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进去和她解释,可人来人往的,他也不好硬闯。
直到夜幕降临,玄雀终于过来传召。
“驸马,殿下召您进去。”
江辞安心头一喜,随后却又有些紧张。
低声和她打探。
“长乐心情如何?”
玄雀犹豫片刻,却只模棱两可地答了一句:“县令在向公主殿下请安。”
边城县令…
是陆明朝的人。
长乐她,该不会真的听信了他们的挑拨了吧?
他愈发不安。
越发靠近厅堂,便越是心慌。
“殿下,驸马到了。”
“嗯,进来吧。”
时隔两个月,再听到长乐温柔细弱的声音时,江辞安的心跳都要停了…
他真的,好想她…
“嘎吱”一声,门被打开,他也不自觉攥紧了腰间佩刃。
待看见主位上一身水蓝绸缎的娇俏人儿时,他的喉咙都紧了。
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
满心的思念翻涌而来,冲的他一阵鼻酸。
遥遥对视,两心悸动。
只一眼,他就知道,他的长乐没生他的气…
不由自主勾了勾唇。
目光下移,落在她高隆的肚腹上,他又欣喜又心疼。
心中莫名苦涩难当,百味杂陈。
长乐整个孕期,他都不在她身边,他真是一个不称职的夫君…
在玄雀的示意下,抬步入内。
他规矩地对侧首的沈霆昱和主位的沈长乐,跪地行礼。
“末将拜见王爷,拜见公主殿下。”
原本坐在座椅上的县令,也急忙起身,俯身避开他的跪礼。
沈长乐看着想念了两个月的人,如今正一身戎装地跪在堂下。
她控制不住地心跳加快,呼吸急促。
喉咙也像堵着一团热气,火烧火燎。
勉强克制着手抖,连喝了两口热茶,才压下心头烈火,正声开口。
“江主将,久等了。”
“末将的荣幸。”
江辞安语调还稳着,手却已经被指头掐红了。
还是第一次这么和长乐说话。
倒是…别有一番趣味…
若不强忍着,他怕端不住架子,笑出声来。
沈长乐见他这么配合,也有些想笑。
不过,碍于县令在场,她还是端着姿态,一忍再忍。
轻轻放下茶盏,她睨着堂下的江辞安。
“倘若,江主将是为岳国女将说情而来,那还是回吧,她的命,本宫要定了,谁也救不走!”
江辞安余光瞥了眼竖着耳朵偷听的县令,颔首回话:“殿下误会了,末将与岳国女将并无私情,殿下若是不信,末将可立去取她首级。”
“哦?”
沈长乐快要绷不住了。
江辞安实在演得太像,再这样下去,她真要笑场了。
该说的都说了,该表的态也表了!
剩下的,只能交给时间。
便抚着肚子,吩咐县令:“你先下去吧,本宫有话,要单独问问驸马。”
“是…”
县令俯身退下,江辞安这才抬头。
二人齐刷刷看向默默喝茶看戏的沈霆昱。
沈霆昱一愣,尴尬地咂了咂嘴。
起身拂了拂袍子。
“行,本王也退下…”
见沈霆昱也出了门去,屋内再无外人。
江辞安这才温和了神色,歪首问道:“末将能起身了吗,公主殿下?”
沈长乐绷了半天的小脸,刷一下红了。
抚着肚子站起来,走到他身边,亲自拉他起身。
“跪了这么久,膝盖疼不疼?”
“疼,快疼死了!”
江辞安看着日思夜想的人儿,澎湃的思念再不需要遮掩。
他猛地弯身将人抱起来,照着她的脸颊,狠狠嘬了一口。
惹得沈长乐轻呼一声,害羞地拍着他的肩膀。
“干嘛!快放我下来,当心摔到你儿子!”
江辞安凌厉的眉心舒展开,眼角染了浓浓笑意。
“不怕!儿子不怕摔,摔不到公主殿下就好。”
说着还放肆地掂了掂。
吓得沈长乐咬住嘴唇,紧紧搂住他的脖子。
他却得意极了,抱着沈长乐就出了门,大步往卧房走去。
羞得沈长乐将小脸深深埋进他怀里,咬着小牙,娇俏极了。
直至被他轻轻放在榻上,她这才抬起红彤彤的小脸。
扬起帕子拂了拂他的脸,佯嗔:“因为这个孩子,这几个月,宫里所有人都小心翼翼的,唯独孩他爹儿还这么粗手粗脚!”
