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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学的人面色都不轻松。
“他看上去很吃力啊喵……”菊丸英二担忧地说，“生病了还要坚持比赛吗？”
“这场比赛对他来说不仅仅是一场比赛。”不二周助也难得失去了笑容，“虽然他嘴上不说，但是空山桑的情况也给了他很大的压力和责任。哪怕是为了空山桑，他也不会放弃比赛。”
幸村精市面容冷峻，他不笑的时候，给人的压迫感比真田弦一郎更甚。
连一边的切原赤也都没敢逼逼什么。
“夏夏没那么好对付。”柳莲二出言安慰了一句，“有她在，这场比赛未必会输。”
没有人接话。
许久，当场上的比赛焦灼状态持续到3:3时，幸村精市才淡淡地说：“她会赢的。”
……
在夏夏和越前龙马拿下了第一局，而第二局被对手拿下后，比赛正式进入了白热化。
观众们口口相传下，所有人都知道这里有一场非常精彩的对决，他们的观众人数越发地多了，在外面排队等待进场的观众也排起了长龙。
3:2，对手领先。
换场休息时，越前龙马的体力几乎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
头很疼，浑身都在疼，眼前一阵又一阵地发黑，呼吸困难，心脏跳得很剧烈。
越前龙马将脑袋埋在毛巾下，努力地让自己恢复状态。
3:2。
坚持住，怎么都要拿下这一局。
他和学姐付出那么多努力，每天一点休息的时间也没有，不是为了来这里一轮游的。
脑海中浮现出昨天晚上，空山夏和他在马路上悠闲地漫步，对方笑着说“好久没有这样放松”时的样子。
是，为了网球，这个女孩子几乎放弃了一切空余的时间，不像其他女孩子那样追剧、逛街，而是将一切都奉献给了网球。
这场比赛一开始，她就为了他，每一球都竭尽了全力，能得分的地方就绝对不会犹豫。越前龙马知道，对方也是冒着受伤的风险，每一球都用了最大的力气，力求在最短的时间内拿下比赛。
这是双打，输了不仅仅是他一个人，还有……
“龙马。”一道清亮的声音突然自耳边响了起来。
越前龙马一怔，这还是空山夏第一次这样称呼他。
他费力地从毛巾下抬起头，看见对方正在调整着护腕。
对面的男子选手是力量型选手，在发现哪怕越前龙马生病，空山夏也很难缠后，他不再收力。
接对方的每一个球，对空山夏的手腕都会造成极大的伤害——正常来说，这样的球应该是越前龙马来接的，而不该像现在这样，明知道学姐被人刻意地用力量攻击，他却连保护对方都做不到。
想到这里，越前龙马眼神一冷。
他看了眼对面休息椅上的男生，正准备说些什么，一瓶水被举到了他的面前。
越前龙马再度愣了下。
许是生病带来的影响，他今天的思维总是迟钝了一拍。
他接过来喝了一口，感觉舒服了不少后，正准备说什么，却见对方蹲下了身，在他的面前抬起了头。
她的表情很坚定，带着安抚的意味：“我不允许你用。”
越前龙马：“……”
他的猫眼微微地睁大。
汗水顺着他的额头滑落，对方拿着他的毛巾为他擦干，动作温柔又耐心，很好地抚平了他心底的怒意。
夏夏一字一句地说：“交给我。”
她同样看了眼对面的男选手——女选手和她之间有壁，对她造不成什么威胁；比赛到现在，几乎所有的分都是从她身上得到的，这也是混双的正常情况。
夏夏复又收回了视线，和惊讶的越前龙马对视着。
她让越前龙马能够清楚地看清她的自信与张扬：“龙马，双打意味着当你力不从心的时候，我会是你最坚强的壁垒和最锋利的刀剑，一如你也是我的后盾一般。”
她笑了下，又不易察觉地扫了一眼对面的人：“他们打不赢我的，交给我吧。”
……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生病。
越前龙马想。
他的心脏再度漏跳了一拍。
他早就知道空山夏炙热得像是一个小太阳，他也偷偷地这样称呼过对方。
只是他恍然间发现，这个小太阳的温度高得好像出乎了他的意料。
与此同时，他紧绷的心脏倏然一松。
网球是一个人的战斗，这是他打网球时就知道的事情，网球场上，连教练员都不允许存在；如果被发现场外指导，甚至会面临严重的处罚。
可直到此时此刻，他才真真切切地感觉到，他不是在孤军奋战。
