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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存者说——szda.何【完结】

时间:2025-02-03 14:38:55  作者:szda.何【完结】
  「每个人都要为社区做点贡献,你老师没教过你吗?」
  一个男人说着就要动手,其他人见状赶紧拦住他。
  「好了,我要睡觉了。」女生再不理会他们的叽叽喳喳,「晚安各位。」
  不等他们反应,大门又被重新关上。
  男人怒火攻心,还想砸门。但剩下的几人似乎要理智一些,连拖带拽地将他劝走了。
  楼道又安静下来。
  回到床上,我盯着天花板发呆。一时间脑海里思绪万千。
  辗转反侧直到天亮。
  一夜无眠后我做了一个决定。
  11月 22日,上午6:23分,封城第六天。
  我敲响了901的房门。
  8
  然而下一刻我就后悔了。
  真是疯了。
  这是在做什么……
  我竟真的去敲了一个陌生人的房门。
  正犹豫着想要离开,门却被打开了。
  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清澈的脸。
  似乎昨晚也没有睡好,她的脸色苍白,整个人有些憔悴。
  但是看见我,她显得很高兴。
  「你好……」我呆呆地看着她,「这里不太方便说话……要不然……」
  「去你家。」
  不等我说完,她跨出房门,拉着我回到902。
  由于沙发茶几早就被清理出去了,我带她坐到餐桌边,又给她倒了一杯水。
  「很抱歉……昨天晚上给你造成了麻烦。」
  斟酌许久,我试探着问道:「我想知道…………为什么?」
  「你为什么要帮我?」
  她是看到了的。
  送水上门的那天,工人师傅来来回回搬了好几趟。那时她正好在楼道等电梯。
  搬来这里三个多月了,我们偶遇的次数寥寥无几,连点头之交都算不上。
  我不明白,在昨天那种情形下,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她接过我手中的茶杯,喝了一大口。
  「这个啊……」
  「嗯……我想想该怎么说……」
  「其实不止是水,我还看到了你的很多包裹。」
  「虽然之前也传出过不少有关疫情的消息,但我都没怎么在意。所以,从某种程度上说,是你提醒了我。」
  「对,就是这样。」她眨眨眼睛,「所以,就当我是在还这份人情吧。」
  嗯?
  这么说来,她也囤了东西吗?
  「当然,」她没有避讳,「你作为知情人,我还是很希望能成为你的同伴。」
  「不过你不要将这解读为一种要挟。昨天的事情只是举手之劳罢了。」
  我低下头去喝水。
  我想过她会揭发我,也想过她会以此为条件向我提出她的要求。无论是上述哪种情况,我都不会妥协。
  但我唯独没想到她什么也不做,只是将决定权交回到我手里。
  她很聪明。
  选择了一种最温和的方式来表明她的善意。
  但同时又出人意料地坦诚。
  坦诚到我一时无法找到一个冠冕堂皇的借口回绝她。
  不知道为什么,她的身上似乎有一种让我无法拒绝的亲切感。
  许久,我听见自己叹了一口气。
  「我可能要辜负你的期待了。其实我什么都不知道。」
  我自知解释不清,索性把我的梦换了一种说法:「有个朋友告诉我,最近可能会有糟糕的事情发生。」
  「不只是『糟糕』,情况可能还会更坏。」
  她没有深究我的说辞,而是接过我的话继续说下去。
  「昨天晚上,电话就已经打不出去了。」
  「那你说报警……」
  「只是为了震慑他们一下。」
  餐桌上陷入沉默。
  基站也瘫痪了吗?
