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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你！唐迁，你怎么能这样对我？”唐苏用力挣扎，却抵不过唐迁的力量，被他牢牢挟在怀里抱着走出卧室。
“你乖一点，我可不想让你受伤。”唐迁低头道。
他一手搂住唐苏的膝弯，一手锢住她的手臂，还要小心翼翼地避开她的伤口，若不是臂力惊人，早已被唐苏挣脱。
“你快住手吧。我是不会用异能帮你的。”唐苏嚷嚷道。
“箭已在弦上，不得不发。等这件事情成功了，我就带你去一个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重新开始生活。”唐迁说着，一脚踹开房门，朝楼梯走去。
唐苏被他气到无语，无奈双手被禁锢着，只能一头撞向他的肩膀，“等你成功，这个世界也和末日没什么两样了。”
她这一撞使了蛮力，撞得唐迁踉跄了一步，他暗暗吸了口凉气。
啪啪啪！
楼梯转角处突然传来鼓掌声，一个男人用戏谑的语气道：“真是好浓情蜜意的一对情侣，打情卖俏的方式都这么别致。”
“打你个头啊！”唐苏猛地转过头朝他吼道。
这一嗓子让阿彪一愣，他以为唐苏就是一个温吞柔和、好说话的人，没想到她竟然会爆粗口！
唐迁也凉幽幽地朝他看去，“让你准备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吗？”
阿彪悻悻地摸了下自己的鼻子，“准、准备好了。”
唐迁抱着唐苏走到他面前，“那就打开时空隧道，送我们过去吧。”
唐苏闻言，又挣扎起来，“你要带我去哪里？”
唐迁没有回答，只是看了阿彪一眼。
阿彪这次不敢再乱开玩笑，双手在虚空中一扒拉，空气仿佛被他撕出一条口子，一个黑漆漆的洞口骤然显现。
“要进空间隧道了，抱紧点，否则等会儿躯干转移过去了，胳膊却还留在这边，可别怪我。”唐迁对唐苏说道。
“……”唐苏瞬间说不出话来了。
唐迁笑了笑，抱着她走进黑暗。
阿彪叹了口气，摇摇头，也跟着走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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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旧是一间废弃仓库，但显然这里最近被人使用过，布满灰尘的金刚砂地面上有一道道拖曳的痕迹，两侧的高墙边也堆满了袋装面粉。
唐苏扫视了一眼，这仓库里的面粉，至少有一两吨，如果将这些面粉全都转化为FN5365 ，那整个雾津市都将陷入危机。
知道唐迁心意已决，也知道自己的挣扎只是徒劳，唐苏逐渐冷静下来。她任由唐迁抱着自己，安静地靠躺在他怀里。
她的异能不仅能消除副作用，还可以加强副作用。如果她能将唐迁的异能副作用加强，那么FN536的异味会更加明显，这样一来，唐迁就不可能悄无声息地毒害那些普通人。
可是——她悄悄攥紧了手指，她还没有掌握自己异能的使用方法，她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异能一会儿是减轻副作用、一会儿是加强副作用。
唐苏蹙眉想，如果，她早一点研究出来就好了。
如果，慕督查在这里就好了——这个念头就像是一簇火苗，咻地一下在她的脑海里蹿出来。
可是，慕督查现在不在。唐苏摇了摇头，自己也不能什么事情都依赖于他。