孩他爹…
听到这个称呼,江辞安想起了苑阳城那段恬淡温馨的时光。
解去披风,勾唇一笑。
“那长乐喜欢吗?”
“哼…”
沈长乐哼了一声,又被卸去铁甲的他抱在了怀里。
情到深处,他忍不住想亲亲她。
却没想到被沈长乐轻轻推开了。
“江辞安,两个月不见,我觉得…你好像变了。”
他以前,从不会这么粗鲁莽撞,不管不顾…
听见她这么说,江辞安顿时清醒了过来。
松开她的肩膀,在榻上坐得笔直。
如临大敌。
“长乐…你,不高兴了?”
看着她垂着睫毛,躲避他视线的样子,他的心好像被人砸了一拳。
好怕长乐不喜欢他了…
“可还是因为叶凛的事?”
沈长乐护着肚子,在床上缩了缩。
离他稍远,方才开口。
“没有,我知道你与叶凛之间没有私情,只是…你突然这样,我有些不适应。”
江辞安看出她动作背后的疏离。
怔了怔,低下头,默默转身下了榻,单手搬来凳子坐在床边。
提着一口气,认真地和她解释。
“是我不好,只顾着自己高兴,一时昏了头…”
沈长乐听出他语气中的慌乱,攥了攥裙摆,转过头看他。
见他深深低着头。
眉眼间带着浓厚的愧意和自责,粗糙的大手紧紧扣着膝盖,她又有些心疼。
挪身过去,白嫩细腻的小手轻轻握住他的小指。
江辞安诧异地抬起头,与温柔小意的她对视。
倏地,眼睛都红了。
第176章 他和长乐之间,中了衷情蛊的人,到底是谁啊!!
“长乐…”
他委屈地唤着她。
会说话的眼睛吵闹地喊着,不要讨厌我…
沈长乐见状,捧着肚子,挪下床,坐在了他的腿上。
搂着他的脖子,抱住他的脑袋。
安抚地摸了摸他的耳鬓。
江辞安抬手圈住她的腰,绕开她的肚子,托着她的背。
委屈地将头埋在了她的颈窝。
近乎贪婪地吸吮着她的味道…
他真的,太想她了…
每次吃饭的时候想,睡觉的时候想,就连杀敌的时候也想!
尤其是…
伤重高热的时候,他躺在床上,半梦半醒间…
看谁都像她…
感受到他浓烈的情绪,沈长乐像哄孩子一般抚着他的头发,轻轻哼着歌。
自责刚刚反应太大。
她只是,两个月没见了,稍稍有些陌生感。
加之刚刚的他,让整个孕期都小心翼翼的她,有些害怕…
可一见他低落,她在上位时,这种抵触情绪就又消散了。
满心只剩心疼,想要尽快哄好他…
“长乐…你觉得,我哪里变了?你不喜欢什么,我改。”
“没有,你什么也不需要改,你所有的样子我都喜欢。”
沈长乐轻拍他的肩背。
江辞安则抱她更紧,声音闷闷地说:“其实,我也觉得我变了。”
“嗯?”
沈长乐捧起他棱角愈发分明的脸,轻轻抚摸下颌上隐隐的血痕。
却听见他悲痛又艰难地开口:“老六死了,王军也死了…火器营死了许多人。”
他神色晦暗地摇了摇头,目光沉重而又深邃。
“战场上,人命真不值钱,从京城出来我带了三万二千一百一十八人,我们打了两个月,如今,只剩一万两千不到。
两万人啊,死了两万人,尸体堆起来,有威虎山那么高!”
他扣着沈长乐腰身的手渐紧。
“离死亡最近的一次,那一箭刺穿了我的铠甲,正中我心脏…”
沈长乐蹙了蹙眉头,屏住了呼吸。
视线下移至他的胸口,颤抖着手指,抚了上去…
幸好,他的心脏,还在强有力地跳动着…
她松了口气,贴了贴他的额头,听他继续往下说。
“那次我昏迷了三天,军医都说没希望了,可我还是活了下来。因为你…长乐。”
他攥住她的手,抬起悲伤的眸子看着她的眼睛。
“我对你发过誓,我不敢死。幸好…我挺过来了。
自那天起,我就暗自发誓,若能从战场上下来,我一定要好好和你在一起!
无论发生什么,再也不要和你分开…哪怕到生命的最后一刻,我也要死在你怀里…”
沈长乐听不下去了。
抽出手捂住他的嘴。
“不许胡说!”
