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自己做了很久心理建设,才落下指尖。但她反复输入删除,怎么都觉得不满意。
再一次落下指尖时,手机突然在掌心震动着。
她眼睛睁大,发现居然是阮舒池发来的微信。
但他只发了一个――
前夫预备役(阮舒池):【?】
陈清也这时才发现,昨晚她还给阮舒池换了备注,本想改回来,但却发现还挺合适的又收回要改的手。
虽然她现在是不得不联姻,但以后她和阮舒池迟早会离婚的,叫这名最合适不过。
可他发个“?”是几个意思?
“……”
陈清也脑子里过了一遍勾践和韩信的生平故事,才回了消息:【昨天的事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几秒钟后,她收到了回复。
前夫预备役(阮舒池):【昨天,哪件事?】
陈清也表情僵在脸上,还给她装起来了,想发作但又觉得小不忍乱大谋。
她“好脾气”地输入消息:【就是我给你打语音电话说的那件事。】
前夫预备役:【哦,原来你是说你向我求婚那件事。】
“……”
虽然是文字,但陈清也已经幻视阮舒池拖着尾音拽地二五八万那死样子。
昨晚的回忆又开始攻击陈清也,她闭了闭眼告诉自己,勾践和韩信之所以成功是因为他们都能忍,所以她也忍了:【对呀,就是那个,那你愿意吗?】
前夫预备役:【有点忘了,不然你再求一遍。】
陈清也:【……阮舒池,你故意的吧?”】
前夫预备役:【你和人求婚,就这么点诚意?】
“……”
他根本就是故意整她吧。
陈清也一生气,就把手机扔到一边不想再理他,气了一会准备去洗漱。
但她将将站直,就听到手机震动声,陈清也撇嘴,以为是阮舒池的电话,她弯腰拿起手机,正准备一顿输出时,看到屏幕上“哥哥”两个字。
她顿了顿马上接通电话。
“喂,哥,你找我有事吗?”
陈枫的声音很温柔:“怎么,我没事就不能找你?”
闻言,陈清也弯唇撒娇道:“哥你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从小我和你最亲了。”
陈枫沉默几秒,叹气道:“嘴上说和我最亲,答应我的事却一点不上心。”
陈清也和陈枫从小一起长大,小时候她调皮,从小到大陈枫没少替她背锅,虽然他们之间没有血缘关系,但陈清也是真的把他当自己哥哥,“怎么可能,我对哥最好了。”
陈枫:“对我好,怎么连答应我一起吃饭这种小事都不记得,我看你根本在敷衍我。”
陈清也这才想起来那天她说要请陈枫吃饭的事。
当时她确实是在哄陈枫,不是她没诚意,是因为她觉得他们一起吃饭是很平常容易的事,就没太放在心上,加上最近发生的事多,她确实把这事忘在脑后。
所以,她马上补救道:“我没有,哥,时间你安排,你说什么时候,我就什么时候请你吃,好不好?”
陈枫怎么可能说“不好”,他温声回:“那就现在,陪我一起吃午饭,就在你住的地方楼下的广式茶餐厅。”
陈清也回了一句“好”后挂断电话。
她去洗了个澡,换了套自家店里带有汉朝风的长裙,搭了件同色系短衫,这套衣服是宽松版却将她身材衬得更加高挑纤细。
陈清也对着镜子只随便涂了点唇釉,但镜子里的脸已足够娇艳动人。
她放下唇釉,拿起手机看了看,发现阮舒池那边还没回她消息,她气恼地想按灭屏幕,这时阮舒池电话打过来。
陈清也想到刚刚在他那吃的鳖就不想接,但经过深思熟虑又觉得现在还不是生气的时候,等手机响够二十秒,她才慢吞吞接通电话。
听筒里的背景音有些嘈杂,好像是在开会,这个点了他还没下班?
自家公司都这么拼吗?
停了一会,似乎听到了关门声,听筒里不再有杂声,阮舒池的声音传过来,【在哪儿?】
嗓音低沉中略有些哑,似乎带着点倦意。
陈清也还在记仇,就不冷不淡回了句:【去吃饭。】
那头又问道:“哪家饭店?”
