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滕香……”陈溯雪低下头,将手从她嘴边拿开,低头去吻她。
含住她的唇的瞬间
他呢喃一声,轻轻搂着她的腰将她往上提了一些。
滕香此时没什么意识,只要让她不疼就好,她表达不满地轻哼了一声,呼吸急促地又咬着他脖颈,尖牙扎破皮肤,吮吸着那里渗出的鲜血。
陈溯雪轻轻抚摸着那条金蛇印,闭上眼低头吻上去。
当他吻下来的瞬间,滕香便咬破了他的唇瓣,陈溯雪任由她尖利的牙齿扎破他的皮肤,他含吻一下,轻轻在她唇上咬出道小口子。
鲜血交融的瞬间,他们脚下出现繁复的星阵图纹,不断扩大,脚下星阵散发出的光的形成光柱,仿佛往天空而去。
滕香的疼痛仿佛减轻了一些,她从痛苦中逐渐恢复一些清醒,含着眼珠的眼睫轻颤,睁开眼,看到陈溯雪抱着她吻着她。
她大怒,抬手就要去推,偏偏,疼痛虽然减少了,但浑身依旧动弹不得。
她身上的禁咒发作,她现在虚弱得就像是个废物。
“你对我做了什么?”她怒瞪着陈溯雪。
陈溯雪唇角还有血,滕香也一样,他垂眸伸出手指擦去她嘴角的血,笑了笑,道:“我告诉你个我族秘法,能缓解你此时的疼痛。”
滕香一双漂亮的眼睛从来没掩饰过对他的厌恶,“我嫌恶心。”
“可是真的很疼啊,我能让你不疼。”陈溯雪低下头,在她耳边谆谆善诱着。
星阵还在凝成中,滕香转瞬又感觉到那种灵魂深处被啃噬的疼痛,她脸色一白,眯起眼来说不出话。
陈溯雪抱紧滕香,在她耳旁用故意哂笑的语气问:“修不修?”
滕香咬着牙:“不修。”
星阵此时成了,无数光点化作星星在两人之间弥散开来,停顿一瞬后,又往滕香身上凝聚而去。
滕香的腰腹胸脯到锁骨脖颈都开始发烫,像是有人在上面烙下了什么。
她没有力气低头去看。
陈溯雪的手轻轻抚摸过她脖颈,道:“很漂亮,等你醒来看看喜不喜欢。”
滕香还要说话,陈溯雪低头又吻住她的唇,挣扎间,他唇上的伤口被再次蹭破,鲜血渗进滕香唇齿间,她顿了顿,张嘴用力咬下吮吸起来。
……
收回过往记忆,陈溯雪低头。
无根秽雾里没有白天黑夜之分,天空总是雾蒙蒙的,幽蓝色的火星子一般蔓延开来,吞噬燃烧着这里的一切。
不似人的各种兽鸣怪叫之声不曾停歇下来。
滕香疼得无暇顾及这些,也没办法昏睡过去,她没有意识的、又凭借本能一般啃咬着陈溯雪,吞咽着从他皮肤里流出来的血,一直没有清醒过来。
陈溯雪没有布下法阵结界阻拦这些火。
他抱紧了滕香,看着那些无根秽雾一点点被驱散,时间一点一点过去,外面的光亮终于照进来一缕。
他的视线却越来越模糊。
最后一缕无根秽雾被火星子吞噬时,陈溯雪的意识陷入黑暗里,他只来得及在最后低头轻轻在滕香的额头落下一吻。
……
外面已经过去了三天了。
月如酒一直守着,也不许其他人靠近,就怕再有什么无辜的人被卷进无根秽雾里,到时候凭白又多添了一条命进去。
随着时间过去,他的心也是越来越沉。
嫌少有人能从无根秽雾中安然无事地出来……不,别说什么安然无事不无事了,就没有人能从无根秽雾中出来。
这座小城叫做枢留城,在诸多巫族也被无根秽雾吞噬后,他已经近乎放弃了,准备让城中所有人近两日内迁徙到别处。
因为无根秽雾会在吞噬了人之后,雾气越来越大,直到吞噬周围一切活物。
月如酒对城主的决定表示尊重,但是他抬头看着那八条还在半空游曳着的纸龙,依旧不放弃。
或许……或许滕香和陈溯雪能出来。
毕竟,他们都显然不是一般修者。
第四天的早晨,月如酒还盘腿趺坐在这儿打盹儿,忽然耳边听到了重物落地的声音,他一个激灵回过神来,抬头看去。
正看到滕香和陈溯雪抱在一起从半空坠落到地上。
与此同时,那八条环绕着无根秽雾形成的那入口处的纸龙忽然高声啸一声,张嘴卷起里面莫名烧出来的火,吞噬干净。
八条纸龙瞬间也在同时烧成灰烬,落在地上。
这里恢复平静,没有无根秽雾,也没有环绕着蓝火的威猛纸龙,只剩下地上抱在一起的两人。
月如酒松了口气的同时,大喜,忙蹲下身去看地上两人。
