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彩虹的碎屑轻轻浮起，凝聚成“茉莉”的字样。
怦怦——
她感到自己的心跳震耳欲聋，化作一道道烟花升上空中，把黑夜都染得明亮起来。
怦怦——
突然之间一切变得寂静。
她只听见一声轻笑，再睁眼时，太宰治已经回来了。暖黄的灯光下，他的笑容变得明晰。
新年快乐，茉莉。
第10章 为报恩芥川入组织
春天到了，港口公司开启了新一轮的招聘会。去年冬天火拼太多挂了很多组织成员，而处于高速扩张中的港口Mafia还源源不断地需要劳动力。
修养好的芥川兄妹也去报名了。起因是森鸥外注意到了茉莉太过频繁的外出，于是把人忽悠了过来，三言两语就哄得死心眼的芥川龙之介义无反顾地加入了这个压榨童工的组织。
茉莉得知了这件事非常不高兴，首先去质问了森鸥外：“你怎么打着我的旗号乱挖人啊！”
森鸥外倒是很委屈，委屈得好像对面欠了他八百万美元：“我们认识了这么久，茉莉帮太宰帮中也帮Q，就是没有帮过我……我们这些年的感情又算什么呢？”
“我们之间哪有感情啊？”茉莉愣住，她和森鸥外不是监督者和犯罪者的关系吗？只是她没有那么大的权限，不能直接干涉小世界这些机构的正常运营，不然第一天就把这破楼给拆了。
“好狠心啊，小茉莉。”森鸥外十分哀怨，“你和我和爱丽丝都是好朋友啊。再说了，我又不会对芥川君怎么样，只是给他提供了发挥异能的可能性而已。”
茉莉憋气，觉得源头还是在芥川龙之介那个一根筋身上，转过去找芥川。
芥川龙之介因为有特长（异能力罗生门）被游击队部门录取成为了基层新员工，芥川银属于黑手党管培生，被拉去先做一些基础的潜入和暗杀培训。
这种签了offer跟你说要去很偏远的地方进行完全封闭培训的公司都是诈骗好吗？
茉莉只找到芥川龙之介，找到他的时候，他满身血迹（虽然是别人的）。芥川向来打架不要命，有一股大家一起死的拼劲儿，茉莉说了他很多次也没有改。
看到他那张倔脸，她忍不住叹气：“我不是说过这种组织都是骗人的吗？”
芥川龙之介不以为然，反问道：“那您为什么会呆在那个男人身边呢？”
他指的是太宰治。芥川龙之介知道她和太宰治住在一起。茉莉不想他和小银参与黑手党的事，没有主动说过自己在干嘛。但太宰治主动过来警告了他。
只是这种事没有必要告诉茉莉大人，他会用自己的能力向那个男人证明自己。
“我有我的原因啦。”茉莉不知道该怎么解释，“黑手党很辛苦很危险，所以我才不希望你和小银掺和进来。”
“不，茉莉大人。”芥川龙之介说，“这个世界就是弱肉强食，如果我们一直依赖您，只会给您带来麻烦，时间长了您也会厌倦我们的。”
“我没有觉得……”
“我这样做才是发挥了自己的价值，您不用劝我了。”
茉莉灰溜溜地回了家，太宰治今天心情倒是挺好，坐在沙发上翘着脚。
“我回来了——”
太宰治很快注意到了一脸垂头丧气的她：“怎么了？”
茉莉巴拉巴拉把芥川的事全说了。
“诶，我记得太宰你是游击队的吧？”茉莉突然想到，“你帮忙照顾一下芥川吧，他那个性格很容易吃亏的。”
“为什么我非得要照顾他呢？”太宰治瞥了她一眼，神色不悦。
“因为太宰是我的朋友。”茉莉解释，“而他也是我朋友嘛，朋友的朋友就是朋友啊。”
“拒绝。”太宰治躺下来，摆摆手，“朋友的朋友是敌人。”
“为什么？”
“我不接受我的朋友的朋友，也不会和朋友的朋友成为好朋友。”太宰治把一本杂志盖在脸上，“而且我还不希望我的两个朋友成为朋友，他们必须分别把我看得最重要才可以。”
“哎呀，求求你啦，太宰，你最好啦。”茉莉飞过去蹭蹭他，开始撒娇。
“这个芥川有这么——重要——吗——”太宰治故意拉长了声音，“你这样我反而更讨厌他了哦。”
“太宰——”茉莉也学着他拉长嗓音。
“啊啊，本来因为漆黑小矮人惹上麻烦，我今天心情很好呢。”
“嗯，中也？他怎么啦？！”茉莉的重点马上转移，语气中带了些着急。
“没什么，他远方的哥哥过来看他了。”太宰治怏怏地说，“只是他们关系有点不好而已。”
“哦，家务事啊。”茉莉听到太宰治这云淡风轻的语气，就没有当回事了。
“不公平。”太宰治一把扯下盖在脸上的杂志，“茉莉一直在关心别人，没有关心我。茉莉不是为了我来到这个世界上的吗？不是为了让我变得积极向上过上好日子才这么努力吗？为什么要在乎那些人的死活啊？”