陈清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问,本想直接说店名,但心里那点不痛快还积着,她一向有仇当场报,正想故意怼几句,哪知阮舒池先一步开口。
“你把位置发给我,见一面。”
到口的话,陈清也又默默咽回去,心里莫名有点别扭,阮舒池对她态度这么正常,她就还挺不适应的。
*
陈清也是楼下茶餐厅的VIP顾客,所以她可以不用提前预约就直接选位置,这家店口味道地,所以生意一直不错。
现在是饭点,餐厅里几乎坐满了人。
这家茶餐厅店面位置并不大,只有一层所以也没有包厢,陈清也选了最里面靠窗的位置。
这位置一方面安静些,另一方面视野也最开阔。
说来不好意思,虽然餐厅在她家楼下,但陈枫比她还要早到一些。
陈枫让她坐在靠玻璃位置,他坐在了她对面。
中午人多,菜上的很慢小。
虾饺刚上来陈枫就用公筷给陈清也夹进碗碟里。
陈清也已经习惯陈枫这种照顾,她朝他弯起眼睛笑:“谢谢哥。”
陈枫又倒了杯杨枝甘露放到她手边,“奶奶半个月后要过70岁大寿,爸的意思是要大办。”
其实每次奶奶诞辰,陈清河都会大肆操办,也不是说他有多孝顺,大部分原因是他可以借此将世家朋友以及合作伙伴聚在一起,然后从中谋划新的合作或一些投资消息。
这是生意人常用的手段之一。
陈清也早已习以为常,但给最疼她的奶奶办寿,她自然乐见其成,便点头应和,“是应该给奶奶操办一下,我得给她老人家好好选个礼物。”
说完,她抿了一口杨枝甘露,然后又夹起虾饺轻咬了一小口。
陈枫望着如羽扇般精致地眼睫,视线停留了许久,他喉结滑动后才开口:“爸爸说,你拒绝了阮家的婚事。”
陈清也抬眸表情微顿,想着这事暂时还不能和陈枫说,她又不想骗他,就含糊道:“还在考虑。”
闻言,陈枫敛眸,原本斯文的脸上微凝,又给陈清也夹了一块芋丝春卷,语气随意道:“你之前不是说绝不同意吗?”
陈清也能怎么回,难道要说,她想让陈清河陈依月夫妻计划落空,替她和妈妈讨回公道守住她的利益吗?
她只好岔开话题,用公筷给陈枫夹起一只烧鹅腿,“哥,菜都要凉了,你怎么还不吃呢?”
陈枫是聪明人,怎么看不出陈清也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他没再追问下去,而是沉默须臾后说了另一件事:“清清,听说沈沉周回国了,你知道吗?”
这名字让陈清也蹙起眉,她面无表情生硬道:“不知道,也没兴趣。”
陈枫一直观注着她的神色,看她似乎是真的不想听到这名字,他心里稍安,思索片刻才开口:“清清,我有些话想和你说。”
是那种很认真的语气。
这让陈清也有些奇怪,她放下筷子看向陈枫,“哥,我们兄妹之间你不用顾虑太多,你尽管直说。”
陈枫听到“兄妹”两个字,心里被刺痛了一下,他压下情绪直直盯着陈清也,“下个月我会改回我的本名,我姓程,不姓陈。”
陈清也不明月他这话什么意思,但直觉他似乎不太高兴,可她觉得不管他姓什么,他们之间和亲兄妹是一样的,以为他在陈家受了委屈,就安慰道:“哥,不管你姓什么,你都是我哥,我们和亲兄妹一样。”
这话触到陈枫的痛点,一向温润的脸色沉下来,然后一字一句道:“我再说一次,我和你不是亲兄妹,清清,其实我一直……”
压抑在心里多年的秘密即将脱口而出,但这时陈清也手机响了。
陈清也朝陈枫抱歉道:“不好意思哥,我接个电话。”
是阮舒池的电话。
“陈清也。”阮舒池的声音低低地无比清晰地落进她也耳中。
陈清也看了陈枫一眼,后都面沉如水视线正落在自己身后,她脸往一边侧了侧压低声音:“我在吃饭,待会……,”
话音未落,就被低声打断,但声音不是来自于手机而是从她身后落下来。
“你上午问我的事,我还没回答你。”明明是云淡风轻的声音,语调却不知道为什么微微不稳。
陈清也表情一怔下意识回头。
在她身后身影高瘦挺拨,他逆着光源,面沉如水轻飘飘从她头顶扫过,威迫感近乎于赤/裸,片刻后才慢条斯理地收回。
最后视线定格在陈清也脸上。
许是阮舒池衣着外形与这里太过格格不入,周围探究的目光从四面八方落向陈清也这边。
陈清也抬眸与阮舒池视线相撞。
莫名地,她心头一跳,刚想说什么,头顶的声音慢条斯理却又极为清晰地落下来。
“求婚那事,我同意。”
“嗯。”
“打算用海芋当主花,配粉色的郁金香和春兰叶。”陈清也朝自己宝贝到单支做保水的花扬扬下巴,“花束形态紧凑,色调也很明媚。”
“这不是马蹄莲吗?而且刚才不是还说不用白色系的花……”叶庭阳见陈清也抬头看他越说越小声。
“这是海芋,看着和马蹄莲差不多。”
不知怎么陈清也对认错花的叶庭阳还有些欣慰,至少不是只知道玫瑰满天星的大直男了。
“不用白色的,我打算用酒红的。”
第30章 天荷繁星
