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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别之夏——青森【完结】

时间:2025-02-06 17:16:08  作者:青森【完结】
  游嘉茵面不改色地放开好友,心跳却快得厉害。
  已经喝醉了的劳拉情绪亢奋,手舞足蹈,根本无法在嘈杂的环境中控制说话的音量,呼吸里满是浓烈的酒气,耳语几乎震破了她的鼓膜。
  她十分怀疑,离她不过几步之遥的吴天翔也听到了最后那句话。
  这一点很快得到了验证。
  那时他们已经走到地铁入口,沉入地下的阶梯离她只有两米,他们之间只剩下今晚最后的道别。
  “我们就不用像法国人那样了。”游嘉茵掏出月卡,向他抬起手,“那么再——”
  后面那个字,随着对方的动作被她吞回喉咙里。
  吴天翔轻轻抓住她的两侧肩膀,朝她俯下身,绅士地与她左右各贴了一次面。
  坦然、放松的举动,像是单纯出于礼节。
  她能清楚感觉到他皮肤的温度,他的鼻息,和他身上之前已经在他外套上闻到过一次的香水味。
  那股清新丰沛的自然香调中,她听见了他的平缓而不带情绪的声音。
  “文森是谁?”
  游嘉茵屏住呼吸,心猛地一沉。劳拉的话,他果然听到了。
  但她没有因此惊慌失措。
  “你很在意吗?”
  她往后退了一步,语气讥诮地反问,内心忽然洋溢起了一种以牙还牙的快感。
  “非常在意。”他直视她的双眼,面无表情地说道。
  逆光环境下,他瞳仁的颜色深不见底,让她有了一种陌生的错觉。
  她被他认真的眼神狠狠刺了一下。
  “……”
  “告诉我。”
  见她一声不吭,他给出了明确的要求。
  “……”
  游嘉茵缓慢地眨了眨眼睛,没有说任何话。
  她一点也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这是她的私事,和他毫无关系,诚实作答甚至可能会招来讽刺,进一步加剧他们之间的矛盾。
  这种情况下,是转身逃跑,还是随口编个故事来糊弄他比较好?
  她在两者之间摇摆不定。
  可身体却替她做出了与大脑背道而驰的选择。
  “文森是我的前男友。”
  漫长的沉默后,她迎着吴天翔的视线,唇瓣轻启,轻柔的声音毫无波澜,仿佛是在机械地讲述别人的故事,“他和你们长得有点像。”
  作者有话说:
  弟弟:什么?你不在意?可我很在意啊!
第86章
  第一次见到文森, 是在一个风大浪大的八月午后。
  当时游嘉茵被同学奥利维亚邀请,和另一个同专业的女生一起,去她家在阿卡雄的度假屋住上一周。
  她们从巴黎坐火车南下, 两小时后在波尔多转车。又经过一个小时的颠簸, 终于到达了滨海小城那座小而精致的火车站。
  “我哥和他的两个朋友也在,家里房间不够,晚上我们需要挤一挤睡觉。”奥利维亚提前给她们打预防针:“不过别担心, 他们周四早晨就出发去土伦了, 之后房子和车全归我们用。”
  这对兄妹来自法国东部的贝桑松,年纪相差两岁,都在巴黎念书,但各自有自己的圈子,平时很少见面。
  除了“文森”这个名字外,游嘉茵对奥利维亚的哥哥一无所知,也不是很好奇。
  度假屋离海滩不到一公里,坐落在一片安静的住宅区。路上的车和行人都很少, 空气里弥漫着潮湿的咸味。
  盛夏的午后, 房子里空空荡荡没有人在, 只有阳光透过落地窗,铺满浅灰色的磨砂地砖。
  但通过院子里装着碳渣的烧烤炉, 厨房角落堆积成山的空酒瓶和啤酒罐,以及茶几上塞满烟头的烟灰缸, 很容易能猜到前几晚这里热闹的场面。
  “怎么搞得那么脏都不收拾……”奥利维亚头痛地拨打哥哥的电话, 想要兴师问罪。
  漫长的拨号音后, 电话转入了语音信箱。
  奥利维亚朝天翻了个白眼:“他们肯定去冲浪了。”
  女生们也不想呆在乱糟糟的房子里, 上楼放好行李, 把泳衣穿到衣服底下, 出门走去海边。
  这里的海岸线很长,白色细沙在阳光下闪烁,随处可见尽情晒日光浴的当地人和观光客,孩子们嬉笑着在沙滩上跑来跑去。
  湛蓝的海水在风中卷起形状漂亮的海浪,的确是一个适合冲浪的好天气。
  坐下后不久,奥利维亚就接到了文森的电话。她站起来左顾右盼了一番,朝一个方向用力挥手:
  “这里!这里!”