  整个世界似乎在逐渐脱轨,不可挽回地朝着深渊步步滑落。
  我本以为自己早就做好了独自面对一切的准备。
  但是在此刻。
  当有人向我伸出一只手时,我却还是下意识地想握住它。
  不得不承认,人总是比自己想象的要脆弱得多。
  9
  目前通讯中断,走廊也远远算不上安全。
  虎视眈眈的邻居、行迹诡异的老杨…………这些都是潜藏的风险。
  商量之后,她回去收拾了一些个人物品,连同各种物资一起搬到了我家。
  我把她的床铺安置在客厅,带着她在家里参观了一圈。
  虽然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在看到次卧堆积如山的蔬菜时,她还是忍不住发出感叹。
  我指着挂在一边的记事本:「不同区域的货架上都有一本。存放之前,我每样东西都清点过一遍,也记录了保质期,免得放坏了造成浪费。以后你要吃什么自己拿就好,记得更新数据。」
  「这排货架上存放的都是燃料罐,注意不要有明火靠近。」
  我带她穿过客厅。
  「所有的种子还在北阳台培育,南阳台现在只种了点草莓。」
  「冰箱里还有很多新鲜水果,最好在半个月内吃完。」
  我又向她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项。
  「不错,很有行动力嘛。」她仰靠在护栏上,打量着我做得奇丑无比的雨水收集器。
  被她一夸我反而有点不好意思。
  因为凭借对自己的了解,其实恰恰相反。
  我谨慎又保守,总是在怀疑和摇摆。
  我是个矛盾的人。
  疫情发生了这么久,虽然看到了各种爆料。
  看到了互联网上人们互相攻击的视频。
  看到了许多非同寻常的防疫手段。
  看到了状若丧尸的保安老杨。
  但我还是很难将这个病毒和世界末日联系在一起。
  我甚至还在固执而天真地称呼它为疫情。
  仿佛这样做,我们的生活就会在不久的将来回归正常的样子。
  我也做不到破釜沉舟。
  我做不到疯狂贷款刷爆自己的信用卡。
  做不到放弃现在的房子果断再找一个面积更大、更安全的住所。
  我甚至想过万一是判断失误,我就把能卖的都挂在闲鱼上卖了。
  我的谨慎是一把双刃剑。
  现在做的,已经是我能做到的极限了。
  理性有时会让人陷入一种盲目的乐观和自大之中。
  而末日教会我的第一课就是要相信自己的直觉。
  我不是有行动力。
  我只是强迫自己放弃无谓的思考,从而让自己显得有行动力罢了。
  她看出我神情有些落寞,笑着用肩膀碰了碰我:「今天可是成为队友的第一天,你该不会在想怎么赖掉接风宴吧?」
  ……
  很幼稚的激将法,但是对付我刚刚好。
  于是中午我大手一挥往电煮锅里下了两包豚骨拉面和一个土豆。
  还咬牙开了一个400g的红焖牛肉罐头和一大瓶橙汁。
  一边吃着,才发现我们两个还没有做自我介绍。
  「你可以叫我小何,之前是个生物老师。只不过还没正经上几天班就赶上机构整顿,失业几个月了。」
  我苦哈哈地说。
  「生物?那这次的病毒不就正好是你研究的领域吗?」安安捞了一筷子面。
  「完全不是,」我继续苦哈哈,「我只是教点课本上的知识而已。」
  她点点头:「我比你大两岁,就在附近的医院上班。」
  太好了。
  我一下子来了精神:「你居然是医生,那我以后岂不是都不用担心生病了?」
  「那倒也没有……」她反倒谦虚起来。
  「是外科医生吗?还是内科医生?」
  「……」
  「不是西医……难道是中医?」
  「小何,」安安不敢直视我炽热的双眼,支支吾吾道,「我是兽医。」
  10
  安安搬过来的第二天,我正靠在飘窗上看书。
  窗台上铺了厚厚的被子,没看一会儿我就打起盹来。
  迷糊间,我听见一声女人的尖叫。
  声音离得很近。
  我的睡意瞬间消散。
  快步走到客厅,安安正站在阳台上。她的脸色不佳,招手示意我过去。
  在外面听得更加清楚了。声音就在楼上,不会超过两层。
  家具在地上拖拽。碗盘叮叮当当地被掀翻在地上,中间夹杂着女人恐慌的求饶和呼救。
  我和安安对视一眼,都没有说话。
  突然,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
  下一秒,一个模糊的黑影从眼前一闪而过。
  还没等我们反应过来,就已经重重砸在了一楼的水泥地上。
  我紧紧捂住自己的嘴巴,将所有声音都咽回肚子。
  安安快速探出头去查看了一下,而后将我拉回客厅,锁上了阳台的门。
  「怎么样?」我艰难地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她摇头:「肯定活不成了。」
  「到底怎么回事?这是杀人啊!」
  我控制不住地发抖。
  「不是杀人,」安安的嘴唇发白,「是自杀。」
  「她身上已经没几块完整的肉了,大腿和手臂都只剩骨头。她……」
  「……她被吃了。」
  话音未落,我听到903的门被「砰」地撞开。
  一个男人咒骂着朝安全通道跑去,后面似乎有脚步追赶,两人一前一后。
  不……
  不只是隔壁这家,还有很多人——
  我听见消防通道乱作一团。
  一时间,整个小区仿佛成了修罗场。
  因为管控而寂静了许多天的住宅区如同死前的痉挛一般,在此刻显现出病态的热闹。
  许多人从大堂夺门而出。
  但是又能跑到哪里去呢?