不得不说,做社畜打工的那些年,还是教会陈清也不少断人识物得本领。而学会看人,是成那种能投甲方所好的乙方的第一步。
蔺怡的捧花第一次完成实物那天,陈清也就着店里的夕阳随手拍了她,一张没有滤镜打光不经雕琢的照片,却当即收获了甲方的强烈好评。
蔺怡兴奋得发了一长条语音消息,陈清也习惯按了转文字,语音主要大意是,这个色调的捧花简直绝配她的婚纱。
陈清也倒是见过蔺怡发来的婚纱图片,一个马来西亚的小众品牌,品牌设计风格多数抖是欧根纱与鲜花结合的森系清新款式。
而蔺怡选的那款更是其中典型,抹胸一字肩设计,宽松的纱质袖口松松罩着手臂,自领口蔓延到腰下裙摆皆绣满了各式花草图案。
今天室友不在,陈清也难得回到家不用小心翼翼,她回到卧室把钥匙随手丢在电脑桌上,仰面躺在床上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天花板,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脚踝处依旧肿胀传来阵阵剧痛,像是在提醒她什么。
她翻了个身,薄薄的衣料下腰际被阮舒池触碰过的位置正隐隐发烫。
那些她以为已经遗忘的回忆,像是被触发了什么开关,一股脑地涌上来,身体的记忆远比她想象的要深刻得多。
那些记忆深刻到像是早就刻进骨子里,平时不痛不痒,一碰就疼得要命。
分开以后,她很少想起阮舒池。
对于情窦初开的少女而言,阮舒池可以说是一位顶好的情人。
样貌家世、能力手段通通没得挑,待人接物彬彬有礼,性情温和情绪稳定,对女朋友更是大方,你要星星他连月亮都能一起摘下来送给你。
在一起的那两年她是真的快乐过,以至于起点太高现在心里装不进任何人,当然,摔得也足够惨。
许是盯着同一个地方太久了,陈清也轻轻眨了眨眼缓解酸涩的眼眶。
叮――
突兀的微信提示声打破了一室安静。
陈清也伸手从床上摸到手机扫了一眼屏幕,是微信转账退还提示,头像是那只熟悉的浅绿色牡丹鹦鹉。
顿了顿,她不自觉地点开头像大图,葱白的指尖轻轻碰了碰照片上那颗毛茸茸的头。仔细想想这只鹦鹉算是她送给阮舒池的第一份礼物。
那会儿她刚答应了阮舒池,接受这份“工作”没多久。
暑假过后她和室友一起去逛学校附近的花鸟鱼市场,一眼就看中了角落里的那只浅绿色的牡丹鹦鹉。
当时也没多想,只觉得阮舒池帮过她,她也该在自己能力范围内回馈点什么。
和阮舒池“在一起”以后,陈清也很快就成为港大校园里众人好奇的对象。
大家都以为家世显赫又身为港大才子的阮舒池,挑女朋友的眼光总不会太差,都在猜测能得到他青睐的到底是名媛校花,还是才女系花,唯独没有猜到会是平平无奇的陈清也。
一时间众说纷纭。
虽然她和阮舒池的事在学校里闹得沸沸扬扬,可对陈清也来说根本无关紧要,对她来说这只是一份工作,在答应阮舒池前她就已经做好了一切准备。
风言风语持续了半个月才渐渐平息,期间陈清也还是和往常一样学校和餐厅两点一线,偶尔跟阮舒池一起在人前露个脸。
一次偶然陈清也去阮舒池家替他跑腿,见他家乱糟糟前一天开party喝完的易拉罐也没收拾,便自告奋勇一周三次替他打扫卫生,不然这每个月六千块钱她总觉得拿得心虚。
她这几次去阮舒池家总觉得他家里冷冷清清的,养只活物或许能多点人气。猫猫狗狗需要花时间陪伴,阮舒池一看就不是会有耐心陪伴宠物的人,这只鹦鹉就刚刚好,不会掉毛也不用遛,偶尔闲着没事还能教它学说话。
就算是阮舒池不接受,她也想好了,大不了就拎回宿舍自己养。
虽然话是这么说,可她拎着笼子过去的一路上心情还是十分忐忑的。
虽然上次在酒吧阮舒池替她解围以后,她一直想表示感谢,可自己的经济情况也送不起什么贵重的礼物,况且以阮舒池的身世什么好东西没见过,所以这件事就被暂时搁置了下来。
看着笼子里的小东西,陈清也心中有些惴惴不安,她是第一次主动送别人东西,也不知道送只花鸟鱼市场买来的鹦鹉会不会显得有些寒酸。
忐忑纠结一路,陈清也拎着鹦鹉笼子走进阮舒池家。
今天阮舒池外出应酬,她到的时候阮舒池还没回来。
其实陈清也也不知道今天阮舒池会不会回来,想着要是不回来她就把鹦鹉拎回去自己养,免得麻烦。
阮舒池不太喜欢外人踏足他的私人领地,平时很少叫钟点工打扫卫生,最近都是陈清也偶尔过来帮忙打扫。
打扫接近尾声时阮舒池回来了。
刚走进客厅,阮舒池就敏锐地发现了家里多出来的不速之客。
他看着地上笼子里那只毛茸茸的鹦鹉愣了愣,随即看向陈清也:“哪来的鹦鹉你带来的?”
陈清也停顿了下才点头,从阮舒池的语气和表情上判断,他应该是不排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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