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不和你说了,我去准备新年礼了。快过年了,说好了今年过年不回去的,礼得准备好,不然说不过去。”
宿县的冬天比徐州的暖和不了多少,房中点了好几炉炭火后,终于不冷了。
元献正在处理公务,偏头看一眼百无聊赖的阮葵,放了笔:“宿县做陶器的是不多,买陶器的也不多,但寿州那边有官窑,不过是做瓷器的,妹妹若是感兴趣的话,也可以研究研究瓷器,到时我们可以去一趟寿州看看。”
“行啊,我感觉都是差不多的嘛。”
“妹妹要是没事做,可以看看做瓷器的书。我年底是有些忙,等这阵子忙完就好了,到时就能陪你了。”
“我……”她抿了抿唇,垂下眼。
元献朝她伸手:“抱一会儿吧,我抱完再看也行。”
她走过去,往他腿上一坐。
元献摸摸她的脸:“这段日子确实是太忙了,我刚来这里,有好多事要慢慢理顺,等事情都摆顺了就不会这样忙了。”
她仰头,在他嘴角亲亲。
元献喉头轻动,温热的气息喷洒而出,悄声问:“怎的了?”
“没。”她说着,腿却一跨,手臂也攀上他的肩,忍不住在抿住他的唇。
元献强忍片刻,扣住她的腰,推起她的裙子。
椅腿磕在地上一声又一声地响着,元献有些用不上力,扫开账目公文,将人往桌上一放,垂头在她脖颈上亲吻,在桌面留下一滩水渍。
日光从窗外照进来,他抱着怀中跨坐着的人,拿着笔继续书写,一脸沉着。
没一会儿,阮葵悄声道:“滑出去了。”
元献咽了口唾液,哑声问:“要放回去吗?”
“不要,你好好忙你的。”她这样说,手却紧紧抱住他,挂在他身上没打算要下去。
元献只是将她搂紧一些,继续翻动书页。
“二爷,您怎么突然来了。”
荷生的声音突然响起,阮葵一惊,赶紧从元献腿上起来。元献倒是没急,不紧不慢将衣裳整理好,眉头却皱起,人刚跨进门,他便冷声道:“出去。”
阮藜一愣,扫见背对着整理上衣的阮葵,忽然觉着不对:“你们大白天的在书房干嘛呢?”
元献抬眼:“出去。”
阮藜双手投降,背过身去:“祖母和叔母放心不下你们,叫我给你们送些东西来。”
元献起身越过他:“出去说。”
阮藜瞥他一眼,无奈跟上:“我闯的是书房又不是卧房,谁知道你们在书房里做这个?”
他回眸,一记眼刀飞去:“看来二哥明岁的考试是有着落了。”
“行了行了,我投降还不行?我哪儿有什么着落,祖母催我来还不是想叫我来跟你请教请教?她们都不许我提前出发了,非得过了年才上京城去,生怕我一个人在路上荒废了。”
“祖母担忧得也不是没有道理。”
“那你还不快教我几招?好歹咱们也是这么多年交情吧?”
“读书岂能是一日之功?”
“得,我就知晓你小子早就记恨我了。”
“即便是我不记恨二哥,二哥也该知晓自己是个什么德性,我若与二哥单独相处,我夫人又要闹起来了。”
阮藜叹了口气,苦笑道:“我真有那样十恶不赦吗?”
“我不知晓二哥是不是十恶不赦,但我知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元献顿了顿,又道,“不过我这里还有一些手稿,二哥若是需要,我去拿来给二哥。”
阮藜连连应好:“行行行,给我看看也行。”
“稍等。”元献转身回到书房,朝着面壁的人走去,轻声道,“宽心,他没瞧见什么。”
阮葵回眸看他一眼:“噢。”
“他来要手稿的,我拿出去给他就行了,不用多久,你要是不好意思出去,在这儿坐一会儿也行,炭火都还足着,也不冷。”
“他不会出去乱说吧?”
“放心,不会。”元献按着她坐下,“坐一会儿,我出去应付几句。”
他的衣物不算多,每回要搬家也不占地方,书籍手稿多得很,满满几箱子,好在都收拾齐整了,轻车熟路便能寻到。
“这些是我誊抄的会试答卷,这些是平时做的课业,二哥不要乱传阅,看完再还给我。”
“知晓了知晓了。”阮藜接过,仔细看着。
元献坐下,问:“二哥打算什么时候去京城?”