“苏苏，你怎么了？”唐迁出声道。
唐苏抬头，才发现他一直在看着自己。
“没什么，就是这仓库里的空气有点闷。”她随口找了个借口道，心虚地低下头。
“是么？”唐迁似是对她的答案浑不在意，抱着她朝墙边的面粉袋子走去。
阿彪和齐丽已经站在了面粉袋旁边。
齐丽看了唐迁一眼，问：“我们的行动不告诉'条线'吗？”
“告诉他，好让他再给那些督查递一次消息吗？只要有过第一次背叛，就还会有第二次。”唐迁说道。
齐丽张了张嘴，终于还是憋住了想说的话。
“我们快开始吧。”阿彪从怀里掏出一把匕首，猛地扎入一袋面粉，挥臂划出一道口子。
洁白的粉末簌簌流出，空气里很快弥漫起一股雾白色烟尘。
阿彪紧接着重复动作，接连划破五六袋面粉，地面上很快堆起一座小雪山。
“咳咳咳。”粉尘让唐苏咳嗽起来，她听见自己的心脏砰砰砰直跳。
“先这样吧。”唐迁出声阻止阿彪，“空气里的粉尘浓度已经够高了。”
阿彪点点头，和齐丽退至一旁，从一旁的桌子上拿过防毒面具戴上。
唐迁隐隐察觉唐苏的状态有些不对劲，从刚刚进到这个仓库起，她就变得很安静。
他看她一眼，“苏苏，总有一天，你会理解我做的一切的。”
唐苏没有答话，只是垂眼看向地面。
唐迁不再看她，目光转向虚空中那些翻飞的白色粉末，在阳光下，它们无处遁形，被气流托举着缓缓漂浮，又因重力的吸引逐渐下沉。
唐迁将唐苏放下，接过一旁齐丽递过来的防毒面具，递给她，“你自己戴还是我帮你？”
唐苏闷闷地接过，无声地将防毒面具罩在口鼻上戴好。唐迁却突然伸手过来，帮她将后面的扣绳系紧，“这里你没有弄好。”
“不是说，不能承受进化的副作用，就坦然接受被淘汰的命运吗？戴这口罩干什么？”唐苏盯着他，声音因为闷在口罩里变得嗡嗡的。
唐迁已经帮她调整好了扣绳，又仔细地检查一下面罩的接口，看了她一眼道：“你知道，对我而言，你不是什么普通人。”
“你也知道，你的异能会对人体造成伤害。”
唐迁没有理会她的质问，将自己的防毒面具戴好。
他在那堆面粉前蹲下，将一只手伸入那堆面粉，另一只手拉着唐苏。
他闭了闭眼，一切都很平静，像是无事发生。
尽管戴着防毒面具，一股极淡的臭味还是被吸入了鼻腔，唐苏知道，他的异能已经开始发挥作用。
她皱眉看着他，唐迁肤色白皙，五官线条干净利落，他这样干净无瑕的形象，和这样腐臭的异能十分不搭。
在她心中，他本应该是光风霁月、如皑皑白雪般的人物，可却因为命运的捉弄，走上了一条与邪恶肮脏为伍的犯罪道路。
片刻后，唐迁已经成功将面前这堆面粉染上了毒性。
他抬头看向她，笑了笑，“我的部分已经完成了，换你来了。”
唐苏站着没有动。
唐迁拉了下她的手，眼神逐渐变得不耐，“不要逼我强迫你。”
唐苏苦笑了一下，因为戴着面罩，唐迁自然是看不见的。她也蹲下身体，挨到唐迁的身边，侧头看向她，漆黑的眼眸像是黑曜石一样闪亮，“你说，你打算怎么悄无声息地将这一批毒药下给整个雾津市？”
“那就无需你操心了，苏苏。”
唐苏用打着石膏的那只手抵住自己的胸腔。她继续说道，却像是在自言自语，“唐迁，我知道你对这个世界心存怨恨，但这个世界并不如你所想的那么糟。这世上大部分人都是像你像我一样的芸芸众生，纵使他们微如蝼蚁，却依然有生存下去的理由。”
“这世上的当权者，也不全都是以权谋私的、蝇营狗苟之人，他们中也有和你我一样，追求公平和正义，不惧与恶势力为敌的人。”
说这话的时候，她的脑海里浮现出许多张面孔——伶牙俐齿、苦心经营甜品店的夏姐，那些默默为她的甜品点赞并表示出怀念的顾客，在她受到骚扰时安慰她的林小青和欧阳梦，绅士有礼、让人如沐春风的李思危，即使生命受到威胁也不向敌人交代自己位置的茶茶，收养自己、给了自己家庭温暖的母亲。
