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结了婚的大男人天天往家里跑,像什么样子。
罕见的,陈清也今晚回来的很早。
进门见到阮舒池坐在沙发上捣鼓吉他,而不是回去阮家时,她愣了一下,但没说什么。
两人终于又坐在一起吃上了饭。
桌上,阮舒池一言不发,只专心吃饭。他现在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陈清也,索性直接闭嘴不开口。
“后天,跟我一起出趟门。”
突然,陈清也毫无预兆地说。
阮舒池一顿:“去哪儿?”
陈清也擦了擦手,不咸不淡道:“M国,参加一个宴会,你以我男伴身份出席。”
阮舒池僵了一下,内心猛然激动起来!
终于要来了吗?假扮恩爱丈夫应付顶级阶层大佬,看上流人士暗流涌动你来我往刀光剑影步步为营,助力陈清也实现商界帝国梦?!
“你不需要做什么,跟在我边上就行了,有人问起,就如实告诉他们你是我丈――”
陈清也忽然停了一下,面无表情地看着男人一脸兴奋到要上战场的模样:“……你是有什么问题吗?”
阮舒池幡然清醒过来:“没!”他立正坐好,露出一个公式化微笑缓解尴尬:“……你继续说。”
陈清也冷眸扫了他几眼,沉默了几秒后才继续说:“这次宴会的主办方是Mcas集团掌权人Aldridge Kevin。他家背景是M国金融界巨头,届时国内外不少名流都会出现在那里,重要性就不需要我再多说了吧。”
阮舒池曾一度怀疑自己的水平。
他从初中时就开始自己写歌,还给音乐制作公司投过,并且被买下了版权。
只是,他对自己的信心,在陈峰一次次的拒绝下,渐渐消磨殆尽。
虽然不知道辛哥是鼓励他还是真心话,但被认同的感觉真好。
阮舒池乐得美滋滋的,给经纪人回了消息之后,便抱着手机躺在床上打滚。
他的新歌要发布了,新剧也拍完了,陈清也还单独给他送了花,自己写的歌也得到了肯定,一系列好消息紧随而来,阮舒池激动地卷着被子滚了两圈,迫不及待给温以冰分享了这一喜讯。
晚上,他还回了一趟家,看望他爸。
踏进阮家大门的那一刻,阮舒池忽然有种回娘家的错觉。
阮华安坐在沙发上,似乎是早已等他多时,手里端着一盏茶,正不紧不慢地喝着。
见到他来,阮华安抬了抬眼皮,没好气地说:“你还知道回来。”
阮舒池以为是自己太久没回家老爸生气了,于是赶紧凑上前安抚说:“爸,你瞧,我这一结束就回家看你了。”
阮华安冷哼一声:“公司门口的那三车西瓜是你的回门礼吗?”
“我们这群搞文学的发疯的时候,就喜欢去听隔壁的哲学课。哲学嘛,听多了就显得神神叨叨的,所以有时候也就也喜欢去分析自己。我也一样,他回国后我非常认真地思考过,我对师兄的喜欢究竟是什么来源于什么?”
“最后的结论是有色令智昏,有最简单的心动好感,可能还夹杂一些仰慕。从头到尾我和师兄没有刻苦铭心的什么,一切都是淡淡的。所以最后他在我心里的位置,也很轻易被别人替换掉。”
“那你呢?”蔺怡话锋一转,不得回应低头去看陈清也垂下的脸,“其实大学那会儿,我就纠结过你们之间的感情。可能得出的结论只有,你是喜欢阮舒池的。”
“别问我原因,这是女人的直觉。”蔺怡见陈清也刚要开口,已然猜到她要问什么,“或者你看我们的眼神,和我看你的很相似。”
“所以从走进这里开始,我看你的眼神和表情,大概就能大差不差地猜到你在想什么。”
陈清也扎好麻绳,最后调整完位置,拿起喷壶往上花叶喷了些水,等白色绿色的花啊、草啊水润起来,再递给了蔺怡。
她现在脑子乱成一团,自己都不确定自己究竟在想什么,蔺怡又能知道什么。
陈清也还是很给面子地问道:“那你说说,我在想什么?”
蔺怡笑着接过花,抱进怀里:“我猜,可能是……”
“还在喜欢阮舒池吗?”
