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铮早已如芒在背,本想买完就走,没料到还有插曲,顿时压力倍增。况且在他身后,还有人排队等待结账,于是立即随手抓了一盒,强行维持住表情道:“嗯……就这个了。”
再开车进小区,保安没有拦他,畅通无阻地进了祁纫夏所在楼栋,搭电梯上去,按铃。
三四声铃响后,祁纫夏给他开门。
“你好慢,”她矜持地抱怨,“从楼下上来,至于那么久?”
谈铮随手关门,顿了顿道:“去买东西了。”
祁纫夏意味深长地“哦”一声,问他:“在哪儿?”
商品有点特殊,导致普普通通的一句话,听起来也像调情。
或者说,就是调情。
谈铮微微摊开双臂,眼睛直勾勾望着她,“口袋里。”
是要她自己来拿的意思。
祁纫夏淡定接招,上前去探他口袋,意外摸到了三个盒子,惊奇道:“怎么还多了一盒?”
“买二赠一。”
“可是……”她故意露出苦恼的神情,“一个周末,用不完这么多吧?”
谈铮喉咙干涩,只感觉理智正在焚烧,几乎到了末路,声线沙哑:“用不完的留着,下次接着用。”
目光相触的瞬间,已经没有分毫冷静可言。无需序幕,一开始就是激烈的亲吻。
祁纫夏勾着谈铮的脖子,吻得主动而急切,谈铮全部予以回敬,又重又狠地碾磨她的唇舌,大张旗鼓地侵占了她的呼吸,细密粘稠。
根本等不到回卧室。
谈铮的大衣被丢在地上,衬衫扣子扯开了好几颗,露出线条分明的紧实肌肉。他的吻一路往下,祁纫夏上衣和半裙之间的界线早已被扯乱,后背肌肤贴着他的手掌,温度滚烫。
他们什么话都没说,却也什么都明了,祁纫夏被他托着大腿抱起来,边吻边走,没多久就双双跌进沙发里。
谈铮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抬头望向了客厅窗帘。
“早拉起来了。”
祁纫夏声线里带着慵懒的鼻音,半躺在沙发软靠上,握着他的下巴,把他的脸转回来。
谈铮忍不住笑:“还真是在这儿等着我啊?”
祁纫夏抬眉:“不喜欢?现在走还来得及。”
“晚了。”他细碎地吻上来,“登堂入室,你赶也赶不走了。”
祁纫夏哧哧地笑。
一半是痒,一半是因为谈铮的话。
谈铮静静看着她笑,因为自己而笑,心情忽然变得很轻很轻,短暂从这片被情|欲堵得密不透风的空间里挣脱出来,感受到铺天盖地的悸动。
就像最开始,他对她的心动。
“……夏夏。”
久违的称呼,忽然就这么自然而然地说了出来。
祁纫夏愣了一瞬,才反应过来,是谈铮在叫她。
“怎么了?”
谈铮没答话,手上却不懈怠,慢慢地拉下她半裙腰侧的拉链。
“你……”
她呼吸不平,却被谈铮扶起来坐稳,眼睁睁看着他彻底将她的裙子褪去,然后蹲了下来。
她忽然有些磕巴:“谈铮,你……”
“放松一点。”他轻声打断,“在国外那次,我记得你很喜欢这样,不是吗?”
祁纫夏下意识咬紧了嘴唇。
回忆被勾起来,整个人似乎也变得敏感,明明尚未开始,却如同急雨忽至。
谈铮说:“我也……很喜欢。”
一层温热的濡湿附上来,触探得深刻且放肆,不怎么费力的吸吮,却逼得祁纫夏差点扼不住喉间颤音。
她不知谈铮从哪里学来的这种蛊惑人心的本领,真是要了她的命,紧紧捂着嘴,呼吸急促不已。
电视机的屏幕,依稀能见倒影。
祁纫夏只略微抬眼,便被那模糊的旖旎震到不敢直视。
人类的羞耻心实在玄妙,有些事固然可发生,但绝对经不起自己细看。性之一事,尤其如此。
谈铮却不知道她心里的翻天动地,只是在听到隐忍的轻哼时,把她捂嘴的手拉了下来。
“别忍。”
他说。
“我想听。”
*
客厅的沙发,只是一个开始。
在祁纫夏颤抖的余韵初歇时,谈铮撕开了今晚的第一个包装。
接纳变得很容易,仿佛他们本就这么契合,一切都合该如此。
裙子和上衣都丢弃在沙发的边角,谈铮重新把她抱起来,一步步往卧室走,一步步都是折磨。
指甲深深陷进他的皮肤,留下漫长曲折的划痕。祁纫夏真觉得今晚挨不过去,埋在谈铮肩窝里,眼角湿润,莫名还有些愠怒,张嘴就对他的肩膀狠咬一口。
谈铮吃痛,却没停,单手开了卧室门,用脚轻轻踢上。
与此同时,祁纫夏身上的最后一件衣物落地。
每次临近极致的时候,祁纫夏都会听见谈铮叫她的名字。
“夏夏。”
“夏夏……”
她记不起来多少次。
意识渐渐模糊起来,她恍惚间以为时令快进到了仲夏,大汗淋漓,干渴非常。
有人渡给她清凉的水,又像一个吻,短暂地把她从窒息中拯救出来,获得宝贵的氧。
眼前的世界开始归位。
“还渴吗?”谈铮问。
祁纫夏轻轻摇头,身体里还在止不住地收缩颤抖。
忽然有了些实感。
她低头一看,才发现他竟然还……
“你是怪物吗?”
