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茉莉道——乔北南南南【完结】

时间:2025-02-01 14:45:14  作者:乔北南南南【完结】
  “哪里不合适了?一个大学老师一个高中老师,都有寒暑假,我看挺不错的。”
  见阮舒池又不搭理自己,陈清也跨到他面前,扯住他的袖口又拽了拽,非要个答案:“阮舒池,你怎么不问问,我怎么会出现在你相亲的餐厅?”
  “你就一点不好奇?一句话不问是吗?”
  阮舒池扭过头不说话,狭窄的人行道一侧是茂密的爬墙绿化,另一侧是颜色昏黄街灯。
  他背对灯光,应是看不清神色的,但以陈清也对他的了解,都能猜到阮舒池定是一副凝神蹙眉的模样。
  “…小也,下次不要这么胡闹了。”
  陈清也等了许久,终是只等到阮舒池含糊其词的这一句。
  他的语气还像在斥责不懂事的小孩,把她当做十几年前的小姑娘,当做他真的妹妹,无论闹出多大的祸事都不忍责怪,严肃的语气里只是告诫居多。
  可实际上,他们都懂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不明说的,大概是阮舒池留给陈清也最后的体面。
  他话音落下那一瞬,酒后的疲乏霎时遍布陈清也全身,心悸后心口酸楚空泛又隐隐作痛。
  她很想说些什么,张了张嘴,干涸的嗓子却连发不出嘶哑的音调都发不出。
  她好像无话可说。
  阮舒池坚持把她的感情当做认识不清的胡闹,任凭她怎么解释,怎么试探都无动于衷。可在一次次没有结果的冷战下,彼此的关系已经越变越僵。
  “阮舒池,我在你眼里居然还是个,听劝的,会有道德感的好人吗?”陈清也不知想到了什么,这会儿竟还能失笑出声。
  她抬头去看阮舒池,试图从他眼里找到分毫动容。
  可惜事与愿违,借着街边斑驳的灯光,她确认再三,阮舒池却好似天边淡然的云,她伸手抓都抓不住。
  “你又不是真和我有血缘关系的亲哥,别再多管闲事,也别再把我当成你妹妹阮歆了。”
  大抵是为了挽尊,她把话说得一句比一句伤人。
  阮舒池长叹一声想去拉她:“小也,别这么说。”
  又是这样,又是这样!
  每次她在歇斯底里,阮舒池却是一副温温柔柔包容一切的模样,倒像是她在无理取闹。
  陈清也太累了,她自诩善于筹谋的大脑,根本处理不了眼下的情况。
  十五年的坚持在某一刹忽然失去了意义,她构想的一切分崩离析后才发现,其实他们的关系一直处在原地。
  可能唯一不同的是,比起当初,现在他们之间剩下的,是说不清的失望和疲惫,甚至连呼吸都显得沉重。
  算了,就顺他的意吧,谁让她欠他的呢。
  “作为普通关系的朋友,我刚才的行为打扰到你相亲,影响你的正常生活了,我道歉。”
  陈清也垂下脑袋,兀自扬起个自嘲的笑,没再说话也看不清神色。
  静默的气氛愈发黯然起来,阮舒池想说些什么,想试图驱散眼前的焦灼沉默,可下一瞬陈清也却勾着他的衣领,把人拽低下头。
  趁阮舒池错愕走神的档口,陈清也踮起脚,在他唇上狠狠咬了口。
  没出血,但也是用了力的,双唇相触冰冷且带着酒香。
  她从阮舒池掌心顺走了自己的包,温热湿濡的触感消失后,退后半步再次拉开两人的距离,像刚才没发生过那个强势的亲吻一般。
  “阮舒池你放心吧,我放弃了。”
  放弃自己偏执的奢望,退回经纬分明的关系,淡化过去的十五年,再如所愿找到真爱共度余生。
