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悟,你是说你和她把6根手指都全部喂给悠仁那孩子了?”
夏油杰揉了揉自己的脑袋,看向对面衣冠整齐还带着夜晚寒意的五条悟,有些接受不了他刚刚抛下的‘炸弹’。
五条悟一脸认真地说道:“除此之外,和她合作的咒灵背着她拿走了【九相图】1-3号,而她背着咒灵拿走了4-9号。”
五条悟伸出被王雅次握过的手掌,举到眼前,卸了几分严肃,啧啧道:“吓我一跳,突然握住我的手,然后迅速创造了结界并通过心电感应的方式把她的心声传给我。”
“可怕可怕,她的术式也太bug了。”
夏油杰伸出手靠在桌子上扶着额头,皱起眉思索着说道:“她知道咒灵的目的,并且利用了他们,但是咒灵方不知道这一点。”
“她没有回来,那就意味着还没有结束,咒灵偷走的【九相图】似乎也不会引起很大的骚乱,但她拿走剩下的【九相图】是为了什么?”
夏油杰看向五条悟,迟疑道:“你没问她吗?还是她依旧一点都不肯透露?”
五条悟点点头,坦然道:“我问了。”
“她怎么说?”
“她说因为我是最强的那个。”
“嗯????”
“今天没联系你联系我的原因是我比你强。”
夏油杰取下手腕上的头绳将散开的头发扎起,眯起眼睛微笑:“悟,我们出去聊聊吧。”
五条悟嘟着嘴:“才不要,无论是白天还是晚上,我都对男人的寂寞没兴趣。”
—————————————
第二天,高专教师办公室。
五条悟:杰去跟学生说。
夏油杰:你是最强你去说。
五条悟:之前是你跟学生说的所以你去说。
夏油杰:你答应的你去说。
五条悟:你的朋友你去说。
夏油杰:你的朋友你去说。
五条悟:你的挚爱你去说。
夏油杰:…………
夏油杰:都说了只是朋友。
五条悟:你的挚爱你去说。
夏油杰:你的同伙你去说。
五条悟:你的挚爱你去说。
夏油杰起身离开办公室:随便你,反正我不说。
五条悟:杰好过分,我可是Great Teacher gojo。
夏油杰:是Great Teacher geto。
……
……
听清楚五条悟嘴里的话后,真希掏出咒具朝五条悟砍去,怒吼道:“你们这些不靠谱的混蛋,把我们耍着玩吗?!!”
第043章 机械丸
人的脑袋真的是这个世界上最神奇的东西,有时候脑子一抽就会给身体找罪受。
我上一次坐地铁还是在高专上学的时候,一个人搭乘地铁电车去执行任务。毕业便去了京都,跟着加茂幸二或者其他人一起行动也有专车接送,再没多久我就自己买了车,从此与公共交通无缘。
好不容易从电车上挤下来之后我真的怀疑人生,颤颤巍巍地在站台上的椅子上坐下,流着泪谴责早上脑子抽风的自己。
人挤人有什么有趣的啊!!!为什么已经不是上班时间了为什么电车里还这么多人。这是人坐的电车,不是沙丁鱼待的罐头。
我有罪,不应该因为脱贫就脱离群众,这不就遭报应了,心血来潮想要‘体验’公共交通,于是遭到了从前的‘自己’的报复。
打工人的怨念可是很深厚的。
我也不应该犯懒,怎么可以因为害怕给五条悟他们找麻烦就不回家。回趟家怎么了,哪怕被京都派的人逮住了又怎么样,五条家主答应我的事还可以反悔吗?!
人,不为难别人,就得委屈自己。
我叹了一口气,扇着风朝站外走去。
哪怕是夏末,天气依然有些炎热。倒转交通工具的烦躁也让我觉得有些口渴,所以一下电车后我就直奔路边的小店购买了夏日强力降躁剂———冰可乐。
守店的是一个女孩,和惠一般大的年纪,身上穿着便服。余光中瞥见有人买东西,便伸出一只手接过我的纸币,右肩膀微微耸起与耳朵配合夹住正在通话的手机。
“真的假的?好可怕好可怕。”
另外一只手接过我的纸币,在简易的零件箱里翻找着找给我的钱。那只手在里面翻来覆去好几次,选了又选,最终跟电话里的人说道:“他那天还约我去他家一起打游戏,还好我没去,捡回一条命。万幸万幸。”
我想我体温和脾气上升的原因除了奔波的劳累与夏日附加的激素之外,应该只与与幸吉的沉默有关。
和眼前这个毫无自觉地拖延我时间的少女无关。
……
……
昨天晚上,也就是交流会结束的当天晚上,我拨通了一个号码。这个号码是除了津美纪和惠之外唯一一个被我背得滚瓜烂熟得号码,也是与幸吉的电话号码。
说起来,前天晚上联系五条悟的电话号码还是给绢索给我提供的,这狗逼递给我电话号码的时候一脸自然,脸上明晃晃地写着‘你的同伴就是这么牛逼’。
能颠覆御三家之首——加茂家的权利结构的人连这个都查不到的话我才会觉得奇怪。
拨通与幸吉的电话之后我是这样问他的:“不见个面吗?同为一个诅咒师的同伴。”
其实我不太能百分百确定与幸吉一定和绢索合作,就这次的接触来看,很有可能绢索远在虎杖入学之前就有过将我拉入伙的想法,我也非常‘巧合’地给了他一个顺手的理由。
所以就交流会这件事而言,与幸吉没有必须参与的必要。但如果他和与幸吉合作是为了其他目的,那他们可能还是缔结了束缚。我记得,与幸吉和我不一样,他知道绢索的整个计划和真实目的。
17年1月,接到调查那个全国性未知诅咒的任务之后,我第一时间找了五条悟,第二时间找了与幸吉。我跑到京都高专校区去问过他,那个时候是我们第一次见面。
我问他:“机械丸同学有没有听说过那个莫名其妙的诅咒?目前我在负责处理这个任务,机械丸同学的咒骸遍布日本全国,有没有什么线索可以告诉我?”