祁纫夏满脸的震惊。
谈铮不轻不重地动,回答道:“我是你同事。”
祁纫夏半晌才反应过来他在阴阳怪气,针对的竟然还是她和李素兰随口的那句搪塞,无语得想笑:“你什么时候这么小心眼了?”
他却不正面回答,反问道:“我是谁?”
和她叫板?
祁纫夏瞬间来劲了,“没谁,就一同事。”
原封不动。
谈铮差点被气笑,狠狠一顶,强忍着头皮发麻,逼问:“我是谁?”
“……同事。”祁纫夏说得咬牙切齿。
谈铮未曾料到,自己忙活了半天,连个口头名分都讨不着,不甘心地第三遍问道:“我、是、谁?”
奇怪的拉锯战开始了。
——“陌生人。”
——“思博谈总。”
——“感情骗子。”
——“神经病。”
……
事实证明,千万不要和祁纫夏比赛意志力。
谈铮生怕再问下去,恐怕连“床伴”、“炮/友”之类的词语都要蹦出来了,索性识趣地闭了嘴,埋头专注之前的事,心里安慰自己:急不得,急不得。
他们才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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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五章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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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了夜,窗外风声渐紧,室内的声息却慢慢归于了平静。
浴室的浴缸里,半满的水已有转凉的态势,两具不着寸缕的躯体贴在一起,靠着彼此身上的热度取暖。
“水凉了。”祁纫夏趴在谈铮胸前,懒懒地说。
“去冲个热水的淋浴吧,”谈铮轻轻摩挲她后脑被水打湿的头发,“我来清理这里。”
他们刚刚结束了最后一次,漫长而激烈的性|爱让祁纫夏好半天缓不过神,腰腿酸得要命,像跑了一场马拉松。
地面上散落着好几个用过的安全套,浴缸边缘,几滴可疑的黏腻液体格外惹眼,含蓄地昭示刚才发生的一切。
祁纫夏稍微直起身子,从浴缸对面的镜子里,看到了自己现在的模样。
裸露的皮肤上,遍布吻痕。
“你怎么弄了这么多?”她忍不住轻声斥责谈铮,“盖印章呢?”
谈铮站起来,扶她走到淋浴间,歪头示意自己肩膀上排布整齐的几个齿痕,“你不都还回来了吗。”
热水从头冲下,温暖包裹住毛孔的感觉十分舒适。祁纫夏隔着玻璃,看谈铮系一条浴巾在腰间,俯下|身收拾乱七八糟的地面,忽然想起一事。
“你是不是没有带换洗的衣服过来?”
“是。”
谈铮先承认,然后有了点迟疑,“来之前,我也没想到……”
祁纫夏笑他:“装。”
谈铮没辩解,至少他觉得自己说不上坦荡,祁纫夏的评价并不失偏颇。
他把垃圾用纸巾包好,丢进垃圾桶,转身走出浴室,对她说:“你先洗,我去卧室里收拾。”
等到祁纫夏换好睡衣出来,主卧里原先凌乱的被褥床单已经换上了全新的,床头柜和地毯也被清理得干干净净。
她按捺不住嘴角上扬的弧度,转身进衣帽间,拎了个袋子,往洗衣间走去。
谈铮正把换下来的床单和衣服往洗衣机里塞,听见身后声音,转头说道:“我这儿马上好,你要是困,先去睡吧。”
现在已是将近凌晨四点钟,再过不多时,天就要亮。
“过了最困的时间点,现在倒还清醒。”
祁纫夏说着,晃了晃手里的袋子,“拿着,给你的。”
谈铮接过来一看,袋子里竟然是一套男式睡衣,按他身高选的尺码。
“谢谢。”他没追问她如何未卜先知,预料到自己没带睡衣,“剩下的都交给我吧,你去休息。”
洗衣机的显示屏上,清清楚楚写着预计清洗完毕的时间,还有一个多小时。
祁纫夏思考片刻,说:“通宵不好。睡醒再说吧。”
在维护整洁这件事上,谈铮有他自己的坚持:“没关系,很快的。明天……今天是周末,我补一会儿觉就是了。”
祁纫夏耸耸肩,表示尊重他的选择,然后转身回了房间,掀开被子躺下。
刚才的几个小时,消耗了她全部的体力,虽然头脑中没什么困意,但疲惫感很快上涌。她留着床头的一盏灯,迷迷糊糊地打盹,不知道过了多久,身旁的位置忽然一沉。
谈铮回来了。
“……都弄好啦?”
