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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齐丽叹了口气，“放心，他们只是突然承受不了强电磁辐射的冲击，暂时晕了过去而已。”
“强电磁辐射？是金启正的异能？”唐苏眯起眼睛打量齐丽的表情，“也是因为这个原因，你没有办法召唤出虫蚁？”
“ BINGO！”齐丽笑眯眯地后退几步，竟然施施然地拉过一旁的转椅坐下来，“唐小姐，真的是越来越聪明了呢。”
唐苏看着她的动作，却有些迷惑起来。齐丽这幅架势，不像是来刺杀自己的。但金启正现在的要求，显然是要让她死。
如果齐丽不是为了杀掉自己而来，那么她特意在慕督查的病房里守株待兔是为了什么？总不会是来聊天的吧？
对了，慕督查！他人在哪里？
轰隆！
正在此时，一声巨响再次从楼下传来。整栋楼都跟着轻轻摇晃了一下。
唐苏猝然回头看向窗外。滚滚黑烟从下面的楼层升起，就像是发生了激烈的爆炸。
唐苏冲到窗户边，探出身体往下一看。
浓密的黑烟中，一个熟悉的身影从窗口跳了出去，砸到窗外的不锈钢雨棚上，雨棚瞬间凹陷变形，那个人也滑落至一楼地面。他摔到地上，躺着喘息了片刻，似乎忍受着巨大的痛苦。
那个人，是慕督查！
唐苏正准备出声叫他，却听见下方的玻璃窗传出噼里啪啦的声响，双层中空玻璃俱都应声而碎，飞溅出无数细小的、闪亮碎片。
慕辰见状，直接一个翻身，滑进了一楼的门厅，消失在了唐苏的视野盲区。
随着那些碎片一同破窗而出的，是一只布满脓包、肌肉虬结，粗壮如同树干的灰白色手臂。
接着一个硕大的肉球探了出来。
如果唐苏没有猜错，这个肉球似乎是，一个人的头颅！此刻，它已经被无序扩张的肉瘤侵满了表面，许多地方的表皮已经被内部的黄色组织撑破，流出了掺着血丝的黄色组织液。
因为内部脂肪的侵占，它原本的五官已经消失不见，俱都被掩藏在了凹凸起伏、湿滑黏腻的粉色肉瘤下。而那些肉瘤，还在继续扩张，将表皮撑至透明，甚至隐隐透出里面的殷红血管。
它的样子太过于恶心，唐苏差点呕出来。
这个怪物，该不会是金启正吧？
此时，这个巨型怪物已经从窗口探出去了一半的身子。它庞大的像一头巨鲸，动作不算迅猛，但出奇地灵活，又像是无数协同运动的蠕虫。
顷刻间，它就像是从窗口放闸倾斜而出的水，嘭地一下，身上所有组织、器官争先恐后地坠至地面，继而朝慕辰消失的方向滑移而去。
它在地面拖动出深黑色的、湿漉漉的痕迹，所过之处闪烁起一串噼里啪啦的电弧。
慕督查有危险！
唐苏意识到这一点，立刻转身，准备朝楼梯口跑去。
齐丽却挡在了她面前，她抱着胳膊，红艳的指甲一下一下地扣着，“甜心小姐，你不会是想下去掺和这场猎杀游戏吧？”
“慕督查有危险，我要下去帮忙。”唐苏试图拨开她，却被齐丽轻飘飘地挡了回去。
“不是吧，唐小姐。是刚刚我夸了你几句，让你产生了错觉吗？如果我的估算没有错，楼下那两位，一个是刚刚进化为S级的怪物，另一个是体能早已达到S级的超强战士，你这个弱小的D级下去，是想给那怪物当点心，还是成为炮灰送死？”齐丽厉声道。
唐苏抓住她的手腕，冷冷地看着她，“刚刚我还在奇怪，你不像是来杀我的，到底是来干嘛的。”
“我当然是来救你的。”齐丽笑靥如花道。
她笑意吟吟地看向唐苏，脸上的笑容却逐渐冷却了下来。
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这位甜心小姐，看起来有些不一样。