  站在空荡荡的、没有任何遮蔽物的露天室外,只能让他们成为更明显的移动靶子。
  哭泣。
  祈求。
  咆哮。
  我看到人群在四散溃逃。
  看到对面的男人在卧室亲手掐死了自己失去理智的妻子。
  看到一个孩童站在路边号啕大哭,而他的奶奶正在啃食他的手脚……
  而在更多我看不到的地方,许多人都面临着这样一个抉择:
  杀死它们……或者被它们杀死。
  我觉得肚子里一阵翻江倒海。
  这种惨烈的场景彻底击溃了我的心理防线。
  「为什么?」我瑟缩在椅子上,「我们不是都隔离了吗?为什么大家都感染了?」
  「他们不仅感染了,而且发作的时间近乎一致。」安安紧蹙着眉,「难道说他们是在同一时间被感染的吗?」
  除了住在同一个小区,这些人平日几乎没有交集。怎么可能会有条件在同时感染病毒……
  「你的意思是感染源不在外面,就在小区里吗?」我舔了舔发白的嘴唇,「可是病毒爆发后,所有人都被要求在家隔离,就算住在一个小区里,也根本没有传播渠道。除非——」
  「除非是从某种公共渠道。」安安在我身边坐下来。
  「但是小区发放的物资我也有吃,政府宣布停水之前我也在正常用水——为什么我没事?」
  「不知道。」这回轮到我说了。
  不过这也意味着,在小区里应该还有一部分像我们一样没有感染的人。
  只是人数具体有多少,我们不得而知。
  这场屠杀一直进行到日落时分。
  厚重的血腥味把落日和天空都染得猩红,成群的感染者正分散在小区的各处。
  和刚刚的狂躁判若两人,他们只是呆呆地站着,像断了电的机器。
  《圣经》的「创世纪」中记载:
  上帝在前面六日创造了各种事物。
  而到了第七日,神造物的工已经完毕。他安息了。
  11月 23日,封城的第七天。
  病毒在小区内全面爆发。
  11
  好冷……
  正睡得迷迷糊糊,我突然感觉到了阵阵寒意,忍不住把脚往被子里缩了缩。但是冷风却一阵阵地灌进房内,吹得窗帘娑娑。
  我哆哆嗦嗦地从被窝中爬出来,把敞开的窗户关上。
  伸手去开灯。
  「咔哒」。
  没有反应。
  月光很亮,冰冷地照在脸上。
  11月 24日,凌晨1:30。封城的第八天。
  停电。
  我叹了口气,起身找出LED磁吸灯装在床头,又把遮光窗帘拉紧。
  从现在开始,夜晚要谨慎用电。
  披了件衣服,我把剩下几个房间的灯也装好。
  客厅里,安安似乎睡熟了。
  阳台的玻璃门关得很紧。我习惯性地检查了一下门锁,没有异常。
  「小何。」有人突然在背后叫我。
  我被她吓了一跳:「还没睡吗?」
  「嗯……」她搓搓鼻子,把被子掀开一个角,「你怎么也没睡?」
  「停电了。」我钻进去。
  也不知道燕都的情况怎么样……
  联系不上我,爸妈一定很担心。
  「早晚的事,」她点点头,「不过,我倒是发现一件怪事……」
  「什么?」
  「它们消失了。」安安盯着天花板不知道在想什么,「全部都消失了,不知道会去哪里。」
  我知道她在说楼下的感染者。
  他们虽然看上去像丧尸,但是并不恐惧太阳。
  相反,似乎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会去哪里呢?」
  安安把脸蒙在被子里,瓮声瓮气地猜测道:「你说他们会回来吗……」
  「回来?你是说回家?」
  我想起了903的业主。
  从病毒爆发的那天起,903的门就一直敞开着。
  「当然只是猜测……我觉得他们一定还在小区里。可以验证一下——」她若有所思,「比如,把大堂的门关上试试……」
  「不行,太危险了。」
  我被她的想法吓了一跳,想到隔壁可能真的躺着一个丧尸,又把声音压低:「楼道里说不定还有感染者,你路上碰到它们了怎么办?」
  「也是,」她妥协了,「那我再想想。」
  明明可以苟着,这家伙怎么老想着反击呢……
  我们就这样同床异梦各怀心事,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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