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坂口安吾知道他们说的茉莉是谁。茉莉曾经跟着太宰治去过lupin酒吧，大概是在吵嚷太宰治一个未成年不该喝酒之类的话。只是作为身心疲惫的成年人，很遗憾他看不到这样的小精灵。
他也对这个存在产生过警惕，因为茉莉似乎和森鸥外有所联系，还曾经把Q放了出来。他不得不在意。
茉莉走了，孩子们知道太宰治也很难过，轮番安慰着他。
坂口安吾看着织田作之助眼中藏不住的担忧，很想吐槽：童话故事里的仙子帮助了小朋友之后不都会回家吗？太宰治这种恨人又恨神的黑泥精哪会那么伤心啊？再说了他今天都十七岁了你织田作之助一个二十多岁的青年能别把他当小孩看吗？
想了很多，但他只是拍了拍织田作之助的肩：“分别是人生常事，他会相通的。”
织田作之助叹气：“不，安吾，你能这么说是因为你没有亲身经历。”
“况且……”织田作之助望了那边一眼，“太宰是个很孤独的孩子，茉莉是懂他且愿意接纳他的很重要的存在。”
“我们还不够接纳他？”坂口安吾有些莫名，他不太理解为什么大家在黑手党做事还对一个小精灵充满憧憬把她当成此生最好的朋友。
“我们只是理解这种孤独，但从来没有尝试涉足其中。”织田作之助拍了拍坂口安吾的肩。
坂口安吾也被这气氛带得有些沉重，对太宰治生出了同情：“太宰——”
刚开口就惨遭太宰治打断：“不太想听安吾的安慰，老实说我感觉有点恶心。”
坂口安吾扶额。
太宰治还在补刀：“可能我命中注定比较讨厌戴眼镜的、严肃死板棺材脸、没有童心不相信美好、不懂看脸色还天天加班同时打几份工的可悲男人吧。”
“你……”坂口安吾有些犹疑，不懂他是不是因为看穿了自己的间谍身份有所试探。
孩子们则是单纯多了，完全不理解大人们（他们完全把太宰治当心黑成人）的复杂交锋：“不要吵架啦，没关系的，茉莉肯定会回来看我们的啦！”
太宰治哼哼唧唧：“如果能待在天堂谁还会回地狱啊？”
咲乐反驳了他：“茉莉就会啊，她答应过我等我小学毕业还会来看我的。”
“真的？”太宰治抬头。
“是啊，茉莉可不是那种骗小孩的坏精灵！”优在一旁补充，“本来我们就说好了的，她帮完太宰的忙也还会经常回来。”
太宰身上的气息明显变了，织田作之助还以为他是想开了，夸赞道：“围巾很漂亮。”
太宰治摸了摸脖子上的围巾，呼了一口气，把围巾拢起来盖住了半张脸，毛茸茸的触感不经意擦过唇边：“是茉莉眼睛的颜色呢。”
茉莉迷迷糊糊醒来，发现自己躺在榻榻米上，周围一圈看不见的女仆围着自己。
“太好了，茉莉小姐醒了！”
茉莉眨眨眼睛，疑惑地看着她们，觉得哪里怪怪的。低头，看到了自己的小胳膊小腿，她连忙跑到镜子前面，看清了自己的脸。
映入眼帘的一个樱粉色长发、湛蓝色眼睛的小女孩。
“小姐，快过来换衣服，津岛家的人已经来了。”
“下次可不能跑这么快，会被夫人说不成体统的。”
还有人直接摸上她的额头：“还好，昨晚没有受凉。”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茉莉慌乱地往屋子外面跑去，身后的女仆惊呼阵阵。
因为跑得太急，她不小心摔了一跤，再抬头，看到了一个黑色卷发小男孩漠然地盯着自己。
“这就是父亲大人给我安排的未婚妻吗？”男孩说，“看上去像一只气鼓鼓的金鱼。”
那张脸越看越熟悉，越看越觉得欠扁。
茉莉爬起来，伸出脚去绊他，对方躲得太快，她把自己又给摔了。
茉莉更加生气，再睁眼时，看到的是太宰治放大的脸：“咦，太宰？”
原来她还住在集装箱里。
太宰收起了在她脸上作乱的狗尾巴草，随手扔到地上：“茉莉睡了好久哦，明明是要给我过生日，但却自己先睡着了。”
茉莉晃了晃脑袋，飞到了镜子旁边。她记得自己变成了人类小女孩，但镜子里还是一个□□弹弹的小甜心，终于放下心来。
“怎么，做噩梦了？”太宰治漫不经心地问。
“是啊。”梦里的怨气还没消散，茉莉有些不快地说，“我梦到了一个讨厌的小男孩……”
说着，她的目光对上太宰治。
嗯？好眼熟。
“就是你在梦里嘲笑我——”茉莉冲了过去，狠狠地朝着他的右脸踢了一脚。
十七岁生日的第一天，太宰治带着脸上的小脚印，正式成为了港口黑手党的干部，也是历代以来最年轻的干部。
第12章 茉莉使用神秘道具