“你最近不是挺好的吗？”
“不，我不好。”太宰治一把抓住茉莉，语带哽咽，“一点都不好。”
见他似乎真的要哭了，茉莉着急起来：“那要怎么样你才会开心一点呢？”
“我想看看茉莉的原形，拜托啦——”
“这个……”茉莉有些犹豫。用天使形态的话会把世界卡崩了的，但是太宰治看上去很伤心的样子。
嗯……
茉莉灵机一动，变成了普通人类的样子：“这样可以吗？”
少女茉莉蹲在他面前，樱粉色的长发自然地垂落，那双蔚蓝的眼睛如此认真地看着自己。
太宰治愣了一下，欣然抱住她。
此刻她拥有一个和自己一样的躯体，仿佛是和自己同一种族的人类。
茉莉拍拍他的背：“对不起哦，最近好像是对你缺了一点关心。不如我们来聊聊跳槽的事情，我感觉港口黑手党不能长期干下去……”
太宰治埋在她的颈窝：“可是如果我跳槽了，就没人帮你照顾芥川了哦？”
“啊，这个，我再想想别的办法……”
太宰治收紧了这个拥抱。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茉莉开口：“好了吗？”
太宰治放开她，难得灿烂地说：“好啦。”
茉莉松了一口气，刚准备站起来，就听得“咔哒”一声，她的双手被拷住了。
“玫瑰金的镯子，茉莉喜欢吗？”太宰治笑眯眯地看着她，没等人反应过来，又按下了机关，把她的双脚也锁住了。
茉莉有些无语：“你这是在干什么啊？”
她晃了晃手里的手铐，变回了守护甜心的形态，朝着他的右脸踹了过去：“区区人类的造物怎么可能关得住我啊！”
太宰治被踹倒在地上，也不生气，略带遗憾地说：“我想也是呢。”
发生了这个插曲，茉莉开始正视起她的任务。
“太宰，你在什么样的情况下会感到幸福呢？死亡除外。”
太宰治坐起来，望着地板，思考了一会儿：“我也不知道。”
“不如……茉莉来替我找找吧。”太宰治说，“为了完成你的任务，尽可能地让我感到幸福吧。”
太宰治还是践行了茉莉“要关照芥川龙之介”的嘱咐。
“太慢了，芥川，这样软弱的你怎么可能战胜敌人呢？”
“太宰先生，我——”
“你知道吗，这个世界上只有废物才最喜欢找借口。”太宰治拿着枪抵在他头上，语带厌恶，“而我没有那么多时间听他们为自己的无能辩解。”
芥川龙之介表情严肃：“我会证明自己的价值的！”
太宰治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厌倦之情溢于言表，听都懒得听。
一旁的广津柳浪有些犹豫：“太宰大人，这……”
“不用管他，广津。”太宰治连看都没有看那边一眼，吩咐道，“去临口街。”
“是，太宰大人。”
茉莉和乱步凑在一起开茶话会。
“港口那帮人最近也太乱来了。”乱步含糊不清地吞下一个雪媚娘，“估计这个情况还要持续两年吧，直到他们差不多把横滨的□□组织都吞并了。”
“横滨真的很需要一个有能力又正义的领导者。”茉莉喝了一口热茶，感叹道。
“解决不了哦。”乱步晃了晃食指，“横滨的情况很复杂，大家有了能力就乱来，权力不能集中到一个人手里，还是要互相制衡比较好。”
“这就是港口黑手党存在的道理吗？”茉莉叹气。她之前有向公司报告过这个世界的情况，领导让她别插手这种组织的交锋。
“是，也不是。总之很复杂，就算说了茉莉你也不会懂。”
“怎么，你在骂我是笨蛋吗？”
“茉莉是比较特别的笨蛋。”乱步说，“因为有的事情你不会接受啊，就算理解了但心里还是不太好过吧，不如不去探究。”
“唉……”茉莉唉声叹气，“说起来，你觉得怎么让一个想死的人感到幸福呢？”
“满足他，让他去死。”
“你怎么这样讲话啊！”茉莉不高兴了。虽然她和太宰都试过了，但是他就是没死成。
“因为我不太想参与那个太宰的事，总觉得很麻烦。”乱步戳了戳她气鼓鼓的脸蛋，“不过茉莉对他比较特殊，你努努力应该能做到。”
“真的吗？”茉莉有些恍惚，“我有时候觉得他对我很好，有时候又觉得他讨厌我对我很差。”
“茉莉本身就足够特殊了，你代表的可是梦想啊光明啊美好的意义之类概念的集合体。”乱步嘟嘟囔囔地说，“大家或多或少都有点向往吧。”
“是吗？那用手铐把我铐起来也是向往的体现吗？”
乱步一下子噎住了。茉莉急急忙忙把茶杯推到他面前。
终于缓过气来的乱步一下子变得语重心长：“呐，我说，茉莉啊。”
“什么？”
“直接放弃任务，回到你的世界吧。”