  游嘉茵专心涂防晒霜,直到有人挡住了她面前的阳光,才后知后觉地抬起头。
  正在和奥利维亚说话的青年穿着蓝黑相间的连体冲浪衣,面料勾勒出健康结实的身材。一头湿漉漉的卷发还在往下滴水,晒成古铜色的皮肤在阳光下散发出光泽,也把他的蓝眼睛衬得很亮。
  她愣了一下,脸上的表情瞬间从茫然转为惊愕。
  说起来简直不可思议,但从这个法国男人身上,她竟然能看出一丝吴天佑的影子。
  “文森。”
  对方在弯腰与她们贴面时报出自己的名字,就连笑起来时左脸颊上浅浅的酒窝,都巧合得过分。
  这不现实,游嘉茵恍恍惚惚地想,自己一定被太阳晒糊涂了。
  三男三女在那间房子度过了接下去的几天,但因为生物钟和每天的行程安排大相径庭,他们多数时间都各玩各的,只偶尔在见面时聊上几句。
  一次做晚饭的时候,文森主动和游嘉茵搭话。
  “你是哪里人?”他用简单的问句开场,顺手切起了她面前几个刚剥了皮的洋葱。
  “中国。”
  “中国哪里?”
  “上海。”
  “那里我去过。”文森露出灿烂的笑容,“我小时候住在巴黎,那时我妈是空姐,经常飞巴黎上海那条线,也带全家人去旅游过,反正我们不用出机票钱。”
  “我知道,奥利维亚对我说过。”
  “你法语说得很好啊,来法国很久了吗?”
  “没有,但我从高中就开始学了。”
  “真厉害。我从高中开始学德语,可到现在只会讲三个词。”
  “哈哈,那是因为德语太难了。”
  “你在巴黎生活得习惯吗?”
  “还行。”
  “我不习惯,巴黎太嘈杂了,我以后大概会去波尔多找工作。”
  “波尔多也很好啊。”
  比起面前这个一脸阳光,落落大方寻找话题的男人,游嘉茵始终回答得很简单。
  虽然不是故意表现得冷淡,但也丝毫没有和对方深聊的心情。
  因为只要一看到文森,她就感到紧张又别扭。
  他让她想到吴天佑,但他并不是他。
  她很明白他们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从性格到生活背景都毫无共同点,却挣脱不了那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就好像被困在回忆和现实的夹缝中,无处可逃。
  文森察觉到了她敷衍的态度,不再勉强。
  他在沉默中切完剩下的土豆和西葫芦,转身回院子里和朋友喝酒聊天。
  奥利维亚在背后偷听完整段对话,等到哥哥离开,一脸无奈地抱怨:“他记性好差。我明明已经跟他提过好多次你的事了,他非要再问一遍,真烦人。”
  男生们离开前的夜晚,七个人一起外出吃饭,然后去酒吧放松心情,算是为他们践行。
  周三夜晚的酒吧很热闹,吧台前挤满猛灌shots的年轻人。深处的舞池里,十几个人在复古怀旧的灯光效果下随着音乐摇头晃脑,让人有一种回到八十年代的错觉。
  “你们明天去土伦干什么?”
  提问的是奥利维亚和游嘉茵的同学,一个名叫克劳蒂亚的德国女孩。
  她看上了文森那位黑白混血,长相帅气的猛男好友埃德加,想多了解一些关于对方的事。
  “我们找了一份在船上的假期兼职,会出海两星期。”埃德加咧嘴露出一口白牙,“我想在开始工作前多留点有趣的回忆。”
  文森不知不觉又挤到了游嘉茵身边:“你毕业后想留在法国工作吗?还是想回中国?”
  “不知道,我不确定。”游嘉茵不留痕迹地向奥利维亚身边靠去,“如果碰到好机会,我可能会先在巴黎工作几年,然后再去别的地方看看。”
  “比如哪里?”
  她被问得有点不耐烦,一时没能控制住语气:“我还没想过!那是几年后的事了!”
  文森没有被她的态度冒犯到,依旧笑得十分友善:“你会说三国语言,学历也高,无论在哪都能过得很好。”
  “……谢谢。”
  游嘉茵这才发现自己刻薄得莫名其妙,感到十分内疚,只好借口去上厕所走开。
  凌晨两点,酒吧停止营业。店员关闭音乐,调亮灯光,把椅子全部叠到桌上,开始满场轰人。
  还没玩够的他们原本打算去隔壁舞厅,却被门外夸张的长队吓退。但又不想马上回家,就顺路到附近的海滩上散步。
  所有人都喝得烂醉,脚下一深一浅,东倒西歪地走在沙滩上,身体不受控制,神智却很清醒。
  从背后城镇里透出的微弱灯光落在海面上,被寂静无边的黑暗吞噬殆尽。
  “好冷啊!”
  克劳蒂亚顶风抱怨,借着酒劲大胆地抱住了埃德加,然后在其他人不怀好意的笑声中靠进他的怀里。
  “真的好冷!”奥利维亚表示赞同,“往年的八月可没那么冷!今天几号来着?”
  文森看了一眼手机,回答:“九号。”
  “九号!?现在明明应该是最热的时候!”
