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泪眼朦胧，傅景然的表情，她看不清楚，过去的一幕幕如同走马灯，不管是开心的，难过的，绝望的，遗憾的，这些记忆里都带着傅景然的虚情假意，让她觉得恶心。
“你知道我做手术之前，想的最多的是什么吗？”白柠微抹掉了眼角的眼泪，看着他，“我在想，如果那天在白家，我没有遇到你，那该多好，喜欢上你，我真的很后悔。”
傅景然一震，蓦然往后退了几步，她将他们的一切都否定掉了。
“你答应过我的，”傅景然的语气慌乱又无措，“你会和我重新开始的……”
是啊，在恢复记忆之前，她确实是这么想的，她已经心软了，她觉得他们两个之间是有爱的，觉得他们两个能够重新开始的。
但她恢复记忆了，是上天不忍心让她被蒙在鼓里，给了她真相。
白柠微露出笑容，她不知道是在笑他还是在笑自己，“是啊，我真的以为我们两个可以重新开始的，但是根本没办法的，用欺骗换来的爱，怎么可能长久？”
傅景然往前走了几步，“我不会放弃的，我不能没有你，我们也相处了一段时间，我是真心的，我是真心爱你的，你看不出来吗？”
“看的出来，所以我想和你重新开始，”白柠微没有回避，“但那又怎么样？以前的我不爱你吗？你不是一样随意揉捏，但我和你不一样，我不会折磨你，也不会欺骗你，我只是没办法和你在一起。”
白柠微提着自己的行李箱，从门口走出去，她一个眼神都没有递给站在门边的傅景然，走进了电梯。
傅景然无疑是爱她的，但横亘在他们之间的太多，欺骗也太多，他们之间没有信任可言。
他下意识想要伸手去抓她，却只看到电梯在他面前关上。
痛，从心口蔓延上来，世界仿佛在旋转，眼前的景象慢慢模糊起来，他想要喊出她的名字，却重心不稳，栽倒下去……
白柠微重新坐上了计程车，抬头看向天空，说道：“去机场。”
第82章 四年后
◎他觉得自己就像是下水道的老鼠，偷窥着她的幸福生活，却一步都不敢踏前。◎
四年后
一束暖光打在舞台上，映出坐在钢琴前的人的身影，她的头发已经长长，钻石发髻嵌在发丝上，光彩夺目，如此耀眼。
但她的手指按下琴键的那一刻，任何人都无暇去看其他，只能沉浸于音乐之中。
琴声幽婉，配合着乐声的鼓点，以及哼唱的曲调，让人不知不觉陷入其中。
一曲终了，观众席上一阵寂静，隔了好几秒，才有稀稀拉拉的鼓掌声响起，接着，观众们像是刚刚反应过来，顿时掌声立刻热烈起来。
白柠微的手指放在琴键上，又过了几秒，才终于站起身来，走到舞台中央，对着观众席鞠了个躬，在掌声的环绕中，朝着后台走去。
“小微，真棒！”林明羽就站在后台等着她，看到她走过来，立刻将手中的花递给她，“这是最后一场了，而且还在J市，也快过年了，你今年还是不回家吗？”
白柠微低下头看手里的花，这是一束百合花，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但她每次演出完都会收到相同的花束，没有一次缺席，并且不知道是谁送的。
但这束百合并没有什么奇特的，平凡到白柠微找不出什么特征，更别说从特征推测是谁送的。
她没有回答林明羽的话，而是问道：“这次看到送花的人了吗？”
“这次是外卖小哥送来的，人家接了花店的跑腿业务，根本不知道是谁送的。”
林明羽摊了摊手，表示他也很疑惑。
“是吗？”白柠微似乎并不在意，“那就算了。”
“还有一束，也是雷打不动，不过他是红玫瑰，署名还是宁飞泉，依然写着，【宝贝请接受我】”林明羽笑得贼兮兮的，“不如接受人家的表白吧。”
白柠微没去接花，“他比我小十岁，不考虑了哈。”
林明羽显然也是打趣一下，没有真的想要推销的意思。
“我在鼎丰源订了位置，听说他们家酸菜鱼特别好吃，你不是也喜欢吗？一起去吧，我们这次的巡演很顺利，这也是最后一场了，我们继承了老师的遗愿，也很好的完成了，她的在天之灵也一定会非常欣慰的。”
在听到鼎丰源的时候，她的手指顿了一下，随后马上又恢复了正常，她的手很随意的拨动着百合花束，说：“好啊。”
林明羽包下了最大的包厢，很有排面。
他们乐团人也不多，林林总总三十来个，平常也不是以钢琴为主的，只是这次为了圆老师的梦，才改了乐谱，把钢琴加到了首位。
“小微姐，”小提琴手给她举杯，“你就留在我们乐团吧，别走了！”
“对啊对啊……”
周围附和的人声此起彼伏。
林明羽也端着酒杯走到了她的面前：“小微，我们这次能这么成功，你功不可没，再推辞就不礼貌了，今天就说说你的想法吧。”