“我从来不会半途而废耶。”
“这是警告，不是劝说。”
第11章 梅雨季茉莉心惆怅
茉莉被乱步难得的郑重其事吓到了。不过她仍然打算做完这个任务。这可是项目改组的第一个任务，况且太宰确实挺让人放心不下的。
港口Mafia还是那副样子，每个人都很忙。随着局势的变动，武装侦探社也开始变得忙碌起来。这让茉莉更加有种自己不属于这个世界的惆怅。
地底的梦野久作日渐正常，反过来劝说她：“那是他们要管的事。我只们要不添乱就是在为社会作贡献了。”
他现在底气十足，没有想做什么大事，每天最大的愿望是少写点作业。茉莉不来的时候他一般都偷着熬夜玩塞尔达，表面上还是装出乖巧的样子。
茉莉叹气：“现在根本都见不到太宰……”
“你想他了？”
“有一点。”茉莉点点头，“最近他都没有回家呢……说起来我还有点怀念以前他每天折腾着自杀的样子。”
“现在多好，变成熟了。”梦野久作其实并不关心太宰治，嘴上随便敷衍了一下。
日子就这样晃到了六月份，迎来了梅雨季节。
茉莉不喜欢下雨。尽管公司那边没有季节的区别，恒定在二十六度的明亮空间里。员工们分不清白天和黑夜，每天做着差不多的事情，并且非常珍惜出外勤的机会。在这种情况下，每种特别的天气都会引起天使们的惊呼。
但茉莉还是不喜欢下雨。
雨水总是很沉，它一碰到衣角、皮肤和头发，就加重了身躯的重量，会让身体黏腻而沉重，难以前进；下雨会让一切都变得模模糊糊的，看不清自己和世界的边界；雨水会直接没过脚踝，每一步都踩出一圈圈深深的波纹，那些水波会把自己推过来又推过去。
在这样的大雨天里行走，人会变成一条鱼，跌跌撞撞地流回海域。
总觉得自己曾经有过这样的经历，所以感到不愉快。
茉莉想，那大概是在她成为天使之前没被洗清的记忆。
六月十九，太宰治的生日。今天依旧是阴雨连绵。太宰治倒是请了假，在家里呆着，他这个人不要惊喜，要的就是随身定制，要守着茉莉看她是怎么一点点给自己准备生日的。
“太宰，你这样跟着我，有一点麻烦。”茉莉有些困扰地说。
太宰不以为然：“反正晚上我们还要去织田作家蹭饭，做不出来也没什么。”
“不行，我就不信了！”茉莉撸起袖子，艰难地推动着搅拌器。
“不然，变回原形好了。”太宰治托着下巴，似乎是随口一说。
“我不喜欢纯人类形态啦。”茉莉扁扁嘴巴，“感觉不够安全。”
“那茉莉在公司的时候是什么样的？长着大翅膀吗？”
“我？就很普通啦，会把翅膀收起来，但是员工服的背面有小翅膀的图案。”茉莉想了想，觉得没什么好说的，“我们部门比较无聊啦，大家都在各忙各的。还是楼下设计部好玩，可以设计不同的物种。”
“诶——”太宰治语气微妙，“明明是帮助大家变得积极向上的部门？”
“是呀。”茉莉点头，“工作嘛，做多了都是一样的。”
“是吗？”太宰治靠近她，多了几分压迫的意味，“对我也是吗？反正都是一样的，普通地救人再离开？”
“这倒没有，我们对每个任务都很用心的，因为任务对象是活生生的人呀，又不是推销商品。”
茉莉突然愣住：“不对，你是怎么知道公司的事的？我从来没有……”
“从来没有和我提过。”太宰治轻轻点了点她的额头，茉莉感到有什么东西顺着她的额头流了出去，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已经晕了过去。
太宰治垂眸，伸手接住了她。是一个人类少女形态的茉莉。
他把她抱到床上，轻轻地说：“祝我生日快乐，茉莉。”
夜晚，织田作之助家热闹一片，就连凄惨加班的坂口安吾都腾出空来了。
来开门的是克己，他一见到太宰就朝他身边张望：“咦，茉莉怎么没来啊？”
“对啊对啊，茉莉呢？”
“茉莉——”
孩子们都在意她的去向。
太宰治拢了拢身上的蓝色围巾，解释道：“茉莉有事情，来不了了。”
闻言，最小的女孩子咲乐直接哭了出来：“茉莉、茉莉是不是回家了……”
他们都知道茉莉不是这个世界的小精灵。虽然茉莉自称是什么守护甜心，但在这群孩子眼里她就是一个可爱的小精灵。
织田作之助最早关注到太宰的异常：“太宰，你没事吧？”
太宰治摇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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