机械丸的回答是:“为什么要问我?”
不是有或没有,而是‘为什么要问我?’,如果他不是心虚那便是一个桀骜不驯的刺头。我想能和加茂宪纪成为朋友的孩子应该不会是一个刺头,于是我带着急切更赤/裸地开口:“我不是说过了吗?你的咒骸遍布日本全国,可能会在不经意间目睹了现场。毕竟,你的咒骸有很多。”
我透过机械丸绿幽幽的眼睛看向躲在不见天日的房间里的与幸吉,把未说完的那句话通过视线传递给他。
与幸吉,你有没登记的咒骸。
我非常想得到你的帮助,所以请回应我。
可我没得到。
与幸吉也透过机械丸冰冷的眼睛告诉我:“我没有见过,所以帮不了你。”
闻言我的心跌入谷里,只有空洞的回响。
我扯起一个笑,假装自己并不急切,歪着脑袋朝他友好道:“别生气,你有未登记的咒骸很正常。我从接触咒术到现在,只公开过一次自己的术式情报,还是在非战斗的情况下。”
“这很正常。”我点点头诚恳道:“有没有都很正常,或者说有才是一个合格傀儡师的标志。”
“有秘密也没关系,”
“哪怕,这个秘密是和诅咒师联手。”
机械丸不用眨眼睛,只需要定期的保养,通体都没有温度的傀儡会透露出背后操纵者的情绪吗?当然不会,包括嗓音在内,我只听得见冰冷,看不见和平鸽嘴里衔着的橄榄枝。
“你的意思是我和诅咒师联手创造出了‘睡美人’,诅咒了那些普通人。”
不知道机械丸是不是与幸吉亲自动手制作的,语调如此没有起伏,好像背后没有人操纵它一般,像一个真正的机器人一般冷漠:“你是我的前辈,针对你莫名其妙的怀疑,我出于礼貌的回答是:没有。”
“但我没有义务和必要向你解释。如果你有证据,可以去找乐言寺校长或者回去禀告你的加茂大人,直接告诉加茂宪纪也可以。”
“对不起。”我诚恳道:“我只是有些急了。”
“我是怀疑你,但你刚刚的否认我也绝对相信,所以我为我刚刚的失礼道歉,”我收起笑容,看着它绿幽幽的眼睛认真道:“所以,在我死亡之前,如果你有需要我帮忙的事情,我会答应你。只要不危害大多数人的性命。”
机械丸的眼睛一闪未闪,也不在乎我刚刚突然认真的承诺,只从椅子上起身准备离开。
在他走到我身后时,我又出声拦住他。
我转过身,看向是他又不是他的背影,轻轻、认真地说道:“无论怎样,我都认为你不会是咒术师的敌人。”
所以如果未来还是选择和他们联手,起码相信我这个提前朝你伸出橄榄枝的成年人。
我也可以像五条悟他们那样护住少年人的青春,而不是总带给他们伤痛和疲惫。
与幸吉没有说什么,只抬脚离开了这片屋檐,朝操场走去。
能听到细微的沙沙声,不知是哪里混入了小石子,所以走路的时候都会发出响声。
这个机械丸需要保养了。
我看着它越来越远的背影,心里涌上一股说不清的情绪。
机械丸们和我被伪装过的右臂一样,不定时地需要保养,这个不定时就和我们执行任务的频繁和复杂程度呈正相关。
要保养,不然会发出异响。
那和常人不一样。
哪怕是极其细微的、像蚂蚁崴脚那样的动静也会被敏感的我们察觉。除了因作为咒术师而特有的高敏感度之外,还因为我们刻意的在乎。
甚至在刚发现这一点的时候,我会出现幻听,忍不住问星野‘真的没有吗’,‘真的没听过我刚刚胳膊咔擦的声音吗’,‘我的右手看起来是不是有些不正常?’。
星野一次次地耐心地回答我‘没有’,‘你的手臂无论是看起来还是摸起来都和我们的一样’,‘没什么不同,没什么不正常’,‘你要相信我和铃木的技术啊’。
没有人会因为手指关节偶尔的错位感到不悦,甚至有大把大把的人会故意掰动那些关节听“清脆悦耳”的响声。
但我们不一样,我们和常人不一样。
每一次突然的卡顿,每一声不应该发出的异响,以及每一个卸下假肢清晰地看到它的确不是自己原本的肢体时,我们都清楚地意识到:我们和常人不一样。
刚失去手臂的时候我没有这种感觉,做复建的时候也很积极,甚至在只有一只手臂去参加06年那个游学活动时我没这么觉得。有没有手臂、是假肢还是□□,有那么大差别吗?