小太阳说：“相信我，龙马。我们一定会赢的。”
“……”越前龙马听见自己沙哑的声音说：“好。”
第17章 胜利鸭！
3:2。
这不是一个乐观的比分。
职业比赛拼的就是发球局，谁率先被破发，谁的心态上就会受到极大的影响；这意味着他们要在保住自己发球局的同时，必须尽快拿下对方的发球局，否则最好的情况，也是6:4输掉。
大部分的比赛都是从破发开始，以摧枯拉朽之势再也无法挽回。
夏夏很少会面对这样的急迫感，就像是越前龙马在正式比赛中从未输过一般，她也是。她甚至比越前龙马更夸张，在单打上，至今没遇到过让她觉得无法战胜的对手。
然而，U18赛事不可小觑；世界级别的赛事上，这意味着容纳了更多比赛经验比他们更足、打球时间更长的对手，他们想要拿下冠军一点都不容易；而她也绝对不会让越前龙马在身体情况不佳的状态下使用天衣无缝。
夏夏调整了一下护腕，重新摆出了姿势。
越前龙马疲倦地眨了眨眼睛，再次在底线站稳。
夏夏将球抛上天空，在击出的一刻，出乎所有人意料地，她立刻上了网。
“发球上网！？”听说这边出了问题的远山金太郎不可思议地睁大眼睛。
他们在一起训练了那么久，对于这个女生的风格，远山金太郎也有所了解。
“不是学姐的风格哎！”
“她没有别的选择。”千岁千里面色严肃，他看了眼面色越来越不好的越前龙马，皱眉道，“比分对他们很不利，越前现在没有办法承担网前进攻的责任；双底线的情况下，空山桑很难拿下比赛。”
“但是试自己不太熟悉的打法，不是更冒险吗？”千岁千里的混双搭档惊呼。
空山夏和越前龙马都是进攻型选手，然而比起越前龙马喜欢上网，空山夏更倾向于稳中求胜；除非有十足的把握，否则她绝对不会上网。她更擅长在底线调动对手，利用她碾压性的球速让队友疲于奔命。
正因如此，网协的人才敢分配他们组成混双，否则两个打法一样的单打选手碰到一起，势必要让其中一方放弃自己的特长。
下一刻，她的担忧声便被一道网球被扣杀下去的声音止住。
场上，空山夏面色冷静地甩了甩肩膀，没有被这一分影响到丝毫的情绪，转身准备下一球。
“……”千岁千里的混双搭档瞠目结舌，许久才艰涩道，“果然，她就是个怪物。”
【主题】啊啊啊啊啊不敢继续看了！！！
【内容】出了结果后请踢踢我，我一直以为看他们比赛对心脏最友好，现在看，果然没有不翻车的运动员！
RT
我更没想到他们居然会在第一场翻车！我完全不敢看了！
1L：这要是第一场就输了，可以说是创造历史了吧……我是说创造越前的历史
2L：身体原因谁也不想，空山刚过去时不也病了一场，越前已经很拼了，那么难受还上去比了
3L：+1，就算生病，他那个球速也能抽死我
4L：我是为了空山抱不平，好不容易出去打一次世界赛，越前真不靠谱
5L：人家空山都没说啥呢，楼上别咸吃萝卜淡操心了
6L：看着好揪心QAQ
7L：是空山的话，大概率没什么问题的，我反正对她有信心！对面的男生没那么强，他们不是没有希望；而且龙马没有完全挂机，一直在帮空山兜底呢。
……
………
比赛以一种拉锯的状态交叉着上着分，对面的两个人来自一个很偏远的国家，能从这样的国家培养出来一对世界级别的网球选手，国家自然不吝啬所有的资源倾斜。
在夏夏主动上网且得到了很大的优势的情况下，这两位在自己国家同样属于百年难得一遇的鬼才的孩子当机立断改变了方针，选择了保守的双底线打法。
网球比赛绝对不能逞强，他们冷静地承认即便是二打一，他们也吃不住空山夏一个人的网前截击与高压。
在双方互不相让、死死追着比分的情况下，比赛进入了6:6，被拖入了抢七局。
烈日炎炎，夏夏浑身浸透，她喘着气，撑着膝盖努力放匀呼吸。
虽然双打比赛对体力的消耗不像单打，然而在几乎等于一打二的情况下，这消耗就不可小觑了。
她眼角余光扫了一眼同样浑身湿透的越前龙马，握着网球拍的手再度攥紧。
我不想输。
夏夏想。
爸爸说，当身后有想要保护着的存在时，人会变得比自己想象的要强大很多。
夏夏发现爸爸总是对的。
双打和单打果然是不一样的，很奇妙，就像是和一个人之间产生了羁绊与联结，胜负都不在是那么简单的一个结果。
……
日本。
“她被逼入绝境了。”坐在电视机前的幸村精市面色严肃地看了眼比分。
抢七局的6:4，还差一分，对方就拿下了这个抢七；到时候，越前龙马和夏夏就真的被淘汰了。