第23章 宫灯百合
蔺怡一句话杀死了比赛。
这问题竟刁钻得陈清也答不上来,或许更实际直白些,是不知如何作答。
她叹了口气,试图邀请蔺怡去隔壁咖啡厅小坐:“要不要去隔壁咖啡店坐坐,也是我开的,我请客。”
蔺怡看了眼手机时间,有些遗憾:“下次吧,今天时间不早了,我这儿几句话跟你说完就得回去了。不然,我那个中文不好的丈夫容易在家急得团团转。”
陈清也无语,只作玩笑道:“禁止在我面前秀恩爱,我心眼小,看不惯会加价的。”
蔺怡失笑,摇摇头神态却明显是不在乎这个:“加吧,加钱我也得该问问该说说。我性子直,憋不住话的。”
“你想和我说什么?”陈清也不免好奇。
阮舒池了然,原来是担心和他的行程有冲撞。
“这两天好好休息,”陈清也看了他一眼,顿了一下,接着委婉提醒道:“多吃点。”
阮舒池愣了一下,低头看了看自己,很快就明白过来陈清也指的是什么。
他刚从剧组拍完戏,瘦下去的肉还没长回来,现在乍一看,仿佛随便一阵风就能给他吹倒。
他垂下眸,捏着筷子小声“嗯”了一声,随即专注用餐,不再说话。
回了房间后,他从书柜里拿出来一个酒红色封皮厚本子,准备开始写日记。
这是他从小到大的习惯,心里有什么事都往日记上写一遍,好的当做分享,坏的当做倾吐,时间一长,就不存在什么心结了。
就在这时,与它相邻的一个蓝灰色封皮的本子引起了他的注意。
阮舒池觉得陌生,这个本子他似乎没有印象,从阮家带来的东西他都记得很清楚,唯独这一本……他感到甚是奇怪,它之前就放在这里的吗?
好奇之下,他伸手抽了出来,站在原地翻开了这个表皮有些泛旧的笔记本。
随便翻了几页,阮舒池就愣住了。
这是一本日记本。
而且上面的字迹他无比眼熟。
是他小时候的字。陈清也抬起眼注视他,脸上不带任何情绪。
过了不知多久,久到阮舒池以为她会冷漠地扭头就走,还顺便嘀咕一句无聊时,陈清也终于开口了。
“唱吧,我听听。”阮舒池点点头,虽然他有时候不太着调,但这种重要场合他还是拎得清的。
陈清也顿了顿,忽然看向他问道:“你这几天行程紧吗?”
阮舒池摇头:“剧拍完了,有两个星期的假期。”
陈清也点头:“很好,我们会在M国待三天。”
阮舒池很意外陈清也会对这来了兴趣,于是扬起脸,特别自豪地跟她说这是他自己写的歌,过两天就会正式录制发行了。
陈清也不关心那些,听完男人的话,她长眸好久都没有动静。
阮舒池忽然眨巴眨巴眼睛看向她,问道:“你要听吗?我可以给你清唱。”
少年唱的入神,她听得也专注。
十四年前的景象,仿佛就发生在昨天。
歌声混着吉他音伴奏游荡在房间里,这儿的隔音很好,空间响音也是一流,完美地将音乐的曼妙展现了出来。
阮舒池觉得很奇妙,这是他在录音棚从来没有过的体验。
束缚身躯的桎梏怦然碎裂,他手里的吉他仿佛成了音符制造机,身心从来没有这么轻松过。
他哼出歌词,也唱出了心意。
被那样一双眼睛瞧着,他感到莫大的满足与惬意。
灵魂被自由的风吹起,又温柔缱绻地将他放置在地。
陈清也始终很安静,她的眼神温和沉默,音乐唤起了她内心深处的悸动,也将过去的一幕幕摆在眼前。
结束后,阮舒池有些诧异地松开吉他,刚才的奇妙感觉仿佛是幻象,他再想感受一遍的时候,却怎么也找不回氛围了。
阮舒池看了客厅一眼,虽然家里没多少人会注意他们,但这会儿还是有佣人在的。
要他在别人面前毫无准备地唱歌,还真有点困难。
他冲陈清也一笑:“这里我发挥不好,走,去录音棚。”
陈清也允许他在这里做自己喜欢的事,甚至还帮他改造出来一个小型录音棚,里面各项设备都齐全,音质还贼拉好,方便阮舒池自己倒腾。
事实上,这个录音棚是阮舒池在这里最喜欢的房间了,不用工作的时候,他就自己一个人窝在里面,弹弹吉他敲敲鼓,待一天都不觉得闷。
阮舒池兴高采烈地拉着陈清也来到了录音棚。
他昨晚还在里面鼓捣乐谱,弄到半夜,感觉满意了才去睡觉。
陈清也进来的时候,地上横七竖八地放了好几个凳子,以及歪倒放置的吉他和架子鼓棒。
阮舒池很不好意思地摸摸头,然后弯腰,飞快地收拾起来。
不一会儿,录音棚就恢复了整洁。
阮舒池让陈清也坐在沙发上,他则是挑了一把手感最好的吉他过来,跨坐在一条高脚板凳上,开始自己伴奏。
公司早就把制作好的伴奏文件发给了他,但在陈清也面前,阮舒池还是想用自己最擅长的吉他来演奏。
录音棚静悄悄的。
男人舒长的指尖拨动了吉他弦,清脆一声,律动的乐符从他手中钻出,缓慢悠长的前奏渐渐将气氛带动了起来。
阮舒池朝陈清也微微一笑,紧接着,温柔清澈的嗓音伴着歌词,一句句在房间内响起。
“晴雨洒进窗台”
