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树就像爬山虎依靠着墙角一样,在巨树的树枝上野蛮生长,越往上生长约浓密,红色的藤蔓上生长着红色的树叶,结红色果实,看上去就像点缀在少女发丝上的珠花。
正感慨着大自然的巧夺天工,张海棠就见到了十分晦气的一幕。
巨树正后方,修建一个圆形祭坛,七阶台阶,每一级台阶上都刻有不同的图案,刻着高山海洋,草木鱼虫,再到各种飞禽走兽,到了最上面的台阶刻着的是人类部落,这些刻画栩栩如生的描绘了文明的阶级。
祭坛顶端的石台上立着一个三米高的石像,这个石像造型和那个叫“阿纳什”的邪神像有异曲同工之处。
再次看到这个辣眼睛的神像,她的心情就犹如品尝一道极品佳肴的时候,突然从汤里喝出老鼠屎一样倒胃口。
深山老林里修建这样一座石像,前面还摆着供台香案,用屁股想也能猜到就是所谓祭祀的圣地。
山神像闭着眼睛,摆着一个飞天的姿势,身上缠绕着的大蛇如同蹁跹的披帛。大蛇的蛇头上似乎含着一个比手掌大点的褐色盒子。
她心头一动,检查了神像上有无机关,爬上供台,小心的将蛇嘴里的盒子取下来。
盒子使用的是沉香老料,似乎放在这很久了,覆盖着一层烟灰,她掸开烟灰,细闻竟还有药香。
她把玩一圈,手指拨弄几下,盒子忽然发出咔嚓的一声,光滑的盒盖出现奇特的变化,竟变成很多个小方块组成的古老拼图,这些拼图十分精美,做着雕花镂空的设计,实在是妙,在这穷山恶水的古寨,竟然有一个四像机关盒。
她好胜心起,正想尝试破解。四周忽然挂起一阵妖风。
树上的铃铛叮叮当当的响起来,张海棠抬头,正对上神像的脸。
半空薄雾飘然如梦的升起,笼罩着巨树繁茂的枝叶,树上雾气渺渺,树下红绸与藤蔓飘飘,藤蔓拂过神像,铃铛撞到神像上发出的叮叮当当的声音。
神像闭着眼睛,似乎微微笑着。
衬着傍晚的天色下有股说不上来的诡异。
张海棠站在供台上,冷冷的注视面前的神像。她发现这座神像令人精神不适的原因是什么了。
因为神像它的脸,它的手心里的眼睛,蛇身上所有的眼睛都死死盯着供台。
就好像它,在端详着它的祭品——
张海棠的心跳微微加快,又来了,又是这种被窥视的感觉。
她回过头,四处张望了一圈。
她五感敏锐,对视线的敏感程度是普通人难以想象的。
自打她进了苗寨开始,她常常有这种被窥视感觉。
这种黏腻,阴冷的目光如同跗骨之蛆死死扒在她的身上,她恶心得作呕。
是谁在看她?
是什么在观察她?
为什么在看她?
她紧紧盯着面前的神像,鬼使神差的,她想到那个可笑的传说。
只要付出灵魂的代价,就能得到神迹。
实在太可笑了,为什么会有人相信这种事情呢。
她顺口就道:“我不需要永葆青春的能力,也不需要你带走我的病痛。”
“我要你告诉我是谁在看我。”
“我要你带着我的恐惧。”
一秒,两秒,三秒……
一分钟过去,什么也没发生。
张海棠耸耸肩,不屑道:“没用的东西。”从供台上跳下去,揣着那个盒子打算去和张海楼回合。
哪知一回头,她就见不远处张海楼的后面站着一个人影。
她瞳孔微缩。
“张海楼!!!”
几乎在她刚叫出声的同时,神秘人和张海楼同时动了。
张海楼侧身翻滚下楼梯,余光瞥见神秘人的脸,瞬间从嘴里射出几片刀片,神秘人闪躲同时掷出匕首,精准扎进张海楼的肚子,神秘人速度已经很快了,可张海楼射击的轨道极其刁钻,其中一枚刀片擦过眼球。
“啊!”
神秘人痛呼一声,捂住一只眼睛,生生把那枚刀片拔了出来,鲜血撒了一地。神秘人用仅剩下的一只眼睛怨毒的看向张海楼,发现人已经捂着肚子跑了。
神秘人就像一只暴怒的野兽,很快就追上张海楼,张海楼原本已经中毒高烧,别说反击,刚才那一招已经用尽他的力气。他被卡住脖子,空气挤压出胸腔,就在张海楼以为自己就要死了的时候。
眼前白光一闪。
“夺”的一声,一把唐刀擦过神秘人的脑袋钉在了地上。
张海棠从他身后掠身上前,反手拔出刀来,又是一刺,一挑,那神秘人身法诡谲,身身贴着刀锋躲过。二人身量相当,身法不相上下,一时间难分胜负。
神秘人终是吃了武器不足的亏,几招劈砍下来,已经被张海棠逼至悬崖边。
张海棠与神秘人两两对立。
张海棠这才看清神秘人的模样,穿着男式苗服,短发,头皮坑坑洼洼,但从身形仍然能看出是一个女人。当她看清对方的脸,不由倒吸一口凉气。
这张脸还能称为人吗?