“滕姑娘!溯雪!”他先看过滕香,滕香面色惨白,唇边有血迹,看起来很不好。
他忙又去看陈溯雪。
陈溯雪就更惨了,衣襟袒开,露出大半个胸膛,上面伤痕累累,布满咬痕,从胸口到锁骨,到脖颈。
月如酒一时顾不上想有的没的,赶紧招呼人帮忙。
第24章
傍晚的时候, 滕香终于清醒了过来。
睁开眼便看到眼前伤痕累累的男人的胸口,有的已经结了血痂,有的还新鲜的正在流血, 而她的唇正贴在上面。
她反应缓慢地眨了一下眼, 脑子里一些记忆也一点点涌入进来。
滕香呼吸一滞, 下意识就要后撤,却发现自己双手双脚都将人缠绕着。
她眼睫毛轻颤,快速松开陈溯雪,将他推开。
本以为这人定要懒洋洋地嘲讽她几句,却没听到他开口说什么。
滕香忍不住抬头看去, 陈溯雪双眸紧闭,脸色是不正常的酡红,嘴唇上也有干裂的血痂, 脸颊边的头发都被汗水浸湿了。
她后知后觉感觉到男人身上超乎正常的滚烫的体温,胸口潮湿的汗液,甚至自己的衣服也是湿漉漉的。
滕香皱了一下眉, 目光又掠过他胸口的那些惨不忍睹的咬痕,垂下眼睛时,耳朵红了一下。
她掀开薄被坐起来, 她是睡在床内侧的, 所以起身往外跨过陈溯雪身体。
房门是这个时候被人打开的。
滕香下意识抬头看过去。
月如酒愁眉苦脸地端着药推开门进来,抬头正好看到滕香从陈溯雪身上跨过去。
两人视线相触,滕香面色看起来依旧淡淡的, 仿佛不受影响, 只是脚趾忍不住抠了一下床褥, 但也只是极短的一瞬,她便跳下了床。
月如酒回过神来大喜, “滕姑娘,你总算醒了!”
他快步走过来,便简单三言两语说了无根秽雾消失一事,言语之中不乏对她和陈溯雪的赞叹,还带着些微的好奇,不过最终都被担忧的情绪所替代,“先前你们都昏厥不醒,我请了医者过来,滕姑娘倒是没什么大碍,但溯雪却是身子亏得厉害,高热不止,身体还被无根秽雾所伤,十分虚弱。”
滕香随着他说的话,看向陈溯雪,半晌不说话,不知在想什么。
月如酒却话语一转,将药碗往她手里一塞,仿若终于放下一桩大事一般说道:“上午时我也熬了这么一碗药,但是无论如何也喂不进去,想来这事还得让滕姑娘来,溯雪最是听姑娘的话。”
滕香眉头一蹙,莫名奇妙地看了一眼月如酒:“他什么时候最听我的话了?”
月如酒:“……”
他眨眨眼,随即用一种自然的语气温和地问:“倒是不曾听溯雪兄弟和滕姑娘唱反调。”
“我和他不熟。”滕香淡声说道。
意思是他有什么脸和一个不熟的人唱反调?
月如酒默然不说话,却将视线默默地看向了陈溯雪袒开的衣襟,落到那一个个被咬出来的血痂上。
滕香:“……”
月如酒见好就收,倒也不多说什么了,他怕自己再多说两句的话,溯雪兄弟是喝不上药了。
他十分正经地找了个理由出去,“滕姑娘,我出去打听打听还有没有别处有无根秽雾。”
滕香不语。
月如酒走到门口,又回头:“对了,滕姑娘,那治疗外伤的药就放在床头,姑娘记得一并给溯雪上了。”
不等滕香说话,他仿佛身后有人催促着一般赶忙出了门,还十分贴心将门关上了。
不知是不是屋子不大,床上的人又发着高热,温度有些难言的闷热。
滕香皱了下眉,捧着那药碗站了会儿,才面无表情坐在了床沿。
她看了看床上平躺着的男人,虚弱又伤痕累累的模样,像是被人蹂、躏过一般。
想到罪魁祸首是她,滕香垂下了眼睛,纡尊降贵一般拿起调羹轻轻搅拌了一下碗中汤药。
汤药还有些烫,她没有立刻去喂,此时平静下来,看着陈溯雪安静到显出几分乖巧的脸,垂下眼却想到了在无根秽雾里的事。
她抬起一只手看了看,尝试着调用灵力,指尖果真生出一小簇蓝色火花来。
其实那时她是本能使出来的,站在那儿,看到无根秽雾,天然地好像就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甚至后来从半空坠落,她虽然有些茫然,却仿佛没有太多意外。
这绝不是第一次,而是她曾经经历过无数次的事。
她到底是个什么?为什么处理无根秽雾会这么熟练?这不是传言中专门由北巫族来做的事吗?