太宰治的十七岁给茉莉敲响了警钟，距离她的任务截止只剩下一年，而她的工作毫无起色！
任务失败会发生什么？不仅仅是太宰这个聪明但容易报复社会的人可能真的会报复社会，继而影响到这个世界，而且新项目组所有员工的努力打水漂，之后梦想运营部门被撤掉，然后会影响到更多世界……
茉莉被自己的想象吓了一大跳，连忙去找太宰：“太宰，你在什么情况下会感到幸福？”
鉴于他不是一般人，别人的经验没有参考性，还是直接问吧。
“大概要等到这个世界能够让我发自内心地笑出来的时候。”
“有没有更具体一点的事情呢？自杀除外。”
“这个嘛……”太宰治想了想，“不知道呢，这是茉莉的工作吧，不要偷懒啊，得你慢慢找答案。”
“可是能做的我都做过了吧，你要吃情人节巧克力给你做了，你要手工围巾费力给你弄了，还有什么给你洗头发也完成了啊！”
“哎呀……”太宰治又开始撒娇，“拜托你，再想想办法吧。”
茉莉无言以对。
不知道是公司出于隐私权的考虑没有授予权限还是太宰治这个人太复杂不好判断，她根本就没有一个实时的数值可以参考分析太宰治的幸福状态。
那这样的话怎么判断成功啊？没道理啊。
茉莉愤愤不平地去找中也抱怨。
“让那家伙去死就是最大的幸福了吧。”中原中也提议，“对整个世界都是。”
中也还一不小心联想了一下“世界上没有太宰治”的日常，忍不住感到轻松起来。至少公司论坛里大家不会那么关心他的身高和帽子。
眼见茉莉神色凝重起来，他心里又开始不安。其实太宰治不在了，组织里很多任务会比较困难甚至完不成，不得不承认这个人还是有些用处的。于是他开口安慰：“其实……”
茉莉一拍脑袋，打断了中也突发的好心：“我想到了！”
“嗯？是什么？”
茉莉欣喜地说：“其实很多时候幸福概念的建构是来自于童年，我只要知道他小时候是什么样，把小孩子哄好了，岂不是就解决了吗？”
中也欲言又止：“你真的不觉得他那样子就是天生的无可救药吗？”
“嗯……”其实茉莉自己也不太确定，“先试试吧。”
她火急火燎地给公司打申请，想要借“十年前火箭筒”一用。这个道具是仿照《家○教○》世界里的“十年后火箭筒”造出来的，能够让被击中的人与十年前的自己互换，时间可以自由设定，五分钟到两小时不等，再长一点就会破坏时空稳定了。
过了几天，茉莉成功地收到了道具，为了防止工作人员滥用，这个道具使用完会被系统立刻回收。
“太宰——”
太宰治听到茉莉的声音，没有回头：“你又拿了什么东西回来？”
“砰——”的一声，粉色的烟雾腾起，等到这浓重的粉色渐渐散去后，坐在办公椅上的变成了一个穿着和服的小男孩。
“太宰？”茉莉凑过去，“你小时候也缠着绷带啊？”
除了一张脸，小太宰裸露在外的肌肤都缠满了白色的绷带。难得发生时空转移的怪事，他原本一潭死水的眼神里透出一丝好奇：“我死了吗？到死后的世界了吗？”
“没有——”茉莉围着他绕圈圈，“这是十年后的世界。”
“啊……”小太宰简单换算了一下，更想死了，他竟然十七岁还没死，明年的他是干什么吃的，后年的他也没有好好努力，怪罪之！
“无聊。”小太宰没有丝毫好奇，闭上双眼，继续瘫坐在办公椅上，似乎想把自己睡回去。
“你不起来看看外面的世界？不好奇自己在做什么工作吗？”
小太宰掀起右眼的眼皮：“说说。”
“你现在……呃……”茉莉快要说出口时才觉得不妥，告诉一个小孩你未来会被压榨劳动力帮着组织黑吃黑好像不是什么好事，岂不是让人觉得前途更灰暗了吗？
小太宰倒是悠悠地说：“十年后的我做了黑手党，职位不低，手上沾满了鲜血。”
“你怎么知道？！”茉莉吓得捂住嘴，想起还要说话又放开手，“可我什么都没说啊？”
“随便看一看周围的装潢和桌面的细节就懂了吧。”小太宰怏怏地说，“真是无趣。”
“哇！你小时候就这么聪明了啊！”茉莉忍不住夸赞（表扬别人也是她的爱好和习惯之一），“和乱步有得一拼！”
年幼的太宰治却不是很高兴，他一把抓住了茉莉，弹了她一个脑瓜崩。
“第一，我是我，他是他，我不认为我和未来的我是一个人，不要用你对他的感情来看待我。”
“第二，这个乱步是谁？”
“可你们就是一个人啊？”茉莉捂着额头，“还都很爱弹我脑门。”
小太宰盯着她：“乱步是谁？”
“是我的好朋友啦，非常聪明的侦探！”说到好朋友，茉莉忍不住为他感到骄傲，看起来十分得意。
看到茉莉突然又像是生出了什么热情一样，小太宰很不开心。
他到底为什么会认识这种很容易开心的笨蛋啊？