她脸色苍白，平时红润的嘴唇此刻血色全无，柔和的眉骨下沾染着血迹，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在这样一张脸上，像是在冬日凌厉的寒风里经过冰泉洗涤，透着一种清澈的又幽深的美丽。
滴答、滴答。
在这诡异的沉默中，液体滴落在地的声音格外清晰。
齐丽循声低头，看见殷红的鲜血从唐苏的手腕一滴、一滴地流出，已经将她用来临时包扎伤口的衣袖浸透。
“齐丽，你知道人最悔恨的事情是什么吗？”唐苏冷冷开口，捏着齐丽手腕的手逐渐用力。
剧痛传来，齐丽竟然感到一丝惶恐，抬头看向唐苏的眼睛，那双漆黑的眼眸里有种她看不透的情绪、或是力量。
齐丽暗暗抬掌，准备使用自己的异能，但与此同时，一种巨大的撕裂感向她袭来。
她痛得跪倒在地，浑身泛起一股奇异的焦躁和瘙痒。
“啊啊，这是怎么回事？我、我怎么……”她狂躁地在自己身上上上下下地摸缩，却没有摸到任何毛茸茸的东西。
她不明白，自己的副作用为什么突然爆发了。
“这世上最让人悔恨的事情，就是因为自己的弱小，而没有办法保护自己想保护人。”唐苏抬腿从她身边跨过，“我不想，再经历一次这种感觉。”
“毛、毛……”齐丽匍匐在地，整个身体痛苦地蜷缩成一团，只能望着唐苏远去的背影，无力地伸出手，“给我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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轰！
防弹玻璃门轰然倒塌，肉泥争先恐口地挤进来。两只手臂从泥缝里艰难地挤进来，一把抓住金属门框。
慕辰一个单脚跳跃，勉强和金启正拉开距离。
他身后是慢慢一面干挂花岗岩的墙壁，已经退无可退。手枪早已经被打空了子弹，而自己的异能仍然没有恢复。
金启正服用下那包白色粉末后，异能和耐力明显提升，不仅刀枪不入，且其可以随时随地释放高电压场，十分限制慕辰的行动。
慕辰已经逐渐落于下风，在这样缠斗下去，他的处境会愈加不妙。
“嗷嗷嗷！”金启正释放完电场，见已将慕辰圈困在地，口齿不清地嚎叫着，朝慕辰冲过去。
眼见即将那只粗壮的手臂就要抓到他的脖颈，慕辰一个后空翻，紧贴着石壁墙单手落地。
他像是一个只倒挂的在墙上的发条，在金启正下一拳挥过来的时候，他那只撑在地上的手臂下弯，腰腹反弓，全身的肌肉的紧绷而蓄满力量。
嘭！
金启正的拳头砸到石墙上，价值上万的一整块的花岗岩碎成渣滓。
而慕辰以一种几乎不可能的角度，反弹出去，那些飞溅而出的岩石碎片，和他的身影在空中交错汇集，各自划出漂亮的弧线。
啪！
他在大厅的另一头稳稳落地。
金启正怒不可遏地回头怒瞪向他，而慕辰也几乎筋疲力尽地喘着粗气。
啪嗒啪嗒！
在这种惊险的奇异时刻，竟然有脚步声从角落里楼梯间传来。
慕辰和金启正同时转头朝那边看去。
发出脚步声的主人暂时没有现身，但是金启正发现了一件有趣的东西——一个硕大的鱼缸。
鱼缸已经断电，名贵的红鲤依然在里面优哉游哉地游着。这个鱼缸长三米，高两米，里面至少装了五六吨的水。
如果将鱼缸打破，利用里面的水做为介质，那么金启正完全可以用电流直接攻击慕辰。
想到这一点，金启正立刻朝鱼缸奔去。
慕辰似乎也想到了这一点，但是他此行动受限，一时竟没有办法制止金启正。
但他还是维持住了冷静，快速地观察其四周的情况，寻求可以利用的工具。
他抬头，注意到顶上巨大的水晶吊灯，如果他能跳起起来，挂在上面，也许能获得一线生机。