而最后出现在她脑海里的，是那张总是在危难中出现、带自己走过低谷、教自己学习控制异能的面孔，他那双迷人的蓝眼睛仿佛正看着自己，目光坚定有力，就像是在告诉她，不要怕，要相信自己，要相信自己的异能总会在内心需要的时候予以回应。
指尖传来强劲的心跳，如同跳动的火焰，如同奔腾的马蹄，滚烫赤诚，急促有力。
“唐迁，对不起。我不能看着我的朋友们陷入副作用失控的危机。”唐苏说着将手掌贴到那堆白色粉末上。
唐迁定定地看着她，透明的塑料眼罩后，一滴泪水从她的眼角无声滑落。
他感到有什么尖锐的东西扎进了自己的心脏，那里遽然一痛，如果能剖开胸腔，他一定要低头看看是不是有鲜血从心瓣间流出来了。
“……”他抬手想要替唐苏抹去那滴泪，手指却被坚韧的塑料薄壳挡住。
“为什么会哭。”他听见自己嗓音沙哑，“是因为你终于发现，自己已经爱上那位督查官了吧？”
身后却传来齐丽和阿彪的大叫：“唐迁，快把她拉开，她的异能不太对。”
唐迁低头，只见唐苏手掌下，那一片雪白粉末就像是变成了没有温度的岩浆，开始咕噜咕噜地冒起泡泡，而一股刺鼻的臭味透过面罩钻了进来。
唐迁立刻站起身，同时一把将唐苏拉了起来，他搂住唐苏的腰，带着她急退了好几步，才皱眉地看向她，“你刚刚做了什么？”
第91章
唐苏捂住面罩，剧烈地咳嗽起来，没有回答唐迁的问题。
“唐迁，她的异能能加强副作用！”齐丽在一旁嚷道，“你忘了吗？上次在医院，我就中招了。”
唐迁看了她一眼，再扭头看向地上的粉末。它们发出的臭味似乎已经可视化，化为了缕缕黄绿色的烟气。
唐谦抓起唐苏的手，看着她，“这也是那位督查官交你的？我需要你用异能消弭这副作用，不是加强。”
“咳咳咳，我的异能就是这样。我还没有完全掌控，最近大部分时候，都是让副作用加强。不仅是对你们，上次在医院让慕督查副作用爆发，就是我异能失控的例子。”
这件事，唐迁是清楚的。他若有所思地盯着唐苏，似乎在辨别她的话有几分可信。
唐苏的心悬到了嗓子眼，她不是个擅长撒谎的人，尤其是在十分了解自己的唐迁面前。
“那这样，那我们的计划还要继续吗？”一旁的齐丽问道。
“计划继续。”唐迁将唐苏一把拽过来，重新打横抱起，“虽然这些毒品现在有异味，但是并不影响我们我们的大局，只是让计划没办法那么完美罢了。”
唐苏拽着他的衣服的手指微微收紧，都已经这样了，唐迁仍不放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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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组长，根据情报科的分析，张阿彪的异能实施范围应该在五公里以内。”耳麦里传来林小青的声音。
慕辰坐在沙发上，手里摊开的折叠屏上显现出雾津市的地图，他用手指在地图上圈圈画画，“立刻以唐迁以前的住址为圆心,五公里为半径，对圆圈内所有的两层楼住宅，进行逐一的搜索比对。”
“组长，你是怀疑唐迁，他还会再回到公寓去吗？”
“有这种可能，因为他这边公寓里的衣物、生活用品都没有带走，甚至连客厅窗户都没有关。这不是常人出远门的习惯。”
林小青立刻理解了慕辰的意思，“好的，我们立刻去调查。”
挂断耳麦后，慕辰有些疲倦地靠坐在沙发上。他再次扫视了房间内一圈，隐隐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但是又找不到头绪。
两个小时后。