北巫族……就算是有星辰之力的陈溯雪,昨天也只能驱逐那些异怪魔物,并不能将源头的无根秽雾消除。
还有,使用这蓝火,或是那招“定.龙弑”就会脱力、会疼得神魂都在受折磨?
滕香到底不想再感受那种疼痛,她收回了指尖上的火,重新看了一眼陈溯雪,又缓慢搅了搅药汤,舀了一勺喂到他唇边。
昏迷中的男人显然很抗拒吃药,全然没有配合的打算。
滕香是没什么好耐心的,但是她目光瞥到陈溯雪身上被她咬出来的伤,到底还算是有一点点没有被泯灭的良心,动作没那么生硬,稍显柔和地用调羹碰了碰他唇瓣,随后不管他听不听得见,淡声说了句:“你不喝我就走了……”
后一句“爱喝不喝”还没说出口,昏迷中的男人便张了嘴,调羹顺势一滑,陈溯雪喉结一滚,一勺汤药就喝了下去。
滕香怀疑他是在装睡,皱眉喊了他两声,但陈溯雪躺着一动不动,没有要醒来的迹象。
她又舀了一勺汤药凑到他唇边,本以为还要威胁一番,没想到他无意识地微微张嘴,任由她将汤药喂进去。
如此倒是方便,一弯汤药很快就落了他的肚。
陈溯雪不是凡人,本不该这么容易体发高热不醒,多半还是因为无根秽雾侵体的关系。
滕香轻松喂完药,将碗往旁边一搁,又在床头找了一下,果然找到了月如酒说的药瓶,打开盖子,里面是浅绿色半透明的膏药,她用指尖挑出一些来,扫了一眼他身上的伤口,垂眸随意抹上去。
男人宽肩窄腰,肌肉长得饱满,按压下去富有弹性的劲韧。
但遇到滕香就是给瞎子抛了媚眼,她毫无所动,只给那些伤口厚厚抹上一层膏药。
……
枢留城内的无根秽雾被净除一事已经就传回到北荒清州。
不只是传回北荒清州,更是由城内的修者逐渐传了出去,都道是有一男修女修进了无根秽雾之中,花了三天的功夫将无根秽雾净除干净,还能活着出来。
这一奇闻简直令灵域内修者震惊不已,打破了他们原先的认知。
“不是说只有北巫族能够解决无根秽雾吗?”
“嘘,别说了,我师妹刚好在枢留城那儿,听说开始北巫族也派了人过去,他们的法阵倒是唬人得很,但没用,那几个北巫族后来都被吸进了无根秽雾里。”
“所以能对付无根秽雾的秘法不是独独掌握在北荒清州手里。”
“那对男女究竟是什么人?”
“不知道,只知道是对眷侣,恩爱得很,是相拥着从无根秽雾里出来的。”
西海酆都与南河剑宗那儿也很快收到了消息。
两方不知出于什么心思,都派出了人往枢留城来打探消息。
……
半夜的时候,陈溯雪又起了别的症状,他的经络里像是浸了毒一般成了若隐若现的黑色,在皮肤下显现。
以前从来没有人能够从无根秽雾里出来,就算是北巫族来处理无根秽雾,也就是站在外面布法阵阻止雾蔓延。
所以这小城的医者是没见识的,诊不出什么来,想了半天,只说是:“兴许无根秽雾入了经脉,形成了毒,自身灵气无法消解的话,需要些解毒的灵草,我再配些解毒方……还有,最好今晚身边不要离人,照看着他。”
傍晚的时候,陈溯雪喝的药是降热的。
月如酒连连点头,待医者开完方,便去了隔壁请了滕香过来。
“滕姑娘,待会儿我去熬药,还请姑娘来喂药……若是可以的话,今晚还请姑娘照看着点溯雪。”
25/38 首页 上一页 23 24 25 26 27 28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