  游嘉茵独自站在一旁,裹紧身上的毛衣,出神地望着黑黝黝的海面,一言不发。
  今年的八月九号,吴天佑的忌日,这个对她而言永生难忘的日子,开始于被夜幕包裹的大西洋。
  还真是一个奇怪的巧合。
  “我们去游泳吧!”猛男埃德加突然兴冲冲的提议。
  然后在其余人表态前,他已经迅速扒光身上所有衣服,只留一条内裤,迈着大步冲进远处翻涌的黑色海水中,发出一阵凄厉的惨叫:“这他妈也太冷了吧!!!!!!!!!!!!!!!”
  文森和另一个名叫皮埃尔的男生对视了一眼,毅然选择加入埃德加。
  “……这群白痴。”
  奥利维亚叹了口气,冷酷地做出总结。
  她捡起男生们扔在地上的衣服,递了几件给游嘉茵,“帮忙拿一下,这里风太大了,衣服会被吹走的。”
  白色V领T恤,藏蓝色的飞行夹克,褐色短裤,是文森的衣服。
  游嘉茵把它们整理了一下,挽在手上。
  起初还能看见三人在海水中沉浮,互相泼水吵闹。但渐渐地,他们越游越远,最后消失在女生们的视野中。
  克劳蒂亚踮脚眺望,变得忧心忡忡:“都十分钟了,他们怎么还不回来……”
  “没事,没事。”奥利维亚用脚底搓着沙子,满不在乎地说:“这三个人每年夏天喝醉了都要搞这么一出。但他们水性很好,不会有事的,我早就习惯了。”
  又过了几分钟,埃德加率先游回岸边,从海水中站了起来,大呼着“好冷”向她们冲刺过来。
  同样瑟瑟发抖的皮埃尔紧随其后。
  奥利维亚奇怪地看着他们:“文森在哪?”
  “……唉?我以为他已经回来了?”
  埃德加和皮埃尔抹掉皮肤上的水珠,胡乱套上衣服,面面相觑。
  站在不远处的游嘉茵听到这里,忽然被一种强烈的既视感击中,心脏猛地收缩,意识被呼啸而过的海风吹散。
  八月九号,无星之夜,汹涌翻滚的大海,明明水性很好,却悄无声息地沉入黑暗水底的那个人。
  纠缠她多年的梦魇,此刻幻化成诅咒,在陌生的国度,降临到了一个无辜的人身上。
  尤其,文森看起来有点像他。
  “他在那里!”克劳蒂亚无比激动的声音落在耳边,唤醒了她,“我看到文森了!”
  浓稠夜色中,只见文森浮出水面,带着一脸胜利者的笑容跑回沙滩,挥舞着手上的东西:“看我找到了什么!”
  那是一个青色的玻璃浮标球。
  游嘉茵呆呆地盯着他看,连把他的衣服掉在了地上都浑然不觉。
  当这个男人走出黑暗,脸庞和身体被微弱灯光染亮的那一刻,他身上所散发出的那股蓬勃生机,一下子将她以为的诅咒击得粉碎。
  他没有被黑暗的大海带走。
  文森捡起落在她脚边的衣服,把浮标球递给她:“能帮我拿一下吗?”
  “……好。”
  游嘉茵回过神来,手忙脚乱地接过。
  “怎么了?”文森没有留意到自己制造出的紧张氛围,好奇地问,“你看起来好严肃。”
  “……”游嘉茵转身走开,只当没听见。
  回去的路上,他们抄了一条近路。
  两边的住宅早已陷入黑暗,只有路灯依然亮着。
  温柔的橘色灯光穿过夏夜的雾气,栖息在他们的发梢,也将一行人的影子拖得老长。
  游嘉茵和奥利维亚慢悠悠地走在队伍末尾,互相搀扶着,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暑假剩下的安排。
  但同时,耳边却留意到了一些奇怪的动静。
  像隐约的雷鸣,又像动物的哀嚎,断断续续顺风而来,在这样的深夜让她感到心里毛毛的。
  她忍不住东张西望,寻找声音的来源。
  “那是马戏团的动物在叫。” 文森放慢脚步,来到她们身边,主动解释:“他们每年夏天都会到这里来巡演,营地就扎在这条路的尽头”
  兄妹俩默契地对视了一眼,奥利维亚点点头,小跑到最前面,让他们独处。
  “你什么时候回巴黎?”
  “下周五。”
  “我可以问我妹妹要你的联系方式吗?”
  这句话刚问出口,远处的马戏团营地里忽然爆发出一声野兽的怒吼。
  声音震颤了空气,也把游嘉茵吓了一大跳,心脏剧烈地跳动起来,几乎要跃出喉咙。
  她稳住情绪,望着灯光下那对湛蓝清澈的眼睛,鬼使神差地说:“我就站在你面前,你可以直接问我。”
  她想,或许这个人能将她从漫长的梦魇里带出来。
  但她没能如愿以偿。
  文森和奥利维亚一样,是在爱中长大的孩子,物质与精神世界都很富足,因此热情、纯粹、天真烂漫,对世间的一切充满善意和体贴,以至于有些不谙世事。
  交往不久后的一次闲聊,他们说起了人生中经历过的最大的挫折。
  文森回忆了一下,率先开口:“上中学的时候,我收到一台很贵重的相机做礼物。但有一次出门旅游时,我不小心把它忘在了大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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