林小青拨来通讯电话，语气有些焦急，“组长，我们依然没有找到符合特征的两层居民楼。甚至连公屋，我们都逐一排查了，依旧没有发现。”
“知道了。你们先原地待命。”慕辰说完，掐断耳麦。
从唐苏被拘禁开始，已经过去了十二个小时。虽然知道唐迁不会伤害她，但他依然控制不住地担心。而一想到唐迁所说的那个颠覆世界的计划，内心的焦躁便更加难以抑制。
嘭咚！
不知什么时候起，屋外忽然刮起了狂风，客厅窗户被猛然掀开，纯白纱帘被吹得呼呼作响，飘荡在客厅里就像扬起的裙边。
慕辰起身走过去。
他伸手握住窗扇的把手。刺骨的寒风如刀，冰冷的细雨如针，从他的脸上划过。
慕辰侧头，不甚在意拉住把手抵抗住这股风压，将窗户重新掩上。扣锁的时候才发现，锁眼那里有的插销有一点损坏，所以一旦有强风吹过的话，就容易把窗户吹开。
像是意识到什么。
慕辰低头，再次打量起一旁的蝴蝶兰。放花的架子上，零星地散落着几滴白色的瘢痕。慕辰用戴手套的手指一抹，将那白色粉末放到鼻尖闻了一下。是雨水溅到泥土里滴落出来的反堿反应。
雨水噼里啪啦地敲打到玻璃上，变成一朵朵巨大的水花。
过去的七天里，有五天都是这样刮风下雨的天气。如果唐迁一开始就把窗户打开的话，花架上的白点不应该才这么一点。
慕辰再次走向屋内，他环顾四周，屋子里一定还有什么更重要的线索被自己忽略了。
这间客厅的布局非常小巧，乍一看其实有点眼熟。慕辰蹙眉思索起来。
他脑海中闪过无数画面，就像是快速闪过的电影，一帧帧，几乎连成了流动的影像。
等等！
画面忽然停住留在一帧色调晕黄的景象上。
他想起来了，这客厅的布局和唐苏从前住的那间小公寓布局还挺像的，就连沙发的颜色、电视机下长条柜的款式都是一样的。
意识到这一点后，慕辰再次看向着客厅时，忽然就发现这电视柜上面空荡荡的，似乎少了点什么东西。
他走到柜子旁边俯身蹲下。他注意到柜面上有几道印子，两两一组，呈现一个倒八字。他用手指蹭了一下，抹掉一层浮灰。
这个看起来像是什么东西的支架的印子？
是什么呢？
慕辰的瞳孔一缩！
是相框！这个柜子上曾经摆了几个相框，但是被他主人收走了。
慕辰站起身低头看着那空荡荡的柜子，如果他猜的没错的话，那里放的应该就是他和唐苏的合影。
所以唐迁走的时候，并不是什么东西都没有带，而是只带走了那些重要的东西。
慕辰立刻呼叫林小青。
“我判断失误了。我们的寻找范围，不应该以唐迁的公寓为圆心。他应该不会再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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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找唐迁下落一事暂时失去了线索，第一小组得不回到异能局重新梳理工作。
所有人都知道，那个名叫唐迁的人正在酝酿一场巨大的阴谋。但是他们不知道这场阴谋将会如何在世人面前拉开序幕，会将这座城市拉向什么样的深渊。
但每个人都做好了背水一战的准备。
异能局特别行动小组办公区走廊上，几个身影脚步匆匆。
“小青，你去和陈局报备一下，嫌疑人唐迁可能正在谋划一场大规模投毒计划。他可能在雾津市投放大量的FNe536。现在需要严查黑市毒品交易，同时通知各级单位做好消杀、防疫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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