一开口,眼泪却也滑了下来。
江辞安弯了眉眼。
抬手抹去她的泪,动作极度轻柔。
他怕他手上的伤,刮痛她白嫩的小脸…
笑着哄着她。
“嗯,不胡说,我答应你的,不能先亡于你…”
他托着她的后脑,轻轻亲了亲她的下颌。
沈长乐被他勾得情动。
舒适地仰起下颚,露出雪白纤长的脖颈。
江辞安被她的反应逗笑。
顺着她滑嫩的肌肤一路吻下去…
意乱情迷。
沈长乐拉着他的衣领,将他牵到了床上。
解开扣子,心疼地轻轻抚摸他身上深浅不一的伤口,还有胸口上才愈合不久的箭伤。
覆唇吻了上去。
江辞安艰难地隐忍着,终是咬着牙关叫了停。
“不行!不行…长乐…”
他已经两个多月没有碰女人了。
这时候动她,就算她没有身孕,他也会要了她的命…
更何况她还顶着这么大的肚子!
沈长乐却艺高人胆大。
“没关系的,你儿子结实着呢!说不定还能抓住你的…”
如此虎狼之词,吓得江辞安面红耳赤地捂住了她的嘴。
“不行!说什么也不行!”
这已经超乎他的认知了!
看着她失落的小模样,他咽了咽口水。
轻轻松开了她的小脸。
侧过头,耳根通红地咳了两声。
“不然…你等等我…”
讪讪地裹上披风出了门去。
仔仔细细地净了手。
心下吐槽。
他和长乐之间,中了衷情蛊的人,到底是谁啊!!
这么大的肚子还这么不老实…
服侍了沈长乐小半个时辰,她才终于心满意足地安静让抱抱。
侧身靠在江辞安怀里,拉着他的手放在孕肚上。
她轻轻挠了挠他的大爪子。
“辞安?”
“嗯?”
“我发现,你一点都没变…”
一句话把江辞安搞的哭笑不得。
反正,变没变,变成什么样,他始终都是围着她转的。
她开心,他就高兴;
她烦恼,他就惶恐。
往她脊背上贴了贴。
他亲了亲她的耳垂,抚着她的孕肚低喃:“长乐,辛苦你了。”
沈长乐往他怀里靠了靠,绒绒的头发蹭了蹭他的下颌。
“你也辛苦了,辞安。”
“不及你万分之一…”
沈长乐欣慰他能体会她孕期的辛苦。
有他这句话,她便什么都值得。
而且…
他虽不在她身边,但每日都有书信往来,他也不算少了陪伴。
对了,说到这个,她突然想起来…
“那你之前昏迷了三天,为什么书信却未曾断过?”
江辞安无奈一笑,如实相告。
“每次开战前,我都会提前写好十封信,用不到最好,但若发生那次的事…至少能让你晚十天再难过…”
“傻瓜…”
沈长乐听他这么说,心疼极了。
转过身,将头埋进了他的胸口。
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她和宝宝都能安稳不少。
二人相拥而眠。
夜半却被火铳声惊醒。
江辞安揽着她,轻轻捂着她的耳朵。
二人相视一笑,点了点头。
沈长乐知道,她布局了一路的计划,终于生效了——
她一路上大肆宣扬要以岳国女将祭军旗,今日又特意当着外人的面和江辞安演了一出戏,为的就是让梁毅知道:
他若再不出手,叶凛就死定了!
果然!
当晚,坐不住的梁毅便趁夜潜入,来救她的未婚妻了!
江辞安也早有防备,今日特意没有回军营,为梁毅留了门。
又派赵大生带人在城楼外埋伏;祝九行在城内支援。
只等梁毅入瓮,便能瓮中捉鳖!
第177章 你清高,你为了哄你老婆,割老子舌头?
为了接见这位敌国主将,沈长乐夜半起床。
穿戴整齐,稍作梳妆。
待祝九行等人将其抓获时,她已端坐在正堂。
沈霆昱和陆明朝、县令等人闻讯赶来,人到齐了,沈长乐才传见梁毅。
胡子拉碴的梁毅被五花大绑押了进来,还在奋力挣扎。
“卑鄙!无耻!下流!!江辞安——你忘恩负义,恩将仇报!叶凛从竞斗场救了你,你却要杀她!”
沈长乐原本还不想理他,听见他咒骂江辞安,这才放下手里的茶盏。
掀起小扇一般的长睫,满是威压地看向他。
美人抬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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