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现在,”夏油杰笑笑,伸出手拍了拍伏黑惠的肩膀:“七海说你姐姐连发丝都透露着轻快。”
“我是咒术师,要在乎更多咒术师的性命,也是你们的老师,所以有义务保护不是她弟弟的学生。”
“惠,你和津美纪是她最重要的人,不要怀疑她对你的爱,不要怀疑她……”
“不要离开她。”
“不要和她生分。”
……
……
我抬头看了看招牌,确认这就是上次我和绢索差点被五条悟抓包的那间咖啡馆,甚至踏入店内听到的都还是上次听到的那首曲子。
真人先推开门,朝门内走去,我也跟在他身后,轻而易举地就找到了绢索的位置。
他还是那副病怏怏的样子,坐在靠窗的位置上,闭着眼睛沉醉在音乐里,瘦骨嶙峋的指尖在桌子上起舞,配合着节拍弹奏。
没准这首曲子是专门为他播放的,毕竟这是他熟人的店铺。
他看起来很像一个病弱的公子哥,如果额头上没有缝合线我应该会真的相信他是一个快死的诅咒师,他只是想在死亡之前看看虎杖能承受宿傩几根手指。
可他是绢索,额头上的伤疤就是证明他不可能死亡的最好证据。
他没有带我回大本营,没有告诉我他的真实目的,也没有和我有过多接触。这大半个月里,我都窝在京都的公寓里自娱自乐。他打算利用完我就把我丢开,我也假装相信他们真的就和说给我听的目的一样。
‘他觉得有趣,生命快完结所以想知道答案’;‘我忍受不了等待,想要尽快做下决定,虎杖悠仁是否应该存活在这世上’。我们俩谁的目的更离谱一点?好像都不太正常。
所以我们合作得很愉快。
真人背着包朝绢索走去,在他身边坐下,我也抬脚走向他,在他对面坐下。
桌上只放了一杯温水。
“猜测你可能并不愿意喝我给你准备的饮料,所以便没有提前准备。”绢索的指尖停住动作,消瘦的手指将菜单推到我面前:“这次你有感兴趣的吗?我请客。”
“不必了,”我摇摇头推开菜单,直截了当地切入正题:“今天晚上十点,上午的收尾工作应该已经全部完成,除了学生和值班人员外不会有人留在高专,我会联系五条悟让他把虎杖悠仁带过来。”
我抬起头看向绢索,坦然道:“地点你们选,我不会帮助你们逃跑,也不会跟五条悟透露你们的任何信息,但今天过后如果他们再问起我就会全盘托出。”
绢索抬眸看向我,眼神里夹杂着局促:“这么着急吗?我没有虚弱到挺不过今晚。”
我有些无语,忍不住翻了个白眼,真不知道他戏瘾怎么这么大,演了千年都不腻的吗?
“我才不关心你啥时候死,我只关心我自己。”
“现在高层肯定已经下达了对我的通缉令,通缉的日子我过够了,我一定要在今晚联系五条悟让他在东京放松对我的追捕。”
“而且,”我拍了拍身旁的包裹:“答案就在这里,我没必要等一等,我今晚就要看到。”
“好吧。”绢索朝我点点头,充满友好地说道:“如果在死之前我又……”
“好啊。”我笑意盈盈道。
绢索愣了一下,错愕地看了我一眼,然后也有些无奈,失笑道:“你比我想象中的还要成熟,我还以为你不会再和我们合作。”
“中国有句名言,‘不管白猫黑猫,抓到耗子就是好猫’。”
“服了你了,”绢索掏出一张纸条放在我面前,轻声道:“这是具体地址,你只用让五条悟到这里来。”
我掏出手机查了一下,是附近的一个原始森林公园,距离咖啡馆只有5分钟路程,但距离高专校区有20公里,所以哪怕我现在联系五条悟,哪怕五条悟用‘苍赶路,我们的时间也足够我们安排好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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挂断电话后,五条悟转了转手里的手机,忍不住笑起来:“不是吧,那个笨蛋居然玩这么大……”
五条悟掀开被子,拿起挂着的外套穿上,径直朝学生宿舍走去。
“啪——”五条悟拉开虎杖的宿舍门,按下开关,房间一瞬间被点亮,明亮的灯光刺醒了刚刚进入梦乡的二人。
五条悟摆摆手冲戒备的二人道:“别紧张,是我,大帅哥五条悟。”
躺在行军床上的伏黑惠有些无语,收起召唤的式神看向突然入侵的五条悟,压抑着情绪道:“你要干什么?”
“啊,是惠啊,”五条悟朝他走去,揉了揉还懵圈的虎杖:“今晚你不用看护悠仁,回自己的房间去休息,我找悠仁有点事。”
五条将椅子上的衣服丢给虎杖,含笑道:“穿好衣服,老师给你准备了甜点。”
虎杖悠仁和伏黑惠齐齐看向五条悟,满头问号地开口:“哈?”