白柠微也举起了酒杯：“大家都这么挽留了，我拒绝也确实不礼貌了，我答应了。”
她不是第一时间来到乐团的，从C市离开后，她一度陷入了低迷之中，还是老师找到了她，但老师根本不知道她发生了什么，只是对她说：“觉得不顺心的话，展开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其实也很不错，不要压抑自己。”
她用了一年多的时间来旅行，却在中途接到了林明羽的电话，老师病危了。
遗憾也许是宿命，她没能赶上老师最后一面，只能参加她的葬礼。
之后，她接受林明羽的邀请，进入乐团，顶替老师的位置，继续巡回演出。
这几年她虽然不说，但内心早已把自己算作乐团的一份子了。
况且今天大家都这么高兴，她也不想扫兴。
林明羽先是一怔，随后立刻笑了起来：“你这是答应了？说定了可没得后悔哦，再喝一杯看看诚意！”
气氛几乎达到了顶点，整个包厢内顿时欢声笑语。
白柠微没有犹豫，举起手里的酒杯一饮而尽，这四年要说变得最多的，当数她的酒量。
毕竟晚上睡不着的时候喝酒，是最好的失眠疗愈手段。
包厢内的人纷纷鼓着掌，将气氛又推到了一轮高潮。
放纵的后果就是喝倒了一片。
林明羽也有些头痛，不过不是因为喝醉，倒也不是他的酒量有多好，纯粹是因为他比别人有节制一些。
不过胜在这也不是第一回 了，他虽然烦恼，安排的倒也算是顺利，将一个个都送上计程车之后，他才看向了站在身边的白柠微。
“你醉了吗？”
白柠微冲他笑了：“我醉了怎么办？现在人都走了，你亲自送我回去？”
“你要是醉了我肯定送你回去啊，但你要等等，我先送他们两个回去才能来接你。”
他指了指还躺在大厅沙发上的两位。
“不用了，”白柠微走到了马路边，那里正停着一辆网约车，“我喊的车子到了。”
还能喊网约车，应该是没什么问题，林明羽松了口气，对她摆了摆手：“到家给我发个信息。”
白柠微没有回头，背对着他摆了摆手。
有个熟悉的身影正站在马路的对面，林明羽一眼就看到了。
他下意识想去看白柠微，却发现她已经上了车。
即使已经过去四年，林明羽当然还能认出对方，只是他不知道为什么又会再次出现。
白柠微和他不是早就离婚了吗？都离了好几年了，怎么着也该断了吧。
他这么想着，是不是该给白柠微传条短信？可他的手机刚拿出来，就听到后面的服务员尖叫了一声：“怎么吐在这里了呀？”
糟了！林明羽再也管不到其他，立刻朝着沙发那边走了过去。
白柠微坐在车里，只觉得脑子晕乎乎的，这次的酒后劲有些大，不知道是因为自己空腹喝了的缘故，还是酒本身的缘故，她觉得胃里翻来覆去的，非常难受。
但她没有躺下，在陌生人的车里，她总是会保持着一份理智。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最近她总用酒入睡，导致有了点反射弧，下了车，她更觉得晕眩了，也许真的不是因为喝醉，而是因为想睡觉。
周围的风景有些熟悉，但更多更多的又是陌生，熟悉是因为这里是J市，陌生的是太久没回来了，她回的也是自己买的房子。
前几天知道自己要回来，她特地找了钟点工帮她打扫，只是太久没有回来，周围竟然有些变化，头好晕，她的脚步慢了下来，却敏锐的感觉到有脚步一直在跟着自己。
她扫了一眼周围，可能是太晚了，周围并没有人，只有几盏路灯跟着自己。
白柠微的脚步一顿，回身望去。
一个男人的身影亦步亦趋，和她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这个身影，明明已经很久没见到了，竟然还觉得这么熟悉。
白柠微没有动，那个男人也停住了脚步，他们两个就这么遥遥相望着，好奇怪，白柠微发现，自己心里一点波澜都没有。
什么爱啊，恨啊，都好像遥远的像是上辈子的事情了，如果可以，她也希望是上辈子的事情。
路灯的灯光太过昏暗，她看不清他的表情，但她也不在意。
白柠微转过身，都已经过去这么久了，就算他没有放下，自己也该放下了。
她转过身，重新朝着自己家走去。
屋子大了，就是有后遗症，比如一个人就会觉得有些空。
白柠微将客厅内的灯打开，这个屋子她太久没有回来了，但里面的陈设都没有变，还是她离开时候的模样，就连衣柜里的衣服摆放的位置都这么熟悉。
她笑了笑，几年没回来，倒有些多愁善感了。
之前觉得有些晕，进了家门却清醒了起来，正好也能洗个澡。
