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士,帮您查阅了一下,最早下个月中旬会有工程师联系您。”
江明月难得气笑了:“是这样,这个地方原来是个小银行,只有门,没有窗户。我现在因为门打不开困在室内。现在距离下个月中旬,还有十几天。如果你们一定要等到下月中旬才有人过来处理,可能只能来处理我的尸体。”
而且是一具被16度空调冻得冰凉的尸体。
客服安静了一会儿,才说:“您稍等,我再帮您查阅一下……对不起,我们的工单已经约满了,最早只能安排下个月15号上门维修,您看可以吗?”
这和下个月中旬有区别吗?
“我看不可以。”江明月也不想再多说了,直接挂了电话。
随后就联系给郑观海,问他有没有那张所谓的感应卡。
郑观海表示没见过。不过针对江明月目前的遭遇,他给出了一个非常可行的方案:“小江,房顶的隔板你看到了吗?上面是通风管道,你可以试试从那里爬出去。”
江明月往头顶天花板看了眼。距离大约三米多。
“主任,实验室没梯子啊,我怎么上去?”
郑观海说:“哎,我刚跟你开玩笑的,你别真爬啊。你别着急,我马上安排人来拆门。这破门咱不要了,换新的。”
江明月总算放下心来。
等了片刻,等到了沈归时的电话,问她什么时候回去吃饭。
“恐怕……得有一会儿。”
江明月把此刻境遇大致说了一遍。
手机听筒里传来海城名邸智能呼叫电梯的提示音,她下意识地问:“你要过来?”
沈归时说:“对,我来看看。”
几分钟后,沈归时来到实验室门外。
电话还没挂。他大概是一路跑过来的,江明月听见了他因为奔跑而加重的呼吸声。
沈归时低头翻了一会儿手机,问道:“师姐,你里面的门上有没有一个密码键盘?”
江明月抬头一看:“有的。”
沈归时字句清晰:“我在网上查到了类似的防盗门的说明书,虽然门不是同一个型号,但厂商是同一家。上面有个管理员密码,我截图发你了,你按了试试有没有用。”
江明月吸了吸鼻子。她被冷空调吹得鼻涕直流,头也有点疼。她晃了晃头,找到沈归时发来的截图,照着上面一长串字符按下密码。
门“滴”了一声,密码键盘窄小的屏幕上出现了四个字。
【解锁成功】
江明月眼睛一亮:“小沈,好像有用!”
她连忙找钥匙开门。锁芯很顺畅地一转,门开了。
不过这是防尾随的联动门,总共有两道门。现在她只是打开了内门,还有一扇外门。
“外门没有按密码的地方。”江明月仔仔细细看了个遍,也没找到第二道门的密码键盘在哪儿。
“有的,在我这儿。”沈归时抬手在外侧的密码键盘上按下密码。
两人此刻隔着一道紧闭的门,只能依靠手机沟通。但江明月知道,他就在一门之隔的地方。
通话由始至终都没挂断,她很安心。
很快,外门同样“滴”的一响。
江明月用钥匙打开第二道门。室外的热浪扑面而来。江明月整个人都被16度空调吹得冰冰凉,这一刻倒不觉得闷热,只觉得温暖。那柔缓的暖意由表及里,随着呼吸涌入心头。
天际朗月高悬,清辉遍地。
斯文挺拔的年轻男人垂眸看她:“走吧,回去吃饭。”
回去的路上,江明月一边打喷嚏,一边给郑观海打电话,让他不用派人来拆门了,她已经顺利出来了。不过门最好还是换了,空调也得修。
郑观海十分赞成。还说后面要再拆墙改个窗子,实验室不能只有门这一个出口,万一着火了,不方便逃生。
晚餐后,江明月渐渐觉得身体乏力发冷。她摸了摸自己额头,好像有点烫。
她揉着头去倒水喝。沈归时正在清理厨房,见她脸色不好,便问她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江明月说:“头疼,可能发烧了。”
沈归时停下手上的事,下意识地将手掌覆上江明月的额头。
确实温度很高。具体多少度,还得量一下。
“有体温计吗?”
