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就在十日前, 明月不知为何晚间突然出府,而后便没有再回来过了。我带着人寻遍了流渊城都没找到明月的踪影, 我猜测明月怕是…怕是也被那蛇妖掳去了, 你们一定要想办法救救我的明月啊。”罗言的手微微发抖着, 像是情绪太过激动了一般。
晏之瑜皱了皱眉, 扭头看向一旁的管事, 又问道:“这些被掳走的女子除了年纪, 还有什么其他共同点吗?”
“修为筑基上下的未婚女子,失踪时都是晚上,且独身一人。”管事于殊说话简洁明了, 三言两语就给出了晏之瑜想要的答案。
“明月姑娘那日出门身边可还跟着人?”
“明月只带上了从小同她从小一起长大的贴身丫鬟红鲤, 红鲤也在那日后不知所踪了……”罗言插言回答道。
“这样啊…能给我一张明月姑娘的画像吗?”
罗言愣了一下, 像是在思索着什么, 倒是管事于殊立刻毕恭毕敬地递上了一个提前准备好的卷轴。
晏之瑜接过画卷,并没有现场打开查看, 而是直直地看向罗言, 眼中闪过一丝深思。罗言扭头避开晏之瑜的探究,又朝坐在一旁的玉淮拱手道:“一切就拜托大人了。”
了解完所有情况后, 晏之瑜不顾众人的挽留,带着玉淮离开了江府。
“这一趟走下来,之瑜可有何想法?”玉淮有一下没一下地摇着手中的墨扇,将话头递给了晏之瑜。
“我感觉,无论是罗言,还是那管事于殊都有些奇怪……但具体是哪里不太对,我说不清楚。”
“不过……我准备找找那个蛇妖。”
无论江明月是不是被那蛇妖掳走,这蛇妖都已经出手抓了不少人了,若置之不理,未来也一定会祸害更多的姑娘。她身边既然跟着个大佬,为什么不合理用起来呢?
晏之瑜偷偷看了一下含笑望着她的玉淮,有些底气不足地说出了自己的计划:“我想引蛇出洞,以自己为饵。”
她是最合适的人选,因为只有她有无限重来的机会。
玉淮皱了皱眉,显然不太同意晏之瑜的想法:“在不知道对方实力和手段的情况下,这太冒险了。”
她去试试就知道了啊!给她一个读档的机会!
但这话不能对玉淮说,晏之瑜斟酌了一下措辞,表现出一副对玉淮无比信任的模样,笑道:“不是还有你吗,玉淮?你一定不会让我出事的,对不对?”
“玉淮,我相信你能护我周全的。”
望着少女满眼信赖的模样,玉淮瞬间就说不出拒绝的话了。
她想做什么就放手去做吧。
无论是眼下这件事,还是什么更难以达成的愿望。
他都会帮她,他会尽他所能一直护她周全。
“好。”玉淮应了下来。
晏之瑜没想到玉淮会这般轻易答应,激动得险些跳起来,甚至没忍住上手抱了一下玉淮,神色间是肉眼可见的欢喜。
晏之瑜的双臂一触即离,甚至没在玉淮的衣料留下丝毫温度,却让玉淮藏在发中的耳尖微微发烫。玉淮略带些不自在地避开了晏之瑜的视线,敛去眼底浓得化不开的情愫。
晏之瑜从不是什么拖沓的性子,既然定下了计划便准备立刻动身施行。
晏之瑜担心自己的敛息术瞒不过那蛇妖,便让玉淮出手将她的修为遮掩至筑基初期。入夜后,她让玉淮尽量收敛气息远远跟着她,而她自己则在流渊城中一个人闲逛着,随时准备着触发“奇遇”。
然而一整夜过去了,晏之瑜和玉淮都没有等到蛇妖的出现,倒是有两个小混混见晏之瑜貌美又独身一人,想做些什么,却被晏之瑜施术定住后,绑好挂在了城墙上。
不过二人也并不沮丧,毕竟这种事可遇不可求,着急也无用。而后,晏之瑜又在流渊城晃悠了两夜,却皆是无果。就在晏之瑜准备换个计划和方向时,那蛇妖终于出现了。
彼时,晏之瑜正独自在河畔假意放着花灯。她的周身突然狂风大作,一阵黑雾瞬间卷席了四方。
瞬间感应到周身变化的晏之瑜心道,那蛇妖来了。察觉到这一点的她忙存了一个档,然后刻意放开了防备,在黑雾笼罩中彻底失去了意识。
当晏之瑜再次醒来时,只感觉身下一片绵软,像是人皮的质感,惊得晏之瑜直接蹦了起来。此地安静得有些可怕,空气中还弥漫着一股腥臭的味道。