从额头开始到下巴,好像被硫酸泼过一样,皮肤就像一块腐烂发臭的橘子皮,上面大大小小的水泡,有些已经破裂流浓水,张海棠甚至可以闻到那股消毒水气味下烂肉的味道。
神秘人看着她,平静的问:“你想杀我?”声音嘶哑如同锯木头。
“你砍断绳子,杀死我的同伴,你还想杀我。”张海棠冷冷的说:“你问这句话不觉得可笑吗。”
神秘人没有回答,没有任何动作,张海棠也没有立即动手,而是问:“你的目的只为了杀我们?你是谁?”
神秘人静静地看着张海棠。
终于,在良久之后,她的嘴角勾起一抹夸张的弧度,露出一个阴冷,又意味深长的微笑。
她竖起血淋淋的食指放在唇上。
“嘘——”
苍白的唇轻轻开合。
“你会明白的。”
在张海棠不解的眼神里,神秘人像断了线的风筝往后倒去,很快被汹涌的河水吞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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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棠姐循环的幻境,大家别怕,假的!假的!后面再给大家解密。
报一丝啊各位,还是没能码完回忆【哭丝】
不太擅长原创悬疑,写的有点糟糕,主要是想完善沙海时期棠姐的形象,和填一丢丢坑。
到时候我标一下卷标,大家不感兴趣可以直接跳过看主线,不影响观看,谢谢大家一直以来的喜欢!
第二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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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海棠先处理张海楼的伤口,“忍着点,发烧打不了麻药。”她生生给张海楼缝了4针,张海楼已经烧迷糊了,估计这会也没有精力管痛不痛。
天色已晚,张海楼身上有伤也不好搬动,不知什么原因那些狼群不靠近这里,再三思考打算原地等到明天一早再带张海楼下山。
张海棠起了火堆,借着火光研究机关盒,她要尝试揭开机关盒,看里面藏的究竟是什么。
里面会是传闻里的苗女蛊么?
机关盒就是古代版的密码锁,她研究过这种机关盒,简单来说机关盒内是一个个小木块,每一块都不相同,可以和另外一块严丝合缝的咬合。只要把各个滑块移动到合适的位置,就会让锁舌退后,不再锁住。
她一点点的推动滑块,耳朵仔细听里面机括转动的声音。
就这样不知道过了多久,随着一块滑块的推动。
咔嗒!
盒内发出一道清脆异响,她不由面上一喜。
成了!
一连串机括震动声,几乎在感受到异常的瞬间,张海棠将手里的盒子扔出,同时砰的一声巨响,无数黑色液体如烟火一样炸开。
“啊”
这一瞬间发生的太快,根本来不及躲避,皮肤在接触到液体瞬间滋滋作响,白烟弥漫,她伸手要抹掉液体,手掌在触碰到液体后瞬间被腐蚀生生的黏在了脸上,一扯就将脸上原本覆盖着的人/皮面具撕扯下来。
原本面具已经被腐蚀黏在脸皮,这种剥皮的感受无比痛苦,像是滚烫热水生生在脸上浇。因为液体流进了头发,她闭着眼睛在地上摸索找到刚才神秘人的匕首,将头发贴着头皮削断,如今也顾不上美丑,胡乱将头发剃得长短不一,甚至有些地方裸露出了头皮,再迅速把身上沾看腐蚀物的衣服脱掉。
碰到液体的皮肤血淋淋一片,呲呲的冒着白色烟雾。
得用水冲洗。
她去拿自己的背包里的水壶。
刚站起来,后背巨痛,她整个人飞出几米,滚到悬崖边,半边身子已经探出崖边,摇摇欲坠。
她翻身站起来,胳膊一阵巨痛。一摸发现脱臼了,气得飙了句脏话。
顾不上脸上残留的腐蚀液,她睁开眼睛,竟然看到了张海楼捏着匕首满脸杀意走来。
她愤怒极了,质问张海楼:“你干什么!”吼出来的声音嘶哑难听。
张海楼冷着脸,一脚将她踹倒,竟是想踢她下去,最后一刻,她抱住张海楼的脚硬生生将他一起拽出悬崖,随即半空迅速翻身将匕首卡进崖边的缝隙,冷冷的看着张海楼磕到礁石撞断脖子落入河水。
她忍痛爬上去,摊在地上断断续续的喘气,摸了摸脸,手指全沾上了血,她苦笑。
这回靠科技也救不回来了。
此时已经月上中天,她的精神已经很疲惫了,她知道必须立刻下山处理伤口,伤口要是感染她就完了。
在经过那个神像时
“叮铃……叮铃……”
她又听见叮叮当当的铃声,她回头看了一眼,一切如常。
她按着来时的方向走,原本想根据地上的脚印寻路回去,没想到地上干净得像没有人走过,只有一些动物经过时的脚印。虽然下了点雨,但也不至于冲刷掉那么多痕迹,而且她找不到一具尸体。