“过完年就去。”
“二哥到时帮我们带些礼送给大伯和大表哥。”
“行,没问题。”
“那二哥回吧。”
“啊?”阮藜抬头,“我才刚来你就赶我回去?祖母可说要我在这儿多住几日的。”
元献也抬眼:“我们这地方小,恐怕也没有二哥住的地方。”
“厢房不是空着吗?”
“二哥非要人将话说得那样直白吗?”
阮藜哼笑一声:“放心吧,今儿天晚了,我明儿一早就走,你以为我那样喜欢跟你们两个凑在一起?不过,你们日日这般,还没有个孩子,你不会是有什么毛病吧?”
元献斜眼看去:“怎么?二哥也懂医术了?”
阮藜挑挑眉:“我倒是不懂,不过你若是需要,我可以帮你找几个大夫来。”
“看来二哥对明年的考试是有把握了。”
“得得,你也就会这一句了。”
“只会这一句又如何?只要好用就行。”元献往后靠了靠,“二哥明岁要是考不上打算如何?”
阮藜叹了口气:“明岁要是考不上,父亲他们恐怕就不会让我考了,还能如何?只能看看能不能走动走动关系安排个职位了。到时我来给你做个主簿如何?”
“我还有毛病得治,恐怕没有空闲帮二哥举荐。”
“你这不是小心眼儿是什么?罢了,我也不在这儿碍你们的眼了,我去厢房待着了,你们继续、继续。”阮藜往外走了几步,又回头,“对了,有没有什么要给祖母和叔母带的东西?你们叫人收拾好,我明日启程时带上。”
“那有劳二哥了。”元献也起身,又回到书房里。
阮葵偏头看来:“我才不要他来我们这儿呢。”
“放心吧,都是说笑的话,他便是考不上,大伯也会想办法给他在徐州城寻个差事,不会来这儿的。”
“那就好。”阮葵抱住他,“他还说你有毛病,我看他才有毛病。”
他笑着摸摸她的发:“说就说,又不是他说的就是真的,我也不在意这个。”
“可是我不想让旁人说你。”阮葵凑过去,趴在他肩上,小声道,“我觉着你就是最好的。”
“那以后不许将分开挂在嘴上。”
“噢。”阮葵松开他,“你是不是还没忙完?赶紧忙去吧。”
他没动:“妹妹还没回答我呢,能不能做到以后不将分开挂在嘴上?”
阮葵被他的目光盯得实在有些不好意思了,她也知晓总说分开不好,垂着头,低低应了声:“可以。”
元献靠近,鼻尖几乎抵着她的鼻尖,低声问:“那若是以后妹妹再提起,该如何?”
“我……”她鼓起脸,正要辩驳,瞧见他那双笑意盈盈的眼,又泄了气,“可、可你要是对我不好,我也不能说分开吗?”
“什么叫对你不好?总要有个具体的说法,否则我今儿没抱你,你也能说成我对你不好,那我找谁说理去?”
“就是、就是……”
“妹妹也给我定个七出三不去?”
“那我得好好想想。”
元献咬了咬她的鼻尖,悄声:“也一并想想若是自个儿做不到,该如何受罚。”
第75章 少爷心里,连前程都比不……
阮葵缩了缩脖子:“你做得到,我就做得到。”
“妹妹只管写就是,若是合理,我自然做得到,就怕妹妹做不到。”
“那合不合理谁说了算?”
“自然是我们辩论,谁说得有理谁说了算。”
阮葵对上他那有些浓稠的眼神,忍不住又往后躲了躲:“你赶紧忙去,我也去想想。”
他突然将人掐腰举起,占了她的位置,让她跨坐在腿上,悄声在她耳旁道:“方才还没结束呢。”
“不要,二哥在外面,我才不要丢人。”阮葵别开脸。
元献将她转回来:“放心,他没法儿再闯进来了,我方才将门栓上了。”
“一会儿有声音他也听得见的。”
“妹妹声音小些就好了,外面听不见的。”
阮葵轻轻推拒几下,最后还是挂在了他身上。
幸好阮藜隔日就走了,没有外人在,阮葵胆大很多,元献是挺高兴的,也多亏过了年要去乡里走访,他还算能缓得过来。
天暖和了,各家各户也劳作起来,乡中走访一圈,到了种粮食的时候,田里地里全都是农户。
元献挽了衣袖跟着下了田,阮葵也想下来着,听说地里有吸血的虫子,老老实实坐在石头上等着。
她近来总容易犯困,晒了会儿太阳,浑身暖烘烘的,又昏昏欲睡起来,连不远处的喧闹声都未能将她吵醒。
一道脚步声走近,她才恍然醒来,抬眸看向郎中,有些茫然:“有什么事吗?”