可是那吊顶距地至少有五、六米高，就算他脚底装了弹簧也不可能跳到那么高的位置。
金启正已经奔到了鱼缸旁边，竟然先得意地回头朝慕辰看了一眼。
他一拳砸向鱼缸，加厚钢化玻璃表面出现细小的蛛网纹路。
“慕督查！”
与此同时，唐苏的声音从楼梯口传来。
第78章
“唐小姐，站在原地别动！”
慕辰话音刚落，唐苏的右脚已经踏出了楼梯口。
她伫立在门洞边，视线快速地从慕辰身上扫过，随即被一旁的巨大人形肉球吸引。
在那肉球上，一只圆滚滚的眼珠咕噜噜地冒出来，就像是从水底浮起的一颗鱼泡。
那眼珠滴溜溜一转，朝向唐苏，含糊不清的声音从肉球内里发出，“你……你，你怎么还活着？”
“你的手下没能完成你交代的任务。因为他们和你一样，是需要靠毒品完成异能进化的废物。”唐苏大声回应道。
“你！你找死！”震惊过后，愤怒的情绪冲上大脑，金启正停下打砸鱼缸的动作，转身朝唐苏扑去。
“唐小姐！”慕辰惊声叫道。
滋滋啦啦的电流在地面涌起海浪，前仆后继地朝唐苏涌过去。静电的丝网无声地将此处笼罩，将空气里细小的微尘尽数吸附。
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唐苏只是平静地站在原地，黑白分明的眼睛看向前方。
这一刻，她的目光穿过那些起起伏伏的微尘，穿过那些混混沌沌的晦暗岁月，穿过那些星星点点的闪光记忆——再次看到了过去那个怯懦、弱小的自己。
金启正的身体瞬间逼近，他挥起大如磐石的拳头，高高抡起。
被高大的阴影覆盖，唐苏淡定地抬头，与金启正那只变异的眼睛对视，“金启正，你为了追求所谓的力量，泯灭良知、残害无辜，将自己变成一只丑陋的怪物。你这样，并不算什么强者，反而暴露了你的懦弱、虚伪和胆怯。”
她继续冷冷道，无惧于彻底将金启正激怒。
金启正已然怒极，他喘着粗气，胸腔里发出呼噜呼噜的共鸣，想找话反驳，却一时词穷，只能咆哮道：“我、我要杀了你！”
拳头携着凌厉的风直击唐苏面门。唐苏却没有丝毫的退缩，她甚至同时出手抓握住金启正的另一只手。
时光的镜头仿佛在这一秒被定格，金启正那只暴露出来的眼睛骤然一缩。
与此同时，一把小刀破空飞来，正好扎到金启正挥拳的那只手臂上，刀身尽数没入他鼓胀的肉壁中，余威让刀柄震颤不已。
因这飞刀的冲击，金启正那一拳偏了些方向，但还是砸到了唐苏的右肩上。
嘭！
唐苏重重地摔倒在地，擦着地面滑出老远。
！ ！ ！
慕辰拳头收紧，待他大脑反应过来的时候，脚步已经先于大脑的控制往唐苏的方向跨出一步。
然而，预想中的电击并没有出现。慕辰不可置信地转头看向金启正。
他身上的电场竟然消失了。
“怎、怎么回事？”金启正愣愣地盯着自己的手，细密的脓包依次冒出，然后破掉，飙溅出腥臭的黏液。
如同万蚁噬心的疼痛从他手心蔓延，瞬间沿着手臂窜至整个脊背。与此同时，大大小小的脓包争先恐后地从他身上冒出，啪啪啪地爆裂开。
金启正全身瞬间被溃烂的伤口和脓液覆盖，他痛苦地上下抓挠，步伐不稳地朝身后倒去，嘴里发出骇人的惨叫。
“咳咳咳。”唐苏吃力地抬起头，咳出一口鲜血。她转头看向金启正，看着他被副作用爆发折磨的样子，心情十分复杂。
慕辰也很快反应过来，金启正这是副作用爆发了。而且，按他眼下如此严重的副作用，如果不及时救治，只怕很快就会暴毙而亡。
他朝金启正迈出一步。
时空忽然开始微微扭动，就像是平静无波的水面，被人搅动起涟漪。
金启正身边忽然出现一黑色口子，就像是这空间突然被人开膛破肚了一般，一只手从漆黑的洞口那边伸出，一把抓住金启正。
