰,正站在灯火阑珊处,泪光晶莹地望着他。
见他回头,她快步跑了过来。
一下扑进了他的怀里。
“辞安,你怎么这么傻…”
“我没事,别怕长乐。”
他轻柔地抚摸着她的长发。
心里却也泛着惶恐——
摄政王出现在这里,是不是来接她回去的?
他们…是不是要,分开了?
第120章 若有背誓,便叫我如陆明朝一般不能人事…”
沈长乐无暇顾及那么多,只抓起他的手,急切地帮他把脉。
见他并未伤及根本,这才松了一口气。
却又忍不住红着眼睛柔声怪责:“你怎么对自己下这么狠的手啊?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可让我怎么办?”
她帕子掩面,哭得伤心。
把江辞安给心疼坏了。
抬手将嘤嘤哭着的人揽进怀里,轻拍脊背,低声哄着:“长乐不哭,我不会有事的,放心!绝不会留你孤苦一人…”
这话,没由来地让沈长乐想起前世他的惨死…
一时哭得更狠了。
江辞安只能手足无措地哄着:“怎么越哭越厉害了呀?要是长乐实在生气,不如打我几下出出气?”
说着握住她温凉的小手,拍打着自己的胸口。
沈长乐缩着手,挣扎着克制力道,生怕打疼了他。
抽噎着抬起头问:“你刚刚说的…可是真的?”
“什么?”
江辞安愣了一下,想起刚刚的话,坚定颔首。
“嗯,真的!”
“那你发誓!”
她轻轻皱着眉头,眼睛哭得通红。
长长的睫毛上还沾着晶莹的泪珠。
咬着润泽的丹唇,鼓着小小腮帮,奶凶奶凶地叫他发誓…
江辞安被她萌化了,忍不住失笑出声。
却也事事依从,不掩宠溺。
“好,我江辞安在此发誓——今生,绝不敢先亡于长乐!若有背誓,便叫我…”
他思忖片刻,发了个剧毒的毒誓——
“便叫我世世天阉,如陆明朝一般不能人事…”
吓得沈长乐急忙捂住了他的嘴。
“你,你是不是傻?”
她紧张的模样,逗得江辞安忍俊不禁。
掐着她哭红的小鼻子,宠溺地问:“如此,可放心些了?”
又惹得沈长乐用帕子拂了他一下,扭过了身去。
“没有!而且更不开心了!”
见她嘴巴都嘟起来了,江辞安低笑着从后头抱住她。
“更不开心了?那确实是相公的错,相公认罚,回家后,任凭长乐惩处,最好是…大刑伺候。”
大刑伺候…
想起他所谓的“大刑”,沈长乐咬着嘴唇红了脸。
帕子一甩走开了。
“都这样了还在说笑,不理你了!”
江辞安目送她去找孙然要马车,嘴角的笑始终没有落下。
直到…
一个大脑袋,自左下方缓缓闯进他的视线。
调侃一笑,贱贱问道:“二哥和嫂子,亲热完了?”
他这才恢复往日黑脸,嫌弃地将大脑袋推远。
“有事?”
“啊,有个事,我觉得有点奇怪…”
“嗯。”
江辞安不自觉地捂着伤口,示意他说下去。
祝九行单手抱胸,另一只手抚摸着光滑的下颌,提出质疑。
“我记得,嫂子之前说这开花弹是军中武器啊…那她皇叔为何一直问我制作方法?”
“嗯?”
江辞安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
果然看见沈霆昱正站在墨清峰身边,手里拿着一个开花弹翻看琢磨。
笨拙的样子,他都怕他失手把自己给炸了!
见他新奇的模样,江辞安心里有了一个猜测,但他不愿往那方面去想。
偏偏祝九行没有眼色,非要把话放在台面上说:“欸?二哥,你说…这开花弹会不会是嫂子和陆明朝学的?”
江辞安脸色愈加黑沉。
他却还没意识到,还在自言自语。
“要是说,这开花弹是陆明朝的独门绝学,那这一切就都说得通了!不过若真是如此,那我们可捡了个大便宜…”
话说一半,忽然感觉后颈阴冷。
他打了一个寒蝉,不自觉回手摸去…
这才反应过来,寒意是从江辞安身上散发出来的!
知道是自己说错话了,他立刻头也不回地逃走了——
“啊,我去牵马——”
沈长乐向孙然要了一辆马车。
见沈霆昱有心骑马,她唤道:“皇叔,和我们坐马车吧!好久没见皇叔,我都想你了~”
都一晚上了,他的小公主可算想起她还有个皇叔在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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