“没、没。”年轻的郎中连连摆手,有些不好意思道,“就是县令大人这一阵子操劳,我们无以为报,我想着来给夫人请个平安脉。”
阮葵眨眨眼,看着眼前老实的年轻人,将手腕伸出去:“行。”
“夫人可有手帕?”
阮葵又摸出帕子,将手腕一遮:“喏。”
郎中腼腆笑笑,隔着帕子探探她的脉搏,没一会儿,面露疑色。
“我生病了吗?”她也有些紧张了。
“没。”郎中又笑笑,迟疑道,“好像是喜脉。”
“啊?”
“你确认吗?”元献突然冒出来。
阮葵转头:“你忙完了?”
元献洗了手,边擦着水边道:“刚忙完。”
“见过县令大人。”郎中也转身。
元献微微点头,又问:“你确认是喜脉吗?”
“这脉象往来流利,入盘走珠,应当是喜脉无疑。”郎中眉头皱皱,又问,“夫人这几日可有嗜睡的症状?”
阮葵惊讶道:“啊?我这几日好像真的挺困的。”
“那月事呢?可有推迟。”
阮葵算了算,又是惊讶:“好像真的没来。”
“那就是十有八九了。”
“多谢你告知。”元献给荷生一个眼色,让人上前给了酬金,牵着阮葵走远一些,“我这几日也要忙完了,等回了县城再找大夫来看,你这几日多注意着些,不要乱吃东西不要乱走动。”
阮葵低着头,指指他的鞋:“有泥。”
“无妨,这几日还要忙的,等忙完一并换洗。”他瞥一眼,又问,“你有没有哪儿不舒服?”
阮葵摇摇头:“没。”
元献脑中有些空白,点点头,好一会儿,思绪才又接上:“这里太阳不错,让荷生陪你晒晒太阳,我去将事办完,咱们就去下一个村子。”
“好。”阮葵脑中也是空白的。
“对了,你现在能坐车吗?”
“应该没什么大碍,早上不就是坐车过来的?”
“要不等吃了午饭再走?一会儿赶路肯定要晚一些才能吃上饭了。”
“我还好,不饿。”
元献又点头,思索一圈,似乎没什么可叮嘱的了,最后嘱咐一句:“你在这儿坐一会儿,我去去就来。”
阮葵也也点了头,在路边的小木桩上坐下,盯着鞋尖发呆。
没多久,元献回来,和她一块儿上了马车,从怀里摸出一个烙馍两个鸡蛋:“若是饿了,先吃些垫垫。”
她抿抿唇,接过鸡蛋,在窗沿上磕了一下,慢慢剥开。
元献又朝外面吩咐:“这两日还好,都是在附近的村里,路程不远,过两日回县城要很走一会儿,你去寻寻,买两床褥子回来,好垫在车上。”
“好,小的记住了,等到了就去寻。”
元献稍放心一些,解下水袋递给身旁的人:“是刚倒的,温热的。”
阮葵没说话,慢慢吃了蛋,才接过他手中的水袋。她现在脑子还是有些不大清醒,跟做梦似的,不知身在何处。
他们将这些村子走访过一遍了,现下是回程的路上,刚好到了播种的时节,元献刚好也停下来再问问田里的事。不过,也用不了两日,忙完后便回县城。
天儿还不错,只是路上的灰有些大,不好开窗。她被人搂着卧在厚厚的褥子上,仍旧是几日前那副沉思的模样。
元献摸摸她的脸,在她发顶亲了亲,轻声询问:“哪里不舒服吗?”
她摇头。
元献低头看她:“等回了县城就去请大夫,说不定是那郎中诊错了,他瞧着年纪轻,诊错也不是没有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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