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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豚沉没时——匹萨娘子【完结】

时间:2025-02-03 17:13:26  作者:匹萨娘子【完结】
  主人:“离开主人的小猫,根本没有独立生活能力。现在的你,离了我还能活下去吗?”
  主人:“认清现实吧,只有我才能保护你。”
  ……
  翁秀越按下微信收藏里的一条语音条,海水般令人窒息的沉默流淌在坟墓般寂静的房间里。
  半晌后,语音条里才传出那个男人的声音。
  “说话。”
  纤细的,精致的,像鱼线般冰冷锋利的声音。
  “对不起……”
  梅满哽咽的声音响了起来。
  “说话!”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还不够。”
  一阵沉默后,随着一遍遍道歉响起的,还有巴掌扇在脸上的声音。
  “离了我,你就是人见人厌的垃圾,像你这样的烂人,只有我才愿意爱你。”
  “对我的爱,你应该感恩戴德。”
  整整六十秒的语音条,有五十秒的时间,都是梅满反复不断的道歉和自扇耳光。翁秀越把旧手机抱在怀中,慢慢蜷缩起身体,眼泪止不住地流下。
  她永远也无法忘记她第一次听到这个音频时的难以置信。
  她无法接受这个对季琪琨唯命是从的女孩,是她呵护了二十二年的掌中明珠。
  她怎么也想不通,开朗爱笑的女儿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难道真的是那些人说的,这一切是她的女儿自讨苦吃,咎由自取?
  不,分明是季琪琨逼死了她。
  所有人都清楚这一点,只因他没有亲自动手,两人也非家庭成员,成功钻入法律阴影中的季琪琨就不必受到任何惩罚。
  梅满的清白和正义呢?
  连法律都无法依靠的话,还能依靠什么?
  从今天起,她陷入了永夜。
  翁秀越抱着女儿的旧手机,发出了野兽般的哭嚎。
  败诉的第二天,她超出所有人的预料,准时踏入了公司的大门。
  一路都有人朝她投来异样的目光。她视若未见,抬头挺胸。六厘米的高跟鞋清脆响亮地走进大厦,像是给所有想看她笑话的人一记耳光。
  在更衣室换工服的时候,她听到了门外隐约的谈话声。
  “……不愧是金牌销售,你看情绪多稳定啊。”
  “就是,哪儿看得出来死了女儿。”
  “我要是自己的孩子死了,我可没心思像她一样每天画全妆,穿得漂漂亮亮的出门。”
  “一点也看不出伤心的样子……”
  “搞不好就是想借热度敲一笔赔偿,毕竟男方是那个季钟永的侄子——”
  交谈声戛然而止,因为换好工服的翁秀越冷着脸走了出来。
  窃窃私语的两人尴尬地往另一个方向走了。
  翁秀越正要离开,总经理看见她,匆匆走了过来。
  “你在这儿啊,我还以为你今天不来了呢。”
  “我是不会旷工的。”翁秀越僵硬地说。
  “我知道,我知道,你工作一向负责嘛——只不过,现在的情况下,你还是回去多休息一段时间的好。这件事闹得挺大,之前你频繁请假,你看我也都准了,就是体谅你嘛……”
  “我知道,我以后不会请假了。”
  “不是这么个事……现在你败诉了,这个,对我们公司影响也不是很好。有的电话都打到公司来了——”经理面露难色,“经历了这么大的事,你回去休息一段时间,对大家都好。”
  翁秀越木然地站在原地。
  经理叹了口气,同情地拍了拍她的肩膀,转身离开了。
  早上九点,通常是她在办公室处理工作的时候。
  现在的她,却只能在街上漫无目的的游荡。
  她如行尸走肉一般走在街头,不知道真正通往救赎的路在何方。
  翁秀越在路边一条长椅上随便坐了下来,她呆呆地看着从眼前经过的大学生们。有许多女孩,都像她的梅满那样青春美丽,她们的人生还很漫长,而她女儿的一生已经结束。
  就在她坐着的这一刻,梅满正孤独一人躺在地下,一点一点地腐烂。
  而凶手,则逍遥快活,不受任何惩罚。
  她的眼泪冲花了眼线,宛如黑色的河流,肆无忌惮地流淌在颤抖的脸上。
  她被未来抛弃了。
  在这一刻,她清楚地认知到,她和她的女儿一样,都是被困住的逝者。
  直到季琪琨受到惩罚,她的时间才会再一次流动。
  否则,她将永远,永远,永远活在那不见天日的绝望之中。
第20章
  虽然季琪琨说不用递交辞呈,但魏芷还是以收拾工位上个人物品的理由,在第二天来到画廊。
  “你真的不用我陪你?”季琪琨在画廊门口放下魏芷的时候问。
  “不用,我进去收拾好东西就走。这里打车也方便。你不是说今天的客人很重要么?”魏芷站在黑色添越前,看着车窗里的季琪琨。
  最近季琪琨已经开始接触有意购买画廊的买家,今天这个展露出很大意向的客人刚美院毕业,是个雄心勃勃的富二代。季琪琨很重视这次会面。就连衣装,也看得出来特意迎合了对方的喜好。
  “那你去吧,到家和我说一声。”
  车窗缓缓升了上去,他的微笑融化在黑色的贴膜中。
  添越重新启动,向前驶离的时候,魏芷转身向画廊走去。
  画廊已经处于上班时间,所有人都各就各位。财务经理和同事刚刚知晓她离职的消息,她一边应对着李经理和库存会计的虚伪不舍,一边收拾着工位上属于自己的私人物品。
  在这之中,最重要的毫无疑问是那支带摄像头的钢笔。
  她把钢笔放进后勤部给她收拾东西的纸箱里,在两人的告别声中抱着纸箱走出办公室。
  魏芷没有走电梯,而是走救生通道下到画廊背后的空地。那是属于画廊保安的地盘,一间两人共用的保安休息室孤零零地伫立在那里。一条笔直的小路从空地通往画廊外的大街,小路边上放着两个黑色的大垃圾箱。
  今日站在门口上白班的不是谭孟彦,因此如果他在画廊,那就在休息室里。
  魏芷单手抱着没有多少东西的纸箱,腾出一手敲响了房门。
  半晌后,谭孟彦带着一丝沙哑的声音从门后响了起来:
  “谁?”