或许都被狼群拖走了。
想到林子里的野兽,她不敢逗留太久,闷头赶路。
她记得沿途路况,再不济沿着林子里小溪流也可以走回寨子,寨子里的日用水便是引自山林中的溪流,沿着溪流走总是不会错的。
不知闷头走了多久,张海棠每走一步,眼前就晃悠一下,浑身冷的厉害,如今身上也仅剩件短袖长裤。经过这遭变故,身心俱疲,她竟然也发起热来,或许是夜里寒冷,也或许是那腐蚀液感染的缘故。
等她扒开灌木看到远处寨子的建筑,天已微亮,她不禁松了口气,放松的瞬间一股强烈的疲惫侵袭了大脑,这个时候精神上再想保持清醒也抵不过身体的保护机制,眼前一黑就从土坡上滚了下来。
这一觉睡得昏天暗地,她再次醒来,四周全是黑的,她差点以为她还是晕在那片林子里。看到窗口缝隙那点光线才知道自己被寨子里的人救了。这里人穷舍不得点灯,所以睁开眼才是一片漆黑。
一动,浑身的骨头无比酸痛,头涨疼。
她感觉到脸上被处理过了,裹着纱布,一股草药混合着消炎药的气味。嗓子疼,想摸黑想找水喝,刚起身就听到了外面的脚步声,一个男人走了进来。
“咔吱”门开的声音。
门外的光线射进来,刺的眼睛分泌出生理泪水,她下意识想揉。
“千万别碰!当心你的伤!”
是普通话。
她眯着眼睛看男人的脸,是埃文,怪不得普通话一股羊肉串味。
“上帝保佑,本来想着你今天再不醒就送你去镇上。”
“我——”一开口,嗓音哑得好像喉咙卡了辆卡车,她闭嘴了。
埃文倒水给她,盘问她讲什么,哪里人,身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张海棠古怪的看他,奇怪他怎么对自己完全没印象。随即她想到脸上的伤,虽然有些沮丧但也没多绝望,本来她也是只能躲在别人的脸下,毁不毁容对她来说也没有多重要。想到这,她无声苦笑。
见她如此作态,埃文有些同情,也不在问她。从抽屉里拿出一个手表递给她。
上面的玻璃盖已经龟裂,但还能使用。
“这个表是你的吧,我是在你昏迷的地方捡到的,好像坏了,时间快了五天。”
张海棠看了看时间,初六。
“我——”
碍于嗓子实在难受,便沾水在桌上写字,问埃文她睡了多久。
埃文回复两天,又说她这两天过的很惊险,烧一直退不下,医生都觉得撑不住了,没想到她挺了过来。又吐槽这里的医疗能力糟糕,一定是误判了。
张海棠古怪的看着埃文。
她三号进山,四号下山,顺着推算,昏迷两天,今天六号是没错的。
这老外看着挺精神,人却没时间观念,日子都能记岔。她转念一想,也是,在这深山老林里度日,什么日子什么时间也不重要。
埃文看她可以沟通,精神也没那么萎靡,又问了几个关于她来历问题。
张海棠睁大眼睛,作听不懂的懵逼状,指了指脑袋。
埃文震惊的看着她,似乎被她睁眼说瞎话的表现震惊到。
明明你刚才能听懂!埃文的脸上形象的表现出这句话。
张海棠沉默与他对视。
埃文败下阵来,自我安慰对方可能是创伤性应激,想到脸上的伤,他表情控制不住露出怜悯。上帝啊,她还是个年轻女孩呢,现在受到这样的伤害一辈子都毁了,现在不说话一定是太难过了。
“好吧,你好好休息,你要是想起什么记得告诉我,或者告诉我你爸爸妈妈的联系方式,我送你回去。”说完去给她端了中午吃剩的面,张海棠也不嫌弃,随便对付了点,再装模作样的打了个哈欠示意自己很累了。
埃文把碗端走,也没再继续问她,就离开了。
张海棠惊讶对方的好糊弄,本来以为会被仔细盘问呢。
什么都不知道就敢把她接到家里照顾,因为她是个女人就放下戒备心了么?
张海棠长叹一口气,她这次真的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回忆起前两天的经历,下属的惨状又浮现在眼前,张海棠眼神一黯,他们还很年轻,无论是在张家人眼里,还是在普通人眼里,他们的人生也才刚刚开始。
她又睡了一会,天已经黑了,埃文才回来,给她带了晚饭,还是面,她怀疑这个男人只会下面条。
张海棠默默吃饭,她现在也恢复体力,打算等会吃完就离开。
埃文比起早上沉默了许多,一直安静擦拭桌子上摆着的相册,偶尔咳嗽几声,然后默默流泪。
张海棠默默起身要走,埃文张口就叹了口气:“她是我妹妹,五年前……”
可恶,没躲过!
张海棠重新坐了回去,被迫留下来当一个听众,好歹人家救了她,直接走人也太无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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