祁纫夏懒懒打了个呵欠,转过身面向他。
谈铮穿着她买的睡衣,浑身都是清爽的沐浴露气味,话里有些抱歉:“吵醒你了?”
祁纫夏看着他在自己身边躺下,枕头被压出一个柔软的弧度。
“还没完全睡着。”
她感觉到谈铮的手臂揽上她的腰,无声无息地把她拉近到他身前,鼻尖对着鼻尖。
“我真的不是在做梦吗?”谈铮问她,抵着她的额头,“不是我的幻觉?”
祁纫夏轻眨睫毛,“是啊,你的南柯一梦醒来,我就不见了。”
谈铮忍俊不禁:“那太糟糕了。看来我今晚不能闭眼,得一直守着你才行。”
他见祁纫夏止不住地笑,顺势张开手臂,把她整个人都拢进自己的怀里,不留一丝缝隙,贴在她耳边说:“没开玩笑。夏夏,我真的很害怕,今晚的所有,都只是我一个人的想象。”
隔着薄薄的睡衣,他身上的热度过分清晰,令祁纫夏觉得自己正在靠近一团火。
他们身上有着完全相同的气味,给两人不约而同地带来安全感,像野外的动物,通过嗅闻来确认彼此是否同类。
“你人都在这儿了,还想那么多?”祁纫夏认为他杞人忧天。
谈铮却一板一眼道:“我上次也在这儿。结果短短两天后,就被你一脚踢开了。”
居然还记着仇。
祁纫夏心知他说的是实话,也不反驳,笑吟吟地在他的喉结上刮了一下。
“有危机意识也好,省得你自以为高枕无忧,一劳永逸。”
被她碰触过的地方,仿佛被火星子燎了下,带起一种难耐的刺激。谈铮握住她来不及撤退的手,低声道:“很痒,别碰。”
他声音里的磁性,意想不到得撩人。祁纫夏眼中恍神,差点又想到别处去,反应过来以后,连忙收回视线,嗔斥他:“还让不让人睡了?”
谈铮伸手关掉床边的灯,规规矩矩地揽着她,“好,睡吧。”
*
两天的周末,祁纫夏和谈铮几乎没出家门。
食髓知味一词,真的不是说说而已。
直到现在,他们才发现,原来彼此都那样渴求对方的身体,尤其是谈铮,抱着祁纫夏轻易不松手,一旦她想离开,他的眼睛里就会流露出一种近乎被抛弃的忧郁,像秋日湖水似的粼粼。
简直让祁纫夏恍惚间以为,她犯了绝不可饶恕的大罪。
就这么糊里糊涂到了星期天傍晚。
买二赠一的三个小盒子,只剩下最后的几枚尚未拆封。
“下周,你打算住哪?”
晚饭时候,祁纫夏问谈铮。
“如果你这里不欢迎我,就只能回家了。”谈铮说得有几分幽怨,“我们只能在周末见面吗?”
毫无意外,晚餐又是谈铮的劳动成果,祁纫夏吃人嘴短,不得不委婉地说:“不是赶你走。主要是……”
她犹犹豫豫,“我目前还没那么想和别人同居。”
好一个“别人”,谈铮心里直漏风,凉飕飕的。
“为什么?”他追问,“你还是不能接受我?”
祁纫夏纠结地放下了碗筷。
“没有针对你的意思。这些年,我基本都是独居,哪怕在青州那三年,也只有前半年和我妈住一起。对我来说,家里突然多了个异性出来,实在……太不自在了。”
“即使这个多出来的异性,是你的男朋友?”
祁纫夏短暂语塞。
她沉默的时候,谈铮也不语,但目光灼灼,直白得让人心悸。
过了良久,她才轻轻点头:“……嗯。即使是男朋友。”
谈铮无声地叹气,但又觉得似乎理应如此。平心而论,他也不希望祁纫夏为了另一个人做出额外的改变,她不应该勉强自己,那样不好。
他可以去适应。
“好,我知道了。”谈铮起身去添饭,“下周的工作日,我回我家住。但是周末的时间留给我,行吗?”
祁纫夏还真的思考了一会儿,“也许我会和朋友出去逛街散心,我妈偶尔也要过来。还有,可能有些突发事件需要我处理,甚至不一定在黎川。只要排除以上的情况,我的时间可以留给你。”
听她做减法一样地倒扣各种可能,谈铮愣了好半天,最终全无办法地冲她笑:“虽然排在最后的位次,但我起码应该庆幸,我已经够得上排名名单了。”
祁纫夏却有些疑惑:“这不很正常吗?多的是比恋爱重要的事。”
谈铮半晌无言。
这句话理论上没错,但他隐约感觉并不适用于自己。他曾有过类似排序的时候,更为那种排序付出过沉重的代价——差点失去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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