但她的话语逻辑里就是认为那个乱步比自己更厉害，而且她非常重视这个人。太宰治感到很不爽。
“我本来以为你是天国的使者，来领我去往另一个世界呢。”话锋一转，他又开始做出忧郁的模样。
“那倒不是！”茉莉想起了正事，“我想问什么会让你感到幸福呢？你是怎么定义幸福的呢？”
小太宰不太想聊这个话题，又闭上眼睛。
“说嘛说嘛！”
要想从别人那里知道什么，自己先要说出自己的想法。茉莉决定礼尚往来，说：“我觉得我的存在就很幸福了，吃饭很幸福，睡觉也很幸福。”
小太宰睁眼，终于正视了她，但却带着惶然与恐惧，好像在注视着什么前所未有的、无法理解的、可怕的怪物。
“你自己？”
“嗯！”茉莉点头，“我选择了幸福，所以幸福。幸福是很主观的体验，如果我一直寻求外界的拯救，一直安于痛苦也不挣扎，那就不会幸福。但是我选择幸福，我要体验幸福。”
小太宰看着她，瞳孔放大，像是遭受了什么巨大的冲击。过了一会儿，他很快缓过来，恢复了懒洋洋的语气，说：“反正，你不是人类，你无法理解。”
“不管什么种族，都是会痛苦的。”茉莉飞过去，坐在他的脑袋上，“会感到痛苦，就能感知幸福。”
他不认同，他不接受，他想要辩倒她。他很聪明，他比这个天真的小精灵更了解这个人世间。他不理解为什么有人这么理直气壮，这么理所当然。他不认为人生有什么意义。
繁复的心绪积累太多，好多好多的话都想说。倾诉的欲望犹如呕吐一般刺激着喉舌，其实他想说，他就要说出来了，可是他突然捂住了嘴，咬紧牙齿，硬生生地塞了回去，落荒而逃。
跑到门口，才撂下一句：“算了，没意思。”
“诶，太宰——”茉莉想要去追，又挠了挠脑袋，还有五分钟就要换回去了，也许让太宰治一个人冷静一下比较好。
唉，太宰。她长长地叹气。
太宰治突然回到了记忆中的宅院，感到厌倦也感到一丝新奇。他兴致勃勃地在狭小的屋子和荒凉的庭院里闲逛，等反应过来自己心里的那点好奇时，才冷下脸来，面无表情地注视着前方。
眼中熟悉的景色变得模糊。
当初那么决绝地离开，那么痛恨的一切，原来痛苦的褶皱真的能被时间抹平一些，以至于再次踏入时，竟然有几分回溯的怅然。
是的，他恨自己心中生出的那几分怀念。
反正又是茉莉搞的鬼吧。他想。
太宰治觉得无趣，溜出大门走到街上。这里的一切还没有被烧毁，但太宰治也感到有几分陌生。他并不常出来，大宅外面对于他来说不是熟悉和舒适的。只觉得这是另一个世界。
向前，一个奔跑着的粉发小女孩引起了他的注意。
那样的颜色和茉莉的头发很像。
但太宰治对她的兴趣也就到此为止了，他没有看到长得眼熟的人就真的去观察别人五官的爱好。
“茉莉小姐，慢一点——”
太宰治蓦然回头，看到了那双湛蓝的眼睛，挂着熟悉的天真笑容。
他连忙跑了过去，拉住小女孩，深深地望着她：“你叫茉莉？”
还没等到小女孩的回答，一阵粉色的烟雾腾起，他又回到了横滨的街道。
左右一看，是港口总部的楼下。
原来还有很多预料不到的事情。他庆幸于及时收手。
在没能摸清全貌的时候，打草惊蛇是大忌。
茉莉在办公室惆怅地等待。
太宰治推开门，语气轻快：“聊得怎么样？”
“失败……”茉莉哭丧着脸，“小时候的你也不太好相处。”
“他可比我更糟糕。”太宰治毫无顾忌地拉踩自己，“我是不是好多了？”
茉莉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叹气：“都一样。”
“哪里一样？”太宰治有些不忿，“我们可不一样。”
“小时候的你也这么说。”茉莉突然心生同情，飞过去摸了摸太宰治的脸，“你好像真的很讨厌自己。”
“不。”太宰治严肃地说，“我只是打心底里不认同我们是同一个人而已。”
第13章 太宰君假意改前非
太宰治突然兴冲冲地拉开茉莉住的娃娃屋的小门，对着里面喊：“茉莉，我决定了，从今天起我会努力寻找幸福！”
茉莉从小窗户里探出头来：“但公司最近不是很忙吗，森鸥外想要那个什么异能许可证，把中也都拉去欧洲出差。”
“哦，这个啊，我把工作都丢给芥川了。”太宰治凑过去，讨好地问，“怎么样，我有在照顾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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