但五条悟什么都没解释,只继续催促他们俩按照吩咐行事。
虎杖穿好衣服之后本想继续追问,但和之前突然去找富士山一样,自己又突然被五提起,还来不及调整身体的平衡就被迫开始极速移动,突如其来的眩晕感让他来不及问出为什么以及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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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合理距离停下并利用咒符藏匿在起来的真人和绢索。
真人:“她会和五条悟一起离开吗?”
绢索:“如果五条悟告诉她【九相图】失窃的话,会。”
真人:“五条悟还会不告诉她吗?”
绢索:“不知道,但不排除这种可能。”
真人:“要是川入换了通灵术式的身体就好了啊,可以先把她杀掉再操纵她。”
绢索笑了笑:“哪有那么简单就杀掉她,她的防御系数是拉满了的。”
“而且不管五条悟说没说,我都不打算再浪费精力在她身上。”
“她知道与不知道都影响不了大局,反正她不知道我们的计划,只要她今晚的表现符合逻辑那就没必要处理她。处理她的性价比太低,完全没有必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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绢索选的位置的确很不错,远离公路,在森林深处,旁边还有一条小溪,波光粼粼,四周静谧,让我下意识地绷紧神经。这是职业习惯,越是容易让人松懈的地方就越是危险,从前护卫的时候其他人都可以欣赏美景但我不行。
更何况今晚本就有事情要做。
五条悟到得很快,我循着脚步声望去,他带着眼罩,穿着我熟悉的制服站在不远处,手上提着晕眩的虎杖悠仁。
他将虎杖轻轻放在河边,我借着月光可以清楚地看见他脸上若有似无的笑意。
和五条悟的从容不同,虎杖看起来很难受,比上次五条悟突然带他去看漏壶后还难受。上次虎杖‘瞬移’后回来整个脸惨白,没有什么血色可言,现在还是这样,而且在干呕。
真是苦了孩子。
我和五条悟对望,双方都没有说话,我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但此刻我觉得很放松。
他还是相信我了,虽然按照他的实力的确不需要再带其他人来。我不管这,我只在乎他一个人带着虎杖来见我。这让我很开心,我不由自主地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真舒服啊……这种感觉真好,让我觉得和他们之间没有那七年的隔阂。
虎杖缓过来,抬起头看向我,震惊地张大了嘴,伸出手指着我道:“前辈?!”
我掉转视线笑眯眯地看着他,他又回头看向自己身旁双手插兜的老师,眨巴眨巴眼睛然后闭上嘴巴。
五条悟看着我,一副很无聊的样子,幽幽道:“你的同伴躲那么远,你们的感情还真是牢靠。”
“……”我收回刚刚觉得轻松的错觉,五条悟这种人只会让我压力山大。
我在溪边选了一块比较平坦的地方坐下,掏出包里的手指开始解除在忌库时糊弄上去的封印,五条悟站在原地和已经恢复过来的虎杖解释。
“所以这样于是那样,她和咒灵合作是为了偷手指,然后把手指喂给悠仁你。”
虎杖悠仁的声音听起来很震惊:“欸?!!!”
是谁都觉得脑回路不太正常,但人类最有趣的地方就是脑回路的多样性。
等所有手指的封印都解除完毕后,我坐在地上朝两步之遥的师生十分诚恳地开口:“一定、一定、一定要一根手指一根手指地投喂,等虎杖完全适应之后再投入第二根。”
“而且,”我梗着脖子厚脸皮道:“无论结果如何,都要在东京势力范围内降低对我的追捕力度。”
五条悟随意地点点头,答应了我的要求:“嗯。”
我保持着怀抱手指坐在地上看他们的姿势,没有动作,几秒厚五条悟摘下眼罩看向我,嘴角勾起一个明显的笑容,挑眉道:“反悔了?还是害怕了?”
我对上他似笑非笑的眼睛,也勾起一个笑容,慢条斯理道:“腿麻了,你过来拿。”
五条悟身边的空气终于有了一丝裂痕,虎杖也无奈地看着我。
我依旧没动,就这样僵持,虎杖不敢有动作,乖巧地待在原地。五条悟叹了一口气,上前一步朝我伸出手,我原本作势递给他咒物的手臂缩回胸前,用另外空着的左手握住了他停在半空中的手掌。
他只愣了一瞬,但很快不再言语,我望着他,没有开口说话,缓缓将胸前的咒物递给他,认真恳求道:“拜托了,一定要一根一根地喂。”
五条悟接过手指站直了身子,朝虎杖走去。我手撑地准备站起来去虎杖身边待命,如果有什么意外,我也可以辅助一下五条。
五条悟贱兮兮的声音在空旷的夜色里响起:“诅咒师居然相信敌人,脑子坏掉了吧?”