晏之瑜定睛往自己刚才所躺的地方望去,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仿佛浑身的血液在这都此刻凝固了。她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两步,双唇随之颤抖着,无法发出任何声音。
只见数名女子被随意地堆砌在角落中,仿佛是被遗弃的破碎玩偶,连一丝微弱的气息都没有。她们的发丝凌乱地散落在冰冷的地面上,皮肤呈现出一种不自然的青灰色,还出现了暗红色或青紫色的斑块。
晏之瑜的手微微颤抖着,却依旧强作镇定地仔细观察起眼前的尸体。她们身上的没有任何明显的致命伤痕,倒像是自然死亡……
不,她们应该是都被抽取了自身的灵体。没有灵体的身体会在三日内慢慢失去生命迹象,若三日内灵体回归则还有救,若三日后灵体依旧没有回归身体,身体则会彻底死亡。
这蛇妖竟阴毒至此。
晏之瑜咬牙切齿地细数辨别了一番,发现这中间并没有江明月的身影。
真不知这对江明月来说,是一个好消息,还是一个坏消息。
加上江明月,流渊城一共失踪了八名女子。而晏之瑜眼前只有七具尸体,唯独少了江明月。
晏之瑜小心地将她们收进一个储物袋中,而后开始寻找出口。那蛇妖像是并不在意此地的一般,只是片刻,晏之瑜就找到了一条低矮的圆形的通道。
她匍匐这穿过这条通道,却听见不远处传来了巨大的打斗声响,心下恍然。
晏之瑜方才还有些疑惑,她醒来时为何不见那蛇妖,原来玉淮已经赶来同蛇妖打斗起来。
回想起自己上次在混天秘境中被余波创死的经历,晏之瑜有些踌躇,担心自己去了也是给玉淮添乱。
但她并没有犹豫多久,还是咬咬牙存了一个档,在将无数防御法术往身上丢的同时,朝着声源处小心赶去。
而当她即将到达“战场”,这场战斗也已经步入了尾声。
那蛇妖实力并不弱,竟也足足有元婴中期的修为,若是晏之瑜独身前来怕是真的要栽在这里了。
但蛇妖这修为放在化神期的玉淮面前,显然还不太够看。不过,玉淮像是无法将全身的灵力一齐调动起来一般,在蛇妖面临生死危机全力以赴的情况下,他虽然始终一副游刃有余的模样,却也没能立刻解决掉蛇妖。
当晏之瑜看见二人时,蛇妖已经处于了绝对的弱势。当蛇妖再一次被玉淮打落后,他的身上已经布满了大大小小的伤痕。
他没再强撑着起来,蛇脸上闪过人性化的决绝,而后身子像是充了气的皮球般时鼓时瘪,团团黑雾在此刻把他围绕起来。
“不好,他要自爆。”晏之瑜惊叫出声,随即便想转身就跑,却没想到被瞬间赶来的玉淮以一种保护的姿态稳稳拥入怀中。
他抱得有点紧,让她的脸紧紧贴在他硬邦邦的胸膛之上,温热的体温穿透布料落在她的脸上,仿佛将她完全包裹在了他的气息之中。
关心则乱,玉淮若是第一时间出手或许还有机会直接打断蛇妖的自爆。但下意识赶来护着晏之瑜的他现在也只来得及全力释放了一个防御法术。
其实按理说,即便是元婴中期修为的修士自爆,在玉淮有防备的情况下也最多让他受点轻伤。
但是,晏之瑜和玉淮都没有预料到,蛇妖自爆后竟形成了一道黑色光束,而这道黑色光束竟穿过了玉淮设下的防御法术,直直朝他的识海而来。
玉淮神色一变,在侧身躲过那道光束的同时,施术打散了它。可是在光束四散即将尽数消失的那一刻,有一丝分化开的黑气悄然钻进了玉淮的识海之中。
这道黑气在进入玉淮识海中的那一刻就瞬间消散,但就是因为这道黑气,让玉淮瞬间失去了对识海的掌控。
虽然只有三息时间。
意识到发生什么了的玉淮脸色瞬间变得难看了起来,他竟直接一手推开了怀中的晏之瑜,并极速往晏之瑜相反的方向离去。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始终被玉淮压制在识海最深处的那团黑雾在这一刻瞬间迅速在他的识海内弥漫开来。污秽而黏稠黑雾,强烈侵蚀着他识海的每一寸角落,玉淮几乎是那一刹那就完全失去了意识。
失去主人控制的身体就这样倒在了地上。
被玉淮推开的晏之瑜原还有些蒙,见到此情此景忙冲上前去,跪坐在地上搂住玉淮。
晏之瑜焦急道:“玉淮,玉淮?你能听见我说话吗?”
