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自己先手坦白的诚意也足够深刻了。”
抛掉自己是被动坦白的前提，这种时候果然还是势均力敌地同样怼过去更爽吧。
她也没打算从始至终都保持着“理亏”的姿态。
“不过有件事，绝对是阿武的错了。”
突然灵光一闪，满脸严肃地开口。
“嗯？”
看着杏奈终于从半迷糊状态清醒过来的山本武憋着笑意点了点头。
偶尔会有的，虽然看上去攻击性十足，但其实逻辑性不强，因为大脑比较混乱所以会做出一些平时看不到的比较冲动的行为。
真要说经验的话，其实刚刚那种状态之下，杏奈会比较好欺负来着。
这种半迷糊状态持续的时间往往不超过20分钟，而且难得一见。
没勾到啊，刚刚感觉快要成功了的……
可惜，明明给了那么多暗示了。
的确打着些许坏主意的彭格列雨守先生有点遗憾地在心里叹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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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两个从事的隐藏职业都具有相对的危险性，这方面的隐瞒我觉得是一半一半，至少互相抵消吧。”
“我觉得阿武没有在一开始就告诉我彭格列的事也很过分，但我能够理解出于保护的意图而做出的隐瞒，因为这边也是一样。”
“不管是在横滨对我有关黑/手/党观感的试探，还是之后彭格列高层的团建，都能看得出阿武是有想一点点铺垫告诉我的。”
蓝色的眼睛仿佛平静无风的海面，澄澈宽广而神秘幽远，显然冲动上头的那股劲消散无几了。
沉静的眼神，越发放松的态度，平稳有力的语调，以及和这些恰好相反的，自信张扬到透露出掌控欲和侵略性的笑容。
一切都昭示着。
杏奈的反击开始了。
“但是，别说什么‘因为首领是阿纲，所以没有做过很危险的工作’，反正我不信。不论纲吉先生的性格如何，接手彭格列时的动荡是客观绝对会发生的。”
否则她从他人口中得到的相关情报也不至于把“彭格列雨守”形容得和个冷酷无情独断强硬的杀手一样。
“想要在里世界建立自己的权威，让那些存在认可你们的声音，就必然需要绝对的武力开路。”
“流血、暴力、军火、走私，这些东西只是正常的基础套餐吧。”
而要摸清楚这些阴暗方向的潜规则，进一步做到如鱼得水，甚至走到更进一步掌管制定规则的程度，哪怕是“天生的杀手”，也绝对会有一段难熬的适应期。
何况山本武并不是里世界出身，甚至出身说得上相当清白，至少在国中之前是完全没有接触过这些东西的。
彭格列作为世界支柱一角的守护者，似乎在继承人的选择上是有血缘要求的。
再结合一下纲吉先生的彭格列十代目身份。
阿武甚至都可以说是为了友情误入歧途了（bu）。
“当然，du//品和人体实验，类似的这一些曾经的‘黑/手/党套餐’被你们明令禁止了，这也是我一开始试探着将组织的线索透露给彭格列的原因。”
因为对方看上去的行事风格是偏向秩序的，并且不单是口号，真的有努力去推行这样的规则。
这点很对杏奈的胃口，在不触碰到她底线的情况之下，她相当乐意和彭格列谈一谈。
为让该死的压榨她好几年劳动力的组织早日分崩离析，她愿意真心地贡献自己的一份绵力。
谈不成，反正这个身份也不存在了。谈成了，就是白赚的一笔意外收获。
是一笔低成本高回报的好生意。
危险无法用数值明确具象化衡量，但他们两个隐瞒的事实是相互的，所以现在首先要做的，是第一时间把情况模糊成“两人都加入了黑/手/党组织”这个大前提。
而只要抵消掉“黑衣组织和彭格列的性质根本上不同”这个最危险的部分。
剩下的，她的可操作空间就大了。
“阿武的出现完全打乱了我本来的计划。”
第二步，她义正言辞地谴责，开始倒打一耙，强调自己的正当性。
“我本来想借助彭格列的力量脱身，挑衅‘彭格列雨守’或者让琴酒对我产生‘格兰菲迪是叛徒’的怀疑，接下来就可以顺理成章地辞职了。”
“那么前面阿武你生气的‘不顾自身安危处于危险’、‘在两小时之后会跟着琴酒一起下船’的设想就完全不存在了。”
因为前者剧本需要在交易时就有所铺垫，后者她现在应该跟在琴酒身边而不是单独行动……