“当然是召唤宿傩比较有意思啊~”
“五————条————”我咬牙切齿地喊道,克制不住自己的愤怒。
五条悟动作不停,朝虎杖伸出手:“知道了知道了,你好歹也是前辈,能不能在后辈面前注意下形象。”
我扔出一个结界球砸向他,忿忿不平道:“你这个家伙有什么资格说我啊!!”
五条悟的笑声响起,他背对着我问道:“一个解释都没有吗?”
我按摩腿部肌肉的手一顿,久违的疲惫感又涌上来。
我叹了一口气抬头看向他,无奈道:“你以为我为什么不找其他人就找你?”
五条悟转过身看向我,取下眼罩邪魅一笑然后说道:“因为我是最强啊~”
“……”
“难道不是吗?”五条悟看着我,意味深长地说道:“要能控制可能出现的宿傩,要能撤下对你的通缉令,符合条件的只有我和杰。”
“你会联系杰吗?你不会,所以只能联系我。”
“……”
“你错了,”我走到虎杖身边,捏了一个结界看向懵懂的虎杖:“因为你是虎杖的老师,而且我觉得你不会问我要解释。”
“为什么不愿意给我们解释呢?你跟铃木也不会解释吗?”
“对。”我抬起头看向五条悟,轻描淡写道:“他不会问我要解释,我们之间只有直接了当的请求和反馈。”
“所以你更喜欢和他待在一起吗?”
“……”
我翻了一个白眼,无语道:“你的问题太多了,搞快点投喂,我要回去睡美容觉。”
“你还能回家吗?”
“……”
五条悟点点头,道:“哦,你能,因为我答应你在东京范围内撤销对你的通缉。”
“所以说搞快一点投喂啊!!!”我愤怒道。
虎杖吃下一根手指后惊喜地看着我,震惊道:“没有味道哎!谢谢前辈。”
五条也看过来,我解释道:“有段时间在喝中药,味道实在难以下咽,所以研究了一下味觉系统。”
“至于为什么……”我看着正吃下第二根手指的虎杖喃喃道:“因为我讨厌等待的煎熬,所以现在就要看到结果。”
五条悟没说话,和我一起看下虎杖悠仁。
倒数第二根手指摄入后,虎杖悠仁脸上的黑纹明显花了更长的时间才褪下去。时间长到我做好了战斗准备,虎杖才掐着喉咙眼里闪着泪花看向我们。
“虽然没有味道了,但一整根吞下去也好难受。”
“明天吃也来得及,”五条悟看向虎杖,平和且认真地说道:“悠仁,别勉强自己。”
虎杖没有丝毫犹豫,泪花消失,伸出手去拿最后一根手指,声音洪亮地答道:“完全没问题。”
这小孩……
我有些于心不忍,皱起了眉头。他不会害怕吗?这6根手指吃下去,他肚子里就有9根宿傩的手指,上一根他明显花了很长的时间,而这一根很有可能让宿傩失去控制。
我也不知道他能不能控制住宿傩,我也在赌。他有可能在这里被执行死刑。
但他还是伸出了手,勇敢地面对自己应该做的事情。
五条悟曾经说过,虎杖的一往直前才是他比‘宿傩容器’更厉害的才能。今晚我才深刻地领会到五条为什么如此看中虎杖。
虎杖谱写出的勇气的赞歌是最华丽、宏大的一章。
最后一根摄入后一分多钟,虎杖才抬起头看向我们,吐了吐舌头:“这甜点有点戳喉咙。”
五条悟低低笑了两声,揉揉虎杖的头发,安抚道:“嗯,辛苦悠仁了。”
我也重重点点头,忍住眼泪道:“辛苦你啦悠仁。”
“那么,我先回去了。”我转过身看向五条悟,正色道:“记得答应我的事情啊,不要让东京的人拼命来抓我。”
虎杖有些惊讶地问道:“啊?前辈不跟我们一起回高专吗?”
“我是诅咒师啦,诅咒师。”
“说起来……”我转头看向虎杖悠仁,他的眼睛依旧干净。
我低下头歉意道:“里樱高中那两名学生的事,对不起,我……”
我抬起头认真道:“我没办法跟你解释,但对不起,他们的确因为我才被杀……”
“前辈为什么要给我道歉?”虎杖看向我,眼睛里满是挣扎:“前辈该道歉的,不是那两个学生吗?”
我沉默了片刻,背上包转身离开:“所以我才会跟你道歉。让你失望了,我没有对他们感到愧疚。”
因为对我而言,我不在乎他们的性命。事后我调查过,那两个人的确是人渣,从小就虐猫虐狗,电脑里还有很多血腥暴力的影像资料。
真人说的没错,他们两人的灵魂很腐朽,没有活下去的必要。
“等一下,”五条悟开口拦住即将离开的我:“你……”
“嗯?”
“没什么,”他摆摆手,“别再和今天的那些咒灵和诅咒师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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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京高专教职工宿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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