  “行了,别送了。”
  “我还没醉到不认识家门。”
  陈清也的尾音散在风里,她越过在发愣的阮舒池,踩着自己的影子一步一顿往自己家走去。
  那个小破屋子称之为家有些牵强,可毕竟是她在这世上唯一能够落脚的地方,即便只是租来的,也是能收容她软弱委屈的避风港。
  阮舒池没有追来,也幸好没有追来。
  她满腔酸楚堪堪咽下,要是这会儿还被他安抚迁就,肯定会忍不住歇斯底里地宣泄出来。
  又一个昏暗的街口,红灯拦下了尚在恍惚的陈清也。她站在街沿,手抵着信号灯杆缓解胃里向上翻涌的灼烧感。
  昏沉之际,潮湿的空气裹挟一阵清香飘来,落在陈清也周遭,比最好醒酒药还好用。她抬头四处寻找,就着残存的光,终于找到了夹道种植的丛丛茉莉。
  这时节不少花已经开到败了,白色的花瓣印上一圈焦枯,孱弱地挂在枝头,大抵不多时就会落进泥土里。
  陈清也找到一朵半开的摘下,放进掌心又揉搓开,香味霎时漾进风里,转眼消散得无踪。
  街那头,信号灯跳绿。
  绿色,同茉莉花叶一样的颜色,同十五年前云城阮家的小院子一样,小院东南种满了茉莉,不开花时碧绿油润的一片。
  陈清也忍不住苦笑。
  她是放弃了。
  可离开云城后,她的夏天已然变成了一条没有终点的茉莉花道。
第2章 雪莉虞美人
  ……
  “哦呦呦,孙子什么时候从新海回来的?怪不得这两天这么高兴,原来是有人陪你了。”
  “今天早上刚到的。回来过个暑假,等开学再回去读书,正好陪陪我这个老太婆。…小池,快去屋里拿串葡萄给吴阿婆带回去,自己家种的,都吃不掉。”
  “这么怎么好意思啦!看看,小池一段时间不见,都长这么高了。等会跟我回家拿点海棠糕,正好我家的小鬼头也回来了,小池可是大学霸,还能帮我们看看暑假作业……”
  一门之隔,外头的动静陈清也听得清楚。
  古镇老街,左邻右舍虽都是独门独户,却因为前后挨得实在近,在自己家正常音量说几句都能被邻居听见。
  所以有些事好像还没出家门,可实际上整条街都知道了。不像城里隔音效果极好的楼房,门一关嗓子喊出血都听不见。
  这话听一半,陈清也觉得还挺有意思,她从屋里抱了个木头板凳出来,往院里大片的阴头下一放,刚想继续听门外的闲侃,可人却散了场。
  她撇撇嘴,拽上小板凳拖着凑到自己阿婆身边。阿婆戴着铁指甲正剥鸡头米呢,这玩意精贵,回收能卖个五六十一斤,剥一夏天至少得赚几千块钱。
  她的阿婆过去没工作,自然现在也没退休金,只养自己还好,现在还要养活她,就只能到处找这种不费体力的事做。
  陈清也往盆里伸的手蠢蠢欲动,鸡头米不好剥,她人小没力气,要是扣坏了,伤到里头的肉,卖不出价就只能自己吃进。
  这种淀粉球没味道又不顶饱,她一贯觉得不好吃,就更不懂为什么还能卖出这么高的价格。
  阿婆看向她目光带笑,陈清也则是心有不甘地搓搓手,偷偷打量着再凑近阿婆一些,最后脑袋一歪枕上她的腿。
  “清清无聊了?”阿婆手上动作不停,陈清也仰头,就着稀疏的阳光被阿婆灰白色的头发灼了下眼睛。
  “老闷在家做什么,出去找小朋友玩呀。这条街前后好多小朋友,清清不用一直跟着阿婆的。”
  “不要。”陈清也一歪身子,抱住阿婆小腿,声音闷闷的,“我不无聊,也不喜欢跟他们玩,都幼稚得很。”
  “小丫头,你自己才多大?”阿婆失笑,“听讲隔壁阮家的小孙子回来了。小池这孩子我见过几次,长得好成绩好又有礼貌。不乐意和那几个皮小子玩,那去隔壁找阮奶奶,让小池领你玩?”