不对，单独行动的过程中联络彭格列但被琴酒发现端倪这个剧本现在也是可以接的。
“但是看到阿武的时候太震惊，导致计划完全没办法继续，这点超级过分的啊！”
“嗯嗯，听上去的确是这样呢。”
山本挑起杏奈垂在身前的发尾，因为在外面吹了一阵，发尾有点湿润，于是他点了点头。
“要不回房间坐下说吧。”
两人之间萦绕的稍微有些紧绷的气氛被这句相当家常的提议翻到了新的一页。
等重新在沙发上坐好，山本武又从吧台下的小冰箱里挑出一瓶杏子汽水，拧开瓶盖递给杏奈。
酸酸甜甜的，有点好喝。
就在杏奈放松下来的时候，身边的山本开口了。
“不过，没有危机意识地和千面魔女成为好朋友，还有刚刚你说的‘让琴酒对格兰菲迪的身份产生怀疑’的过程本身好像同样是钢索豪赌吧。”
大方向可以含糊过去，但挑细节她的确就没得狡辩了。
毕竟她的计划里本来就是打算搞个大场面的。
比如“嘭嘣”炸个烟花，然后消失在公海中之类的。
不排除为了真实性考虑，加入一点点苦肉计的成分。
“我是术士……”
刚刚开口，杏奈就意识到不对了。
火炎方面的信息，他们两个人的信息是完全不对等的。
用对方熟悉的领域进行假设，对她来说绝对是一步臭棋。
“嗯，这点我不否认，非常精湛的幻术。”
山本武同样了然地低下头，特地贴着杏奈最敏/感的耳边称赞，略带暧昧地压低了声线。
他轻轻吻上杏奈瞬间撩红的耳畔，在略下一点的位置刻意落下有点明显的红痕。
是头发没办法盖住的部分。
虽然力度有所收敛，但因为杏奈本身的肤质，就好像雪枝上绽开的一簇红梅，非常有存在感。
“不过，琴酒是很难被基础幻术迷惑的那类人，这点我也比杏奈更清楚哦。”
……
经验丰富的杀手，即使眼睛被迷惑，也能靠着气息和直觉看破幻觉。
没有高级的指环作为火炎的媒介，没有合适的匣兵器辅助，大概也没有合适的老师指导。
杏奈的幻术资质虽然可能称得上顶尖，但装备上的差距和实践经验暂时没法和六道骸那种乐子人相提并论。
她对于雾属性火焰的运用相对粗浅，基本适用范围在易容和蒙蔽他人五感的幻觉上。
大概率还是会更擅长近战的样子。
没办法了，那就直接快进到最后一步吧。
反正她不觉得自己会输。
“算了，那我干脆立刻跳槽彭格列好了。如果担心我的安全的话，那就拜托你来保护我怎么样？”
她自然地歪头，把汽水又塞到山本武手上，拍了拍手。
一副“收了我的贿赂，前面的事情全都不算，我们从头来过”的强硬表情。
“我可以帮助彭格列搞定组织，组织的总部、实验室的地点，组织boss的真实身份，实验的具体资料，甚至还能帮你们策反几瓶酒。”
“反正我自己也从酒厂里捞过员工，这种狼性企业里拼杀出来的员工还是很好用的哦。”
而且贝尔摩德真的挺好的，杏奈憋不住在心里浅浅安利一下自己的小姐妹。
其实某种程度上来说，琴酒也很好用的……
“但同样我希望得到彭格列的庇护。”
“顺便，可能要求还比较多。”
自从跳槽这个提议被她提出之后，杏奈的思维就转得飞快，语速也不自觉的加快起来。
“五险一金的保障呀，火炎的具体使用方法呀，匣兵器的装备呀――”
“对了，其实我是雨雾双属性的，雨属性的火炎运用可以拜托阿武你教我吗？”
“次郎应该是阿武你的匣兵器吧，一会儿可以喊出来让我撸一下吗？（非常执念）”
“说起来，我应该算雨守夫人吧？”
“有家属快捷通道之类的后门给我走一下吗？”
第42章
噗, 果然是杏奈的作风。
超级灵活机动。
不会拘泥于单线和正常的解决路线，只要在她自己划定的底线之上，为了达到自己的目标就可以各种另辟蹊径, 找寻新的突破口。
山本武又想起高中时为了社团资金开启的宠物外交攻略了。
似乎当初杏奈喂的太好，在跟着云雀去意/大利之后, 那只团子瘦了一圈。
其实就算格兰菲迪不是杏奈的假身份，如果需要帮忙或者有“跳槽”意向的话, 彭格列也会相当欢迎这样一位电脑技术出众的后勤人员的。
就算是兼职也无所谓, 只要不涉及底线，他们家的大空性格素来包容宽和，现在的彭格列家族各部门都有好几个敌对家族跳槽的成员。
杏奈这种不单单信息技术优越的, 部门选择就更多了。
好像上次reborn也对她相当欣赏。
在奇怪的方面达成了双向奔赴。
不过……
“杏奈的求职要求好低，这也算是条件很多吗？”
这应该是正常公司都要有的基础福利待遇吧。