等她都弄好，走到卧室，才发现窗户没关，大概是钟点工阿姨开着透气的，她走到窗边，手按在窗沿上，却看到傅景然正站在楼下，他抬头，她低头，两人的视线对了个正着。
心，有些不受控制的跳了跳，白柠微忽略这些情绪，即使是停顿，也不过是几秒钟的时间，她淡定的将窗户关了起来。
傅景然没有移开自己的视线，他看着白柠微走近，又走远，随后灯灭了。
窗户隔开了他们，黑暗隔绝了他的视线。
他不止一次这么看着她，在她每一次的钢琴演奏会上，然后每一次为她送上一束百合花。
再多的，他不敢奢望，也没办法奢望。
白柠微坐在钢琴前的模样，是那么的耀眼，让他移不开视线，他明明可以正大光明出现在她身边，站在她身边，但都被自己搞砸了。
她曾经不止一次从他身边经过，他们距离的并不远，也就十来步的距离，但他不敢让她发现，不敢出现在她面前，只能一次次的看着她提着行李箱离开。
就像四年前在C市，她拉着行李箱从自己身边路过那样。
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他。
她身边的人渐渐增多，每次生日都会有人祝贺她，每次演奏结束都会有人给她鼓掌，每次节日她也不再是一个人。
他呢，他算什么？
他觉得自己就像是下水道的老鼠，偷窥着她的幸福生活，却一步都不敢踏前。
甚至就在刚才，她都看到自己了，他也没有勇气上前。
他不敢问她，还恨自己吗？
他怕她说恨，更怕她说不恨。
傅景然站在原地看着那扇已经漆黑的窗户，凌晨的风吹拂上来，冷的刺骨。
他转过身，离开。
第83章 恍如隔世
◎她的脚步不停，心里觉得又是好笑又是晦气，自己还真是莫名其妙做了一番白月光朱砂痣。◎
再次回到J市是什么感觉？
白柠微觉得大概是恍如隔世，而主要的原因大概是在门口看到了夏禹星。
他看起来比之前成熟了一些，穿着一身西装，看起来有些激动，率先迎了上来：“小微。”
实话说，她对夏禹星的印象不差，之前虽然说不是那么的体面的离场，但他在自己最低谷的时候伸出过援手，她这辈子都会记得。
“你好，”白柠微伸出手，“好久不见。”
四年不见，他们两人看起来都比之前成熟了一些，这也是意料之中。
夏禹星也伸出手，和她握了握。
白柠微眼尖的发现他的中指上戴着一枚戒指。
“订婚了？”
夏禹星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说道：“我打不通你的电话，找不到你的人，这几年你去哪里了？”
白柠微也顾左右而言他：“不知道有没有晚，但祝你结婚快乐。”
直到此刻，白柠微才不得不承认夏禹辰说的是对的，她确实不爱夏禹星。
因为她没有觉得被背叛，没有觉得失望难过，只有衷心的祝福。
夏禹星的表情凝滞了，他看着白柠微，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们也好久没见了，要不找个地方坐一坐？”
白柠微并不想让他难堪，毕竟也是那么久的好友。
“好。”
他们两个坐在了小区门口的咖啡店里，白柠微不爱喝咖啡，对咖啡也不太了解，就随便点了杯，随后就坐在夏禹星的对面，看着他。
“这几年过得好吗？你的公司怎么样了？走上正轨了吗？”
夏禹星沉默了几秒，才开口：“这四年我过得不顺，公司发展的也一般，我还是摆脱不了夏家的桎梏，也许我当初的选择也是对的。”
“什么选择？”
这次夏禹星沉默地更久，他抬头看着白柠微，就像是真的下定了决心，终于说道：“四年前，我知道大哥找了你，夏家已经盯上你了，为了不把你牵扯进来，我才对你说了那么重的话。”
白柠微的大拇指指腹摩挲着中指的指甲盖，眼神放空，似乎陷入了回忆之中。
那天的情况有些混乱，但走到那天的结局，绝对不只是夏禹星的问题，她也有责任。
“是我不够坚定，我应该当时就察觉的，但我没有，”白柠微自嘲的笑了笑，“或许这真的就是所谓的命中注定？”
夏禹星已经有了新的另一半，又何必说这些来缅怀过去？
自己更不能表现的遗憾，不然他们的对话岂不是分分钟就要变质。
“你是真的这么想吗？”夏禹星盯着她的表情，“真的觉得我们就现在这样更好？”
白柠微不去看他，却看向了他的手指：“手上的戒指很好看，如果我看的没错，是当季新款？”
这是高奢品牌，夏家当然出手阔绰。
夏禹星的手指一僵，随后笑了笑：“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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