“没有……”江明月以前几乎不住海城名邸,别说体温计了,这里连常用药都找不到一粒。
沈归时说:“我去买。你先躺下休息一会儿。”
江明月洁癖作祟,愣是拖着病体冲了个澡,换了身干干净净的睡衣才躺下。
沈归时回来得很快,体温表和退烧药都买了。江明月烧得迷迷糊糊的,看见他拿来一根水银体温表,拖长声音,对自己做口型:“啊——”
江明月蹙着眉摇头:“不要放舌下,不习惯。”
“腋下?”
“腋下。”
沈归时把体温表递到她手里:“你自己放。”
江明月听话照做。
过了一会儿,沈归时说:“时间到了。”
江明月没动静。沈归时看了两眼,发现她歪着头,已经昏睡过去了。
沈归时迟疑数秒,还是伸手过去,经从她的睡衣领口,小心翼翼帮她把体温计取出来了。
39.5度。
“师姐,醒醒。”他轻轻晃她的肩膀,“吃了药再睡。”
江明月被他晃得半梦半醒,昏昏沉沉地问:“几点了?要上班了吗?”
“十点了,你现在高烧,需要降温。”
沈归时干脆扶着她坐了起来,在她身后放了个支撑的靠枕,胶囊和温水一起端给了她。
坐起来之后,江明月恢复了一些神智:“这什么药?”
“布洛芬。”
“我体温多少?”
“39度多。”
哦,确实该吃药。江明月灌了一大口温水,送服胶囊。
沈归时问:“怎么烧这么厉害?”
江明月又躺了下去,闭上眼,轻声嘟囔:“实验室空调坏了……16度的冷风,吹了我一个多小时……”
她头疼得要命,说着说着,又逐渐昏睡过去了。
沈归时去冰箱保鲜层取出片刻前放进去的湿毛巾,反覆擦拭着江明月的脸庞、耳后和脖颈。毛巾冰凉而柔软,睡梦中的江明月似乎觉得很舒适,连呼吸都平缓了许多。
半夜,江明月醒过来了。
房间里只开着一盏台灯。沈归时在她床前,刚刚把她额头上已经捂热的湿毛巾换下来。
看见她微微睁开的眼眸,沈归时动作一顿:“吵醒你了?”
江明月摇头:“我想喝水。”
沈归时倒了杯温水过来。
江明月撑着床,想坐起来,发现全身一点力气都没有。
“扶我一把。”
沈归时一手撑着她的后背扶着她半坐起来,另一手直接将杯沿递到了她的唇边。
江明月就着这个姿势喝了半杯水。沈归时把杯子放到床头柜上,转而伸手去试她额头上的温度。
“好像降下来了一些,再量个体温看看?”
他的手心温度不高,按在她额头上的那一刻,冰凉舒适。江明月抬起手,抓住了额前那个手掌。
她的体温传导到他手上,他的手逐渐变得跟她的一样烫,一路烫到了江明月的心尖。
“量一下吧,我去拿体温表。”
沈归时正要把手抽出来,江明月也不知道自己哪儿来的力气,用力握紧了那只手。
“沈归时,”她知道自己应该徐徐图之,不要冲动,但她就是忍不住想问,“做我男朋友好吗?”
“好。”
沈归时答应得太快了,快到江明月都怀疑自己听错了。
“你听清我刚刚说什么了吗?”
“嗯。”
“那你答应得这么快?你不需要考虑一下吗?”
“我怕你反悔。”
“不会反悔!”
江明月想说她已经深思熟虑很久了,话说出口,却变成了:“我已经盯上你很久了。”
一定是高烧把她的脑子烧坏掉了……
江明月气得想咬舌头,慌乱又心虚地解释:“我的意思是,我已经考虑很久了,不是一时冲动……我很好相处的,你就跟我试试……”
她说到这儿,猛然想起沈归时已经答应她了,她懊恼自己说得太多,轻轻抿上了唇。
但有一件事,她还想再确认一下。
江明月松开沈归时的手。那只手被她用力握了好久,手背肌肤上都印着浅淡的指痕。
她眼眸轻抬,认真又郑重地望了过去:“沈归时,我希望你是因为对我有好感,才答应我的。而不是因为借住在我家,为了报答我,或者担心我赶你走,才答应我。不管你的答案是什么,这个房子你都可以继续住下去。现在我再问你一遍,你想好了再回答。”
她停顿数秒,一双眼眸是干净的、透彻的、温柔的:“你愿意当我的男朋友吗?”
