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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士驶来，她抢过他手中的东西，快步跳上车。
路过站牌旁草丛的时候，枣停留几秒，最终还是沉默上车。
待巴士远去，卷发才松手。佐仓被捂得险些就要晕倒，大口喘气才活过来。
草丛里钻出两颗脑袋，两人望着空阔道路相顾无言。
“我们干嘛要躲起来啊？”橙发女孩一脸不解。
“你没看见枣也在吗？”
“他在就在啊，不能打招呼吗？”
卷发觉得为了今后的计划，有必要好好解释一番。
两人到长椅坐下，边等车边讨论。
“他们两个人明显就是在约会啊。”卷发认真解释：“气氛那么好，我们怎么能去打扰呢！”
说实话佐仓没看出来有什么气氛。
几对情侣从远处走来，或互相依偎，或手牵手眼神黏腻，浑身散发着粉红泡泡。
“那样的……才算气氛好吧？”橙发女孩指着路过的恋人，干巴巴说道。
“之前我和萤逛街的时候，偶然碰到班长，他也帮我们拿东西了……”
“枣看起来像是那么热心的人吗！”
卷发打断她说出事实，沉重叹了口气。虽然她也明白这才是真相，仍想挣扎一下。
本来她还想着青木终于开窍，知道趁枣伤心的时候约他出来，结果居然只是巧合。
而且东西买太多了吧！趁这个机会不好好拉近距离，真把人当搬运工吗！
卷发越想越觉得不行，掏出随身携带的本子又匆匆补上几句。
本子上的枣攻略计划已经写到第五条，佐仓一直很好奇她到底哪来那么多想法，看上去好像很有经验的样子。
“你以前交过男朋友啊？”
“没。”卷发秒答。
“那你这些东西咋写出来的？”
佐仓震惊地望着她。卷发点评的头头是道，她还以为铁定有恋爱经验。
“一半是漫画里的。”卷发合上本子，拍拍她的肩膀示意安心。“剩下的是学姐们友情提供的经验总结。”
不会是失败经验的总结吧。佐仓隐约有预感，但不敢问。
“其实我真的很好奇……”从早上得知消息后她一直憋着没讨论，这会刚见过本人，好奇心直线爆升。“枣到底是被谁拒绝了？”
“那可是枣啊！”卷发也难以置信，每年教室后桌的巧克力都多到堆不下，居然会有人拒绝他。“可是后援会没消息，难道是开春入学的新生？”
脑海中浮现各种可能性，两人还是想象不出具体情景。
一阵沉默后，按捺不住吃瓜之心的两人相视一笑，默契达成共识。
翌日
乃木流架在午休回教室的路上遭到围堵。
“你们有什么事？”
他不明所以看着两人。有什么事不能在教室说，非得到角落里。
“流架同学。”
“流架。”
卷发和佐仓一左一右逼近他，抓着他的肩膀异口同声：“枣到底被谁甩了？”
“我、我不知道！”金发少年一脸坚定，加大音量试图蒙混过关。“我真的不知道——！”
为了不辜负枣的信任，也为了保护女生们的友谊，他是绝对不会说出去的！
两人围得严实，流架几乎找不出逃跑的间隙。临近上课，墙后的脚步声越来越多，他忽然对着前方大喊：“啊，枣！”
趁她们回头的瞬间，他赶紧推开两人，跑上楼梯躲进教室。
待金发身影跑远，两人才意识到刚才是唬人的。流架落单的时候不多，难得的好机会又溜走。卷发略有不甘，可现下人都跑了，只能抱憾回去教室。
班里的人差不多已经到齐，在座位上各自做事。流架装作没看见她们进来，不动声色打开课本开始预习。
坐在他旁边的紫发少年自顾自翻漫画，看不出有什么情绪波动。
卷发拉着佐仓反坐在相邻座位，两人双手搭着椅背，遮住半张脸一动不动注视最后一排座位。
枣自然察觉到不加掩饰的视线。他一记眼刀甩过去，两人纹丝不动，依然目光灼灼盯着他。直白、兴奋的眼神，甚至带点微妙的同情。
……这两家伙怎么回事。
不知为何，他总有种怪异的感觉。不过笨蛋们的脑袋常人无法理解，他低头继续看漫画，无视两人。
“你敢去问吗？”卷发用手肘顶顶旁边的人。
“不敢。”橙发女孩毫不犹豫回答。
“那我们晚饭的时候换个人。”
佐仓点点头。两人对视一眼，再度达成共识。
前阵子发生太多事，加上停课两天，三人已经有些时日没凑在一起约饭。
可乐饼还很烫，无希咬了一口立刻放回去，灌着饮料缓解烫意。
佐仓和卷发两人讨论半天没有结果，转而将希望寄托在米发少女身上。
“希酱，你知道是谁把枣甩了吗？”