  陈清也哼哼两声表示拒绝,但阿婆不说她也知道,隔壁阮奶奶家的孙子回云城过暑假,从早上开始可是吵吵了好一阵。
  先是汽车压过门口那块松动的青石板,“咯噔”一声,把在小菜地里浇水的她吓了一跳。
  她本想看看外头是怎么了,侧耳趴在门口,就听见个陌生的男声对阮奶奶絮絮叨叨好些,不多会儿汽车又压了青石板,又“咯噔”一声开走了。
  再后来,大抵是遇上后街那个爱贪便宜的吴老太,两句漂亮话正哄人给自家不成器的皮猴子做免费家教呢。
  这个吴老太是街口卖海棠糕的,典型的破锣嗓子长舌头,前些日子她家的事就属她传得最多最离谱。
  陈清也讨厌她极了,连带她家的小鬼也讨厌得很。地头霸王,光指着她欺负,还不让别人跟她说话。
  陈清也倒是可以假装不在乎,说他们幼稚讲自己怕生,实际却不是真的什么都不在乎。
  毕竟从住进阿婆家开始,那些看不见的言语和针刺一样,不论是真惋惜还是假唏嘘,反正一针一针都扎在她和阿婆身上。
  她逃不掉,又不能说出来让阿婆担心,最后出于她这个年龄的解决方案,就只能是躲着。
  躲在阿婆的庇护下,躲在这个被挡住大半阳光的小院子里。
  “阿婆给你装点鸡头米,清清去和小池哥哥打个招呼?”阿婆摘了指甲作势要起身,可腿却被陈清也牢牢抱住。
  “不要!”陈清也还没巴掌大的脸上尽是倔强,生怕自己一松手阿婆辛辛苦苦赚的钱,就因为全给几个混小子嚯嚯了,“这么贵的东西给他们多浪费,不许给!”
  “不贵的,清清不担心,阿婆养得起你。”阿婆又好笑又心疼,她伸手把陈清也搂进怀里,骨骼明晰的触感像硌在她心上。
  十二岁的小姑娘身上都没几两肉,同班的女孩已经开始发育长高,她却还因为营养不良,依旧是一副瘦瘦小小的孩童模样。
  阿婆拍拍陈清也的后背,眯起眼睛细看之下,那些参差不齐的头发已经长长了些。一时恍惚,从眼前人的五官看出几分她养大的女孩少女时的模样。
  “阿婆还要送清清去新海读大学,大学毕业再考个研究生,我们清清可要比妈妈更厉害。”
  陈清也皱皱鼻子,可能是出于本能反应,她并不是很想提起她的妈妈。
  只是现在相拥的祖孙加上她的妈妈,两对母女各有一半的骨血,而自古以来血缘牵绊是极难逃脱掉的。
  更何况,她说不上怨恨那个可怜的女人。纵使在别人嘴里,她断送了孩子的一生,可对于当下她的年龄而言,再怎么早熟,也是理解不了的。
  陈清也只知道,她是被妈妈从一个噩梦里解救出来的,可在悬崖边还没站稳,又被她推了一把,便紧接着又掉进另一个噩梦。
  甚至原来的梦里,恐惧只来源她生理学上的父亲,而后一个梦里的恶意却可能来自认识不认识她的任何一个人。
  “当然…我肯定会比她厉害的。”
  陈清也把脑袋扎进阿婆怀里,做出的许诺大抵和大多数孩子都做过的一样:“以后我会在新海买大房子,到时候把阿婆接去住。还要专门找人照顾阿婆,就不用每天剥鸡头米了!”
  “…好,阿婆记着了。”
  阿婆笑不出来,眼里是疼惜与怜爱,想咽下鼻腔蔓延开的酸涩,但还是忍不住哽咽。
  她当然知道外孙女的苦,可她没本事,救不下女儿也帮不了外孙,能做的只有提供衣食,尽量把陈清也好好养大:“阿婆等着清清给买大房子,去新海…”
  “咚咚…”
  “阿婆,你在家吗?”