沈归时莞尔:“荣幸之至。”
江明月似乎轻轻吐出了一口气,又追问道:“你喜欢我吗?”
沈归时放缓了语速,唇齿间的字句清晰动听:“喜欢,非常喜欢。”
第24章 爱意正浓 “梦里有这个吗?”……
床头柜上的台灯散发出轻柔的光线。花瓣形状的灯罩在卧室的刺绣墙布上投下一道起伏的阴影, 如同少女雀跃的裙摆。
江明月将沈归时拉近了一点,正色要求:“那抱一下。”
沈归时微愣。
江明月轻轻扯他的衣服:“抱一下嘛。”
沈归时俯身下去,同她相拥。
他身上的温度低, 江明月感觉自己像是抱住了一块沁凉的冰块。她心满意足地叹了口气, 脸颊伏在沈归时的肩膀上。
她只穿了单薄的夏季睡衣,沈归时从正面环住了她, 两手交叠并拢,扣在她身后, 贴在肩胛骨附近,没有去触碰那些动人的曲线。
两人就这样安静地抱着彼此。片刻之后, 沈归时先抽身出来,去拿体温表。
“再量一下。你身上还很烫。”
江明月伸手接过体温表, 又量了一次体温。
38度。
降了点,但还没有完全退热。
才吃了药没多久, 现在也不能再吃。
沈归时垂眸看体温表上的刻度:“师姐,你先睡吧。睡眠不足也不利于恢复。”
江明月听话地躺回去, 闭眼睡觉。
迷迷糊糊间,她察觉到微凉的毛巾敷在了自己的额头上。
她很安心。睡意渐深。
-
也不知道是退烧药的药效,还是冷毛巾物理降温起了作用, 第二天一早,江明月的体温就恢复了正常。
只不过人还有些昏沉沉的。
沈归时过来看她, 说他煮了粥,问她要不要吃点。
江明月还没睡够,闭着眼睛摇头。
今天上午科里还要开例会,她都请了假没去,只想补觉。
床头柜上,手机振动。江明月撑着眼皮瞟了一眼。
是个陌生号码。
她跟沈归时说:“帮我接一下, 实验室买了一批小白鼠,可能是送货的人打来的……你让他下午再送。”
她交代完,翻了个身,继续睡了。
沈归时怕影响她睡觉,特意走到房间外,轻轻带上门以后,才接通电话:“你好。”
对方安静片刻,问:“江小姐在吗?”
一个年轻男人的声音。有些耳熟,但沈归时一时想不起来是谁。
“她身体不太舒服,现在不方便接电话。请问你哪位?找她什么事?我可以代为转达。”
对方反问道:“她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沈归时隐隐辨认出这是林逸的音色:“林先生?”
对方的声线陡然锐利:“你是谁?”
沈归时轻轻扬起唇角:“江明月男朋友。”
空气沉寂了片刻。林逸问:“她什么时候有男朋友了?”
沈归时颇为耐心地答疑解惑:“今天,凌晨一点。”
又是一阵静默。林逸说:“让她接电话。”
“她还在睡。你有什么事直接跟我说吧,我一定传达到位。”
林逸声音淡淡,听不出情绪:“那请你帮我转告她——晚上见。如有需要,我让司机来接她。”
-
江明月将近中午才醒过来。
退热后一身都是汗,睡衣半湿,挂在身上难受。她又去洗了个澡,总算觉得神清气爽。
她吹头发的时候,沈归时把手机递还给她。江明月关了吹风机,问:“那个送小白鼠的上午打我电话了吗?”
“没有。”
江明月的手按在吹风机开关上,正打算继续吹头发,又听沈归时说:“上午林逸给你打过电话。”
“嗯?”
沈归时不动声色地探问:“你今天晚上跟他有约吗?”
江明月随口答道:“哦,今晚是他弟弟的百日宴,他之前给我送了请柬。”
“你要去吗?”
“嗯,得去还个人情,礼物都买好了。”
江明月本来只买了一个纯金的长命锁,单从价值而言,已经远超了那三张民乐团演出票。前两天和旅行途中的父母视频聊天,说起了这回事,江峰直接给她打了一笔钱,让她再添点。
江峰当时是这么说的:“之前林逸为了我那个新厂区的审批,动用了他自己的关系,我们正好趁这个机会给他们家多送点东西,就算把这个人情还掉了,以后也不欠他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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