  “是我,魏芷。”
  又是半晌的等待,门终于开了。
  谭孟彦穿着一件随处可见的白背心,露出小麦色的胸膛,紧实的皮肤下,锁骨至胸骨根根分明。下身一条灰色运动裤,两条一长一短的松紧带像他此刻的神情一样,漫不经心地垂在身前。
  他站在低矮的休息室门口,略微有些驼背。
  “什么事?”
  他声音沙哑,脸上带着一丝惺忪的睡意,一头乌黑茂盛的黑发没了帽子的束缚,正欢快地四翘着。
  谭孟彦的目光落在她手里抱着的纸箱上,魏芷适时说道:“我今天辞职,想来和你道个别。”
  “……为什么?”
  “有一些原因,不能继续工作了。”
  “什么原因?”他刨根究底道。
  “我们就站在门口聊吗?”魏芷笑道。
  谭孟彦沉默片刻,让开了屋门。
  “你不会想进来的。”
  透过他让开的空间,魏芷看见了一个狭窄凌乱的空间,为数不多的家具就是一张木板床,仅铺着一张蓝色的几何床单,角落堆着几件衣服,以及墙边的储物柜,床边的一张小木桌。
  “那你猜错了。”
  魏芷抱着箱子走了进去,随手放到床边的小木桌上。
  木桌立马倾斜了,眼看桌上生锈的烧水壶和箱子就要一起掉下桌,谭孟彦一个跨步来到了魏芷前方,一把扶住了歪倒的木桌,从地上捡了一块折叠起来的报纸,熟练地塞进短了一截的桌脚下。
  他扶着木桌的那只手又长又壮,麦色皮肤下露出几条突起的青色血管,一直蜿蜒向手背。因为弯腰而紧绷起来的背部肌肉像一只振翅欲飞的大鹰。
  “不好意思。”魏芷说。
  “没什么。”谭孟彦说。
  很客气,很生疏。符合他们目前的关系。
  如果他们的关系真的仅仅如此,谭孟彦就没有大费周章监视她的理由了。
  “坐吧。”
  谭孟彦清理了木床上的杂物,请她坐了下来,他也在木床的另一头远远坐下。
  “你为什么辞职?”他再次问道。
  “这对你很重要么?”
  谭孟彦没说话。
  “你是一个人吗?”
  “什么?”
  “我说,你是一个人生活吗?”魏芷笑道。
  “……是。”
  “我也是。”看着谭孟彦眼中一闪而过的困惑,她接着说道,“虽然我的身边有很多人,但我总是有种独自一人的错觉……谁知道那是不是错觉呢?”她自嘲一笑,“我这么说,你也不会懂吧?”
  谭孟彦沉默了下来,她知道他一定懂。
  假包里的二十三个有监听功能的GPS定位器让他明白她说的每一个字。
  “我在自己家的住处,比你这里好不了多少。”她苦笑着说,“一个一米多的阳台,一张折叠床。白天是晾衣服的地方,晚上就是我的房间。没有门锁,家里的每个人都能随时穿过我的房间——哪怕我穿着睡衣躺在床上。对不起,这不是什么有趣的话题,但我实在找不到人说。”
  “……没事。”
  “结婚,似乎也只是从一个牢笼跳到另一个牢笼。”她说,“有时候,我真想一走了之。抛下所有人,隐姓埋名去另一个城市生活。可是这样似乎有些不负责任,你觉得呢?”