“落雁齐归来”
“我将明天一页页翻开”
……
歌声起,陈清也静静坐着,身边录音棚的场景飞速变化,黑色的录音设备一台台消散在空气中,封闭的房间墙壁开始消失,露出了葱绿色的树林,脚下的地板也变成了水泥地。
她看到对面坐了一个少年,腿上放着一把吉他,正微笑着对她弹奏。
他一边弹,一边唱――
“长空落下的孤日”
“秋水卷起的独池”
“走上前/还是那一副/无以企及的神姿”
陈清也不觉有他,漠然道:“嗯。”
她嘴上语气虽这么冷硬,但阮舒池知道,这已经是她对待人最温和的态度了。
他心情甚好地在沙发上翻了个身,背对着陈清也闭上眼睛准备睡觉。
过了一会儿,他睁开眼睛,扣着手指,躺在沙发上歪歪扭扭面露犹豫地小声道:“其实也可以把我安排跟其他人一起的……”
可身后一直没再传来人回答的声音。
阮舒池心里一阵紧张,以为陈清也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但周围实在是太安静了,就连陈清也翻书的声音都听不到。
阮舒池觉得奇怪,于是小心翼翼深吸一口气给自己做思想准备,然后鼓足了勇气转过了身,这才发现对面的卧室里,陈清也不知什么时候放下书,拉过被子睡着了,房间里只剩下床头点了一盏小小的暖黄色灯。
她侧卧着睡的,脸刚好朝着房门的方向,右手压在枕头下,柔软温顺的长发散落在被子上,英气冷峻的面容即便是睡着了也从未放松,眉头轻轻蹙起。
暖黄色的夜灯照到陈清也沉静的脸庞上,为她平添了几分柔软。
阮舒池盯着那画面,心脏不可抑制地狂跳起来。
明明什么事都没有,偏偏他却出现了一股紧张感。
他慌忙转过了身,面对着沙发,紧紧抓住抱枕,心乱如麻地闭上眼睛。
另一边,李常难掩激动之色,敲响了阮舒池原来的房间。
很快,就有人从里面打开了门。
开门的人是段光霁。
李常以为一切都按照既定的计划做好了,但在看到段光霁心虚复杂的脸色后,他上扬的嘴角一下子落下来了。
一股不好的预感升腾而起:“怎么了?”
段光霁低下头,牙齿咬住下嘴唇,手指用力攥紧:“他……他没回来……”
李常愣了一下,当即就怒上心来,狠狠给了段光霁一巴掌。
“人一晚上都没回来,你怎么办的事!”
恐惧和气愤在段光霁脑海里交织,脸上被扇过巴掌的地方火辣辣的疼,肩膀不受控制地发起抖,眼泪瞬间就冒了出来。
李常恨铁不成钢地看了他一眼,一把推开门进来,在屋子里转了一圈,发现不仅没人,就连行李都收拾的干干净净,什么都不剩下,又是重重甩了段光霁一巴掌,然后负手离去。
第二天,阮舒池醒来后,模模糊糊看见屋子里站了几个人。
刚起床,大脑还是一片混沌,但很快他就回过神,猛地坐了起来。
正在审阅工作文件的陈清也回头看了他一眼,便将手里的文件递给了保镖,吩咐他们去收拾行李。
最后才对沙发上头发都睡成鸡冠头的阮舒池命令道:“去洗漱,一会儿跟我一起回去。”
也就是说,这是他以前写的日记。
看上面记录的时间,应该是他十岁的时候写的。
可那个时间段,他的日记本好像都丢的差不多了,压根就不知道放在哪儿了。
怎么现在却冒出来了?
阮舒池觉得很诡异。
可是转念一想,这个房间除了佣人过来打扫,平常都不会有人进来,这个专属于他的日记本又怎么会平白无故出现在这里呢?
只翻了一会儿,阮舒池就放回去了。
那时候他记日记还很简单,内容都是一大堆的琐事,今天发生了什么,中午吃了什么饭,晚上和谁出去玩,现在看来都特别幼稚。
看来应该是当时收拾东西的时候没注意,连带着一起带了过来。
许是工作没那么紧张了,这两天晚上陈清也都回来的很早,两人遇上的次数变得更多。
但是交流却很少,基本没什么话题可聊,在家里见面了也不过是淡淡对视一眼,招呼都很少打。
因为郑康时发来的那些消息,阮舒池心情很不错,兴致上来了便会哼一哼自己写的歌。
陈清也偶然听见了,便好奇地问他唱的什么。
她搪塞掉叶庭阳的晚餐邀约,揉了揉僵硬的脖子两条腿重得几乎抬不起来。在外奔波一天一夜,她现在最想做的是洗个热水澡换上干净的衣服。
可以吃一碗热腾腾的汤面,阳春面就行,酱油汤配细面,再烫两根青菜,但不要葱,她不吃葱。
没饭吃也行啊,陈清也对她被身体乳腌入味的大床也很有好感,睡一觉,睡到明天或者后天都好。
陈清也怕冷衣服又不厚实,一路小跑刚走到自家楼栋底下,就瞧见门前路灯下站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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