  祖孙二人正是一阵凄苦,就差抱头痛哭时,小院的院门忽被敲响。
  阿婆轻拍陈清也示意她松手,站起身用手背抹了眼角的泪,再囫囵擦在衣摆上:“是谁呀?”
  “是小池,阿婆。”门外的声音顿了顿,“我奶奶今年收了不少葡萄,让我送点过来给阿婆尝尝。”
  “诶,来了!”
  小院的大门还是十几年前的款式,乌黑的木门开合时会发出“吱嘎吱嘎”的动静。门外左右对称,是两个隐隐泛绿的黄铜门环,放到现在的审美是既不好看也没用处。
  阿婆取下木头门栓,打开后装的挂锁,陈清也趁机探头打量,透过门缝隐约瞧见了外头那人,隔壁阮奶奶的宝贝孙子,阮舒池。
  少年不过十来岁的年纪,看身形清瘦高挑,穿的是简单的牛仔裤和黑T。陈清也看不清他的脸,就见他抱了个簸箩,里头装了几串紫红色的葡萄。
  “哦呦,怎么拿了这么多啊。”阿婆瞧着大半箩葡萄有些为难,想接下又像是想起什么缩了回去,“你们自己留着吃吧,夏天正是吃葡萄的时候……”
  “今年葡萄长得好,收了不少都没人吃,奶奶挑了好的给左邻右舍都分分,那些推销不掉的就只能酿酒了。”阮舒池把簸箩送到阿婆跟前,“阿婆别客气了,快收下吧。”
  “好好,替我谢谢你奶奶!”阿婆接过簸箩回身招呼陈清也,“清清,去装两碗鸡头米给小池带回去。”
  “我们家今年没种什么,鸡头米还挺好的,让你奶奶和白木耳一起煮汤喝,对身体好。”
  “……”陈清也装作听不见,她琢磨两碗鸡头米可比一簸箩葡萄贵多了,这种不等价交换还不如没有!
  “清清干什么呢,快去啊!”
  “知道了。”被阿婆再催,陈清也不得不动,背过身翻了个白眼,这才磨磨蹭蹭往屋里走。
  怎么不知道多拒绝一下,两碗鸡头米也好意思收,客气客气真当客气了。
  陈清也边走边吐槽,一时间对那个人人夸赞的少年印象变差不少。
  “不用,我不跟阿婆客气,是奶奶她做不来这个,送给我们也是糟蹋了。”阮舒池跨了条腿进门,开口拦下龟速挪动的陈清也,“小妹妹,别去拿了,快过来把葡萄收下。”
  陈清也最是乐得听这句话,揣上两只刚拿上的空碗,扭头蹦蹦跳跳就过去了。
  “你这丫头,收了东西谢谢哥哥也不说一声。”阿婆哪儿会不知道外孙女的财迷属性,抬手敲了下她前额,又转头对阮舒池道,“一定帮我谢谢你奶奶啊。”
  “又不是什么好东西,不客气的。”
  阮舒池正帮着陈清也装葡萄,小姑娘满心满眼都是红果子,根本不管旁人说什么。他看着觉得有些可爱,收拾起簸箩,微微俯身又问:“你是叫清清吗?”
  陈清也这会儿才抬头仔细看他,少年眉眼带笑,脸颊一侧有个不甚明晰的梨涡,属于同班女生爱看的小说书里的男主类型。
  他在很认真地看她,分明眼瞳中倒映的她自己,陈清也却觉得看到了什么正在闪光的东西。
  “嗯。”
  陈清也扭头避开阮舒池的视线,哪怕他的目光没有那些讨厌的人让她感觉得那么不适,却仍不习惯被这么盯着。
  “是个很好听的名字。”
  阮舒池笑笑,不在意小姑娘不善的态度,退开半步站直身子向阿婆道别:“那我先回去了,阿婆再见。”
  “好!有空过来玩啊,阿婆给你煮甜汤喝!”
  “有空来!”
  少年跑出小院,几步路走进盛夏正午的阳光里,转瞬又消失在隔壁的院门后。
  陈清也捧着两只碗和满满的葡萄,目送这位温润守礼的邻居哥哥离开,当然依旧对他没什么好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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