“什么？！”
无希差点呛死。她好像听到了很可怕的话。
“怎么，你不知道吗？”卷发对她的反应出乎意料，她还以为她铁定知道内情。
“我不知道啊。”
为什么会觉得她知道啊？无希一头雾水，不禁陷入沉思。瓜里的信息量太大，她难以消化。
“你们说枣……枣同学被甩了是什么意思？”
她还是没忍住好奇问了出来。
“流架说枣有喜欢的人，还被对方拒绝了。”卷发咂咂嘴，说到一半还不忘提醒好友。“你行不行啊，怎么连竞争对手都不关注一下。”
有喜欢的人。
轻飘飘五个字砸在心上，她有一瞬间怔神。
流架于枣的信赖程度，无希很清楚，对方绝不会乱传谣言。
这么说……这个事情是真的。
两人滔滔不绝进行各种猜测，半天没听到回复，疑惑地看向她。卷发见她愣着一动不动，伸手晃了晃。
无希回神，漫不经心问道：“刚刚说到哪了？”
“我们猜对方是新生，毕竟中等部和高等部的人后援会的大家基本都认识。”
新生啊。她有一下没一下咬着冷掉的可乐饼，小声吐槽：“果然男生都喜欢比自己年龄小的吧。”
偏偏生日大了四个月。
不对！干嘛要计较年龄的事，和她又没关系！
无希一口气喝光饮料，狠狠捏扁瓶子。接下来的对话她完全没听进去。
“好想知道具体细节啊，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敢拒绝枣。”
佐仓跟着附和：“是啊，不过很难想象枣那种性格会去告白，好想知道当时的情景啊！”
“呵，旁边不就有吗。”
无希冷嘲一声，指指旁边的草地。
樱树下，一名穿着中等部制服的男生正在等人。不远处有名长发女生徐徐走来。
距离有些远，她们听不清两人说了些什么。只见男生把藏在背后的玫瑰花束塞给女生，对方垂首接下，紧紧攥着蝴蝶结。
“那不是成功了吗。”卷发摸着下巴，比起告白对女生手中的花更感兴趣。“我听说最近流传着用玫瑰表白绝对能成功的说法。”
下一秒，低头不语的女生忽然后退一步，抬手将花束摔在男生脸上，转身就走。
卷发：……
佐仓：……
卷发感觉脸有点疼，这传说还不等她实践就已经打破。
“活该。”
看完戏，米发少女一脸嫌弃地丢下一句评价。
佐仓见好友头也不回地走回宿舍，察觉到事情的严重性。她小声在卷发耳边说道：“希酱好像在生气……我们是不是多嘴了，万一她就这么放弃了怎么办啊！”
卷发也有点懵，她没想到青木居然真的不知道这事。可转念一想，要是她喜欢的对象另有心上人，她也受不了。
这太痛苦了。
“那我们这周末请她去吃大餐吧。”卷发掏出笔记本，撕掉前面的那些攻略计划，转而列起以往讨论过的店名。“之前她不是说想吃……”
橙发女孩目瞪口呆盯着被丢进垃圾桶里的废纸，难以跟上节奏。这就放弃了？
无希用力关上门，从冰箱里拿出Sweet House买的蛋糕，吃完两块仍难以平静。代入感太强，刚才见到的人在脑海中已经自动替换成讨厌家伙的脸。
他们这个年纪有喜欢的人再正常不过，学园中情侣那么多，随便拎出一人都有恋人。
就算不是现在，以后也会如此。所有普通人都经历着这样的人生。
这是很正常的事。
正常个头啊！合着以前真就因为爱丽丝影响到他了是吧，这才一个月多就已经从看上眼到告白到被甩，进度是不是太快了点！
她越想越气，连带看盘中的蛋糕都不顺眼，不知不觉搅得一团乱。
房间的空气沉闷不已，看不见的丝线缠绕心间，心酸难捱。
为什么自己非要生气不可。明明这种情况早就预料到了。
无希扔下叉子，起身拉开半拢的窗帘。推开窗户，清冽空气卷着暮春落樱的味道迎面扑来。
天色已暗，稀疏云霞淡褪于暗蓝天幕，最后一缕诙谐夕光停留在窗沿。
窗边静静躺着一束玫瑰，红色花瓣瑰丽似火，点燃即将降临的暗色。
第14章 14·玫瑰与伞（二）
这里怎么会有花？
夕阳浸染，七支玫瑰散发淡淡光辉，静谧中焕现炽烈色彩。
无希伸手将花束拿进来，细细打量。
包装的款式和刚才路上见到的有些像，再加上卷发提到告白成功的传说，玫瑰应是学园兴起的流行。
除了教研用的植物园，学园内没有大规模培育花卉的地方，常见的也多是生长于森林和牧场的野花。
唯一的可能性是中心城开了花店。作为学园内第一家花店，稍微用些手段造势，利用稀有和新奇，轻易就能俘获学生的心。
但是，是谁放在这里的？
指尖触及底端绑着的紫色缎带，眼前蓦然浮现熟悉面孔。