雾属性的高级指环的确还要找找, 但雨属性……阿纲上次是不是同意把那块宝石当礼物了？
不要白不要嘛哈哈。
彭格列.一开始就是跟着首领当直系高层.又是百年传承大家族.炸无数次会议室都没把工资扣光.自然灾害之一.雨守不明所以地歪歪头。
*
看着山本武满脸真诚地提出这个问题，杏奈觉得自己离破防只有那么一丢丢距离。
她很不客气的翻了个白眼。
“酒厂这种没有合法交税的组织，”因为不爽于是瞬间开始疯狂攻击前司，“不仅没有奖金福利, 没有五险一金制度, 晚上加班, 但不给加班工资, 有任务请假几次就会被强制‘清退’，死后没有补助金，甚至还能多送几个朋友给人家作伴的。”
“绝对的无良黑心企业。”
“这么黑心的企业杏奈为什么还会加入呢？”
“这是秘密, 原因多少有点羞耻，所以就算是阿武暂时也不会说呢。”
杏奈立刻在他脸上啾了一下, 萌混过关。
然后继续抱怨，语气诚恳。
“衷心的祝福组织早日分崩离析。”
“行事风格嚣张跋扈, 扫尾工作做的我心力憔悴，而且卧底遍地……”
她突然想到了什么。
“酒厂里保守估计，认真干活的成员里五成都是卧底，这份名单你要吗？我可以现在直接给你。”
……
“G？”
这次没反应过来感到震惊的就是山本武了。
“会有卧底这种事情倒是很正常，不过这个比例是不是不太……一半？”
“嗯，是粗略估算的，不过应该只多不少，毕竟没算琴酒杀了的那些。”
杏奈抬头想了想，还是比较严谨的回答了这个问题。
“FBI的、CIA的、SIS的、日/本公安的还有其他国家的情报机构，认真找一找基本几个国际上说得上话的大国都能凑满吧，都在相当稳定的给组织输送人才。”
她的语气轻快，但恶意十足。
“这可能才是组织可以生生不息维持几十年的原因。”
“哈……”
听起来很不正常又很厉害的样子。
“其实很正常，因为组织追求的是‘长生不老’‘死而复生’这种老生常谈，但同样经久不衰的效果，而且有了一些成效。”
“彭格列的情报部门应该有所察觉？贝尔摩德的另一个身份，是好莱坞的当红女星克里斯.温亚德。”
嗯，作为组织最为活跃的成员，千面魔女的资料他们自然也是有调查的。不过更加内部的详细消息，果然还是组织成员才清楚。
这方面来看，杏奈掌握的信息量多到有点危险。
“那你们查到，她已经‘过世’的母亲，沙朗.温亚德同样也是贝尔摩德假扮的了吗？”
“大概有这样的猜测，虽然风格不同但是克里斯出现的时间段太过微妙了，我们并没有追查到她童年时期的任何信息，好像是凭空出现的人。”
山本武点了点头，立刻了解杏奈想说什么了。
“有‘长生’的胡萝卜吊着，又有经常出现的‘半成品’。无论出于什么缘故派出卧底的机构数量众多也是有可能的，反正见不得光，等它覆灭，各凭本事拿回情报和数据。明面上还能宣扬一下自己的正当性，倒是很划算。”
“不过，我有一点很想知道。”
杏奈有点疑惑地皱了皱眉。
如果说她进入酒厂是为了平衡可能会失序的时间线，那么本部远在意大/利的彭格列是靠着什么锁定这个不大不小的组织的？
“彭格列又是因为什么追查到酒厂的？”
体量对比非常悬殊，照理来说……彭格列的反应速度不应该这么快。
“他们在追寻火炎的秘密同时，还在打听‘彩虹之子’的秘密。自信自己找到了传说中的隐秘之地约定之所的，是‘那位先生’。”
山本武笑眯眯地甩下一句大雷，然后演技很假地装作苦恼。
“嗯……这个接下来也是绝对机密的内容，暂时不能说。”
真是完全不吃亏啊。
反差萌，有点可爱……
偏偏现在是在船上，但凡换个时间地点……
杏奈有点心痒地抬手看了一眼时间。
“对了，炸//弹处理好了吗？”
她得到的消息好像除了布置在动力舱附近的遥控炸//弹之外，船头和船尾都在隐蔽的房间装上了定时起爆装置。
时间设定大概卡死在琴酒下船前后十分钟左右。
根据小鱼的模拟计算，体量倒不算很大，做好乘客引导的话大概率不会有伤亡事故。
明显不是冲着把船炸没的目标去的，单纯是为了制造混乱和习以为常的挑衅。
“啊，那群家伙刚刚上船就被云雀发现了，琴酒得到的消息是我们伪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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