不好！
慕辰飞扑上前，却还是晚了一步。
金启正已经被那人抓进了那黑暗空间的另一头，不知通往何处。
而他消失的地方，地面上还残留着从他身上滴落下来的脓液。
远处响起异能局的警报声，有车辆靠近，驶停在住院楼门口。
慕辰急忙到唐苏身边，眼里满是担忧，“唐小姐，你怎么样了？”
“咳咳咳。金启正，他逃跑了？”
“是时空异能，可能就是上次在我们眼皮子底下，将田茶小姐劫走的那个人。”
“咳咳咳。”唐苏皱眉，“我已经用手机录下了金启正犯罪的证据，他亲口承认了自己的策划了恐袭和绑架……咳咳，慕督查，现在可以完善证据链，对金启正发出通缉令了。”
慕辰正在检查她身上的伤，看见她折断的腕骨时，整个身体都剧烈地抖了一下，就好似那疼痛已经百倍、千倍地施加到了他自己身上。
他轻轻将唐苏打横抱起，“唐小姐，你刚刚是故意激怒金启正，好让他接近你的对吗？”
唐苏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她扯起嘴角勉强露出一个笑容，“慕督查，我、虽然暂时没有掌握消除异能副作用的方法，但我发现了自己异能的另一种使用方法，用异能加强副作用。”
慕辰抱着她朝大厅门口走去。
雾霾散去，阳光透过斑驳的树影洒下，不远处的医疗车已经准备就绪，医护人员看见他们，大叫：“快快，那边有伤者。”
微风拂过唐苏的长发。慕辰低头看着她，“唐小姐，你做得很好。而且，你远比我想象得坚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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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城外某处废弃仓库。
四壁是高而坚实的混凝土墙，一扇窗户都没有。因为年久而未经维护，墙壁上的涂料已经大面积脱落，几台废弃的设备被随意地堆放在库房中央，砖红色的锈迹一直从机器的铁臂蔓延到地面。
仓库一角。
金启正瘫软在地，他身体大面积溃烂，暴露出来的创面像是软烂的番茄，只要轻轻一捏，就能爆出汁水。
“呜……呜，快、快给我把最好的医生请来。”他喃喃道。
然而，没有人回应他。
他的身旁不远处，一个红裙女人瑟缩在墙角，怀里抱着一只人脸猫，手指不停地摩挲着猫的皮毛，时而因为激爽全身抖动，双颊泛起病态的猩红。
另一个浑身裹满绷带的男人，站在仓库的另一边，离金启正有一段距离，他正背着手，抬头看着仓库的房顶，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金启正转动眼珠，看向此刻唯一可能救助自己的人，“阿彪，你、你快帮我把医生请来……”
被称作阿彪的男人不耐地打断他的话，“金老板，你现在爆发的异能副作用，你这个样子，只怕是全雾津市的医生都没有办法。”
“咳咳咳、别管那些，你去、去请……只要能带人过来，你要多少钱，我都……”
阿彪慢慢踱步至他身旁，抬脚踹了下他的头，立刻踢爆他头顶的一颗脓包，汁液溅落到他的靴子上，阿彪嫌弃地撇撇嘴，“你该不会以为，这个世界上最重的是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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