  谭孟彦过了一会才说:“你要慎重考虑。换一个环境,也不见得比现在更好。”
  “如果你是我,你会怎么做?”
  “我不会是你。”
  “如果呢?”
  魏芷轻轻歪头,一头柔顺的黑发从肩头滑下,那满是专注和认真的眸子映着他冷硬的面庞。
  “如果我是你……”他的喉结上下滚动,静默了片刻,然后说,“我会过好你现在的生活。”
  “……确实,是我异想天开了。”魏芷笑着站了起来,抱起自己的箱子,“我不打搅你休息了。”
  谭孟彦把她送到了门口。
  魏芷抱着箱子往前走的时候,听到了他低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一切都会好的。”
  她转过头的时候,休息室的铁门已经关上了。
  他对她似乎并无恶意。
  谭孟彦希望她继续维持现在的生活。留下和离开的最大区别,就是身边环境和人的变化。
  有什么事情,是她必须呆在这里才能完成的?
  魏芷一边思考,一边往前走去。黑色垃圾箱前多了一个臃肿的人影,她正用力提起一个装满了的塑料桶,往垃圾箱里倒着泔水,听到脚步声,她回头朝魏芷看来,随即露出惊喜的笑容。
  “呀,小魏!”郑田心的目光落在魏芷抱着的纸箱上,眼中露出疑惑的神色,“你这是要去哪儿呀?”
  她把倒空了的泔水桶放下,弄上油污的两只白白胖胖的手随手在围裙上一抹。
  “我辞职了,田心姐。”魏芷说。
  “啊?辞职?为什么?”郑田心瞪大眼睛,不可思议道。
  “辞职在家备婚。”
  “是吗?这么快就要结婚了,好事啊!小魏啊,你命好!”郑田心一脸羡慕,“我像你这么年轻的时候,也是十里八乡的一支金花,可惜没嫁好!你可千万要想清楚,别走了我的老路啊!”
  “田心姐,你什么意思?”
  “我刚刚看见你从保安小屋那里走出来……”郑田心看了看四周,压低声音说道,“那家伙就是个穷光蛋,你可别糊涂了!”
  “……田心姐,我记得你也是画廊最老的那批员工之一吧?”魏芷说,“你对他很了解吗?”
  “说很了解算不上,但我知道,那家伙穷得叮当响,不然怎么三十了还找不到老婆!”郑田心皱起眉头,毫不掩饰嫌弃的神情,“我听人说,他以前是个开货车的,后来身体不好被辞退了,钱也因为治病花光了,没地方要他,才来这里当的保安——”
  “他到底得了什么病?”
  “谁知道呢——他那臭脾气没人愿意搭理他。也就是我心肠好,厨房有剩下什么好东西,我都会给他送一份。就这啊,他对我也没个好脸色。你说这人脾气怪不怪?”
  “谁叫田心姐是天底下最善良的人呢?”魏芷恭维道。
  “那可不!”
  郑田心挺起胸脯,骄傲道。
  “你走了也别忘记我,有空回来玩啊!”郑田心满脸不舍。
  “好,再见,田心姐。”
  魏芷笑了笑,抱着箱子走出了小路。
  郑田心提起泔水桶正准备离开,忽然瞥见站在建筑物后的谭孟彦,她吓了一跳,泔水桶差点没拿稳。
  “干嘛,大白天装鬼吓人呢?”郑田心不客气地说道。
  “……”
  “别看了别看了,走走走——老板的女人,也是你高攀得起的?”郑田心做了个恶狠狠的表情,“小心老板开除你!”
  谭孟彦的视线终于落到郑田心身上。
  “随便。”他说。
  魏芷坐在出租车后排,纸箱放在一旁。她戴上耳机,连接了钢笔上的摄像头。
  保安小屋脏兮兮的地板和满是尘埃的木板床夹住视野两端。
  钢笔在床底忠实地记录着它的所见。
  谭孟彦穿着人字拖的两只脚就在画面中央。她听到他低沉的声音从床上传来。
  “……现在怎么办?”
  “如果事情没有那样发展呢?”
  “我们监视了那么久,还是一点进展都没有。”
  “……我知道了。”
  他在打电话。
  与另一个人汇报情况。
  魏芷的手臂上不知何时起了一层细密的鸡皮疙瘩,就像是冬夜中寒风穿过的冰凉触感,又似是毒蛇吐出的信子,在她脊背上缓缓滑过,带来一阵阵刺骨的寒意。
  他甚至不是独自一人在监视她。
  有另一个未知的人,在向他发号施令。
  她的手机震了一下,她拿出来后,发现是魏来用陌生号码给她发的消息。
  “钱准备得怎么样了?”
  魏芷仿佛走在满是夜雾的峭壁边上,一不小心,就会跌落万丈深渊,粉身碎骨。
  即便如此——
  即便如此,她也不能停下。
  她所担负的,不止是她一个人的人生,还有逝去之人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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