然而,就在晏之瑜刚说完这句话的下一秒,她只感觉脑中一空,随后也瞬间失去了意识,倒在了玉淮身上。
第48章 二十二只狐狸
当晏之瑜恢复意识时, 她却发现自己竟身处于一个一片死寂的荒芜之地。
天空被厚重的乌云笼罩着,透不出一丝光亮。地面上布满了裂痕,枯萎的植被四散着, 扭曲凋零,毫无生机。寒风呼啸着吹过, 卷起地上的尘土,带来一阵刺骨的寒意。
晏之瑜不自觉地瑟缩了一下身子, 却瞬间就发现了不对劲。
她现在居然是灵体状态。
她的灵体被抽出, 还来到了这个不知道是哪的鬼地方!
晏之瑜四处张望着, 面上依旧镇定,可背在身后的手却已经微微颤抖了起来。
未知是最可怕的。
就在这时, 风势突然加剧。狂风如猛兽般卷起无数尘土和碎石, 在空中划出一道道混沌的轨迹。乌云也被飓风撕扯着, 露出一道暗灰色的天幕, 但很快又被暗流重新覆盖。
灵体脆弱, 晏之瑜在这肆虐的狂风中根本无法控制住自己的身体, 被疾风吹得连连后退。就在她即将要跌倒在地之际,一双幽冷又有力的双臂接住了她的身体。
手臂阴冷,刚一触到晏之瑜的灵体就激起了她一身鸡皮疙瘩, 让她下意识惊叫出声。
“呵。”一道熟悉又陌生的轻笑自晏之瑜身后响起, 带着渴望与挑/逗的意味。
长臂紧紧地禁/锢着她的身体, 令晏之瑜动弹不得。她用尽全力挣扎着, 想挣脱那个阴冷的怀抱,想转身看看束缚住自己的究竟是何人, 可却始终无济于事。
“他”的吐/息丝丝缕缕地落在她耳畔, 修长的指尖从她的后颈一点点滑至她的蝴蝶骨,留下阵阵凉意。
晏之瑜不由得浑身发抖, 忍不住蜷起自己的手指,她强装镇定地冷声道:“你…你是谁,放开我。”
“他”却并没有理会晏之瑜那毫无威胁的喊话,手指接着向上滑动着,抚上了她的唇/肉,感受着这与自己截然不同的温度。
晏之瑜气急,想张嘴狠狠咬断“他”的手指,却被“他”直接钳住了下巴,被迫微张着双唇。
“他”意味不明地笑了笑,冷沉的音调中带着些许隐忍:“不愧是……”
晏之瑜又剧烈挣扎起来,男人像是玩够了一般,竟直接松开了对她的钳制。晏之瑜在惯性的作用下跌倒在地,却也在此刻看清了男人的面容。
晏之瑜呼吸一窒,瞳孔都随之微微放大。“他”一头银发如瀑般垂至腰间,身着一袭墨青色长袍,居高临下地站在她的面前审视着她。
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同玉淮长得一模一样!
“玉淮!?”晏之瑜惊呼出声,却在瞬间就意识到了不对。
眼前的男人虽然同玉淮长得一般无二,但气质却同玉淮大不相同。“他”的眼底弥漫着浓郁的阴郁之气,让人见之就不禁感到一股寒意从心间升起。
听到晏之瑜的惊呼,男人轻嗤一声眼底戾气一闪而过,“他”一手将她从地上拎起,一手掐住她的脖颈,声音中带着一股冷意:“看清楚,我可不是他。”
“他”上下扫视着晏之瑜,眼中晦暗愈浓,像是在思虑该自何处下口。最后,“他”的视线落在了晏之瑜的唇上。
下一瞬,“他”掐住了她的腰,没给她半分挣扎的机会,侵略性十足地咬上了她的唇。
晏之瑜的呼吸几乎是瞬间就被“他”完全夺走,被迫仰/着/脖/颈/承/受/着狂风暴雨般的索/取。她双手抵着“他”的胸口,用尽全力推拒着,却只惹来了“他”的一声闷/哼和更/猛/烈的纠/缠。
眼尾发红的晏之瑜只感觉身体越来越软,越来越冷,似乎身体里有什么东西正在一点点消逝。她抵着“他”胸膛的手也无力地垂了下来,脑中一片浆糊。
“唔。”晏之瑜痛苦地低/吟出声,眼/角/溢/出了一滴清泪。泪顺着晏之瑜的脸颊流至“他”的掌心中,灼得“他”下意识停住了动作。
晏之瑜的灵体早已不如先前那般凝实,她的身体呈现出一种透明的状态,看上去若隐若现的,仿佛随时会消散一般。
“他”将手凑近唇边,轻尝了一口那滴于掌心的泪,皱了皱眉头。
他不明白自己为何会在这种关头停下。
“他”又将自己的那只手落至晏之瑜因无力而闭上的眼眸处,而后慢慢往下抚,抚过她的鼻尖,抚/过/她/的/唇,抚过她纤细脆弱的脖颈。
就在“他”要继续向下流连时,晏之瑜口中艰难地溢出一个“别”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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