“这家伙，如果输了，等她回来我一定要……”切原赤也咬牙切齿，他的话没有说完，因为场上再一次进入了新一轮的争夺。
众人面色凝重。
“她要输了。”远在欧洲的西西里岛，同样正在酒厅里看比赛的一众人交头接耳。
他们穿得随性，比起日本的众人，显得十分地轻松。
“怎么，想帮她一下？”一个靠着墙的银发红眸的男人淡淡地问。
其他人没有说话，只有最开始说话的女子偏头，不咸不淡地警告道：“希尔。”
名为希尔的男人显然并不想让女子生气，他收起放在电视上的目光，和女子对视了片刻后，妥协道：“我知道了。”
众人这才继续看起了比赛。
此时，转播的摄像头似乎感觉到了包括观众在内凝滞的气氛，将镜头稍微转向了观众席。
观众席上，其他赛场上已经陆续结束比赛的选手们都听说了这边的情况——他们自然知道这对很有潜力的混双，不少人也过来围观了起来；刚结束的白石藏之介赫然在列。
他的表情里看不出任何劲敌即将被淘汰的轻松，只剩下严肃。
6:5。
观众席瞬间传来大声的喝彩。
夏夏闭了闭眼，体力的极速流失，让她有些呼吸不上来的难受。
越到这个时候，从小接触的面对紧急情况时必须要保持冷静的大脑越是反常地清醒。
为什么会讨厌越前龙马呢？
夏夏的心中再次浮现起了这个反问。
抛开其他的一切，她会对一个陌生人、还是打败了自己兄长的强大的陌生人，居然升腾起恶感的最基本的原因，是越前龙马的网球毁掉了她的信仰。
一直以来，她和幸村精市一样，在接触到网球的那一秒，便认定了网球是竞技体育。
竞技体育不能获胜，那么光有快乐又有什么用呢？迟早有一天，这份虚假的快乐会被一次又一次的惨败所带来的失落与挫败所淹没。
结果呢？
越前龙马用和她完完全全相反的网球，彻底击垮了她所认定的路。
她如何能接受？如何能放弃自己原本坚持的信念？
以至于一直以来都信心满满甚至可以说得上是傲慢、自负的夏夏，居然陷入了自我怀疑中；这样的自我怀疑，对于一名网球风格已经定型的网球选手来说，简直是灭顶之灾！
越前龙马在手冢国光的残酷打击下重获新生，可她却陷入了迷茫。
是她错了吗？
哥哥打不过越前龙马，她自然也打不过。
从一开始，她就走错了吗？
时至今日，夏夏依旧没能得到一个答案。
——好，如果按照越前龙马所说的享受网球的快乐就好，胜负并不重要，那么为什么，现在的越前龙马也站在这片赛场上，顶着高烧站在她的身后，尽力为她打回每一个漏掉的球？
为什么要不顾身体地来完成这场混双比赛？
像是有一道微弱的光芒在一片黑沉的天空中，挣扎着挤出了一丝光线。
夏夏倏然睁眼。
——我不同意。
迷雾散开，夏夏环视了一圈。
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在为不知道这场比赛最终的结果而悬着心，每个人都在等待着胜负——这难道不能说明，胜负也同样组成了网球的一半。
越前龙马的网球固然令人尊重，但是我执着于胜利的网球，难道同样不是令人望而生畏吗！？
这一刻，一切像是渐渐地褪色，变成了无意义的背景音。
夏夏的眼中，只能看到那被对手击回的小球，组建成了她全部的世界与梦想。
为了这颗球，她放弃了一切，坚信这才是她的未来。
她和网球是一体的，在这个世界里，她绝对不会输——！
“轰——！”
“6:6！”
……
“Game,Won by Echizen&Sawada,6:4,3:6,7:6！”
在夏夏那石破天惊的正手出来时，稍微懂点门道的就知道这场比赛的结果已然注定。
当裁判宣布结果时，一秒都等不到，整个赛场传出了雷鸣般的掌声与叫好声，每个人都为这场绝地反击的比赛表达了最衷心的赞叹。
除了刺激与精彩，他们没有别的词可以形容。
远山金太郎一下子扑在了白石藏之介的身上，像个小疯子似的欢呼了起来。
白石藏之介同样面露惊叹与欣赏，不可思议地看着场上体力不支跪倒在地上的女孩子，眼底的激赞遮掩不住。
许久许久，夏夏才终于有了点力气站起了身。
她来到半跪在地上的越前龙马身边，居高临下地挑了挑眉：“我说我们一定能赢的，我做到了。”
“……”阳光下，抬起头看着她的越前龙马虽然看不清她的表情，却能猜到她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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