后来是哪一天?好像是我在京都那件公寓洗脸的时候,在街边花店挑选鲜花的时候,和星野一起出去森林里踏青,伸出手拨弄溪流的时候,蝴蝶停在指尖的时候以及,睡觉的时候。
我发觉自己的确失去了自己的手臂。
于是我刻苦地钻研反转术式,想着万一学会了就可以让自己的右手再生。
可我学不会,我不是习得型的选手,像五条悟那样靠濒死领会我又不敢赌,而且我的术式价值之一就是保护。这么多年下来,我对自己的保护已经刻入肌肉记忆。
于是只有忍耐。
忍耐任何一个‘关节’的错位或瑕疵,将自己由内及外的颤栗都吞进肚子里。
只是失去了一只手臂的我已这般痛苦,那几乎失去了所有的与幸吉呢?
在被高专保护前,他是父母亲友的累赘,大概率也是被关在暗无天日的房间里,日复一日地度过毫无边界的四季与黑夜。他是六岁的时候被发现的,那在有意识地一千多个日夜里,他有没有觉得自己的降生是一个错误?
在被高专找到收容后,他终于有了生而为人的价值,有了能自由行走的替身,撕掉自己身上的标签,能看到四季与日夜的更迭。
再然后找到了朋友,身边有了奇奇怪怪的人类。没准这个时候,他才不会嫉妒机械丸。
机械丸虽然代替他行走,代替他感知冷暖,但也架起了和朋友沟通的桥梁。他躲在潮湿的房间里,透过机械丸和朋友交流,机械丸没办法笑,但他可以。
他们看到的都是与幸吉,而不是机械丸。
无论是是从黑暗走向光明,还是从光明走向黑暗,他前进的指针一直是朝着他们的。
所以在交流会结束当晚,我又拨通了他的电话。
电话响了大概15秒,每多一秒右臂的幻痛都更加清晰,提醒我与幸吉绝对禁不住绢索的诱惑,答应协助绢索的计划。
如果他没和绢索同盟,在接到未知号码的第一时间就应该接起或者挂断。也不会在接通电话后不说话静静地等我开口。
“机械丸?”
在发出‘见一面’的邀约之后,我听到一个女孩子的声音,然后电话被匆忙挂断。
所以他在接起这个电话之前就知道是我,然后找地方躲起来接听,然后被同伴发现之后就匆忙地掐断电话。
那答案不是很明显了吗?
……
……
松垮的看店少女皱起眉专心听电话里的动静,手上给我找钱的动作也停下来,转而去接夹在肩膀和耳朵之间的电话。肢体放松,声音却紧绷:“真的?不是吧,大和那家伙也死掉了?”
我压抑着不耐烦道:“好了吗?”
我承认我的烦躁还是和这个女孩有关。
“哦哦,不好意思。”女孩虚虚搭在钱盒里的右手不费什么心思地拿齐了要退给我的零钱递给我,然后继续跟电话那头的某某说道:“我完全不知道,大和转校后我们就没有联系了。”
“森下的葬礼是什么时候啊?五天后吗?肯定要去的啊,不过我不要去那个公寓…………”
我把零钱塞进衣兜里顶着太阳沿着导航继续前行,忍不住腹诽道这个世界果然和我‘上辈子’一样,是一个真实的世界,真实到也如此魔幻。
咒灵难道是带动了地府的经济发展吗?其他鬼差都开始像人一样卷起来,弄得大家人不人鬼不鬼的。这才十几岁的少女,还是普通人,经历的死亡比咒术师少得多。连这样的小孩都开始对身边人的死亡感到免疫,还有心思挑剔悼念的地方。
我站在桥这头,看着桥那头。导航已经结束,这里是我‘叛逃’故事的第二个篇章。
全日本唯一一个被命名为八十八桥的地方位于埼玉市鲤之口峡谷,和一条上个世纪建成的老路重叠。在我来的路上,有一个岔路口,左边这条是通往八十八桥的,右边那条是新修的公路。
新修的公路当然更受人们的青睐,平稳宽阔不说,更何况它还途径更多村落,于是这条路目前是处于一个被废弃的状态,我待在路边甚少看到有人经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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