她飞快松手，下意识退后半步。
不，不可能吧。因为乃木不是说他……
夜风涌入，下降的温度令她清醒了些。无希捡起掉落在地的花束，放到桌上。
一片花瓣跳脱束缚，落至桌沿。她抬手去拾，不小心碰到桌上放着的相框。
花和礼物。玫瑰和爱丽丝石。
即使知道是迫于爱丽丝的影响，并非出于本意，她仍感到高兴。至少在做出结晶的那一刻，他是想着自己的。
可是，原来她连虚假的感情都不曾拥有。
爱丽丝石中蕴含的思念，玫瑰的爱意，都属于另一人。这些东西，本就不是给她的。
真红结晶在夜色中分外扎眼，刺得眼眶发疼。无希拖出床底的杂物箱，挖到最底下。她将相框丢进去，直到埋得严严实实才罢休。
处理完烦心的物品，她顺手拿出剪刀，剪下碍眼的花苞。
残枝丢进垃圾桶，她端着一盘子玫瑰前往小厨房。打开烘干机，看着娇嫩的花瓣渐渐枯萎，心中的郁气才有所消散。
真是，她才不稀罕。
*
翌日
昨夜睡得不安稳，早上花费不少时间收拾。天色晦暗，无希随手拿了伞塞进书包，赶往教室。
阴云压空，病怏怏的灰翳沿着天际无限蔓延，却没有任何落雨迹象。路过宣传牌的时候，时间略有剩余，她小小松了口气。
无希咬着面包，脚步逐渐放慢。只要不会迟到，她也不想拼命赶路。
这条路是去往教室的必经之路，同她一样起晚的学生不在少数。不急不缓走着的前辈们，追逐打闹的新生们，随着入学人数不断增多，校园不似以往冷清幽静。
新生啊。充满憧憬与热爱，一群活力满满的家伙。
确实挺可爱的。她烦躁地将面包包装揉成一团扔进垃圾桶。
毫无干劲挪动到教学楼，好巧不巧和讨厌鬼撞个正着。
无希瞧了一眼他走来的方向，立刻推断出他刚去过初等部教室。
她故意抢在他前面踏上楼梯。以往倒看不出是那么积极的人，果然有了心上人就是不一样，这不还上赶着送人去教室。
枣跟在她后面上楼。
今天小阳起晚落队，监舍拜托他送小阳去教室，他顺路过去一趟初等部。
难得周围没人，他加快脚步，赶在到达教室前拦住人。
“花……”
枣刚开口还未说完，脚传来一阵痛感。
无希一把推开障碍，径直从他脚背上踩了过去，无视人走进教室。
后面一路狂奔赶来上课的两人恰好撞见这一幕，吓得赶紧躲到墙后。待走廊彻底没人，两人才小心翼翼跟着进教室。
枣一踏进教室就察觉到不对劲。
数道目光齐齐射向他，教室鸦雀无声，众人皆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小平头率先按捺不住好奇，麻溜跑到紫发少年身边，用自以为小声的音量问道：“枣，你瞧上哪个新生啦？”
众人瞬间竖起耳朵，目光更加炽热，脸上看戏的表情就差写上吃瓜两字。
……什么玩意？
男生们渐渐聚拢过来，枣完全不明所以。
“什么新生？”以防万一他还是确认了一下。
“别装了，大家都知道你追新生被拒绝了。”小平头兴致勃勃凑近，“别那么见外嘛，要不要我们帮忙啊！”
所有人一副跃跃欲试的表情，显然已经深信不疑。
枣只觉得无语，真是一波刚平一波又起，这又哪里传出来的谣言。
“流架。”
他刚想说怎么不帮他解释一下，没想到金发少年噌得一下从座位上站起来。
“我、我什么都不知道——”流架抱起兔子大喊着冲出教室。
今天到底怎么回事，一个个都莫名其妙的。人群越靠越拢，枣冷着脸解释：“不知道又是谁放的谣言，没有的事。”
任谁被拒绝都不会承认，更何况还是各方面都甩他们一大截的枣。大家明显不信，一致认为当事人是在挽尊。
越来越多的人围过来，幸好预备铃打断吃瓜气氛，老师进来驱散聚在一起的学生。
课间，有人拉出新生名单猜测是哪位女生。枣不胜其烦澄清几次，效果甚微，他逐渐失去耐心，随他们说。
男生们见他死不承认，打趣没劲，转而开始投票新生中谁最可爱。
午休结束后，班主任带来振奋人心的消息。下个月的爱丽丝祭和以往不同，这次会延长一天，一共休课四天。
“初等部A班的孩子们年纪太小，会和我们一起合演简单的话剧。”金发教师拍拍手，笑容满面。“大家也可以想想我们班要办什么活动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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